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咳咳,因今天太精悍,明天加更一章,一更固定中午12點,二更晚晚晚上 周末快落呀 第30章 顏若栩在徐皇后宮中呆了一刻鐘, 見母后尚且沉浸在喜悅里,暫時忘了問自己與陸垣蟄的事情,心中松了一口氣。 今日天氣晴朗了些, 走出瑞康宮的時候, 顏若栩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天色比起前些日子明亮許多, 只是遠處還壓著幾片黑云, 怕是還有雨要下,這對戰局十分不利。 察覺到了顏若栩的遲疑, 墜兒也駐足,柔聲道:“公主,昨夜無眠,現在快回宮休息一會吧?!?/br> 顏若栩點點頭,繼續往停在宮外的轎輦走去。 天總是不遂人心愿, 這場雨就算上天對大燕的考驗吧,撐過去了, 定會雨過天晴。 回到宮中墜兒端上一碗姜湯水,看著顏若栩飲下后,接過顏若栩遞來的空碗放于案上,邊放帳簾邊道:“公主快睡吧, 這兩日累壞了?!?/br> 墜兒因比顏若栩長幾歲, 又是從小跟在身邊的人,她性子雖然活潑大咧一點,照顧起顏若栩的飲食起居來,卻又是一點都不馬虎。 顏若栩沒有jiejie, 便在心中將墜兒看做jiejie一樣的人, 她也知道,無論何種境地, 墜兒都不會離她而去。 不知怎的,顏若栩生出了些感慨的心,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水汽。 “你也累著了,也睡一會,讓素心在外頭候著就好?!?/br> 墜兒笑著點頭,又俯下身幫顏若栩掖了掖被角,端起案上的空碗后往外走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屋子里忽而安靜下來。 臥房里點了摻了果味的安神香,味淡而輕柔,呼吸間滿腹暖甜。 一縷縷白煙若隱若現,繼而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頭頂的帳幔邊上墜了些流蘇,最末處串了產自東海的小珍珠,據說能調節心脈,也能夠鎮定安神。 就著屋內晦暗的光線,顏若栩看了一會,漸漸睡熟了,鼻息均勻和緩,這這樣過了片刻,她的睫毛忽而顫抖起來,緊閉的雙眼之間皺起一個小疙瘩。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錦被,不安的左右擺動。 顏若栩的意識出現在一個奇怪的夢境之中。 那是一片荒野,枯黃的樹葉落了滿地,一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周圍布滿了粘膩的濃霧,她只穿著薄衫,感到冷極了,抱著手臂漫無目地往前走著。 遠處傳來噼啪的雨聲,細聽卻不真切。腳下的落葉越來越深,漸漸的能沒住她半截小腿。 她的心慢慢不安起來,無措地環顧四周。 一盞微亮的燭火,就是在此刻刺破濃霧,慢慢地靠過來。 那人也是一身薄衫,開始只看得清楚一個大概的輪廓,隨著距離的縮短,越來越清晰,那眉那眼,還有嘴邊極淡的笑容,不正是陸垣蟄。 顏若栩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柄利劍忽從陸垣蟄身后刺來,利刃當胸而過,濺出一片腥熱的血霧。 那盞小小的燈墜地,從陸垣蟄手中脫落,傾倒而出的燈油引燃了地上的枯葉,烈焰哄然竄出來,照亮顏若栩驚慌蒼白的臉。 顏若栩驚醒了,沁出了一身冷汗。 她清楚的記得夢中陸垣蟄中劍后的樣子,他滑跪在地,嘴角淌出鮮血,清亮的雙眸閃爍著不甘心,不可置信地攥著心口的利劍。 顏若栩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在心中慶幸還好只是一場噩夢。 臨行之前,顏若栩還一直在勸說陸垣蟄不要冒險,邊城郡如今已是一座孤城,他帶著那區區百人前去,又有什么用處? 陸垣蟄的臉隱沒在黑暗里,顏若栩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那雙眼里灼灼的目光望過來,夾雜那時候喧鬧的風雨聲,給顏若栩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他難得有聲音那般柔和的時候,渾身的刺也軟下來,與顏若栩隔著一方茶案,匆匆說了他的打算。 他根本沒打算去邊城郡,他要悄悄渡過大燕與胡人接壤的南桑河,潛入胡人的地盤,尋找到失蹤已久的馮將軍。 顏若栩愣了愣,“你說馮將軍在胡人那里?” 陸垣蟄點頭,這些日子他經過手上獲得的線報,得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大燕與狄人開戰,卻處處出現胡人的身影,馮將軍的事情朝廷都還沒公開,朱邪拓卻搶先知道了這消息,他為何有這么大的本事?除非,大燕這頭有胡人的jian細。 尤其在知道受傷的馮將軍藏身胡人的某個小部族月池后,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馮將軍的傷是在月池受的,他根本就沒出現在蕭敘所說的,那夜的白堰湖。 蕭敘說謊了,至于他為何說謊,陸垣蟄心中一驚,蕭氏是大燕排名一二的望族,實在不必和胡人牽扯上干系,通敵是大罪,可若不是蕭敘放出的消息,這一切又作何解釋呢? 如今看只有找到馮將軍,才能將真相解開。 顏若栩起身到了桌旁,倒了一杯涼茶喝下去,冰涼的茶水下肚,終于將她滿心的不安壓下幾分。 那晚和陸垣蟄的匆匆一談是在宮門口一間小屋子里,陸垣蟄的時間緊迫,需立即回去修整兵馬人員。 顏若栩同他道了別,起身往外走去,夜色如水,涼風蕭蕭,她吸足了一口氣,昂首踏出屋門。 忽而聽到陸垣蟄在背后道:“方才我向陛下求賜婚,是權宜之舉,沒來得及與公主商議,還請恕罪?!?/br> 顏若栩頓足回眸,望著陸垣蟄的目光驚訝道:“我自然明白,陸公子安心?!?/br> 陸垣蟄點頭,緘聲微笑一下。 只是在顏若栩走后,他還孤身在屋中靜立了片刻,手心里握著顏若栩那日給他的魚佩,垂頭看那玉上的紋飾半晌,也不知是說與誰聽,輕聲道:“今后若是怕了,我會護著你,說到做到?!?/br> 言罷,他匆匆離了宮門,回府清點兵馬去了。 顏喆月余之前寫的信,到了今日才輾轉到顏若栩手中,這些日子邊城對外的通訊已經斷,顏喆的那封信被揉皺了,還沾上了一些水漬,信紙上的字跡暈染開來,讀起來很吃力。 他大概是剛聽說胡人向乾景帝求親的訊息,字里行間全是憤慨,道那朱邪拓還是死皮賴臉,他回到京城定要宰了這小子。 顏若栩笑了笑,幾乎能在腦中響起顏喆說這話時的語氣,再接著往下看,心便一點點揪起,顏喆道他受傷了,不過不重,只是扭傷了腿,過幾日就好。 若真的是小傷,他也不必在家書中特意提起了,顏若栩將信看完,心里極為擔憂,顏喆在他眼里仍舊是個孩子,她實在是心疼。 戰局上的事情顏若栩幫不上什么忙,可京城中的事情就不得不上心。 經過上次的事情,蕭氏的風頭被蓋下去不少,雖然后來蕭嘉柔有孕,父皇母后都大喜,賞賜和恩典都是雙倍,但君臣間畢竟有了隔閡,尚需時間修復。 這是個好時機,顏若栩有必要抓住。 鄭昊在外面打探了幾日,回宮稟報道徐府這些日子進出府邸的人雜亂起來,顏若栩的舅母魏氏經常去城外的廟里燒香禮佛,清早就去,天色黑全了才歸。 京中達官貴人們若是要禮佛,向來只去城內享受皇家供奉的金門寺,城外頭那些連佛祖金身都塑不起的小廟,他們根本不屑去供奉。 顏若栩低頭飲了口茶,心中已經了然,那伙進京告狀的盛州人便寄居在城外的寺廟中,舅母哪里是去廟里燒香,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舅母的心思縝密,若起心要給蕭氏使絆子,定要等掌握了十足的證據才會出面,以做到一擊必中。 可是這樣太慢了,若等皇嫂誕下了皇嫡孫,君臣間關系修復了,再出面控告蕭氏,只怕他們最后只落個監管不力的連帶責任。 要給他們重擊,需要越快越好。 顏若栩望著院外墻角之下,在秋風之中搖擺的幾株瑤臺玉鳳怔怔出神,心里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她和蕭氏素來不和,沒準能借她之力,扳倒蕭氏這件事情上,又多了一層勝算。 “墜兒,備馬,我要去秦陵?!?/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31章 秦陵距離京城不遠, 出了南門后騎行不過個把時辰就能到,那里地勢平緩,人煙稀少, 不少求靜求自在的大小富商官員們, 都講究在長陵買一塊地, 再仿照南方的園林建起宅子, 當做別苑。 而顏若栩要找的,是長居在那里的竇老夫人, 也是故去的竇太后的親生meimei,顏若栩的姨奶。 除去竇太后的葬禮她回過城以外,已經多年不踏足京城的土地。 今日顏若栩要去長陵,為的是賭一賭竇老夫人是否放下心結。 大概在六七年前,蕭世子蕭彥臣曾經和竇老夫人的幼女有過婚約, 只是不知為何,成婚前幾個月, 兩家人將婚約取消了, 蕭彥臣倒還好,照舊吃喝不誤,過得像個沒事人一般, 而竇老夫人的女兒卻一時想不開, 投河自盡了。 時人口口相傳,道是竇老夫人執意取消婚約,間接逼死了女兒。 也是從那以后,她鮮少和外人往來, 既不解釋也不伸冤, 在長陵一住就是多年。 可顏若栩知道,姨奶一直恨毒了蕭家人。每年除夕前后, 她都會隨祖母去探望姨奶,說起京城的趣事,哪怕和蕭氏沾染上丁點干系,姨奶都會黑下臉來不言語。 姨奶曾經說過,蕭家人遲早會遭報應,想來當年的舊事還藏著隱情,不然姨奶也不會一恨多年。 顏若栩披上了銀白的大氅,帶上墜兒及鄭昊一路行至南門,策馬往長陵的方向去了。 長陵整體的海拔比京城高一些,溫度更低,越往前行,風越呼號冰涼。 墜兒的聲音被風吹得破碎,她騎馬比顏若栩慢了一步,用盡氣力喊道:“公主,我們要不要歇息一會?” 顏若栩搖頭,她恨不得即刻趕到姨奶住處。 寒露過后霜降馬上便到了,長陵附近居住的貴人們多回了城中。 竇老夫人的府邸藏在靠近河畔的竹林后面,高大挺拔的翠竹掩住了青瓦白墻。 繞過一小片碧竹林,便見一幢江南風格的宅子在眼前。 門是關上的,房檐下懸了一雙紅燈籠,在風中左右搖擺。 顏若栩翻身下馬,揉搓一會被風吹僵的臉頰,踏步上前,拉起大門上的銅環輕叩幾聲。 四周除了風聲,能稱之為極靜,過不了片刻,就聽見內院響起窸窣的腳步聲,伴隨那人蒼老的嗓音,一齊傳入門外之人的耳朵里。 “是誰在扣門???” 大門吱呀一聲長。吟,門后頭露出一張皺紋橫生的臉,是竇老夫人身邊的舊仆許老伯。 他愣了片刻,認出了顏若栩來,連忙作了一揖后跪地行禮,同時扭身往內室道:“快去稟報老夫人,長公主殿下來了?!?/br> 顏若栩被迎入內室,里頭的陳設精美華貴,處處體現了主人的高雅品位,想來竇老夫人在此處過得還算富余也很舒心。 婢女們上了熱茶,道公主稍后,她們這就去稟告老夫人。 聽到這話,顏若栩分外理解。她知道姨奶素日是沒什么應酬和人情往來的,她今日又來的突然,老夫人這人好面子,自然要稍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