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到時候安王怪罪下來,肯定不會說殿下什么,那屆時怒火誰受了?還是不他這個做奴才的…… …… 蘇沫兒回煙水閣的路上不算太遠,只是途中要經過好些彎彎繞繞的道,加上此刻正是黑白天色交叉之時,便是都尉府燃燈也沒來得及點到這里來。 是以回程的路上只有她跟青釉二人,加上路邊的花草樹木時不時被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還頗有些嚇人。 蘇沫兒不禁有些后悔起來,其實想想,便是留宿在定西樓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只不過,如今說這些卻是沒什么用了。 正當主仆二人腳步匆匆的趕路時,兩旁卻突然發出稀稀拉拉的竊笑聲,時有時無,陣陣寒風吹拂過來,冰冷刺骨,令人神志更加的敏銳起來。 青釉嚇得渾身一抖,下意識往蘇沫兒身旁靠了靠:“姑,姑娘,你,你聽見了嗎?好像有,有什么東西……” 蘇沫兒臉上也閃過絲驚疑不定,不過好歹比青釉強些,強自硬撐著:“別瞎說,風吹的罷了!快些回去!” 兩人忙往前走,可這時候,那怪笑聲越來越頻繁,旁邊的樹木也無風自動了起來,兩人嚇得戰戰兢兢,再也沒能忍住,尖叫了聲,拼了命的往前跑。 而恰在此時,突然前頭竄出來一個黑影,大聲一吼。 蘇沫兒主仆頓時“啊”的聲大叫出來。 …… ……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只寫了一更,明天加更~晚安~ 第48章 “啊啊??!”主仆倆突如其來爆發的驚叫反倒令跳出來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也跟著在原地跺起腳叫出了聲來。 蘇沫兒一聽,下意識的抬眼看過去,發現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大驚小怪的不是別人, 正是當初救了自己的安王殿下趙景然。 心中的害怕頓時褪去, 她面色略顯茫然的和青釉退后了幾步, 看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趙景然, 語氣略帶了絲驚疑:“安王殿下,怎么是您!” “呼呼呼……”趙景然這才平靜下來, 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忙抹了抹發冠,然后站定一手負后一手抖開了扇子在身前風度翩翩的煽動著:“你這話什么意思?本王也住在這邊,怎么就不能是本王了?” 他說著,惡人先告狀的盯著蘇沫兒瞪了眼:“瞧你那出息, 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大驚小怪的!不知道還以為你見了鬼,平白嚇本王一跳?!?/br> “……”蘇沫兒聞聽, 只覺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嘴唇都微微顫抖。 青釉也氣不過,想要爭辯幾句, 被蘇沫兒發現, 立即制止了。 然后,蘇沫兒深吸了口氣,上前勉強笑著:“方才是奴家的不是,在這里給殿下道歉了。安王殿下大人有大量, 想必是不會與奴家一個弱女子計較的?!?/br> 她言笑晏晏的模樣, 叫趙景然瞧了眼,頓時‘嗨’了聲, 收了扇子:“無趣!” 說著,轉身邊走,蘇沫兒見狀,不禁松了口氣。 雖然剛剛被他嚇了一大跳,好歹沒什么事兒,便是他先倒打一耙,于她來說也沒什么打緊,只要他不對自己進行什么刁難就好。 想到這里,心里頗有些無語,本來對他堆積的好感經過方才那惡作劇一作弄,不知不覺間也消散了些。 哪知,趙景然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后人的動靜,不由轉過頭來睨了眼:“杵那兒做什么?等本王拽著你走不成?” “???”蘇沫兒有些莫名其妙。 “天色這么晚了,你們主仆二人兩個弱女子,既然叫本王撞上了,那自然大發慈悲送你們回去了,走不走?” 蘇沫兒聞言,不由愣了愣,反應過來后,望著他的眼神頗有些奇異。 不過眼看著他神色逐漸像是有些不耐煩起來,蘇沫兒趕緊便跟上去,展開笑顏:“既然安王殿下好心相送,那奴家便厚顏跟隨了?!?/br> 正好這條路過去,她跟青釉二人雖是走慣了的,可經過方才那一嚇,也著實沒了些膽子。 如今有趙景然這么個男子跟隨,那膽氣自然便壯了許多,既然他看起來也像是好心,蘇沫兒自然也不會貿然拒絕,下了他的臉面不說,也沒得平白得罪人。 如此一想,主仆二人四目相顧了眼,忙才又跟了上去。 …… 李公公在門外敲了敲,等聽見里面趙景煥的聲音后,這才入內。 趙景煥抬頭看了眼:“何事?” 李公公呵腰道:“殿下,蘇姑娘那邊兒你派去暗中護送的人回來了?!?/br> 趙景煥眉微挑:“這么快?她回了煙水閣?” “這卻不是?!崩罟遄昧讼?,才道:“是安王殿下?!?/br> “老三?”趙景煥皺眉:“關他什么事?” 李公公立刻把方才回稟的一幕如實告知了太子,隨即盯著他的神色,試探道:“要不奴才差人去喚安王過來?” 趙景煥凝眉想了會兒,才擺擺手:“罷了,且隨他去罷?!?/br> 李公公松了口氣,剛要退出去,便又聽太子吩咐道:“老三那性子,想來沒那么安穩,你且去候著,待他回來立刻來我這里?!?/br> 李公公這才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 走在路上,蘇沫兒不禁細心觀察著這位安王殿下。 想著初次與他見面的場景,再想想今日,算起來,兩人算是第二次見面。 當然,要略過之前他在馬車外差點兒闖進來的時候…… 想到那一夜,她臉頰也不禁略感到火燒火燎,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只得趕緊轉移了心思,重新觀察著身側的安王殿下。 趙景然身材高大,面如冠玉,與太子是一脈相承的俊朗若仙。 只不過,安王殿下整個人看起來性子更活躍好動一些,也頗有些風流倜儻的意味。 且看他行走時,雖長身玉立般,卻腳步悠悠然,身形飄逸,與太子那種初初看去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相比,更多了絲絲煙火紅塵的氣息。 這些時日來,蘇沫兒自然也是清楚了,安王與太子乃是一母同胞。 不過今日這般一番觀察下來,也讓她頗是叫奇。 這兄弟倆,也不知是怎么長得,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當然,這不是說他不好,而是差別太大,令人感到驚異。 正這心中想著,趙景然陡然眼眸一斜,那雙狹長吊尾的丹鳳眼立時睨了過來,唇角含著絲似笑非笑道:“本王知道自己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令人著迷,你要想看,光明正大的看就是了,何必這般偷偷摸摸的,小家子氣,還怕本王找你要銀錢不成?” 被對方當面戳破偷窺的心思,還這般打趣,頓時叫蘇沫兒羞怯起來,忙誠惶誠恐的行禮:“安王殿下恕罪,奴家非是無禮,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務要怪罪奴家?!?/br> “行了?!壁w景然撇撇嘴:“動不動就行禮道罪的,你在我皇兄跟前也是這般不成?” “???”蘇沫兒實在是跟不上他的思路,快速轉動著腦筋:“殿下這話是何意……?” 趙景然陡然轉身,盯著她,變臉似的,臉上的嬉皮笑臉霎時間就不見了,只那雙狹長上揚的丹鳳眼微微瞇了瞇,道:“說起來,你這女子,倒也有趣,有些事,是真不知假不知,還是故作姿態?若是前者,雖是笨了點兒,不過看在皇兄喜歡的份兒上,跟在他身邊倒也無妨。若是后者……” 他突然湊近了蘇沫兒,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略帶警告道:“想要榮華富貴,可就得擦亮了眼,什么看的,什么看不得,一心一意的才是。倘若哪日叫本王發現你有絲毫異心,可別怪本王沒那般憐香惜玉,也要辣手摧花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抬手在蘇沫兒的臉頰上勾了勾,那感覺,就好似被毒蟲猛獸給盯住,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般。 也讓蘇沫兒在霎時間,對這位總是看著笑嘻嘻的安王殿下的觀念改換。 她臉色微微變了變,不知道他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例行其事就單純的警告,還是他其實已經對當日的一些事情知曉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讓蘇沫兒整顆心都吊了起來。 她渾身緊繃著,眨了眨眼,故作茫然害怕的瑟縮了下:“安王殿下,您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奴家……奴家沒明白,嚇到奴家了……” 趙景然見狀,退后了幾步瞧了瞧,呵呵一笑,又恢復了平時那般瀟灑不羈的模樣:“行了,瞧你這點膽子,真是跟個貓兒似的,聽說你要隨皇兄上京了?” 他的話題總是跳躍極快,讓人摸不著頭腦,跟起來很吃力。 蘇沫兒雖心下還是有些驚疑不定,不清楚他方才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可終究還是對他這模樣松了口氣。 若是他繼續方才那樣的逼問下去,蘇沫兒可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他跟前堅持下來。 她松了口氣般,像是真被嚇到了,膽怯的露出一點點笑來:“是的,奴家此番將要隨殿下上京了?!?/br> “嘖嘖嘖……”趙景然搖搖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你若性子真這般膽小怯懦,去了上京,豈不是要被人連皮都給扒了去?” 說到此,他又興致勃勃的嘖嘖了兩聲:“真要如此,那屆時看來,可有好戲可啰?!?/br> 他感嘆似的說了聲,隨即轉身‘喏’了下,揚了揚下巴:“到了,回去吧?!?/br> 蘇沫兒一看,才發現不知不覺竟已是到了煙水閣。 她忙對趙景然行禮:“多謝安王殿下,殿下的幾番大恩大德,奴家感激不盡,若他日殿下有所需求,只要奴家能幫的上的,定然竭力而為?!?/br> 她知道,堂堂安王殿下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 即便真到了那一步,怕是找自己也沒什么用。 如此說,也不過是客氣一番。 很明顯,趙景然自也不會將她這話放在心上,甩了甩手:“行了,說什么謝不謝的,千金難買我樂意,走了?!?/br> “恭送王爺?!敝钡娇匆娳w景然身影真的走了,蘇沫兒方才緊提的一顆心才放下去。 轉身朝煙水閣內走去時,被夜風一吹,她才驚覺,不過隨著趙景然短短的一段路程,自己渾身就起了薄薄的汗了。 她想到此,不由心頭憂慮更重了起來。 安王方才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還有他后來特意問自己上京的事…… 想到這些,她不禁頭疼。 青釉也是后怕的拍著胸膛,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后面,對蘇沫兒道:“姑娘,你說這安王殿下,是不是有點兒古怪啊,瞧著竟有些滲的慌,怎么這些皇室貴人個頂個的怪,這要是去了上京,人人都有著些怪脾性,可怎生是好……” 不難聽出,青釉話中也帶了nongnong的憂慮。 蘇沫兒眸中憂色一閃而過,隨即定下心來,笑了笑:“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橫豎我們是在東宮,只要我得了太子殿下的歡心,有太子殿下護著,定可保我們無虞了?!?/br> 青釉聞聽,才又笑起來,跟著點頭:“對!太子殿下對姑娘那般疼愛,想來定不會叫姑娘受了委屈的?!?/br> 蘇沫兒被說的臉頰微紅,羞澀的嗔了眼:“這話可別在外面胡說了,叫人聽了去,豈不丟人現眼的很?!?/br> 主仆倆說說笑笑的回了房,好似方才的那些憂慮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