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 而趙景然在從煙水閣回了定西樓后,也自然被李公公請到了趙景煥跟前。 趙景煥盯著他吊兒郎當的模樣,問了句:“聽聞,這些日子,你光故著四處尋花問柳了?” 趙景然‘嘿嘿’一笑:“皇兄問這個做什么?” 他瞪大眼,一下子端正了身姿,湊近了點驚奇道:“皇兄,難道說,你也有興趣了不成?嗨呀!你早說??!早知道你也有興趣,兄弟我帶你呀!皇兄,你問我別的我不會,要說起這個事啊,那我可是行家,你別說,別看我才來這兒不久,可對這都城里那些煙花柳巷,可是摸了個清清楚楚,哪家的姑娘胸大,哪家的姑娘腰細,豐乳肥臀,高矮胖瘦,你想要什么樣兒的我都可以給你找來……” “行了!”趙景煥臉色沉下臉,打斷了他:“越說越不像話!我以為你此番過來,也是有心歷練一番,沒想到這才多久,又故態復萌?你真也不為以后想想不成?” 趙景然一聽,頓時就頭疼起來:“哎呦哎呦,我這頭??!疼的……皇兄,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可別在跟我說那些大道理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再說了,我這次過來都目的,你不是都清楚了嗎?既然你都有準備了,那我還擔心個什么勁兒?” “你……”趙景煥實在是對他無奈:“不管怎么說,你也該注意些?!?/br> 他聲音嚴肅:“我不反對你閑云野鶴,可如今你我兄弟的情況你想是清楚,若真有人想做些什么,隨時隨地都可能下手,你若不上心……” 他點到即止,趙景然聞聽,自也明白他的未盡之言,眼眸閃了閃,他笑了笑:“皇兄放心,我定然有分寸的?!?/br> 趙景煥點點頭,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頓了頓,問道:“聽聞你先前送了蘇姑娘回去?” “你說那丫頭???”趙景然‘啊’了聲,隨即突然笑起來,上下掃了眼趙景煥。 趙景煥被他看的頗不自在,沉著臉問:“看什么看!” “看看唄,又不會少塊兒rou?!壁w景然撇撇嘴,興致勃勃的:“只是,皇兄,沒瞧出來啊,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那丫頭那種類型?動不動就哭一哭,膽子跟個貓兒似的,一點都不驚嚇,你還要帶她回京,也不怕屆時京中那些豺狼虎豹把她生吞活剝了去?你要早說你喜歡這樣式兒的,那何必這么多年苦著自己,給兄弟說一聲,我保證給你找一打過來……” “胡說八道!”趙景煥警告的看了他眼:“你送她回去,可說了什么沒有?” ……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應該明后天,就回京啦! 第49章 “我與她能有個什么好說的?!壁w景然翻了個白眼兒。 趙景煥哪里會信他的話, 只緊盯著他。 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趙景然這才求饒般拱手:“好好好!別這樣看著我行不行,有話只說就是了, 看的我滲的慌?!?/br> 趙景煥不緊不慢道:“你知道我想問什么?!?/br> “還真沒看出來?!壁w景然挑起眉來, 頗為訝異的看了看太子, 才道:“放心吧皇兄, 我什么都沒跟她說?!?/br> 頓了頓,才聲音微弱的繼續道了句:“不過略略提點了幾句?!?/br> 趙景煥眉頭一皺, 喝問道:“說了什么?” 趙景然頗不情愿的將對蘇沫兒說的那番話道明,眼看著趙景煥神色越來越陰沉,他急忙‘誒誒’兩聲:“皇兄,你這就沒意思了??!我這么說是為什么你還不清楚嘛?咱們兩兄弟情況處境到底怎么樣,你不比我更清楚?我這也是為了皇兄你好??!” “你真以為我這幾日在外面, 還真是鬼混去了?雖然也有吧,不過我可是擔心皇兄你的安危為首要, 去盤查你身邊兒那些鶯鶯燕燕的底細去了?!彼割^數:“你說啊,這萬一其中有那么一兩個有底細不干凈的,屆時又被你帶去了東宮,那可怎么是好?還有啊, 即便她現在心思底細干凈, 可萬一要去了上京,抵御不了誘惑,被人三言兩語的就蠱惑了去,那到時候可怎么辦? 我又沒把她怎么著, 就是提點她兩句, 讓她心底有個底兒罷了,這樣屆時真要遇見我擔心的這種情況了, 想必她也該掂量掂量才是?!?/br> 兩兄弟自幼喪母,又身在皇家,什么樣的陰謀詭計都見過,雖然身份尊貴顯赫吧,可人心也最是見的透徹。 從小兄弟倆可以說是相依為命,苦苦掙扎才有了如今這番局面。 雖然趙景煥心中很清楚趙景然這番打算是為自己好,可終究還是略有幾分不悅。 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時常這樣對待他,那他這時候都心情是不是也如自己這般呢? 換位思考了番,他心中那番氣怒又逐漸消散了下去,只面色終究還是有幾分緊繃,隱隱警告的看了他眼:“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凡事也該有個度,蘇沫兒如今即成了我的身邊人,萬事自有我擔著,便是她有不好,我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你這般貿貿然上去,豈不叫人胡思亂想?今日就算了,日后決不允許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br> 趙景然聽罷,不由撇撇嘴,酸溜溜道:“沒看出來,皇兄你竟這般袒護這女子,如此看來,皇兄難不成是真上了心?” 被他戳破心思,趙景煥面上也閃過絲不自然,轉瞬即逝又面色平靜下來:“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br> 趙景然不以為然的‘嘁’了聲:“什么時候你也別這樣對著我再來說這話吧?!?/br> 趙景煥頓了頓,抬眼望著他:“好,今日我便告訴你,從今往后,我也不會在拘著你了,只要你自己覺得這樣下去好,那便隨你去?!?/br> 趙景然被他這話嚇了跳,瞪大眼往后靠了靠,夸張道:“皇兄,你腦子沒壞吧?” 趙景煥眉頭一擰:“怎么,你不樂意?” “別別別!”趙景然哈哈大笑:“樂意??!我樂意!哈哈哈哈,要早知道糾纏那蘇沫兒一番能教你不管我,那我早該這樣做了……”看著趙景煥臉色變差,他忙又收斂了笑,訕訕道:“別,就開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那蘇沫兒,也挺好玩兒的,不過真要去了上京……” 他笑了笑,意味不明。 趙景煥也懶得多說,只道:“雖說日后我不會在拘著你,可有些事情,該注意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著。只要你順遂平安,其余的,我不強求你?!蹦四?,才道:“這也是母后對你的期望?!?/br> 說起這個,趙景然神色也不免有絲許悲戚:“皇兄,等我們這次回京,想來母后的忌辰也該到了?!?/br> “是啊……”趙景煥望向窗外,天際幽遠,星光疏淡,一輪彎月散著瑩白弧光,將這夜色染的越發孤寂清冷了幾分,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等了這么久,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br> …… 上次和趙景然一番談論后,雖然蘇沫兒表面上一如尋常沒有絲毫變化,可腦子里卻總是忍不住回想當時的場景。 她總覺得,他的話不僅僅只是表面上聽起來的那么層意思,更像是隱含著一種提點,警告。 上京城,皇宮與東宮,到底有什么在等著自己呢? 她不知道,只能在越來越近的日子里耐心等候。 而就在即將啟程的前一天,卻是來個令她猝不及防的驚喜。 “公公!您所言為真?”蘇沫兒猛然間從座位上站起來,疾步走了走,滿面驚喜期待的詢問。 李公公笑呵呵的回道:“蘇姑娘,這事兒可是殿下親自吩咐的,哪兒還有假,您還是快些準備準備吧,想來他們就快到了?!?/br> “這,這,這……”蘇沫兒一時激動,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既然是殿下吩咐的,為何這些日子來我卻是沒收到丁點兒消息?” 李公公呵呵一笑,打趣兒道:“瞧您給樂的,都說是殿下給您個驚喜,要提前漏了聲兒,教您有了準備,哪兒還算個什么驚喜。瞧您現在這模樣,若真個提前知曉了,即便開心,怕也不會這般了吧?!?/br> 說著,湊上前討巧道:“蘇姑娘瞧瞧,殿下這可是真心疼愛您誒,否則的話,哪兒會花這些個心思來哄您開心?若得了空,您該好生感謝感謝殿下才是?!?/br> 他的話外之音,蘇沫兒怎能聽不出來,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微微動了動眉眼,才笑吟吟的道:“李公公說的是,殿下一片憐愛,奴家都在心里頭記掛著呢,還望公公屆時與殿下說幾句,奴家感激不盡?!?/br> 李公公聞言,這才高深莫測的笑起來,甩了甩拂子:“姑娘說這話,那就見外了,您且放心罷,殿下哪兒,且記掛著呢?!庇痔а弁送萃獾奶焐?,‘哎呦’一聲,趕緊起了身,笑呵呵道:“瞧咱家這嘴,傳個話兒就嘮起嗑兒來了,這時候也不早了,蘇姑娘快些準備著吧,咱家也就不打攪您這兒了,改日咱們再聊?!?/br> 蘇沫兒這時候的確也無心與他多說,當然,面上還是客套的挽留了兩句,見他的確去意已決,這才迎合著將他送到門外,又差青釉遞了個荷包:“公公老是定西樓煙水閣往來過去的,腿兒腳兒的也跑的累,傳話也費舌,可別拒絕了,就當拿去買個茶水喝罷了?!?/br> 這次李公公倒是沒拒絕,笑呵呵的接過來,也沒在意多少,徑直就收下了,討巧的道:“這次就當個例外了,姑娘這兒喜事連連,咱家就當湊個樂呵,沾沾喜氣兒了?!?/br> 這喜從何來,自然不必多說了。 兩人簡單話過幾句,便各自散了,蘇沫兒等他走遠了,又望了望四周空蕩蕩的煙水閣,輕輕嘆了口氣兒。 自從定下了回京的日子后,太子也只明言發話會帶蘇沫兒走,是以這煙水閣往日的滿園芳萃,也沒個幾日都被遣散了。 蘇沫兒對別人倒也沒什么不舍,唯獨李玲兒走時,兩人相擁抽泣了會兒。 不過李玲兒也說了,不定他日上京就有再見之日,所以倒勉強散了些離別之苦。 到底是在這里住了這么久,想起往日和其他舞姬一起學藝,爭風吃醋的場景,再看看如今,倒也令人不勝唏噓。 一陣風兒吹過,院子里的枯黃樹葉兒便打著轉兒的落了下來,往日的滿閣艷光,今日也只余了這滿地蕭瑟了。 青釉這是在旁側提醒:“姑娘,得快些收拾一下了?!?/br> 蘇沫兒這才回醒過來,‘哎呀’一聲:“瞧我!快快,青釉,快些替我梳妝?!?/br> 待主仆倆手忙腳亂的梳好妝后,便這屋內翹首以盼著。 蘇沫兒強裝鎮定,可時不時探首的動作和手中緊緊攛著的帕子早就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青釉見狀,便笑著安慰:“夫人他們又不是外人,姑娘何必緊張?!?/br> 蘇沫兒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母親他們?!?/br> 她說到此處,輕輕搖首,嘆了口氣:“偏偏沒早些知曉這個消息,若是早些知曉殿下竟叫母親他們過來探望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如今……” 她想到今兒一早,李公公突然跑來說,太子竟將她家人接了過來,好叫他們臨別前聚一聚,當時她都愣住了。 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 到現在,她還有些沒明白過來,自從上次太子殿下喚自己過去后問了那番話,她本以為要見母親他們一面怕是難了,可沒想到如今竟又這般,本已死了心的人,卻突然來了這樣的情況,叫她作何想? 青釉便偷笑:“姑娘,您這可有什么煩惱的,就跟李公公說的,不就是殿下給您的驚喜嘛,從這兒就可見,殿下對您是當真喜愛的,否則的話,怎么會為您想的這般周到?!?/br> 蘇沫兒不由羞澀的垂了垂首,的確,就算這事突如其來,卻也只是個甜蜜的煩惱罷了。 當初這太子面前那樣說,是因為擔心怕他多想,可如今他的舉動,如何不叫她心底觸動呢? 正這般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青釉忙跑出去看了看:“姑娘,姑娘,來了!” 青釉是見過蘇家人的,自然認識。 蘇沫兒聞聽,下意識的就迎過去,可動了動,卻怎么都邁不動腳了。 只要想到,這次一別,日后再見,不知該是何時,她便滿心酸澀起來。 “沫兒!”門口突然就傳來了聲呼喊,蘇沫兒渾身輕輕一顫,抬頭望去,眼眶立時便模糊了起來。 “母親!父親!” 方才的躊躇不覺,此刻全都被拋諸腦后了,她腦子里根本沒想太多,徑直就跑了過去,撲在了沈氏懷中。 母女倆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互相哭訴了會兒,沈氏這才細細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女兒,紅著眼眶道:“沫兒,你瘦了?!?/br> 眼看她又要哭,一旁的蘇至誠立即道:“行了,見面是好事,老哭哭啼啼做什么!” “對對?!鄙蚴厦Σ亮瞬裂劢?,破涕為笑:“瞧我?!?/br> “沒事,母親?!碧K沫兒也紅著眼眶,撈著沈氏胳膊撒嬌:“好久沒見您們了,沫兒好想你們?!?/br> 一家人說了些話,沈氏才好了許多,只是望著自己女兒,一想到這次一別,再見不知何時,就滿是心酸的叮囑:“沫兒,雖說能隨殿下前往上京是光宗耀祖的事,可上京也是龍潭虎xue,你且去了,勿要牽掛家里,家中如今一切安好,你定要注意萬萬保全自己才是?!?/br> 蘇至誠也嘆氣:“父親無用,幫不了你什么忙,這些銀子你且拿著,萬一遇上事了,也好有些打點?!?/br> 蘇沫兒大驚失色,連連拒絕:“父親,我不能收,女兒跟在太子身邊,吃喝不愁,用不上什么銀子的。再說了,毅哥兒也還要讀書,家里要用銀錢的地方多了,不需記掛我的?!?/br> “說什么胡話!”蘇至誠呵斥:“你當上京是什么地方?哪里用不上錢?家里需用的,家里自會想辦法的,還由不著你個女兒家來記掛,拿著?!?/br> 蘇沫兒頓時鼻頭酸澀起來,卻還是笑著搖頭,道:“父親,母親,你們聽我說。如今女兒上京,隨沒什么指望,可終究還有這殿下寵愛??梢陨倘?,能得幾時好?女兒如今就靠著毅哥兒能好好讀書,他日考取了功名,這樣女兒在上京也不算是沒有靠腳了。所以,你們還是聽我,與其將這大把銀子給我拿去撒了水似的,還不如好生供著毅哥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