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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只是個紈绔啊在線閱讀 - 第43節

第43節

    祁垣“啊”地一聲跳開了。

    “方大哥,方大哥親了你一下?”祁垣震驚道,“親哪兒了?”

    “還能是哪!”阮鴻紅著臉,又反應過來,叫道:“不許說那個字!”

    “哪個字?”祁垣一愣,“親?嘴?”

    阮鴻:“……”

    祁垣:“……”

    阮鴻:“都不許說!不許說這兩個字!”

    祁垣:“??!”真的是親嘴?!

    倆人面紅耳赤地對視一眼,都安靜了下來。

    阮鴻道:“然后我就給了他一巴掌?!?/br>
    祁垣:“??!”哇……

    祁垣萬萬沒想到穩成的方大哥會干這種事,他偏著頭想了想,卻又想不出來是什么樣子,心底好奇地像貓抓一樣。

    “你把方大哥打了啊……”祁垣小聲問,“那他是怎么,怎么嗯你的?”

    阮鴻不讓說“親”,祁垣只能用含糊的語氣詞代替一下。

    阮鴻秒懂。

    “就這樣?!比铠權狡鹱彀?,正琢磨著怎么給祁垣演示一下,就聽外面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

    徐瑨才推開院門,便看到窗前的那倆人正靠一塊說話,祁垣抬著小臉傻笑,阮鴻不知為何,突然嘟起了嘴。他心中一跳,想也不想地喊了一聲,“阮鴻!”

    阮鴻很少被人連名帶姓的喊,聽這一聲還以為自己兄長來了,嚇得從椅子上跳起,慌亂間又碰倒了旁邊的香幾,上面的銅香爐滾落下來,香灰散了一地。

    徐瑨提著食盒邁步進來,蹙眉看著他。

    阮鴻抱著磕到的腳趾頭哇哇亂叫,見是他進來,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子敬你突然喊我名字做什么?”

    徐瑨把食盒放在案幾上,淡淡道:“我聽到鼓房敲鼓了,提醒你一下,你該回去了?!?/br>
    阮鴻不疑有他,道:“我拿了牌子的,多待會兒也無妨?!闭f完輕輕皺了下鼻子,眼睛倒是亮了起來,“晚煙樓的造絲雞?”

    祁垣剛剛也被唬了一跳,本來正遺憾著沒聽阮鴻講完,這會兒聞到香味,注意力便全到了食盒上,歡呼了一聲,就要洗手吃飯。

    徐瑨道:“阮兄若想吃,這會兒讓雜役去買還來得及?!彼f完頓了頓,干脆挑明下了逐客令,“逢舟愛吃這個,我就不留你了?!?/br>
    阮鴻嘿了一聲,倒也不往心里去,邊埋怨他小氣邊跑出去找人買下酒菜去了。

    徐瑨看他走遠,把食盒里的幾樣吃食都擺出來,又看了看這處院子。

    這邊的號房是在國子監的一處角落里,離著學堂和射圃都很遠,平時很少有人過來。一百多間號舍,除了后面住著兩個得了風寒,在此養病的監生,便再無其他人了。

    所以阮鴻剛剛是在做什么?

    這種事情不太好直接問。徐瑨猶豫半晌,在吃飯時試探了一下,沒想到祁垣的嘴巴很緊,明明聽懂他的意思了,偏偏顧左右而言他。

    徐瑨不想他為難,見狀便也不再詢問。

    轉眼進入六月初,國子監里的學生都換了夏衣,祁垣也徹底痊愈,從這邊的號房搬了出去。

    方成和在得知他不想留在國子監后,便去找了楊太傅說了情。后者原本不太贊同,國子監中既有博學之士為師,又無貧寒之苦,奔走之勞。祁垣既然有天賦之才,或許假以時日,便能重新有所成就。

    方成和無法,只得將祁垣吐血之事如實告知。

    “逢舟兄原本便是心高氣傲之人,此次遭逢聚變,他沒有就此消沉已經十分難得?!狈匠珊蛯蠋熯B連作揖,懇求道,“此時若再強求他從頭來過,整日活在過去的影子中,學生便是旁觀,都覺得殘忍?!?/br>
    楊太傅這才連連長嘆,最后找了龔祭酒和唐司業說情。

    祁垣回來的這日,祭酒便以“家有老母,更無次丁,因此準許其回家侍養”為由,放他出監了。

    按照慣例,監生回家探親省視,都有規定時日,不許過限。龔祭酒給他的期限為一年,倘若祁垣回心轉意,要去讀書,到時候直接回監銷假便可。如果他去意已決,一年之后,自有太傅為他收梢。

    祁垣對老太傅很是感激。方成和過來幫他收拾東西,低聲嘆道:“那天老太傅暗暗抹淚,說天下痛失一相。賢弟,今科鄉試你確定不參加了嗎?”

    祁垣“嗯”了一聲。

    方成和便沒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垣沉默了一會兒。他的東西不多,一共就兩個包袱。這會兒東西收拾好,便跟方成和在國子監里走了會兒。

    監中的老槐枝繁葉茂,頭頂蟬鳴陣陣,遠處又讀書聲朗朗傳來。祁垣知道,以后不知會有多少人會從這里走向朝堂,加官進爵,又或者成為一方父母官,或成為權臣宰輔,掌握天下人的命運。

    方成和會這樣,任彥之流也會這樣。

    祁垣想到這些日子方成和的照顧,忽然道,“方大哥,等我走后,任彥他們若說些什么,你都別管?!?/br>
    方成和訝然回頭。

    祁垣低聲道:“任彥得祭酒賞識,稍一打聽,就會知道我為何退學。以前我在這,你為了維護我,沒少被他們排擠?,F在我走了,他們說什么我又聽不到,你就別惹不痛快了。更何況以后你跟他們同朝為官,少不了要打交道?!?/br>
    方成和回頭看他一眼,反倒是笑了笑:“倘若你以后要入朝做官,我圓滑些也可以,這樣少開罪幾個人,以后我罩不住你了,其他同年或許有用。如今你又不做官,我孑然一身,反倒是沒什么好怕的?!?/br>
    祁垣不解,疑惑地偏頭看他。

    方成和攬過他的肩膀,拍了拍,輕聲道,“你可知前朝趙相?”

    祁垣搖了搖頭。他對本朝官員都不怎么了解,自然也不懂前朝的事情。

    方成和笑了笑:“趙相英年早逝,為官不過十載,你不知道也正常。不過這人有個特別之處。他一生被破格提拔數次,皆是前朝的景帝親自下詔。你可知為何?”

    祁垣茫然地看著他。方成和輕輕一笑,“因為他性情剛直,受同僚排擠。景帝生性多疑,所以正喜歡他這種孤立無援的臣子,認為他正直耿介,屢次破格提拔他,贊其為‘孤臣’,又稱其是天子門生?!?/br>
    祁垣一愣,隨后吃了一驚。

    元昭帝也生性多疑……

    老太傅上次便批評方成和鋒芒太露,容易招人猜忌排擠,祁垣只當這位師兄是跟原身一樣恃才傲物的。如今看來,竟是另有籌謀?

    方成和笑笑,看他明白了,便不再多言。

    祁垣緩緩回神,心下又暗暗感動?;实蹅兪亲詈匏舜y圣意的,方成和若是讓自己安心,完全可以找個別的借口,他卻愿意如實以告。

    只可惜,自己也幫不上方成和什么忙。

    “那我回去以后好好賺錢?!逼钤肓讼?,認真道,“你若缺銀子了,就去找我要?!?/br>
    “那大哥先在此謝過了?!狈匠珊退室恍?,又摸了摸他的頭,“你在家里,遇到難事也莫要驚慌。倒是你家那個……”

    祁垣側耳傾聽。

    方成和卻看了看周圍,突然不說了。不多會兒,前面拐角處走過來兩個監生,祁垣看方成和又聊起其他的,猜著剛剛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沒往心里去。

    下午的時候,徐瑨叫了馬車過來,祁垣便拿著東西先回家了。

    這次一走,以后便不能再回來了,也不知道回府之后會面對什么,以前他偶爾回去,都瞞著彭氏,這次卻無論如何都是交代事情了。

    不僅要交代自己從國子監出來了,還要坦白不能參加鄉試的事情。

    祁垣對將來的事情毫無把握,甚至有些茫然。

    以后真的要靠制香為業嗎?伯夫人能允許?會不會覺得從商低賤?

    可是除了這個自己也不會做別的,花天酒地又不來錢,自己也不能仗著會投壺彈棋的本事出去賭。唯有做些香品才算是正道了。伯夫人倘若不愿意……

    不愿意就去找他親兒子去吧。

    祁垣氣哼哼地想,反正他又沒死,學問也沒丟,憑什么他就能在揚州高高興興考試,自己卻要替他守家立業?反正自己就這樣了,伯夫人不管聽不聽,自己都沒什么出息的。

    他暗暗給自己鼓勁,回到伯府,從后門敲門進去,下人們見他卷了包袱回來都是一愣。祁垣也懶得搭理,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將樹底下的衣冠冢給扒出來。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去找彭氏了。

    六月份正是暑熱之時,大地如蒸,祁垣從小院走到彭氏的院子口,便熱出了一身汗。然而敲門進去,彭氏卻不在,院子里只有個七八歲的掃地小丫頭,見他進來,竟看直了眼。

    祁垣莫名其妙地看了小丫頭一眼,問他:“我娘呢?”

    那丫頭回過神來,紅著著支吾道:“夫人,夫人……??!”她后知后覺,驚恐道,“夫人被老太太捆去了!”

    祁垣嚇了一跳:“什么?!”

    “壽和堂!”小丫頭道,“孫嬤嬤來拿的人,說要給夫人教訓!”

    祁垣一聽這話,轉身便往壽和堂跑。那丫頭急急抓住他的衣服,祁垣回頭,小丫頭嚇地縮回手,又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忍冬和曲蓮jiejie也被抓了!求少爺一塊救救她們!”

    忍冬和曲蓮是云嵐身邊的丫鬟,祁垣皺眉,“為什么抓她們?”

    “老夫人要給小姐做媒,夫人和小姐都不同意。老太太便說是忍冬jiejie攛掇的,昨晚就拿了忍冬jiejie和曲蓮jiejie去拷打。今天兩個jiejie沒出來,孫嬤嬤就又來捆了夫人去?!?/br>
    祁垣一聽做媒兩個字,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腦子里“轟”的一下,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然而他只是個秀才身份,這時候沖過去,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我娘可有誥命服冠?”祁垣突然想到一點。

    小丫鬟一愣,點點頭。

    “去!”祁垣深吸一口氣,“把命婦冠服找出來!”

    壽和堂里,祁老太太看著跪在地上的彭氏,咬牙切齒道,“賤婦!你說什么!”

    彭氏的左臉頰被孫嬤嬤扇的高高腫起,上面的掌印清晰可見。她如往常一樣直挺挺地跪著,神色慘然,眼里滾著淚水。

    “我說,休想!”彭氏直勾勾地盯著上面的人,顫著聲音道,“你們若敢逼親,我便是撞死在這,讓嵐兒守孝三年,也絕不如了你們的愿!”

    祁老太太氣得半死,指著她半天,恨恨道:“你還骨頭硬起來了?掌嘴!”

    孫嬤嬤搓了搓手,正要抬胳膊,就聽外面有人吵嚷,隨后一個婆子慌里慌張地跑進來,“老夫人,不好了!”

    話沒通報完,突然聽到外面哐啷一聲巨響。祁老太太臉色一變,急忙站起,就見有個穿著玉色襕衫的少年提了一根棍子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祁垣沖進壽和堂,把手里的霞帔往彭氏身上一丟,自己手里高舉著彭氏的翟冠,厲聲道:“我母親乃朝廷命婦,瞎了你們的狗眼,竟敢冒犯朝廷,以上犯上!來人!”

    他身后跟了四五個小丫鬟和兩個婆子,這會兒個個凝眉瞪目,按祁垣囑咐的,大聲喊:“在!”

    祁垣大手一揮:“給我砸!”

    那幾個人是府上僅剩的幾個對二房忠心的,剛剛得了祁垣的囑咐,這會兒便趁著別人沒反應過來,推桌子倒椅子,一時間屋里茶盞花瓶跌落滿地,叮呤咣啷地摔砸聲不斷。

    祁老太太急了眼,朝外大喊:“來人吶!來人!”

    外面已經沖進了七八個健仆,這會兒個個盯著祁垣。

    “我看誰敢過來!”祁垣仰起下巴,輕蔑地看了幾人一眼,“這翟冠今日有一絲不妥,你們幾個,便是死罪!”

    他自幼養尊處優,本就有一股盛氣凌人的架勢,此時居高臨下地怒目而視,那幾人當真被唬地猶豫了起來。

    有人暗自盤算著,老太太再如何磋磨夫人,她都是長輩,自然好開脫。自己不過府上的奴仆,倘若有了麻煩,真被拿去上刑抵命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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