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秦茉哭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三郎就是這樣說的……他讓我來找你,魏家的人攔著不讓我出來,我、我和環兒換了衣裳才從后門偷跑出來……” 秦莞眉心一皺,倘若魏三郎果真是中了毒,想必和永安伯府的人脫不開干系,不然他們為何要攔著秦茉? 人命關天,秦莞來不及多做考慮,當即問道:“三meimei,你可信我?” 秦茉重重點頭,“信!三郎信你,我就信你!” 秦莞一陣無語,只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只得快速說道:“既然他們攔著你不讓出來,想必咱們也不好進去救人,為今之計只能使些非常手段。倘若事后永安伯追究起來……” “我不怕!”秦茉抹了把淚,堅定地說,“大jiejie只管做主,只要能救三郎,讓我做什么都行?!?/br> 秦莞安慰般抱了抱她,說:“不用做什么,就像你在家里時那樣,撒潑給他們看?!?/br> 秦茉:……好像沒辦法反駁。 秦莞一邊往外走一邊快速吩咐:“去套馬車——不,準備兩匹快馬,我和三meimei先趕過去——給大將軍帶話,就說三妹夫中了毒,讓他請丹太醫往永安伯府走一趟?!?/br> “是,奴婢這就去!”彩練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秦莞又道:“去侯府,把大哥哥、二哥哥都叫上,多帶些人手……” “奴婢該怎么說?” 秦莞冷笑:“告訴大哥哥,若永安伯府的門當真難進,咱們就只能硬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今天……依舊是……x=1. 嘻嘻~明天真相差不多就揭開了?!卷斿伾w跑走】 第83章 9.20 路上的時候, 秦茉對秦莞說了詳細情況。 原來, 魏三郎之所以認定自己中毒了, 是因為當年他小娘段氏死之前也是上吐下瀉。那時候魏三郎還小,隱約記得前來看診的大夫說是“吃壞了肚子”, 開了止瀉的藥方, 然而段小娘服了藥反而更加難受, 折騰了三天人就沒了。 魏三郎的外公當年是漕幫的一個小頭目, 手下能人眾多, 雖然老爺子走得早,底下的人對段氏這個大姑娘依舊很上心。 段氏死后, 漕幫兄弟們前來吊唁,不知使了何種手段竟從魏家下人那里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因此特意提醒魏三郎。 只是, 這么多年過去了,漕幫的勢力大不如前, 那些人自顧不暇,也就漸漸地和魏三郎斷了聯系。 魏三郎那時候還小,卻牢牢記得他們的話, 知道自己小娘興許不是“吃壞了肚子”,而是中毒死的。 還有一些話, 魏三郎沒對秦茉說。 這些年他裝傻賣乖,小心謹慎,這才茍活至今。原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這樣混下去,沒想到會遇到秦茉, 這個性格像火,內心卻極其柔軟的小娘子。 她不嫌他軟弱,不厭他不學無術,不逼他牟取名利,魏三郎原本死了的心又重新活了起來。 從前只有他自己,算是混一天賺一天。如今心里有了惦記的人,他必得拼上一拼,所以他才會讓秦茉去找秦莞。 之所以認定秦莞,是因為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魏三郎看得很清楚,秦莞和秦茉一樣都有一顆善良而正直的心,她必會幫忙。而且,她也有本事,幫得起。 秦茉問秦莞:“大jiejie為何信我?就不怕我是誆你的嗎?” 秦莞還真沒懷疑,說到底是因為前一世的記憶。魏三郎出事的時間和情形同前世完全吻合。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秦茉直說。于是,秦莞便挑了個能讓她高興一些的答案:“你是我meimei,我不信你信誰?” 沒想到,秦茉過于激動,竟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保證以后再也不聽別人的挑唆,再也不跟秦莞作對。 秦莞哭笑不得。 姐妹兩個在永安伯府門口遇到了秦耀和秦修。 秦耀對秦莞的信任從來沒打過折扣,秦莞叫他多帶人,他真就把侯府的家院全都帶來了。 永安伯世子和魏家二郎都立在門外,身后同樣跟著一群人。然而對上秦耀,他們的氣勢明顯弱了一截。 永安伯世子看到秦薇馭馬而來,心內的不安終于找到了宣泄口,“秦氏,你平白無故叫娘家人打上門來,安的什么心?” “平白無故?是不是平白無故,大伯哥想必最清楚不過!”秦茉不甘示弱,“夫君病了,我娘家哥哥jiejie前來探望,你為何攔著不讓進?” “大夫說了,三弟病得急,需得靜養。若要探病,改天吧!”永安伯世子一臉倨傲。 “你們就是想讓三郎死!”秦茉紅了眼圈。 永安伯世子故作驚訝地瞪大眼,揚聲道:“三弟妹,如今三郎病著,你為何偏偏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若三郎有個好歹,你擔得起嗎?” “你——”秦茉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莞甩了甩馬鞭,冷聲道:“茉兒,救人要緊,別跟他廢話!” 秦茉點點頭,翻身下馬,唰的一聲抽出秦耀腰間的長劍,大聲道:“我是永安伯府的三大娘子,是三郎名媒正娶的新婦,看誰敢攔我!” 說著,便大步朝門口走去,邊走邊橫著劍胡亂砍。 永安伯世子連連后退,“秦氏!你這是做什么?” 秦茉紅著眼圈,劍尖往身前一掃,“要是有人不長眼,我就殺了他!” 這一瞬間,秦茉身上那股不要命的勁頭將眾人生生鎮住。 趁著這個當口,秦耀朝身后揮了揮手,秦家諸人迅速行動起來,撞開了魏家大門。 就這樣,秦茉提著劍沖在前面,秦家諸人護在后面,一路橫沖直撞,闖進了魏三郎的小院。 若說此前秦莞心里還有半分疑慮,看到眼前的情形便徹底信了魏三郎的話。 試問,哪家郎君生病了需要把房門鎖起來,還派來六七個粗壯的婆子守著? 婆子們看到秦茉,不僅沒有半點恭敬,還個個趾高氣揚,“三大娘子不好好在院里待著,怎么跑了出來?” 秦茉二話不說,揚起馬鞭一通亂抽,直把她們抽得嗷嗷亂叫,一個個抱頭鼠躥。 秦莞心里那個解氣啊,別說,當撒潑的人站在自個兒這邊,滋味還挺爽! 房內隱隱透出魏三郎的聲音。 秦茉聽到了,拍著木門哭叫:“三郎,你怎么樣,可還難受?” 秦耀扶開她,一腳踹開房門。門鎖裂成兩半,橫飛出去,好巧不巧地砸在一個婆子背上。 婆子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去報信。 秦家人并未阻攔,眼下最要緊的是救人。 屋內傳出一股酸臭之氣,地上濺著點點穢物。魏三郎想來是要下床,卻中途沒了力氣,半個身子掛在床沿,半個身子撲在地上。 秦茉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不管不顧地沖到魏三郎身前,根本不在意他身上的臟污。 魏三郎并不在意自己的狀況,反而更關心她,“是不是被攔了?有沒有受欺負?” 秦茉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只能抱著他嗚嗚地哭。 秦家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好在,令人慶幸的是魏三郎還活著,魏家到底沒敢下狠手。 秦修掃了眼屋內的情形,溫聲勸慰:“三meimei,且冷靜些,先給三郎換間屋子?!?/br> 秦茉連連點頭,“對對,這里不能待了……環兒,先找到環兒幾個,叫她們把西廂房收拾出來?!?/br> 環兒、釵兒、鈴兒、鐺兒四個大丫鬟是秦茉從秦家帶來的,秦家的家院們認識,方才已經從軒屋里把她們救了出來。 幾個丫鬟看到自家人,激動地哭了一通,又很快擦干眼淚手腳利落地收拾好了廂房,將魏三郎挪了進去。 秦耀來時帶了醫館的大夫,然而大夫給魏三郎切過脈之后只說脈息不穩,似有中毒之相,卻看不出是什么毒。 秦茉問他可有法子解毒,大夫只是連連搖頭。 眾人無法,只得將他送了出去,吩咐人拿著定遠侯的名帖去太醫署請醫官。 只是這一來一回又得花上不少工夫,醫官還沒請到,永安伯便氣勢洶洶地來了。 “賢侄,若還顧及兩家情分就帶著你的人速速離開,這是我魏家的家事,由不得外人插手!” 秦耀淡淡地回道:“魏伯的家事晚輩無意插手,今日前來只為護佑小妹,和他的夫君?!?/br> 永安伯皺眉,“秦耀,看來你是執意如此了?” 秦耀抱著劍,沉默不語。 秦修搖著扇子,笑嘻嘻道:“伯父別落下我呀,我也是‘執意如此’?!?/br> 永安伯臉色一黑,冷聲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把秦家郎君給我請出去!” “是!”身后眾人齊聲領命,兇神惡煞地沖過來。 這些年永安伯和二皇子站在一條船上,不軌之心已久,府中養了不少人,都是下得了狠手的。兩相對陣,秦家家院多少有些放不開手腳,難免掛了彩。 魏三郎見此情景,強撐著坐起身,喊道:“大兄,勞您將茉兒接回侯府,我這邊……不必理?!?/br> 秦耀還沒表態,秦茉就急了,“你說什么呢!我哥哥jiejie今日過來就是為了救你,我還沒嫌煩,你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 魏三郎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別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br> “那你就別說喪氣話!”秦茉哭著打他,打了之后自己又心疼。 魏三郎腹內如刀絞,胃里不斷反酸水,只是為了不讓秦茉擔心才生生忍著。 小院中,秦家家院為護住房門,且戰且退,一點點縮小著防御圈。 永安伯自以為占了上風,露出得意之色,“賢侄,還要繼續打嗎?” “打?!鼻匾淅涞赝轮粋€字。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永安伯故意拖延時間,魏三郎得不到醫治,最后還是會死。 秦莞不由著了急。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兵戈之聲,有人騎著馬,跨過月亮門,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秦莞面前。 看到馬上的男人,秦莞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永安伯卻是面色一變,強自鎮定道:“梁大將軍,你披甲帶兵來我府上,意欲何為?” 梁楨居高臨下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聽說我家大娘子被歹人挾持,梁某特來相救?!?/br> 永安伯的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似的,明知他滿口鬼話還不得不順著往下說:“將軍如今看到了,秦大娘子毫發無傷,是否可以離開了?” 梁楨勾了勾唇,看向秦莞,“大娘子,你說呢?” 秦莞笑笑,道:“我身子不大舒坦,暫時不宜走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