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姜嬈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在他追上姜嬈的那一刻,姜嬈又拿著匕首抵擋。 這次胡三刀早有防備,一下子奪去姜嬈手中的匕首,往旁邊扔去。 “小娘子還挺有烈性,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看你還往哪里逃!” 他怒視著姜嬈,高高舉起短刀,兇神惡煞的朝姜嬈脖頸處刺去。 姜嬈心跳的很快,兩瓣朱唇有些蒼白,不如以往那樣嬌艷,整個人看上去我見猶憐。 她閉上眼眸,不由得脫口而出,帶著哭腔,“二表哥,快來救我?!?/br> 說一下前面兩章的情節吧,晏安和姜嬈出身世家,自小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即便他們倆不是驕縱的人,但肯定也有自己的驕傲,一個一時難以接受自己被人當成東西般挑挑揀揀,另一個又無法忍受自己被心愛的郎君誤會。 再者,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動心,在感情方面兩人都是生手,面對著甜蜜后的爭執,總是會有些固執的、不知該如何更為妥善的處理。感情就是有甜有虐的,經歷過這些,兩人也才能學會更好的愛惜對方。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薄荷草 20瓶;心拍數#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銅錢大的雨滴紛紛落下,打在姜嬈的鬢發和羅裙上,但這沁涼的觸感遠遠比不上脖頸處架著的短刀,冷涼銳利的刀面緊緊貼著她脖頸的嫩rou。 姜嬈水潤的眸子看著遠處地面上躺著的匕首,這是姜侯爺在她十歲那年送給她的生辰禮,讓她出門在外帶著防身,她每次出行,便會帶在身上。 今日這把匕首為她拖延了時間,卻依舊逃不過被這殺手追上來的命運。 胡三刀渾身濕漉漉的,他粗糙的大掌抹了一把臉,細瞇著眼打量著姜嬈,女郎青絲貼面,如云般的發髻在逃跑的過程中松松的搭在細肩。 即便在這樣的情景中,這個女郎絲毫不讓人覺得狼狽,面色如被清水洗滌過的白瓷,有些蒼白,卻更顯柔憐。 她的神色不見什么慌亂,并沒有淌著淚水苦苦的哀求他放過自己,而是沉著又冷靜,貴女的氣質在這一刻更加凸顯。 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頗是柔婉、纖細的女郎,如嬌花一樣的女郎,竟然不如花枝那樣可輕易采.擷,有膽量拿著匕首刺他幾下,急中生智想著各種逃脫之策,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候,也不見有什么怯懦。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絕對想不到姜嬈會是這樣的女郎。 可惜啊,這個女郎命不太好。 膝蓋處鉆心的痛拉回他的思緒,那殺手收回目光,冷笑一聲,“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這里是山腳,平日來的人本就少,況且這會兒又下著大雨,你口中的二表哥指不定在哪里享著齊人之福呢,又怎會出現在這里來救你?” 胡三刀眸光突然陰冷起來,舉著短刀的手更加用力,“老子本來想讓你自己選個死法,體面的離去??墒悄憔淳撇怀猿粤P酒,膽敢逃跑,還傷了老子,到了這一刻,你別再想什么花招了。有什么遺言沒有,要說趕快說出來,不然待會兒可就再也開不了口了?!?/br> 姜嬈冷冷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并不因他這幾句話而顫顫發抖,反倒是譏諷道:“ 有沒有人告訴你,話多的反派一般都活不久!” 胡三刀面上一滯,隨即惱羞成怒的喊道:“ 胡說八道?!?/br> 姜嬈冷笑一聲,抑制著怦怦亂跳的心,腰桿挺直,頗有氣勢的冷厲道:“ 你如意算盤打得確實不錯,即便如你所言,你成功離開了開封??商炀W恢恢,疏而不漏,你假冒晏府馬夫的身份,你接觸過的各種人人事事,只要一直查下去,總有一天能查明真相。我父親和我外祖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不然絕不罷休?!?/br> “我又是陛下親封的縣主,謀害當朝縣主更是罪加一等,你當真愿意,以后一輩子如過街老鼠般,東躲西藏見不得天日?” “與其讓我說遺言,不如你現在好好想一想自己的遺言吧?!?/br> 如今情形緊切,姜嬈知道她流淚裝可憐是無法逃過這一劫的,她只能祈望,這個殺手會因她的這番話有些顧慮,能盡量的拖一些時間。 胡三刀神色一變,皺眉仔細看著姜嬈,仿佛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 思來想去,他終是無所畏懼道:“老子做了殺手這么多年,即便不做你這一樁生意,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子能多活一天就是賺到了。再說讓老子殺了你的那個貴人允諾,必定保我無事?!?/br> 他不欲再多說什么,舉著短刀的手愈發使勁,姜嬈纖細的脖頸裂開一條細小的縫,殷紅的血漬緩緩沿著刀面滴落,“姜小姐,對不住了?!?/br> 隱隱的刺疼傳來,姜嬈的心跳的很快,在這一刻,她直直望著前方的路面,腦海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面孔,有姜侯爺、晏氏和姜綰,有阮氏、晏老國公、晏大郎等人,最終定格在她腦海中的是晏安。 她若真的就這么死了,最后一次與晏安見面,卻還在與他置氣。 姜嬈慢慢闔上眸子,疼痛愈發明顯,耳畔卻隱約傳來奔騰的馬蹄聲,夾雜在嘩嘩的雨聲中,那疾疾的馬蹄聲越發清晰。 只聽胡三刀倏然驚呼出聲,毫無防備,他的后背和肩膀處突然砸來一條馬鞭,鞭子打在骨頭上,兇狠又用力,讓他痛的身子一哆嗦,“砰”的一聲,架在姜嬈脖頸處的短刀落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胡三刀抱著手臂,神色因疼痛而猙獰,“誰?誰來了?” 姜嬈趕忙睜開雙眸,趁此機會脫離胡三刀的轄制,她盡力的朝前跑去,朝著越來越近的馬背上的郎君跑去。 郎君玄色衣袍,眉眼清峻,薄唇緊閉,手執韁繩,飛速的朝著姜嬈騎馬奔去,來人正是晏安。 二表哥來救自己了,姜嬈見到晏安的第一眼,一下子心里踏實起來,好像看到了靠山那樣可靠,她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顧不上腳底被鋒利石塊劃出來的傷痕,她只想趕快跑到晏安身旁。 胡三刀見勢不好,撿起短刀大步朝著姜嬈追去。 就在他再一次要追上姜嬈的時候,晏安終于騎著駿馬來到姜嬈身旁,千鈞一發之際,晏安俯身,一手拉著馬背上的韁繩,一手一把攬上姜嬈的柳腰,一下子將她帶上馬背,帶入他的懷中。 與此同時,胡三刀已來到跟前,見到姜嬈上了馬背,他咬著牙拿著短刀使勁刺在馬脖子處。 駿馬長聲嘶鳴,馬蹄亂踏起來。 晏安騎射功夫并不差,盡管晏家乃是書香世家,可他自幼習君子六藝,他屏氣凝神cao縱著韁繩,帶著姜嬈朝另一邊奔去,拉開與胡三刀的距離。 真切的感受到晏安懷中的隱隱溫度,姜嬈跳如鑼鼓的心一下子慢下來,她繃成一條線的脊背此刻也終于松了下來。 有晏安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她便可以不用一個人強撐著堅強了。 她喘著幾口粗氣,“表哥,你來救我了?!?/br> 猛然松懈下來,懷中的女郎身子微微發抖,不知是因著寒冷,還是因為害怕,鬢發也有些凌亂。 看著這樣的姜嬈,晏安一瞬間有些酸澀,他一手將姜嬈攬入懷中,用行動給她力量和溫暖。 晏安朗潤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還有些隱隱的后怕,“ 表哥來晚了,是表哥錯了?!?/br> 姜嬈搖搖頭,眼眶緋紅,里面蘊著晶瑩的淚珠,“沒有,你沒有來晚?!?/br>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姜嬈伸出手指,指向地面上掉落的匕首,趕忙道:“表哥當心,那人有幾招功夫,手中還有著短刀,不好對付。我的匕首就在那邊,你去拿起來防身?!?/br> 駿馬受的傷頗是嚴重,在晏安俯身撿起地面上屬于姜嬈匕首的那一刻,這匹馬再也堅持不下去,一下子前蹄跪地,倒在地上。 晏安身姿驍勇,利落的帶著姜嬈下馬,他神情嚴峻的對著姜嬈囑咐,“你去找地方藏身,我去對付那個歹人?!?/br> 形勢危急,多說無益,姜嬈連連點頭,“表哥你別擔心我,那歹人膝蓋處受了傷,那是他的弱點?!?/br> 晏安輕輕頜首,墨眸看了姜嬈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朝著胡三刀走去,他骨節分明的掌中握著刀尖上滴著雨水的匕首。 若是駿馬沒有受傷,他與姜嬈還可以趁機騎馬離開。但此刻無法離去,胡三刀如吐著信子的蛇一般,洶洶的盯著晏安。 胡三刀冷哼道:“看來你就是她口中的二表哥,也好,有情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日死也是好的。壞了老子的好事,受死吧!” 說著,他便持刀沖了上來。 晏安趁機躲過去,一下子來到胡三刀的背面,將匕首插在他的后背上。 胡三刀兩目血紅,猶如瘋狂的毒蛇,又好似瘋馬一般,他轉過身,手中的短刀刺過晏安的右臂,滑落下去好大一條口子,殷紅的血跡染紅了玄色的衣衫。 晏安學的是君子之道,到底比不上胡三刀這種殺手狠辣,不可避免的受了傷。 遠遠看著的姜嬈揪著心,淚珠和雨滴摻雜在一起,她從藏身的草叢中出來,用盡力氣拿著地面上手掌大的石塊砸在胡三刀的后背,一個石塊接一個的砸過去。 石塊砸在身上傳來的疼痛阻礙著胡三刀的行動,晏安趁此機會,將匕首深深刺入他的雙膝。 胡三刀一下子癱在地上,再也無法行動。 晏安眸色冰冷,周身散發著冷冽,奪去他手中的短刀,舉著匕首橫亙在胡三刀脖子處,居高臨下的發問,“誰派你來的?” 胡三刀成了階下囚,狠狠瞪著晏安,“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我們殺手也是有職業修養的?!?/br>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在腰間摸著什么,另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冷光,從他的腰間出來。 就在他要刺向晏安的那一刻,晏安早已有防備,架在他脖頸處的手掌用力,匕首穿透,血流從胡三刀的脖頸處噴灑出來。 胡三刀雙眼瞪圓,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舉著匕首的手臂便緩緩垂下去,漸漸沒了呼吸。 晏安面上沒有什么表情,“ 想死,那就死了吧?!?/br> 姜嬈跑到晏安身旁,查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勢,隔著衣衫看不到傷口,只看到晏安玄色衣袖被血染紅。 姜嬈神情擔憂,“表哥,你怎么樣?” 晏安搖搖頭,沖著姜嬈一笑,安撫道:“別擔心,我沒事的?!?/br> 他確認過那個殺手徹底沒了呼吸后,這才帶著姜嬈找尋避雨的地方。 “馬是不能騎了,雨又越下越大,咱們先找地方避雨,這附近沒有什么人家,我記得半山腰有一個山洞,咱們去那里。待今晚咱們沒有回去,父親、母親一定會派人出來尋找的?!?/br> 姜嬈點頭,“好?!?/br> 晏安大掌握上姜嬈的素手,盡管兩人皆濕了衣衫,可被晏安這般握著,姜嬈沁涼的手心有了些許溫度。 很快就到了山洞,晏安脫去外面的錦袍,將洞里面的石板擦拭干凈,讓姜嬈坐在那里休息。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找些柴禾取暖?!?/br> 姜嬈抬眸,在這黯淡的山洞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的晏安,“ 表哥,我幫你?!?/br> 低沉的輕笑傳入她的耳中,晏安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在這里坐著,表哥去去就來?!?/br> 他又去找了一些尚還未被淋濕的木柴,拿火石生了火。 他雖是世家郎君,可平常許多事情不喜讓身旁伺候的小廝、侍女代替,生火對晏安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昏暗的洞口有了些許明亮,金黃的火焰跳動,木柴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即便是如此簡陋的環境,可經歷過方才那一場危難,又有了避雨的地方,姜嬈并不嫌棄,此時的她,有晏安陪在身邊,她格外安心。 姜嬈湊近火堆,火焰的溫暖傳到她的身上,她那被雨水打濕的、冷顫發抖的身子終于有了暖意,細肩后的青絲也撥弄到了前面,盡力的讓火烘干。 透過金黃的火焰,姜嬈清透的眸光落在對面的晏安身上,在這朦朧的光線下,斑駁的火焰跳躍在他的面上,讓他冷冽的面龐多了幾分柔和,眉眼顯得更加俊逸,又如瑩潤生輝的玉石。 脫去外袍的他,內里一襲白衣,即便此刻有些衣衫不整,可渾身的氣質仍是出塵,毓秀清朗,讓人望一眼便再也移不過去。 同樣的,晏安也正神情專注的看著姜嬈。 女郎面色有些蒼白,少了以往的明麗,被雨水打濕后,面上的胭脂被沖刷干凈,顯露出她原本嬌嫩白皙的肌膚,猶如一朵風中淋雨的嬌花,讓人忍不住憐惜。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多說什么。 看著姜嬈平平安安的在自己面前,晏安有了失而復得的感覺。 就這么靜靜看了片刻,他們二人頗有默契的一起笑出聲,女郎彎了眉眼,郎君墨眸皆是笑意,一切想要說的話都在這個笑意之中。 晏安走到姜嬈的身旁,將她兩只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為她取暖。 “嬈兒,那日是我不對,是我誤解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