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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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稚言欲言又止,沉思片刻后才開口:“斯清,你能告訴我你出了什么事情嗎?這會不會跟你……的腳有關系?!?/br> 謝斯清想了想,她并沒有抗拒這個話題:“會嗎?但爸爸和哥哥都說,當時綁架我的人還沒放出來?!?/br> “……綁架?!”商稚言失聲,“發生了什么事!” 這回輪到謝斯清發愣了:“我哥沒跟你說?” 商稚言搖頭。謝斯清聳了聳肩:“一點小事故。還是等他跟你講吧。有人找你?!彼龥_商稚言身后示意,商稚言回頭,看見崔成州在門口沖她招手。 崔成州身邊還站著李彧。商稚言以往只看過李彧照片,沒見過真人,發現他人倒不像照片上看起來那么瘦弱,鼻梁上一副黑色細邊框眼鏡,一雙眼睛正上下打量商稚言,像忖度和評價著什么。 “李彧,你boss。商稚言,我徒弟?!贝蕹芍莺唵我?,“特稿通過了,周五發?!?/br> 商稚言心中一陣激動。浪潮社兩微一端周五的特稿位置,是專門用來發高質量和大事件稿子的。她之前從未想過能得到這個時間段的特稿位置,一時間樂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崔成州瘋狂沖她眼神示意,她忙向李彧道謝:“謝謝李老師?!?/br> “不用?!崩顝f,“稿件質量很高,崔老師對你評價也非常高。希望你在我們新媒體中心繼續用心工作……” 商稚言忙點頭。 李彧這時又接上一句:“成為新媒體中心的一份子?!?/br> 崔成州嘆了一聲:“你放棄吧,李彧,這是我徒弟?!彼辉俑顝獱庌q,拍拍商稚言肩膀,回自己工位去了。 李彧盯著崔成州背影,忽地一笑:“老崔說你是他徒弟?!?/br> 商稚言不解。,李彧盯著她低聲道:“老崔學生很多,在財經中心他是負責調/教新人的。但能被他用徒弟稱呼,你還是第一個?!?/br> 商稚言傻笑不已:“我是要跟著崔老師的?!?/br> 李彧:“跟著我不行嗎?” 商稚言:“可是,可是崔老師他高中時候就已經跟我說好了的?!?/br> “噢……”李彧點點頭,恍然大悟,又帶點兒遺憾,“他這么早就看中你了啊。好了,去工作吧?!?/br> 商稚言:“我會努力的?!?/br> 李彧又笑了:“我也會努力的?!?/br> 他沖商稚言擺擺手。 新媒體中心的主任只負責行政和人事工作,具體的媒體工作內容基本全由李彧控制。商稚言以為李彧會是個不太好相處的領導,但沒想到他毫無架子,還十分親切。謝斯清見她回來,小聲道:“姐,你們單位的同事都挺好看的?!?/br> 商稚言心想,她說的肯定不是留著一圈胡子的崔成州。 仔細記錄下謝斯清說的這事情,商稚言決定先聯系銀行問清楚卡的事情。謝斯清一臉還想跟她繼續聊天的樣子,商稚言卻被同事叫走,去參加新媒體中心的員工培訓了。 告別時,謝斯清高高興興和她互加了微信。她看起來心情太好了,商稚言老懷疑她來找人是假,專程找自己是真。 晚上,新媒體中心的編輯聯系了商稚言,告訴她自己擬了幾個新題目,讓商稚言看看合適不合適。商稚言奇道:“編輯改題目還需要跟記者講嗎?” “李彧說得讓你看看,你說行,我們才用?!?/br> 商稚言于是認真過了一遍,想了又想,忐忑道:“我還是覺得我原本的題目比較好?!?/br> 她以為會遭到拒絕,但編輯一口答應:“行,那就用你的題目?!?/br> 掛了電話,商稚言半天都沒回過神。新媒體的編輯這么好說話?那上周的爭執事件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沒有需要加班趕的稿子,商稚言輕松地度過了無所事事的一晚上,睡前還跟應南鄉視頻了一會兒。應南鄉的戀愛之路又有波折,男友要調到外地,希望她一塊兒去,但她不愿意。兩人吵了好幾次架,現在陷入冷戰。 應南鄉比之前冷靜多了,她沒哭,也不吵嚷,一本正經跟商稚言分析離開的利弊,留下的利弊,最后的結論是:我們相互之間可能不適合。 商稚言:“你難道不覺得世界上最適合你的人是余樂嗎?” 應南鄉頓了一會兒,喝口水:“他太認真了?!?/br> 商稚言不解:“認真有什么不好?” 應南鄉:“他認真了十幾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報他。好沉重啊?!?/br> 商稚言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端倪:“你不討厭他?” “廢話?!睉相l笑道,“我討厭他還能跟他做這么久朋友?” 她開始哼: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 恰在此時,余樂的電話打進來了。商稚言掛斷視頻:“嗯哼?” “下樓?!庇鄻氛f,“我有話跟你說?!?/br> 商稚言順手端上面前一小碗草莓,余樂在門口楊桃樹下等她,順手拿了幾顆草莓?!罢堊??!庇鄻飞袂閲烂C,“這件事是謝朝跟我說的。我想了幾天,決定告訴你。你記得謝朝有個meimei嗎?” 商稚言點頭:“我今天還見過她?!?/br> 她說出謝斯清今天來訪的事情。余樂面色驚訝:“你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嗎?” “不知道?!鄙讨裳哉f,“沒來得及問?!?/br> 余樂坐在她身邊,一口囫圇吃下兩個小草莓?!拔液湍阋娺^謝斯清的?!彼f,“你肯定不記得了,我也是。如果不是謝朝提起,我根本一點都想不起來。高考完那天,就是謝朝約你去溜冰場那天,你記得有個小姑娘到店里租書嗎?她穿校服裙,是私立學校的?!?/br> 商稚言只隱約有一點點印象,似乎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她完全想不起那姑娘的模樣。 “……她是謝斯清?” “對?!庇鄻伏c頭,“她要趕去體育館參加學校的活動,我跟她說,可以抄近路,從朝陽里過去?!?/br> 朝陽里已經拆了,但十年前它還在。商稚言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們和謝朝騎車穿過朝陽里的黑暗街道,那時候明仔的家還在,腳手架搭得很高,石灰堆在架子上,像一個蹲著的人影。余樂一路狂蹬車追謝朝,大聲給他講鬼故事。 那天早上下了一場大雨,時間很長很久。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袋堆在腳手架上的石灰會砸到謝斯清的腿上。 石灰不知放了多久,已經結成結結實實的一大團,十分沉重。 謝斯清騎車進入朝陽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朝陽里的鋪子基本都關了門,路上沒有人。她沒注意有人緊隨著自己,直到一根鉤子砸在車輪上,她被絆得直接從車上摔倒。 她慌忙回頭,看到一個瘦高青年站在身后。他腦袋溜光,臉色蒼白,那根鐵鉤就是他扔出去的。而在他身后,還有幾個正往這邊奔來的人。 “跑!”光頭青年忽然沖謝斯清大吼,“快跑!” 第42章 火點(6) 對謝斯清的行動,是一次預料之中的意外。 那日謝斯清的學校在體育館開展活動,而當時秦音生下孩子沒多久,謝斯清每天中午都會騎自行車從學?;丶?,和mama、弟弟玩上一會兒。那天下著雨,司機想接送她上下學,為了繞道去光明里,謝斯清拒絕了。 雄哥的人早就瞅準了這一天,他們打算展開行動。出乎意料的是,謝斯清下午上學時,沒有走既定的路線,而是去了光明里。 那時候周博在光明里附近的鋪子里和jiejie選家具,雄哥讓他過去,周博不敢拒絕,別別扭扭地去了。他看著謝斯清來到商稚言家里,又看著她離開,拐入朝陽里。雄哥的人推搡他:你去攔住那個妹仔。 出手的人是周博,其余人最為安全。周博手里被塞了一根鐵鉤子,他往前跑了幾步。謝斯清不熟悉朝陽里路況,她騎得并不快。在身后各人的催促聲中,周博扔出了鉤子。鉤子本應該沖著謝斯清去的,他們要在瞬間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但扔出去的時候,周博的手停了一停。jiejie想給他買房子,讓他正經地談戀愛結婚,脫離雄哥的控制。他們看了沙發、電視柜、餐桌,還選了一整套櫥柜,在他來到這兒之前,姐弟倆還在聊著家具怎么擺,日子怎么過。這怔忪的一瞬,令鐵鉤子失了準頭,砸在謝斯清的后輪上。 砸中瞬間,周博聽見身后一陣低罵。藏身于角落的幾個男人沖了過來,周博往前疾跑幾步,沖謝斯清大喊:跑!快跑! 謝斯清年紀小,但人不傻。她瞬間察覺這事情有問題,顧不上自行車,拔腿就跑。路面不平整,坑洞太多,她跑了幾十米,猛地被絆倒,一下撲到地上。 有人奔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起來。她驚恐尖叫,發現那人是剛才的光頭。等她被光頭拉起來,身后幾個人已經追了上來。謝斯清嚇得腿軟,哇地大叫。光頭又把她拖起:“你一直往前跑!別管我!別回頭!” 謝斯清跌跌撞撞朝前去,身后忽然一陣亂響:光頭被人打倒,斜著飛了出去,正好撞上一旁的腳手架。竹制腳手架抖動不已,簌簌亂響。 “光頭仔你癲啦?!”有人朝謝斯清追來,有人用鐵棍指著那光頭青年喝罵,“她是雄哥的目標!” 謝斯清轉頭往前跑時,腳手架忽然劇烈抖動幾下,在她面前砸下幾塊磚頭。她嚇得跌坐在地,再想爬起時,忽然嘭的一響。 劇痛瞬間讓謝斯清腦中空白了一瞬。一個石灰袋子砸在她右側大腿上,壓得很死。右腿在膝蓋處扭成了奇怪的角度。謝斯清急喘著,開始瘋狂哭叫。 身后追擊的人一下呆了。被沉重石灰袋子壓著的膝蓋貼緊地面,蜿蜒流出一道血。謝斯清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她拼命想要推開那袋水泥,但袋子濕滑,她恐慌中力氣不夠,又因為害怕和劇痛一直發抖,石塊一樣重的袋子根本紋絲不動。 腳手架徹底松散,嘩啦啦全部倒下。謝斯清嚎啕大哭,抱著頭趴在地上。身后沒了聲音,那些人都走了,光頭被砸得頭破血流,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掏出手機,朝她跑過來。 警察開始偵辦案件之后,謝斯清才從父親口中得知,那個打了報警電話之后就逃跑的光頭青年叫周博,他的姐夫蘇志雄正是這場事故的策劃者。他們想綁架謝斯清,向謝遼松誆一筆錢。蘇志雄當年和謝遼松在生意上有過一些往來,謝遼松認為他做的不是正經生意,不想與他合作,還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蘇志雄暗暗記仇到今日。 謝斯清聽這些話,也只是聽過就罷。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腿上,右腿從膝蓋以下沒了知覺,連動都不能動了。膝蓋骨粉碎性骨折,神經和肌rou受損,能不能恢復,醫生的答復是:不好說。 謝朝問她怎么會出現在朝陽里,謝斯清說是去看商稚言和余樂。得知是余樂告訴謝斯清走朝陽里這條舊路之后,謝朝臉色蒼白,緊緊抿著嘴,許久都沒有說話。 國內醫療水平有限,謝遼松不敢冒險,決定帶謝斯清去美國治療。秦音天天以淚洗面,她終于開始直接指責謝朝:若不是謝朝認識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朋友,若不是謝朝天天往外跑不呆在家里陪meimei,若不是謝朝……等等等等,總能從謝朝身上找出錯處。 謝朝從不反駁。在謝遼松開始安排出國事宜的時候,他對父親提出,自己要陪謝斯清一起去美國治療。他可以在那邊上學,可以學習相關的專業,他會竭盡全力,讓meimei重新站起來,走起路。 “他阿姨和弟弟直到年底才去,那時候正好也破了案,所有人都抓到了。這么多人里就光頭仔判得輕一點,我估計謝朝她爸爸那邊做了點手腳?!庇鄻氛f,“你現在明白了嗎?謝朝為什么不理我們,為什么不跟我們聯系?!?/br> 商稚言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事實如同晴空一道霹靂,砸得她茫然空白。那發生在謝斯清和謝朝身上的所有事情,遠遠超出她的想象,比她曾給謝朝找的一千零一個借口更匪夷所思。 謝斯清的事故確實與商稚言和余樂無關,但若是細細追究,又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是他們指錯了路,讓謝斯清走入一條偏僻的、無人的街道,遭遇了不幸。 “我發給他的每一封郵件他都看過了。當然他從來不回復?!庇鄻返吐曊f,“他不是不想理我們,只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br> 這天晚上,商稚言一直睜眼到天明。她心里太難受了,又疼,又苦,為謝朝和謝斯清遭受的一切。這十年里曾決定要研制出最厲害機器人的謝朝改變了自己的志愿,他為謝斯清做了一副又一副的外骨骼,讓謝斯清不斷更換,直到能站起來,重新走路。 在謝斯清的生命里,謝朝就是那副附著在身體之外的外置骨骼,支撐她,護持她。 第二日,商稚言完成當天工作后已經是晚上八點,小陸說謝朝今晚仍在加班。她打定主意今天要見到謝朝,立刻叫了一輛滴滴前往園區。在路邊等車時,李彧正好開車經過。他搖下車窗:“回家嗎?我送你?!?/br> 商稚言多謝他好意:“我去見個朋友?!?/br> 李彧笑道:“我也送你?!?/br> 商稚言:“太遠了?!?/br> 李彧仍未放棄:“在哪里?” 商稚言只好明說:“高新科技園區?!?/br> 李彧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噢……” 商稚言也不知道他恍然大悟了什么,但好歹把李彧打發走了。李彧總是笑瞇瞇,臨走時又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商稚言對他印象非常好,至少李彧現階段的態度,比自己的上一位老師崔成州友善了不止一星半點。 奔波一個多小時抵達高新科技園區,商稚言卻意外在園區附近的公車站看到了謝朝。天上下著蒙蒙小雨,夜里很涼,謝朝穿著工裝,衣袖捋到肘部,顯然剛從cao作中脫離。他坐在公車站的凳子上,望著路面。 商稚言下車奔向他:“你在這兒做什么?” 謝朝沒提防她從另一個方向跑來,略吃了一驚:“等你?!?/br> 商稚言:“……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謝朝:“小陸說的。我以為你坐公車來?!彼柭柤?,商稚言看見他手里拿著一把折疊傘。 她坐在謝朝身邊,半晌沒吭聲。雨漸漸大了,這也許是春天的最后一場雨。商稚言又想起以前學的那些知識,心想這是暖鋒帶來的降雨么? 遙遠的天空云層里滾過雷聲與電光,真正的暴雨降落在海面上,掀動了風浪。商稚言穿著半袖上衣,手臂有些涼,但她胸口翻騰著guntang的情緒,一刻都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