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除了伺候袁素素的丫鬟，其他人都跟著兩位正經主子走了。

    看著顧文景和程玉華相攜離去的背影，袁素素咬著唇心中氣極。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冷著臉轉身：“走，去給姑媽請安！”她帶著自己的丫鬟跑去正房找袁氏了。

    程玉華一直旁觀顧文景懟小白花表妹，現在看顧文景因為袁素素導致心情不太好，她也不敢開口多說什么，就怕顧文景又想起袁素素這個麻煩是她主動接納回來的，遷怒到她頭上。

    不過不可否認，程玉華心里還是很爽的，袁素素把她這個正妻視若無物，當著她的面勾搭夫君，而夫君對袁素素半點不客氣，她當然心中暗爽。

    顧文景顯然也沒有翻舊賬的意思，也不耐煩提起袁素素這朵心機小白花，他的目光落到程玉華肚子上，問道：“這幾天可還吐得厲害？”

    程玉華前些日子開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顧文景前世也是結過婚有過孩子的人，對照顧孕婦還是比較了解的，見程玉華吐得厲害，他便命人研制附和她口味的腌梅子以及各色果脯。

    程玉華笑道：“夫君吩咐廚房研制的腌梅子酸甜可口，我吃著便吐得沒那么厲害了，每日也能多吃些飯菜進去?！?/br>
    顧文景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br>
    說完，他就抬步往書房去了。

    因為程玉華懷孕，他就與她分居了。倒不是他不知體貼懷孕的妻子辛苦，只是他想留在她身邊陪著她，也被她主動推了出去，總說孕期同房不合規矩。如果不是他之前堅持，只怕小妾都被她主動抬了兩個。

    面對程玉華這種被三從四德賢惠大度的古代女子教育洗腦的女人，無心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顧文景真的很無奈。

    在她看來很正常的事情，是他不愿意接受的，而在他看來很正常的行為，也是她無法理解的。這種古今數千年的代溝，還能怎么辦呢？

    顧文景自去了書房，他的書房面積極大，除了必備的書架書桌等物之外，還有專門隔出來的一個休息間，如今他每晚就睡在這里。

    現在差不多還是晚上七點左右，顧文景沒有這么早就睡覺的習慣，他先坐在書桌前看朝堂上那些高官們以前寫過的文章策論，從字里行間揣摩幾分高官們的政治立場，以免日后犯了忌諱，平白招惹了政敵。

    未雨綢繆是顧文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也是他一直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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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漸深了，青硯輕聲的提醒道：“世子爺，您該休息了，明日還要早起上朝呢！”

    升為戶部郎中的顧文景已經有了上早朝的資格，每天天不亮就要提前起床，跟寧遠侯一同去宮門前等候早朝開始。

    顧文景放下手中的文章，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穿越古代這兩年多來，他學到最常用的技能就是看天色估算時間，在沒有時鐘沒有手表的情況下，只能根據天色估算時辰。

    現在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多的樣子。

    他微微點頭，對青硯道：“打水來，我要洗漱?！?/br>
    不過等洗漱水送來時，竟然不是青硯這個貼身伺候的小廝端來的，而是兩個身嬌體柔容貌嬌艷的丫鬟端來的。

    侯府的丫鬟雖然各個都要求五官端正不能有瑕疵，但極為貌美的卻是沒有，因為侯府要的是伺候人的丫鬟，而不是心大的副小姐。

    眼前這兩個丫鬟容貌明顯超出水平線太多了，顧文景心中有了猜測，冷下臉來，沉聲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兩個丫鬟嚇了一跳，連忙回稟道：“世子爺，是夫人派我們來伺候世子爺的?！彼齻兛谥械姆蛉俗匀痪褪呛罘蛉嗽?。

    顧文景微微皺眉，母親袁氏怎么又給她送女人了？之前因為袁素素讓他惱了，后來袁氏即使想在程玉華懷孕后給他送女人，也是提前知會過他的，被他拒絕后也沒不依不饒。怎么忽然就送了兩個美貌丫鬟過來？

    看了一眼這兩個丫鬟，顧文景沒有非要去正房找袁氏問個清楚，他也沒把人退走，直接道：“既然母親讓你們來伺候，那就記得你們的本分！”

    然后他就真把這兩個丫鬟當做普通丫鬟使喚，讓她們伺候他洗漱更衣后，就自顧自的一個人進了休息室睡去了，留下心中期盼的兩個丫鬟失望退了出去。

    守在書房門外的青硯看著兩個漂亮丫鬟垂頭喪氣的出來，他心中嘿嘿一笑，之前看她們倆半晌都沒出來，還以為真有兩個例外讓世子爺動心了呢，現在看來還是一樣的。

    翌日，顧文景早朝歸來，給袁氏請安時，袁氏試探性的問道：“文景，昨日休息得可還好？”

    顧文景心知袁氏是想問什么，淡淡的答道：“有勞母親cao心，兒子昨晚睡得挺好?！?/br>
    袁氏訕訕一笑，最終還是直接問了出來：“那兩個丫頭你可還喜歡？若是不喜歡，再換兩個?！?/br>
    顧文景平靜的道：“那兩個丫鬟笨手笨腳的，不像是會干活的，母親換兩個干活利索的吧！”

    袁氏：“……”我送兩個美貌丫鬟過去不是讓她們真去做丫鬟干活的，是讓她們在床上伺候你的！

    第14章 男主是表哥

    顧文景執意不肯納妾收通房，袁氏也奈何不了他，總不能把兒子綁上床睡女人吧？而寧遠侯根本不管后院里的事情，在他看來兒媳婦有孕，自己即將抱嫡孫，那么有沒有庶孫根本不重要。

    這個時代的人對嫡出和庶出子嗣的差別待遇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可以說除了某些腦子有坑寵妾滅妻的男人，基本不會讓庶出越過了嫡出。

    寧遠侯顯然不是那種在妾室中找真愛的男人，他一直都很理智，兒女中他真正上心在意的也就是嫡長子顧文景。

    當年兩個兒子還小時，寧遠侯其實也挺喜歡庶子顧少平的，畢竟也是他親兒子。

    但在顧少平被其生母攛掇得跟顧文景爭寵，袁氏還沒來得及發作，寧遠侯就主動訓斥了顧少平母子，并且從那以后，對顧少平這個庶子少有好臉色，為的就是不讓這個庶子心大產生野心妄圖與嫡兄相爭。

    寧遠侯這樣的大家長，更看重繼承人和家族傳承，萬萬不會亂了嫡庶長幼尊卑的規矩。

    所以在父親寧遠侯不管，母親袁氏管不了的情況下，顧文景就這么清心寡欲的住在書房，一直等到了程玉華生產。

    顧文景剛下班，從戶部出來，就看到府上小廝慌慌張張的來報信：“世子爺，少夫人要生了！”

    顧文景頓時驚住了：“怎么回事？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才到預產期嗎？”

    那小廝并不清楚內情，顧文景也不多耽誤，連忙往侯府趕去。

    程玉華如今還差半個月才懷胎滿九月，如今突然發動，卻應了那句‘七活八不活’的話，在這醫療條件不好的古代，顧文景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顧文景沖回府里，趕到了產房外，此時程玉華已經在產房里待產了，他母親袁氏竟然也進去了。

    這個孩子是侯府孫輩中的頭一個孩子，還是嫡長中的嫡長，身份自然不一般。

    顧文景作為男人不被允許踏入產房，他只能在產房外坐立不安的等待著，聽到屋內偶爾傳出的痛呼聲，心緊緊的提著。

    他回憶起自己穿越之前的妻子生產時的情況，不過那是在現代，醫療環境好，即使難產了也能剖腹產。但現在他卻是在古代，在這個醫療不發達的時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徘徊在鬼門關，但又不能不生。

    這個時候顧文景難免就想到那個自稱是系統的大眼珠子，可惜他穿越到小世界中后，根本無法聯系上大眼珠子系統，什么額外的幫助都沒有。

    哪怕知道自己是男主命，有男主光環傍身，但這光環未必能照耀到他的妻兒身上去。畢竟喪妻喪子的男主也不少見，沒有個悲痛過往，又怎么成為被女讀者們憐惜的男主呢？

    顧文景心里胡思亂想著，在程玉華痛呼聲越來越頻繁中，太陽漸漸朝西邊落下，她生了一個半時辰都還沒能生下來，他心里就更擔心了。

    不管他在系統那里是不是男主，他是不是有著波瀾壯闊前途無限的未來，他始終都還只是一個正常的人，不想承受妻兒雙亡的痛苦。

    看著緊閉著的產房大門，門內已經聽不到程玉華的痛苦呻吟了，倒是隱約聽到袁氏和穩婆喊用力的聲音。

    顧文景僵硬的杵在那兒，心里默默的祈禱著：‘如果我真的有所謂的男主氣運，那么請保佑我的妻兒安然無恙吧！’

    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所祈求的無非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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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你別太擔心，玉華jiejie她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顧文景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他才從怔神中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一旁穿著素色衣裙嬌柔動人的袁素素，此時她正目露擔憂關切的看著他。

    顧文景看著她那素凈的衣服，表情冷硬的道：“既然你都希望母子平安，那你穿一身素衣過來是什么意思？”

    袁素素身上的衣裙當然不會是孝服般的白色，但也是淺淡的青色，一般這種素凈的衣服都是在守孝期間去不方便穿孝服的地方才穿在身上代替孝服的。

    袁素素這樣穿當然不會是為了守孝，她是清楚自己的風格不適合顏色亮麗的衣服，只有這樣素凈簡單的衣服才能襯托出她的柔弱與美麗，所以她一直揚長避短，穿出自己的風格。

    以前她這么穿別人只覺得她在眾多嬌艷靚麗的小姐中是那么的與眾不同，簡直就是一股清流，但現在顧文景心情不好時挑剔起來她也無可辯駁，畢竟她穿素衣確實不妥。

    袁素素吶吶道：“我，我只是不喜太過奢侈……”

    顧文景冷笑一聲，目光在她的耳墜和手鐲上轉了一圈，她的耳墜和手鐲都是極品羊脂白玉的料子，這種低調的奢華還叫不喜奢侈？

    “好了，你回西院去，沒事別出來！”顧文景心情不好，看袁素素時感覺能從衣服挑剔到頭發絲兒。

    而且關于程玉華早產一事，顧文景雖然還沒來得及了解，但他心里是把袁素素列為第一嫌疑人的，怎么看怎么覺得這朵心機小白花有故意害程玉華母子的動機。

    袁素素不想被禁足在西院，正欲說些什么，顧文景卻直接強硬的命人把她帶回去。

    這時，產房內忽然傳出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顧文景心情激動的三步并兩步走到產房門口，吱嘎一聲房門打開了，袁氏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笑容滿面的走了出來。

    看到身姿挺拔的兒子就杵在門口，袁氏笑著道：“來看看你兒子！”

    顧文景目光落到她懷里的襁褓中嬰兒皺巴巴紅通通的小臉蛋上，剛出生的孩子還很丑，但他的心卻軟乎乎的。

    他先問了程玉華的情況：“母親，玉華怎么樣了？”

    袁氏道：“沒什么事，累得睡著了?！?/br>
    顧文景心里松了口氣，母子平安就好。他朝袁氏伸出手：“母親，讓我抱抱孩子！”

    袁氏笑道：“去去去，你笨手笨腳的，怎么會抱孩子？”

    顧文景才不聽她的，直接從袁氏手中將兒子搶著抱過來。

    第15章 男主是表哥

    顧文景穿越之前可沒少抱過自己的兒女孫子孫女，甚至死前還剛抱過曾孫女，他抱孩子的動作標準得很，看得袁氏都忍不住感到驚訝。

    剛出生的孩子什么也看不清，所以即使從袁氏手中轉到顧文景手里，他也睡得安安穩穩的，時不時的扁扁嘴，瞧著可愛極了。

    顧文景回憶起自己穿越之前那一世兒女出生時的場景，不過很可惜，記憶太久遠變得有點模糊，而當時那種初為人父的激動喜悅之情也因為系統的剝離感情絲毫回想不起來了。

    現在看到這個孩子，顧文景仿佛依舊是初為人父之時，心頭柔軟得不可思議。

    稀罕的將兒子抱了一會兒，顧文景就將他交給丫鬟抱進屋里去，免得吹了風受了涼。

    然后他看向母親袁氏：“母親，玉華怎么會提前發動？”

    袁氏有點心虛的避開他的視線，說道：“她就是不小心滑了一跤，雖然沒摔著，但也動了胎氣?！?/br>
    顧文景沉著臉看著她，心里覺得這事情應該不是這么簡單的，不過他看袁氏這樣子顯然是不想告訴他真相，于是他也沒再問下去。

    等袁氏離開后，他私底下詢問程玉華的貼身大丫鬟碧羽：“少夫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早產了？”

    碧羽面露不恁之色，憤憤不平的道：“世子爺，您可要為少夫人做主??！都是袁姨娘，她跑來跟少夫人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把少夫人氣著了?！?/br>
    顧文景聽到這里面還有袁素素的事情，心里并不覺得意外。

    從他回府后就察覺不對勁了，袁氏身為侯夫人竟然親自進產房，袁素素一個不得寵的妾室竟然也在產房外，沒人敢主動開口跟他稟報程玉華早產的原因……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懷疑上袁素素。

    也只有袁素素，才能讓袁氏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想到袁氏對他解釋的說辭，顧文景又多問了一句：“是袁素素將少夫人氣得早產的嗎？”

    碧羽表情尷尬的低聲道：“是少夫人被氣著了，然后走路走急了，沒太注意腳下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