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緊閉著眼睛的她只感覺撲面而來的氣息涼爽又解熱,她循著氣息靠近,口舌熱的厲害,在不經意間觸到一個更涼更軟的東西時,阿善想也不想就含了上去—— 容羨微怔,唇齒間熱熱軟軟的觸感令他心跳一快,他垂眸看向懷中人,落在她背后的手自然撫平。 修白領著大夫進來時,眼尖的他很快就察覺出帳簾后的不對勁兒。伸臂攔住大夫,他干咳一聲敲了敲房門,“主子,大夫來了?!?/br> 簾帳后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容羨‘嗯’字發出時帶著分性感撩人。半倒在床榻上,他終于將身上的人推離,按在自己懷中輕輕哄著,“乖,先讓大夫給你看看?!?/br> 燒糊涂的阿善還想繼續吸那涼涼的溫度,在被容羨側身躲開后,她如同一只被按住的蝴蝶,撲騰了半天翅膀想飛也飛不起來。 等到藥煎好后,妙月端著托盤低頭進來,見阿善還在昏迷中,她端起藥碗想要幫阿善喂藥,容羨卻主動接過了那只碗。 “我來?!?/br> 骨節修長的手捏著玉勺舀了些藥汁,容羨把阿善攬入自己懷中,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喂藥喂得很是順手。 妙月見狀很是自覺的退下,從送藥到離開她作為侍婢足夠安靜不起眼,但當她退到門外時,容羨喂藥的動作一停,忽然就掃過去一眼。 “爺,是有什么問題嗎?”修白察覺到了,他知道自家主子從不會去注意無用之人,于是問的有些小心。 容羨收回目光又看向懷中的阿善,瓷器碰撞間,他語氣莫名。 “無事?!?/br> “……” 當夜阿善燒的太厲害,等到第二日醒來時,她并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情。 吃了藥后,阿善的身體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但還是體溫未降,頭也疼的厲害。在昏昏沉沉即將再次陷入昏睡中時,妙月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她跪倒在阿善面前道:“世子妃您快去看看吧,玉清出事了?!?/br> 阿善睜眼時腦神經一疼,她從榻上坐起,雖然擔心玉清但并未忘記容羨的警告。 “他出事了你去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妙月急的不行,“奴婢已經找過大夫了,張大夫說玉清這是又中了毒,他沒了辦法才托奴婢找上世子妃?!?/br> “世子妃您快去看看吧,張大夫還說玉清吐了黑血,這會兒已經陷入昏迷中?!?/br> 阿善想要思考又頭疼欲裂,撐著胳膊從榻上站起來時,妙月趕緊爬起來扶她。阿善原本還沒決定要去,但被她這么一扶,她就無意識的跟她出了門。 身體軟的沒多少力氣,在走到玉清院門口時,阿善忽然停下腳步,妙月雖然心急但也只能停下。 “世子妃怎么了?” 阿善身體晃了晃,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但因為生病的緣故大腦不太靈光。扶住門框,緩了片刻她總算是發現了問題,“人呢?” 若是玉清出事,這院門外面怎會這么安靜。 妙月眸色閃了閃,她試圖推阿善進去,“人都在屋內呢,世子妃快進去吧?!?/br> 阿善不動,她就算再不清醒也不會傻到看不出眼前這人有問題,使出全力推開扶著自己的人,妙月一時不察,被她推的蹌踉了一步。 “你,是要害我嗎?”背抵在門框上,阿善緊緊盯著眼前之人看,字字問的謹慎。 大概是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妙月臉上的偽裝一點點消失,露出真面目后,她無奈的攤了攤手,“世子妃,真正要害你的人不是我?!?/br> “那是誰?” 妙月未答,她只是扭頭看了眼屋內,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道:“等你身敗名裂后,自然會知?!?/br> 不等阿善反應,她就推開門將阿善推了進去。 伴隨著房門閉闔,阿善穩不住身形一路后退,直到一雙手臂從后面將她抱住,阿善背抵在一具熾熱的胸膛中,有熱氣噴灑在她的后頸,阿善被嚇得渾身緊繃…… 第77章 追捕逃妻七 房間中窗門緊閉, 封閉的環境里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香氣。 阿善是眼睜睜看著面前的那扇房門閉闔, 后退時妙月的面容在門縫中一點點消失, 那冷漠冰冷的目光不帶絲毫愧疚, 刺的阿善頭疼眩暈。 眼前陷入黑暗的片刻間, 阿善感覺房間塌陷整個人都在往下墜, 是后面的那雙手臂將她緊緊擁著支撐住她的身體,緩了一會兒, 阿善恢復了些力氣, 她看不到抱住自己的人,只看到那人一雙有力的手臂。 “救我——”身后的人身形高大,他在抱住阿善的時候, 也在一點點下壓阿善的身體。 破碎沙啞的聲音中似乎還在壓抑著什么, 阿善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撈入了火爐中, 她本身就熱, 這會兒更是快被燒暈了。 “玉、玉清?”阿善試探著喊了一句。 此時她被身后的人箍的太緊, 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力,阿善只能憑借他的聲線判斷來人, 在察覺那人將臉埋在她的肩膀想要親她的時候,阿善渾身戰栗奮力掙扎,她大力拍了拍環在她腰上的手。 “玉清是你嗎?我是顧善善!” 顧善善。 身后的人動作停了,他身體變僵像是忽然回了神, 在松開阿善后退的時候, 他沒注意到腿邊的桌椅, 匆匆扶住桌子時, 他抬頭看向面前的人,“你是、你是世子妃?” 阿善總算能回頭了。 眼前的人的確就是玉清,他面頰燒紅眼睛中布著血絲,因為掙扎,身上的里衣敞開露出一片胸膛。他此時大口喘著氣,額上的汗水順著他的側臉一路往下流,沾濕了他的頭發。 “你怎么了?” 阿善察覺到玉清的不對勁兒,她正要上前查看,玉清就厲聲制止她:“別過來!” 過分沙啞的聲音變得有些猙獰,玉清呼吸越發艱難,他緊抓著桌布從牙縫中擠出字句:“世子妃快走,屬下中了、中了烈性……唔?!?/br> 他話還沒說完,阿善看著他的情況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郁了,這種縹緲的香氣勾人纏綿,阿善循著香氣看到桌角燃著的熏爐,她走過去趕緊將爐中熏香掐滅,去推房間的窗戶時,她發現窗戶一動不動像是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房門與窗戶一樣,也被人從外面反鎖了。 “你忍耐一下?!卑⑸埔娞硬怀鋈?,顫著手去幫玉清倒了杯涼茶,毫不猶豫對著玉清的面門澆了下去。 這里是玉清的房間,整個空蕩蕩的房內就只有他們二人,如今玉清中了烈性春.藥神志不清,妙月推她進來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絕不能再把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阿善其實慌得厲害,但她現在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眼下關系的不僅是她一個人的處境,還有因她被陷害的玉清。若是妙月的計劃成功,那么她同玉清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就如同容羨之前同她說的那樣,她可以利用身份救人,也會因為自己的身份不經意毀了一個人。 “唔——”耳邊是玉清痛苦掙扎的聲音。 妙月下手足夠的狠,她利用玉清對阿善的信任,直接把藥下入他需要喝的藥中。 這種藥一旦服下,就算是意志再堅定的漢子也會神志不清,但妙月終是低估了玉清的心性,他雖然難受的厲害但并未靠近阿善一步,為了控制自己,他還打碎茶杯劃傷了自己的腳腕。 哪怕是親手挑斷手腳筋,他也不會縱容自己犯下背叛主子的滔天大罪。 “等等,你等等……” 空氣中的血腥氣逐漸掩蓋房中詭迷的異香。妙月千算萬算一定想不到,她特意為阿善準備的異香對她根本起不了影響。 不僅如此,她也并不知道阿善的血可以緩解毒性,所以當妙月一邊哭跪著阻攔容羨、一邊悄悄開了房門的鎖助容羨進房捉.jian時,她得來的只是阿善帶血的一巴掌。 屋內,虛弱無力的玉清橫倒在地上,他手腳被綁身上染了大片的血。 阿善手腕上的血還沒止住,她身形晃了晃扶住門框,指著妙月先發制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 在妙月原本的計劃中,這次的事情應該會被鬧得很大,但沒曾想她最終招來的人只有容羨和修白,甚至她話還沒說一句,就被阿善率先開口咬了一口。 “奴、奴婢冤枉……”阿善那一巴掌打的力氣不大,但她手上有血,糊了妙月整整一臉。 妙月懵了一瞬噗通就跪倒在地上,她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流,拽著阿善的衣擺道:“世子妃這是何意,奴婢早就說過您這樣一次次與玉清侍衛私會早晚會出事,這次奴婢也不是故意走漏風聲的,奴婢真的攔了,但攔不住啊……” 阿善本就暈的厲害,被妙月這么一晃,她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從頭到尾,她為了能夠率先出擊沒來得及看容羨一眼,其實她也不敢去看容羨的,她怕看到容羨眼中的殺意怕看到他的不信任,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是容羨伸手抱住了她。 “沒聽到世子妃的話嗎?把她抓起來?!泵钤孪胂笾斜驹摪l怒殺人的男人這會兒冷靜的不可思議,他眼波平平面容淡漠,在攔腰將阿善抱起來時,妙月察覺到不對。 “世子爺,奴婢是冤枉的!”妙月撲騰著想要上前,卻被一旁的修白一腳踹在地上。 在被兩旁的守衛抓著往外走時,她厲聲大喊:“世子妃與玉清侍衛私,會奴婢有證據,世子爺不要被她騙了,奴婢真的可以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 明明容羨還沒拿她怎么樣,但妙月已經被嚇得一直尖叫了。容羨被她吵得頭疼,他皺了皺眉抱著阿善腳步不停,只留下一句:“你所謂的證據,可以等到世子妃醒來同她當面對質?!?/br> 妙月一喜,她以為自己是得到了生的希望,卻不知自己迎來的是何等殘酷結局。 這里是南安王府,每個人都有手段。 你可以作惡,但你作惡的同時一定不能忘了,在你不知道的暗處,一直有人在監視著你。 妙月以為她可以瞞天過海,其實她打從一開始,就已經暴露。 . 阿善剛才只是太急,緩了一會兒她就醒過來了。 她醒來時人已經回到了清波園,手腕上傳來癢癢麻麻的觸感,容羨將她受傷的手腕搭在了自己的腿上,正坐在榻旁幫她仔細包扎著。 “你把你的血喂給了玉清?”見她醒來,容羨抬眸掃了她一眼。 將手搭在她的額頭上停頓了一會兒,感受到她的體溫已經正常,他挑了挑眉道:“總算是退燒了?!?/br> 阿善的記憶還停留在剛才與妙月的對質上,她匆匆從榻上坐起來抓住容羨的袖子,張口就解釋:“你不要聽妙月胡說,我和玉清都是被她陷害的!” 容羨從容不迫將她的手臂從衣袖上掃落,“可妙月卻說,她有你和玉清私會的證據?!?/br> “私會?” 阿善不敢置信,“難道你相信她說的話嗎?” 容羨薄唇染著分笑意,“如今玉清昏迷不醒你們二人又各執一詞,我相不相信倒是不重要,不如你先親自聽聽妙月對你的控訴?” 他相不相信怎能不重要呢? 阿善剛想再說什么,容羨就拍了拍手讓修白把人拎了進來。 妙月還是之前那副樣子,除了被拖出去時衣裙臟了些,她的情緒已經恢復穩定。大概是因為容羨將她拖走后不僅沒有難為她還給她水喝,她以為容羨是站在了她的這邊,在見到阿善時不由硬氣了不少。 “求世子爺替奴婢做主!”噗通跪倒在容羨面前,剛剛還顫巍巍的人瞬間就哭了出來。 妙月抹了把眼淚偷看了阿善一眼,她抽泣著對阿善磕了幾個頭?!笆雷渝?,奴婢是真的沒辦法了,您與玉清侍衛的私會奴婢哪次沒有幫著掩飾,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奴婢就算用再多的錢也堵不住那些人的嘴啊?!?/br> 阿善一直都不知道,自從她在彩霞口被玉清背過后,有關她與玉清的傳言就已經有了。 一開始只是幾句話,后來就漸漸多了起來,原本這話也就是在私底下傳傳,實際上也沒幾個人信,直到在華府鬼宅,阿善被玉清救下,妙月回來后偷偷拿錢去堵那些說閑話的嘴。 她表面上是拿錢堵傳言,實際上妙月話里話外都是在暗示那群人,世子妃就是與玉清侍衛關系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