第237節
季聽捏了捏他的臉:“別不高興了,快點去洗把臉,然后吃午飯吧?!?/br> “……哦?!鄙晖来◥瀽灥膽艘宦?。 季聽又哄了他幾句,直到他的眉頭舒展開,才拉著他去吃飯。兩個人吃完就去找其他獸人了,經過幾天的努力很快又建起一間小一點的屋子,申屠川自覺搬到了小屋子里,季聽也就沒跟他爭。 第一個分開住的晚上,兩個人都有些失眠,不知不覺中都貼在了墻上,想聽一下對方的動靜,只可惜沒有長順風耳,所以什么也聽不到。 季聽幾次都想去隔壁找申屠川,但最后都忍住了,強迫自己早些入睡,這樣明天就能起得早一點,然后快點見到他。 就在她這么想時,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季聽立刻坐了起來:“誰?” “是我,我有點睡不著,”申屠川的聲音有些悶,又透出些可憐,“我能進去跟你說說話嗎?” 季聽:“……”這誰能頂得??? 她開了門,月光下申屠川的耳朵似乎蔫蔫的,連帶著整個人都看起來不太好。季聽一時有些擔心:“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點?!鄙晖来虼?。 季聽忙把他拉進來,帶到床上用獸皮裹?。骸翱隙ㄊ亲蛱炫輿鏊莸牧?,以后不準再用這種方式了知道嗎?” “嗯?!鄙晖来曇糗涇浀?,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像極了一只怕被拋棄的大狗狗。 季聽盯著他看了半晌,沒忍住笑了起來,申屠川看見她笑,也忍不住笑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笑了半天,臉頰都有些發燙。 氣氛漸漸變得奇怪,季聽的話也越來越少,申屠川受不了這種沉默,忍不住先一步開口:“你怎么不說話了?” 季聽撲通一下躺下了,側著身子看他:“有點困了?!?/br> “那、那我先回去……”申屠川說著,卻不肯挪動一下。 季聽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好笑的問:“是不適應嗎?要不我們換一下住處?!?/br> “不用,我只是還不困,不太想回去?!鄙晖来抗庥我?。 季聽想了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著挺累的,躺下說吧?!?/br> “哦……”申屠川‘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季聽笑著往旁邊挪了挪,等他躺下后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說話,漸漸的眼皮沉重起來,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申屠川安靜的看著她的臉,慢慢的也跟著困了,雖然記著要回自己屋睡,但還是很快在季聽身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又是同時醒的,看著對方的臉沉默許久。 “今晚我一定自己睡?!鄙晖来ㄐ攀牡┑?,仿佛三歲要跟mama分床的孩子。 季聽也像極了嬌慣孩子的母親,非常相信的點了點頭。 然后當天晚上,兩個人又在‘聊天’中睡在了一起。 一連三四天都這樣后,申屠川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時期又要來了,于是下了決心:“我今天晚上不去找你聊天了……就算去,你也不準給我開門?!?/br> “……嗯?!奔韭爩ψ约簺]有什么信心。 兩個人商量完,等到天色一暗,就表情凝重的跟對方說了晚安,然后各自回屋里,臉上的表情仿佛不是去睡覺,而是去什么九死一生的戰場廝殺。 季聽躺了很久都沒有睡意,耳朵一直支棱著聽門口的動靜,但這次申屠川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一直到她快要睡著,都沒有跑來敲門。 她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著了,干脆起床出門走走。結果她一開門,門口就有什么東西朝她腳上倒來,她下意識后退一步,看清是申屠川后忙扶住他。 坐在地上睡得正香的申屠川被吵醒了,睡眼朦朧的看著她:“你怎么起這么早?” 季聽一摸他的手,冰冰涼涼的,當即就惱了:“你昨晚在門外睡的?!” 申屠川突然清醒了,慌忙站起來道:“沒有沒有,我、我就是醒得太早沒事做,所以到你門口……” 到你門口做什么,睡覺嗎?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季聽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后無奈的嘆了聲氣:“你讓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不、不就是在你門口坐了一夜么,至于這么小氣嗎?”申屠川外強中干的發火,“這這這里原本也是我屋,我坐一夜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專門又弄一間屋子,就是因為不想你睡地上,結果你可好,直接睡門外了?”季聽被他氣笑了。 申屠川嘴巴動了動,最后實在說不出反駁的話,沉默一瞬后耳朵耷拉下來:“我也不想的,可只有離你近一點,我才能睡得著?!?/br> 他一可憐巴巴的說話,季聽就什么脾氣都沒有了:“那可怎么辦?睡一個屋你會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不睡一個屋你又睡不著?!?/br>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鄙晖来ㄕJ真道。 季聽好奇的看著他:“什么辦法?” 申屠川瞇起眼睛,對著她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季聽:“?” “我把那東西切了,就可以一勞永逸?!鄙晖来ㄑ哉Z中透著得意。 季聽:“……” “你不用擔心,獸人的恢復能力強悍,我很快就會養好身體,”申屠川說完頓了一下,“還是等到狩獵之后吧,把冬天的吃穿先備齊了,對了,這段時間還得多弄些草藥,到時候可能需要敷……” “申屠川!”季聽忍無可忍的打斷他。 申屠川頓了一下:“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對自己下手這么狠的男人!季聽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和的對他說:“我不想你傷害自己?!?/br> “可是除了這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申屠川說完還不忘補充,“我不想一個人睡一個屋子?!彼膊恢罏槭裁?,明明已經習慣了很多年的事,卻突然不能接受了。 季聽沉默的看了他許久,看得他心里發慌時才淡淡道:“可是就像你說的,有一天我后悔了要走了,你還是會一個人的?!?/br> 申屠川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一點,一想到有一天他要回歸一個人了,他的口鼻就好像被水淹沒了一般,難受得快要窒息。 “我原本要循序漸進的,但現在看來是不能了……”這都要自宮了,等到下次特殊時期再來,不知道要瘋成什么樣,季聽不得不擔心。 申屠川的心臟懸了起來,隱約猜到她又要說結為伴侶的事了,心里開始忐忑的找理由,準備等她說完就拒絕。 “其實……我無法生育?!奔韭犝J真道。 申屠川愣了一下:“什么?” “我無法生育,你沒聽錯,作為一個純人,我卻沒有生育能力,這件事比你作為獸人無法完全化形還慘,所以如果你不要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別人結為伴侶,就算是結了,也會被那些人嫌棄,你聽懂了嗎?”季聽一板一眼的說。 孔子說過(孔子沒說過,她自己瞎編的),‘慘’都是比出來的,只要她更慘,申屠川也就沒必要自卑了。 果然,申屠川聽完愣神很久,才喃喃一句:“你之前怎么沒說過……” “我怕你接受不了,”季聽苦澀一笑,“現在說出來,也只是想告訴你,我沒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也沒有除了你之外可以選擇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有一天會離開你……” 申屠川怔怔的看著她:“你沒有騙我?” “我會用這種事騙你?”季聽盯著他的眼睛問。 申屠川匆忙別開臉,半晌說了一句:“即便不能生育,你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的?!敝劣谠谂匀搜壑?,恐怕就不是這樣了,他心里十分清楚,也因此更加心疼她,再想起初遇時他那么欺負她,就感到深深的后悔。 “所以娶我吧,雖然不能為你生孩子,但我可以陪你一輩子,”季聽笑著說完,便往屋里走去,關上門之前輕聲道,“如果你答應的話,就來敲我的門?!?/br> 門關上,她猛地松了口氣,裝苦情小白花可真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自己。季聽急躁的倒了杯水,還沒喝完就聽到了敲門聲。 “……季聽,我們結為伴侶吧?!?/br> 第145章 后來發生的一切,由于晉江審核太過嚴格,而作者剛好是個寫撓癢癢都能被鎖的過審小廢物,所以只能用……來略過了。 季聽只記得自己出了很多的汗,中間就著申屠川的手喝了好多次水,接近昏迷時腦子里只有一句話:狼人的身體素質真特么強。 她一直睡到凌晨才醒來,睜開眼睛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五十噸的大卡車碾過一樣,脖子以下都沒了知覺。昨天的事她已經不想回憶,因為一想到那些,她就忍不住想掐死非要跟申屠川結為伴侶的自己。 都快一天一夜了……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申屠川一晚上都沒怎么睡,精神卻還處在一種非??簥^的狀態,身邊人稍微有點動靜,他就睜開了眼睛,看著季聽恬靜的側臉,再想起昨夜的事,他的臉刷的紅了,尾巴也開始歡快的掃來掃去。 他錯了,大錯特錯,獸人的特殊時期是神明的賞賜,才不是什么無用的東西,如果知道會這么快樂,如果知道自己注定會跟季聽結為伴侶,那他一定早一些和她做這些事。 “醒了?”他的耳朵一直在抖,不停的在她頭發上掃來掃去,她實在沒辦法無視他,只能開口跟他說話。然而一開口,她就聽到了自己粗如砂礫的嗓音。 申屠川忙坐起來:“嗓子疼嗎?” 季聽沉默半天,才緩緩道:“不疼,就是有點渴了?!?/br> “我去倒水?!鄙晖来⒖倘ソo倒水了。 季聽微微側目,看著他沉穩堅實的背影上,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歡快的晃動,原本不太好的心情頓時輕松許多。 算了,看在他這么開心的份上,疼點就疼點吧,總會適應的。季聽輕輕嘆了聲氣,覺得自己的底線真是越拉越低。 “喝水?!鄙晖来ㄕf著把人扶起來,直接讓她倚在了肩膀上。 兩個人的體溫沒有任何阻礙的連在了一起,饒是季聽自以為見過了大場面,臉頰也有些泛紅了:“你、你把衣裳穿上?!?/br> 申屠川頓了一下:“為什么?” “……穿衣服還有為什么嗎?”季聽被他突然一問,直接給問懵了。 申屠川疑惑的看她一眼,喂她把水都喝下后,才表達自己的不解:“我們不是都已經看過對方了,為什么還要遮掩?其實我一個人住的時候,因為要經常變換形態,所以不出門的話我都不怎么穿,這樣比較方便?!?/br> “因為……”季聽說了倆字就卡殼了,看申屠川的意思,好像既然坦誠相見過了,以后就不需要衣服了一樣,這種想法既詭異又叫人無法反駁。 但不反駁的話,他可能以后都會這么甩來甩去的在屋里走動了,雖然身材夠好,但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季聽也會覺得辣眼睛。她想了想,找了一個理由:“冷?!?/br> “嗯?” “你不穿厚點,萬一生病了怎么辦?我還指望你養呢?!奔韭犝f著,用獸皮先一步把自己給裹上了。 申屠川一聽也有道理,于是拿了自己的獸皮過來打算穿上。季聽的眼睛忍不住又黏在了他身上,順著那張英俊的臉一路看下去,最后停在了他的胎記上。 之前偶然間見過一次他的胎記,那時候小五那些獸人還在欺辱他,經過這么長時間,那些獸人不再敢招惹他,申屠川和其他獸人的關系,也因為rou湯緩和了不少,所以此刻的胎記顏色淺了不少,似乎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然而季聽經過幾個世界,早已經明白胎記的每種顏色都有不同的含義,顏色越深就代表越清晰的怒與恨,這種反而是最好解決的,只需幫助男配報復或者放下,就能解決。 而他此刻身上的胎記,看似顏色淺淡,好像離任務成功不久了,其實是最難解決的一種。因為這種顏色代表多年累積的負面情緒,是長年累月經歷的傷害與陰影,就像他如今的自卑,都不是突然造成的。 他長期生活在壓抑中,被打罵被欺辱都是他的生活常態,導致他如今哪怕可以抬起頭堂堂正正做人,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己跟其他獸人又本質的差別。 季聽對他的經歷只有心疼,而最讓她心疼的是,她和申屠川每次換世界時降落的時間點必然不同,她只需在某個節點進入世界幫助他,而他卻需要把男配的人生從頭開始經歷。 “不舒服嗎?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申屠川疑惑的走了過來。 季聽笑笑:“沒有,盯著你看得時間久了,眼睛有點酸?!?/br> “……那么喜歡看我嗎?”申屠川的耳朵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