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程敏回家,慶??ぶ骱腿钍下牭较⒍缄懤m趕過來?,F在聽到程瑜墨也回來了,阮氏眼睛晶亮,恨不得立刻去迎接女兒。 程敏笑著說:“娘,這是我和墨兒約好的,今天一起回來,人多熱鬧。沒想到她住的比我近,倒比我來的還晚,一會你們可不能饒了她?!?/br> 程家其他人都輕聲笑了,唯有鄭女官聽到,眉頭皺了皺。 門口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程瑜墨進來了,眾人都探身往門口看,鄭女官卻站在程瑜瑾身前,說:“大姑娘,您今日的內訓還沒抄完呢?!?/br> 屋內歡聲笑語頓時一停,程瑜墨剛剛進門,聽到這里也停在罩間門口,和里面的人面面相覷。 程瑜瑾心里有些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催她走,顯然是故意折她面子。如果真的女官一句話,程瑜瑾就從家庭聚會起身離開,程家人要怎么想?程敏、程瑜墨回府后,徐家、霍家又要怎么想? 如果是平時,女官這樣說,程瑜瑾順水推舟未嘗不可。反正這兩遍一定要抄完,程瑜瑾沒必要故意和女官們對著干。但是現在當著外人的面,程瑜瑾就一定要把臉面爭回來。 丟什么,都不能丟臉。她可是京師閨秀的標桿,家族所有弟弟meimei們的楷模,她怎么能掉落神壇,像個凡人一樣被人欺壓呢?就算打落銀牙和血吞,她的排面也要好看。 程瑜瑾于是沒有動,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說:“孝悌,天性也。事親如事天,侍奉公婆要像侍奉自己的雙親,同理,我如何對待自己的弟弟meimei,日后便如何對待夫婿的弟妹。今日姑姑和二妹歸家,若我避之不見,日后見到宮里的長公主、公主,該如何?” 又來了,鄭女官聽到這些話簡直反射性惡心。要像侍奉自己的父母一樣侍奉公婆,這本來是約束規戒女子的,現在反倒被程瑜瑾拿出來壓人,鄭女官還是第一次見《女四書》能這樣用。鄭女官聽著程瑜瑾那些歪門邪道氣得心梗,偏偏她一口一句大道理,處處都引經據典,反駁她就是反駁圣人,簡直糟心的不行。 鄭女官忍著氣,說:“程二姑奶奶是靖勇侯夫人,大姑娘見恐怕不妥?!?/br> 這話一出許多人臉色都變了。鄭女官暗指程瑜瑾曾經和靖勇侯退過婚,皇家女眷見外人本來就敏感,見得還是曾經的夫家,這就十分微妙。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碰巧見到臣子內眷,若是往大了說,能發揮成太子妃失德。 程家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這是牽連全族的大罪,可不是開玩笑的。鄭女官掐著這一點,可謂又狠又毒。 程瑜瑾想都不想,反駁道:“二妹是靖勇侯府霍家婦,所以我見自己的meimei,有什么問題嗎?” 鄭女官暗暗加重語氣:“大姑娘,那是霍家?!?/br> “對啊,我二妹的夫家,我的妹夫?!背惕よ獰o所畏懼地盯著鄭女官,問,“是霍家,又怎么了?” 徐家三個姑娘已經嚇得完全不敢說話,徐念春不自覺屏住呼吸,看著程瑜瑾,又悄悄瞅了眼臉色黑的像鍋底一般的女官,越發對瑾表姐佩服備至,五體投地。 鄭女官氣得不輕,她的意思十分明白,程瑜瑾曾和霍家退親,再見面牽扯不清。但是程瑜瑾卻仗著鄭女官不敢直說,只裝作聽不懂,一口一個meimei妹夫。鄭女官憋氣,但是還真不敢大剌剌地將退婚一事說出來。 程瑜瑾脊背挺直,眼神如炬,不閃不避地看著鄭女官,鄭女官也陰沉著臉,和程瑜瑾僵持。 另一個女官見到這種狀況,無聲瞧了程瑜瑾一眼,上前拉鄭女官的衣袖:“既然程姑娘這樣說,我等自當遵從。身為奴婢,遵從主子的命令才是頭等要務,我們雖然是來提點程姑娘的,也不可犯忌?!?/br> 這位女官的意思很明顯,程瑜瑾畢竟是皇帝親封的太子妃,無論太子出于什么緣由娶程家女,只要程瑜瑾一日沒被廢,她就一日享受著太子妃的尊崇。敢說皇妃的私事,她們這些女官怕不是嫌命太長。傳到太子耳朵里,她們四人沒一個活得了。 鄭女官被其他女官拉著,只好低頭賠禮:“奴婢僭越了,請姑娘治罪?!?/br> 程瑜瑾說:“四位姑姑專程來指點我規矩,我感激四位還來不及,怎么會治罪?再說四位姑姑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掌管六宮,統領內眷,賞罰自有章程。姑姑跟在皇后娘娘身邊,自然是最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的?!?/br> 鄭女官嘴角繃得緊緊的,低頭道:“姑娘說的是?!?/br> 這樁短暫但是火藥味十足的對峙暫告一段落,這時,許多丫鬟婆子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 程瑜瑾和鄭女官說話時,程瑜墨一直站在落地罩外,睜著一雙大眼睛,無所適從地看著眾人。直到此刻小插曲結束,眾人才顧得上她,搬來繡墩讓她落座。 即便女官已經退了一步,但是眾人心有余悸,沒人敢高聲說話。程瑜墨先是被晾了半天,后來被安排入座時也潦潦草草,她心里惱火極了。 剛才女官發難便是針對霍家,此刻程瑜墨坐在繡墩上,渾身都不自在。 鄭女官當著眾多人的面失了顏面,她心里懷恨,之后一直刻意憋著勁,想趁機扳回一局。鄭女官突然眼神一凝,發現程瑜瑾一個動作沒做對,立即忙不迭跳出來:“程姑娘,你剛才敬茶禮儀不對?!?/br> 話一出口,屋子里說話聲頓時消失,安靜的落針可聞。程瑜瑾不緊不慢,問:“哦?是哪一個動作?” “姑娘剛才給程老夫人敬茶時,動作輕浮,有失恭敬?!?/br> 程瑜瑾“哦”了一聲,慢慢點頭,讓開位置,讓鄭女官來:“姑姑恕我愚鈍,我不知錯在哪里,請姑姑示范?!?/br> 鄭女官不屑地哼了一聲,想用這些伎倆拿捏她,也太小看宮廷專司禮儀的女官了。鄭女官當真不客氣地上前,接過端盤里的茶盞,標標準準示范了一遍。 另一個女官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阻止,但是鄭女官接話接得太快,她沒來得及??吹洁嵟俪鋈ズ?,這個女官悄悄搖頭,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鄭女官做完后,十分得意,覺得這次程瑜瑾可算是落到她手里了。然而程瑜瑾突然說:“姑姑且慢,不要將手放下?!?/br> 鄭女官一愣,下意識僵硬地保持住。等反應過來后鄭女官大怒,程瑜瑾她敢!往常都是鄭女官讓別人停住,自己站在一邊指點河山,現在程瑜瑾竟敢讓她保持動作,供人檢閱? 鄭女官氣的不輕,可是這還不止,程瑜瑾繞著看了一圈,輕嘆了一聲,似乎想說話,又顧忌著女官的顏面不好意思說。 鄭女官心里竄起一股邪火,道:“程姑娘有話不妨直說,嘆氣做什么?” “既然鄭姑姑這樣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背惕よ獙χ嵟倜蜃煲恍?,當真用手指在鄭女官手肘、小臂、脊背上點了點,說,“給長輩敬茶,進則趨,退則遲,眼睛要半垂,但是脊背不能弓,脖子垂而不折,姑姑您彎腰低頭就很不好看。還有姑姑您的手,敬茶切忌手動而臂不動,你的手臂沒有抬到位,反而翹起手將茶杯放在長輩跟前,這是極大的不恭敬?!?/br> 鄭女官不可置信:“你指點我規矩?” “對啊?!背惕よp輕一笑,回頭朝另外幾人看了一眼,“三位姑姑,你們說,我剛才的話對不對?” 另外三人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道:“程大姑娘所言甚是?!?/br> 鄭女官頓時面皮爆紅,她自命是教規矩的女官,對秀女動輒打罵,卻不知有些動作她坐起來,也不能盡善盡美。剛才并不是程瑜瑾做錯了,而是鄭女官以自己的標準衡量,以為程瑜瑾是錯的。 鄭女官丟了大面子,但她畢竟是宮里出來的,賠了個禮后退到一邊,并沒有丟了內家體統。但是之后卻再不敢說話了。 徐念春跟在母親身后看得嘖嘖稱奇,區區端杯茶都有這么多講究,不知道該說皇家真可怕,還是她的表姐真可怕。 瑾表姐,竟然能給宮里的規矩姑姑指點錯誤!徐念春感到一股由衷的慶幸,幸好,程瑜瑾只是她的表姐,不是她的親姐。如果真有這么一個完美長姐全方位無死角比對著,她們還活不活了。 和徐念春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眾人對程瑜瑾嘆為觀止,不由都向程瑜墨投來同情的目光。程瑜墨垂下眸子,臉上冷冰冰的沒什么表情,內心里卻十分暴虐。 這一刻眾人的目光仿佛噩夢重演,前世她一直活在程瑜瑾的陰影之下,她都已經重生了一世,一切明明改變了,為什么還是如此? 第95章 除服 程瑜瑾到底不同于旁人, 她陪程敏、程瑜墨坐了一會,就回去備嫁了。 等程瑜瑾走后,眾人才敢大聲說話。 徐念春確定人不在了, 才悄悄和程敏說:“娘, 瑾表姐真厲害,宮里來的女官也不敢對她怎么樣,她說呵斥就呵斥,一點情面都不留?!?/br> 在徐念春眼里, 宮廷便是最厲害最神圣的存在了。她的大姐在宮里當淑妃,每年中秋元宵,徐家都能收到淑妃從宮里賞下來的花燈, 這是徐念春幾個姐妹一年的談資。宮里的花燈遠比外面買的精巧, 富麗堂皇、金光燦燦的走馬燈,便是徐念春對宮廷全部的印象。 因為這一點, 徐家人出門做客總是莫名挺直腰桿。有一個做宮妃的jiejie,足以讓徐念春成為同齡小姐妹中的佼佼者,雖然淑妃在宮里, 根本說不上得寵。 但無論如何淑妃都是妃位, 對淑妃、對徐家都是一頂保護傘,所以昌國公府舉家供著淑妃也無怨無悔,徐大太太更是時刻找機會和楊家搭話, 想在楊夫人面前替淑妃美言兩句, 好讓女兒在宮里過得輕松些。 徐大太太一片慈母之心,可惜始終未果。 故而徐念春從小對宮廷最熟悉,又最陌生。但是她知道, 昌國公府每個月要支付很大一筆銀子給太監,太監上門來要錢, 即使他們明知道這些人在勒索,也不敢不給。畢竟,淑妃娘娘在宮里啊。 一些賴皮太監都敢在昌國公府上呼來喝去,比太監更高,甚至是有品級的女官,那就更了不得了。 然而在徐念春看來厲害不可侵犯的人物,瑾表姐說冷臉就冷臉,連女官指點規矩,也被瑾表姐反教訓回去了。 真是厲害啊。徐念春原來并不喜歡程瑜瑾,她覺得這個表姐又假又空,不像二表姐一樣接地氣,好相處。徐念春畢竟是徐家這一輩唯一一個留在府里的嫡女,從小嬌慣著長大,自然心高氣傲,不肯服一個沒比她大多少,卻處處搶在她前頭的表姐。 然而今日這一場,徐念春徹底服氣,看著程瑜瑾的眼神都快要閃出星星來。只要是能進宮里的人,都是徐念春的偶像。而瑾表姐能將宮里的女官收服,似乎比她大姐淑妃還要強一點。 程敏也受到不小沖擊,她聽到女兒的話,又氣又無奈:“別瞎說。禍從口出,宮里來的貴人們還在呢,你就敢說這種話!” “她們都跟著表姐走了,才聽不到呢?!毙炷畲亨街?,不服氣地和母親頂嘴。 程敏瞧著肆無忌憚和她頂嘴、還是一團孩子氣的女兒,無聲嘆了口氣。其實程瑜瑾今年也沒多大,不過十五歲罷了,只比徐念春大兩歲。但是程瑜瑾瞧起來,已經完全和徐念春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若是方才的事情放到徐念春身上,她指不定要受多大委屈呢??墒浅惕よ獏s能借勢為自己立威,敲打這群仗勢欺人的老油條。程敏平心而論,即便是將她放在同等的條件下,恐怕也做不到像程瑜瑾這樣好。 “娘,你看著我嘆氣做什么?”徐念春趴在程敏的身上問。 程敏回神,沒好氣地彈了下女兒的腦門:“多大人了,還坐沒坐樣。我也不求你大富大貴,以后找一個踏實溫和的夫婿,能時?;啬锛铱纯?,我就知足了?!?/br> 徐念春也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聞言十分羞惱,捂住臉不肯回頭。程敏看著鬧脾氣的女兒,心中感嘆,果然,說是命運天定,但是不同的人,偏偏能走出不同的命來。若是將徐念春放在程瑜瑾的位置上,恐怕也不會被立為太子妃。 她的大侄女,終究不是凡人,不會走凡間路。 程瑜瑾走后,程敏帶著徐念春,圍在程老夫人身邊說家常話。阮氏悄悄帶著程瑜墨走到外面,找了個安全的地方,也坐下來說自說話。 阮氏低聲問:“墨兒,你婆婆對你怎么樣了?” 程瑜墨的神色rou眼可見地陰沉下來,她低著頭,過了一會說道:“還不是老樣子。她當了半輩子寡婦,刻薄成性,哪能指望她三天兩日就改了?!?/br> 阮氏嘆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那侯爺呢?” 程瑜墨咬著唇,最終堅定道:“侯爺對我很好?!?/br> 阮氏聽到這句話才算放心,她意有所指,說:“誰家的婆婆都難纏,只要爺們的心想著你,日子就能熬下去。要是爺們的心不在了,任你娘家多強硬,任婆婆對你多偏心,都沒用。畢竟,你總不能和婆婆生一個兒子出來呀?!?/br> 阮氏一邊說,眼角還意有所指地朝正房撇去,程瑜墨了然,阮氏指的是大伯母慶??ぶ?。無論程老夫人為人怎么樣,她對慶福來說,確實稱得上一個寬厚的婆婆。管家權也給了,孩子也給了,平時伺候用不著慶福,但是慶??ぶ骰\絡不住程元賢的心,還是入門多年一無所出,直到中年才艱難地生了一個兒子。 這就是阮氏多年來教導女兒的專屬反面例子。每次說起為婦持家之道,阮氏就會提起慶??ぶ?,來告誡女兒務必要籠絡住男人的心,這才是后宅的根本。除此之外銀錢,下人,管家權,甚至婆母,都是虛的。 阮氏照常說了一大通后,提醒女兒:“墨兒,你記住了嗎?” 阮氏剛才貶低慶福貶低得太過癮,竟然沒注意到程瑜墨一直沒說話,她神情似痛苦似茫然,時不時還恍惚一二。 阮氏最后提醒了一句,程瑜墨才回神,立刻將臉上不小心泄露的感情藏起來,低頭說:“娘,我記住了。你放心,我和侯爺感情很好,并沒有第三者插足?!?/br> 話剛說完,程瑜墨內心劃過一陣麻木的痛。其實是有的,只不過那個人看不見摸不著,是前世的一個影子罷了。 程瑜墨最近慢慢發現,繼她之后,霍長淵似乎也斷斷續續想起前世的事情。只不過他每次都不說,而她被霍薛氏絆住,晚上和霍長淵相處的時間太少,程瑜墨也不知道如今霍長淵到底想起來多少。 阮氏越和她強調抓住男人的重要性,程瑜墨就越痛苦。她要如何告訴阮氏,她可能也要走慶??ぶ鞯睦下纺?? 程瑜墨只能維持著自己最后的驕傲,忍住不說。 阮氏大為放心,她仔細瞧自己的女兒,弱柳扶風,我見猶憐,雖不是絕色之姿,但是細看十分惹人憐惜,是男人最愛的柔弱無害那一款。相比于程瑜瑾這種模樣出挑但是性格死板的,顯然程瑜墨更容易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講真的,程瑜瑾看著就很像光鮮亮麗但是不得寵愛的正室,和男人是面子情的那種,程瑜墨才像生活幸福的小女人。 阮氏對程瑜墨太過放心,以致于她都沒有想過,小女兒會騙她這種可能。 程瑜墨心情煩躁,一點都不想談她和霍長淵感情的事。程瑜墨轉移話題,問:“娘,你知道為什么她成了太子妃嗎?是不是祖父和太子做了什么協議?” 別說程瑜墨,程家自己人也想知道。阮氏嘆氣,道:“娘也不知道。你祖母之前試探著問過,那位卻說知足是福,讓我們不要打聽不該知道的東西。你祖母都問不出來,我便壓根不去自取其辱?!?/br> 阮氏說著哼了一聲:“果然不是自己家里養大的,就是不親,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我只不過讓她給恩慈、恩悲一些方便,又不是讓她做什么,她和太子殿下求一求就辦成了,她卻不肯。辛辛苦苦生她一場,最后卻給別人養了女兒,真是沒良心?!?/br> 程瑜墨嘆氣,看來從阮氏這里是打聽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程瑜墨突然想起眾人私底下的傳言,有人猜測,是程老侯爺救了太子,然后要挾太子娶程家女作太子妃,挾恩求報。 要不然,實在沒法解釋太子為什么選擇程瑜瑾做正妻。 宜春侯府沒有權勢,在朝堂上不能給太子任何助力,而程瑜瑾本人還是退過婚的,要不是程家沒有其他女兒,太子無人可選,太子妃怎么也落不到程瑜瑾頭上。 這個說法是閑聊時大家胡亂猜測的,無根無據,按道理聽一聽就散了??墒浅惕つ珔s和入邪了一樣,怎么也忘不掉。 要不是程家沒有其他女兒,要不是無人可選……那是不是說,若是程瑜墨沒有嫁給霍長淵,太子妃,應當是她的? 程瑜墨趕緊打住,不敢再想下去。她明明知道這樣想是對她和霍長淵感情的不尊重,可是……程瑜墨忍不住想知道,當初,是不是真的有這種可能。 是不是,她真的和太子妃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