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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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香坊何處 晚間村人散盡,各歸各家,施老娘領著陳氏跟阿葉收拾阿萁帶回來的行禮,這一禮,又吸涼氣又拍胸口,這丫頭片子指縫寬得沒有邊,滿滿當當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怪道要兩個壯漢挑著。 施老娘一拍腦門,她相量著兩壯漢好一會,只當是沈家的健奴,天已擦暗,自是要在家中做下。只是施家沒有空的房,只好把一個雜間清理出來,拿長條凳木板拼湊出一張床來,所幸天還不冷,夜間一床薄被也盡夠了。 施老娘只怕委屈人,把阿葉嫁妝里的一條新被絮拿出用了,另與阿葉道:“葉娘,明后再補一床被給你?!?/br> 阿葉將被子抱出來,笑道:“先緊著人客要緊?!?/br> 阿萁蹲那跟陳氏分點著送合近鄰親眷的手禮,近的,遠的,親的,疏的……各不相同,一份一份分堆放好。沒有顧上施老娘這一塊,倒是跟來的兩個健仆心下難安,施老娘實是太客氣。阿萁這才想起自己渾忘了,與施老娘笑道:“嬢嬢放寬心,他們不是沈家客,是季侯贈自家的健仆,是我們自家人呢,家中簡陋,先將就將就,回頭買地砌了新屋,再好好安排?!?/br> 施老娘差點沒把手里抱著的被絮給扔出去,恍恍惚惚地想:怎是自家的健仆?自家連個粗仆都用不起,何況健仆?怎又說到買地砌新屋的?飛快地扒拉下自己藏起的銀錢,也不足夠啊。她拿眼看看阿萁,心下一喜:是了,線香的事定成了,萁娘這丫頭片子定賺了不少銀錢,她得摳出來放自己身邊…… 阿萁捶捶自己腰疼的腰腿,把一個扁匣塞給氣呼呼蔫搭搭的阿豆:“喏,豆娘,這是阿姊應你的的,我看京中好些女童脖中或胳膊上都系著一個,不過,你玩兩日,就交給阿娘給你收著,你和四妹一人各條?!?/br> 阿豆接過,打開一看,又驚又喜,眼珠子差點沒落出眼眶,匣子里頭是兩串長命縷,不過,她瞧見的就是不過五色絲纏的。匣子中的長命縷卻串著金、銀、玉珠,墜著寶瓶、如意,華傘……銀的亮锃锃,金的金燦燦,看得阿豆歡喜不已。 施進也大吃一驚,納悶道:“原來豆娘已曉得愛俏了?!?/br> 阿豆取出長命縷比了又比,看看這條,再看看那條,眼珠一轉跟阿萁道:“姊姊,四妹才多大,話都不會說,只知道睡覺吐唾沫泡泡,兩條都先與我戴,等她大了我再還給她?!?/br> 不等阿萁答她,施老娘已經劈手搶去,罵道:“你這不知足的丫頭,誰也沒得戴,招人紅眼。年底要是賊瞧見你,把你頭也割了去?!?/br> 陳氏也幫腔道:“豆娘,現在不大太平,還是不要戴這些金銀方好。阿娘替你收著?!?/br> “不大太平?”阿萁疑惑。三家村民風淳樸,有事端也不過一些口角矛盾,她不在時,竟還出了什么事。 施進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施老娘道:“沒甚事,回頭再說??鞂⑦@些禮歸擾歸擾,你們也早些歇下?!?/br> 阿萁將兩個叫阿苦和季三的健仆打發去歇息,一家人聚在施老娘屋中,清靜自在說話。 施老娘聽完,想著:祖墳里冒了青煙,施家竟還有運道,與皇帝兒子一道做買賣呢。 陳氏又喜又憂:將后小心再小心,別把事辦砸,得罪了貴人?;实鄣膬鹤右簧鷼?,腦袋都不保。 阿葉大生佩服,又感欣喜:萁娘好生能干,再不輸男兒郎的。 阿豆張著嘴:自家好似發了財,比里正江富戶家還要有錢,自己豈不是成了富家小娘子?珠花、長命縷盡可戴身上,方有富貴人家的體面。 小四娘還睡著呢。 阿萁心虛:怕嚇著家人,連皇帝都摻了一腳之事,她沒有往外說。從地上那一堆雜禮中翻出一個破布包袱,里頭一個掉漆銹鎖的破盒子,打開來,里頭一疊整齊的錢引外加兩塊銀鋌。 陳氏驚得面都白了,先才她理雜物時,這破布包袱就在地上,入手發沉,又不知是什么事物,隨手就擱在一邊,轉身時,一個不妨,還踢了一腳,捂著胸口道:“夫郎和萁娘好生大膽,這……這……怎隨意扔在地上?!?/br> 施進一味憨笑,道:“這不……雖說船上有打手護船的,不過,總要小心些,萬一遇到水匪,就藏了一下,還是萁娘的主意呢?!?/br> 阿萁笑道:“我想著大都人家,金銀珠寶定小心藏著守著,我不如反其道而行,跟吃食雜物放一塊,由它摔摔打打的,就算遇上賊,他們定奔著財物去,哪里會看這些不值錢的土儀?” 施老娘也是受驚非小,睨著阿萁:自家孫女兒真是天生的賊膽。說得倒輕松,幾千兩,在桃溪買屋買人,大可做個清閑的富家翁了。 阿萁又從一袋干果里扒拉出一個匣子,道:“那五千是線香里頭預提的份子錢,這匣子里是季侯給的,里頭有幾樣頭面,還有身契?!蹦菐讟宇^面素雅精巧,是季侯生母所留遺物。季侯與她道:我阿姨生前諸多首飾,都由我阿娘做主隨葬了,只留了幾樣做念想。只是我是男子,不好隨身佩戴,縱留著也收在箱籠之中不見天日,難得巧樣,怎忍它們長辭青絲鬢邊。阿萁拿著一根彩云追月流蘇釵,道,“阿姊,三妹,阿娘,這幾樣容我小氣一番,自留下不分與你們了?!?/br> 阿葉歪了歪頭,不解道:“二妹遮莫說起糊話來,這本是貴人贈與你的,哪好轉贈的?” 阿豆看這幾樣精巧,有些眼饞,想想阿萁特給她買了長命縷,自己也不能不識好歹,一揚下巴,道:“阿姊自留著,我不生氣的?!?/br> 陳氏更不在意這些,只叮囑阿萁收好,等及笄后插戴。 施老娘哼一聲,將釵簪收好:“嬢嬢替你收著,別糟蹋了?!庇謫柹砥醯氖?。 阿萁答道:“季侯道我要辦香坊,無有人手不能行事,他送了我八個健仆,都有好身手,俱是忠心可靠。我怕太扎眼,再來家中沒有落腳地,還有六人安置在沈家?!?/br> 陳氏在旁有如聽說書看傀儡戲,一字一句都是從女兒嘴里說出來,聽到她耳里卻好似聽別家事。施進一行之后,只感女兒有本領,自己嘴笨人憨,還是交由女兒做主方好。還是施老娘經得事,問道:“萁娘,你打算怎么辦這個香坊?” 阿萁將裝錢引的匣子往自己這邊勾了勾,先拿出三張百兩的錢引,施老娘一張,陳氏一張,施進一張,笑道:“這是孝敬爹娘和嬢嬢的,余的嬢嬢和爹娘勿怪,就……我來調派?” 陳氏差點沖口而出:你才多大,幾千的銀兩由你做主?好懸才收住嘴。 施老娘板著臉:“這是你一手掙的,你有本事,由你調派也不打緊,只是,你只別嘴一張,總要說個三四五六來?!?/br> 阿萁道:“先行買地砌屋,不然沒個地方如何盤桓?原本我與沈家主商議,沈家主讓我在桃溪買個大宅,雇人出行都兩兩簡便,不過,我轉而一想不如辦在村中,村后靠山有大片空地,地高不肥又咸堿,種不得地,剛好買下砌個大屋,分了前后兩進,后一進住人,前一進做香坊。線香不是什么粗重活計,婦孺老人皆可做得?!?/br> “再一個?!卑⑤娇聪虬⑷~。 阿葉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問道:“二……二妹……” 阿萁道:“還有一樣,姊夫和各寺廟相熟,想讓姊夫做個牽頭人,桃溪的千桃寺主持,與沈家家有交,不必cao心多慮。我料線香定會風靡各寺,只是傳名尚有時。保國寺是皇寺,等得皇寺用上線香,京中各寺定跟其風,傳到桃溪卻又有好些時日,少則幾月,多則半年,不如我們先行鋪陳開?!?/br> 施老娘道:“你姊夫的事,你自問你姊夫去,問你阿姊有什么用?” 阿萁笑道:“我這不是先跟阿姊說一聲嘛?!?/br> 阿葉嗔她一記,低不可聞道:“你問你姊夫?!?/br> 阿萁還道:“親兄弟沒算賬,阿姊放心,不會薄待了姊夫的,叫他白跑腿白賠人情的?!?/br> 阿葉聽她說越不像話,輕啐一口,躲一邊再不說話了。 施老娘道:“在桃溪辦坊和在村中辦坊各有好壞,在村中請的人知根知底,什么心性心里有數,只是我們三姓人家,各有瓜葛,出了差錯牽扯不清。在桃溪就是銀錢買賣,沒有這些人情講究,只是,請的人就不知底細了?!?/br> 阿萁道:“要是在村中辦坊,請人做工前自要將丑話說在前頭,先做小人再做君子?!毕肓讼胗值?,“村中各有親故,往常家中也受照顧,自家有了出路,卻搬到村外,翻了臉面,眼中再不識得往常鄰舍親眷,實是薄情,這非長道。孫女兒想著,我們不做那爛好心的,也不做那寡義人?!?/br> 施老娘笑道:“施家祖輩生根村里,多少年了,山上墳地埋了多少姓施的骨頭,確不好拋卻?!?/br> 第131章 村中荒地 一夜好眠,阿萁難得睡過了頭,起身時還坐在被窩里發著呆,窗外犬吠鳥鳴,一片馨寧,阿萁打了個哈欠,困意味消,萬種瑣事都懶怠去想,只想倒回被子中睡回籠覺。 阿葉心疼meimei挨餓,送了早飯過來,拉了阿萁起身將勺子塞給她道:“知你久累,嬢嬢說了今日你睡一天也不打緊,只先吃點粥墊墊肚腸?!?/br> 阿萁笑著掙起身,道:“懶能睡上一天?!?/br> 阿葉坐她身邊,小聲道:“萁娘,你晚間給我的一套頭面,煞是貴重,我……我……不能要?!?/br> 阿萁道:“阿姊及笄我錯過,怎也要將禮補上?!笨此话?,又道?!鞍⒛锖蛬輯荻剂碛行⒕?,你放心收著?!?/br> 阿葉憂愁道:“你這般大手大腳的,花用出去的也多?!卑⑤娇伤闶腔ㄥX如流水,陳氏被女兒的大手筆嚇得一晚上沒有好睡,早上也在那抱怨呢。 阿萁道:“掙來銀兩不花用,豈不是成了守財奴,白費一場辛勞?”抬抬下巴,道,“阿姊,看meimei給你掙一份體面的嫁妝來?!?/br> 施老娘一早就去送禮了,心里大罵阿萁敗家,不過一些鄰居親戚,再親近也有限,哪值得這些金貴物,縱是干棗柿餅搭起長長水路來,也變得金貴,嘴上還要與眾鄰眾親謙笑道:“不過是些吃食,實看不出跟我們這邊的有甚不同,唉,我家大郎是個渾憨的,買不來禮做不來人情?!?/br> 接了禮都客氣:“啊呀,嬸娘,我們幾輩沒出過遠門,臨了還能吃上京中的吃食,咱們這邊的吃食如何跟天子腳下的相比?瞧著就是精巧討喜?!?/br> 也有有心試探的,問道:“進兄弟這趟出去,怕不是掙了好幾塊銀錠?!?/br> 施老娘滴水不漏,笑道:“屁個銀錠,不過沾了沈富戶的光,得他們照顧,白坐他們家的船,沒出一個子去了趟了京都呢?!?/br> 試探的紛紛撇嘴,不大相信。隔壁施大家更是酸水直咕嘟,捧著那包麻糖薄脆,嬢禮簡薄,還是同祖宗的近親呢,在外說不得發了百吊錢的錢,就拿一包吃的打發他們,看看給里正家拎的,也忒高低眼了些。 施大仍是老神在在,坐那快修成了真神。 許氏花白的頭發亂糟糟一蓬,也木訥地坐在一邊,任由幾個孫兒拉著嘰嘰跳躥著要薄脆吃。施貴翻著眼皮,過來大手一抓,抓了一大把薄脆,邊吃邊冷笑:“你們瞧不上,通給我便是,四時八節也沒見家中大方得買糖薄脆,自家吃不起,還嫌禮輕?!?/br> 幾個小的圍在地上饞得流口水,眼睜睜施貴鯨口吸水似得,轉眼一把吃得剩幾片,頓時嚎啕大哭。 施貴渾不在意,又抓一把,施常娘子伸手就要撓他,施富娘子道:“各家分一分,吃了罷?!?/br> 施貴抓了兩把,施常娘子便不愿再分給他們,施貴娘子跳著腳不干了,伸著指道:“你家有,全他家有,就我家沒????你們生的天殺胚吃著薄脆,我家的干看著?” 施常娘子冷笑:“小叔不是抓了兩把,怎說不分與你們?” 施貴娘子無賴道:“先時你怎不攔?我們只當你們瞧不上,不要吃?!?/br> 為著一包糖薄脆施大一家又吵成一團。 阿萁起床后,梳好發髻蹲在院中看一院亂跑的雞崽,跟施進陳氏說了一聲跑去村后頭看荒地。這塊荒地尤在江家后頭,往低處走荒草叢生連著蘆葦蕩,往高處便入山林,高處林深樹老,低處草長水淺,只這塊不高不低的荒地,地不肥水不美,荒草都比別處稀黃。三家村肥地頗多,各家力有限,這塊荒地便荒廢村中沒個用處。 她在這邊用腳走步丈量荒地,越量越滿意,一轉身便見江石立那沖她笑。 “你要在這塊砌屋辦坊?”江石忍著摸她腦門的沖動,笑問道。 阿萁比劃了一下大小,道:“阿兄覺得如何?離村中不遠不近,既清靜又不偏僻,地大又平,連平地的功夫都省儉不少?!?/br> 江石看了看,道:“你既買地橫縱不如再深遠一些,將山腳與蘆葦蕩這兩地都圈進去一些,左右荒地價賤。一來將后砌了屋,少不得還要圍了高墻,防宵小賊人;二來,要再挖一處水塘出來,香坊最忌火燭,不可沒有近水?!?/br> 阿萁羞慚道:“阿兄提醒的是,該死,我竟落了這一處?!?/br> 江石笑起來,又道:“穿蘆葦蕩便有一個小碼頭,往常鮮少有用處,不過小船打漁回貪近路靠上一靠?!彼焕⑤降氖?,指著彎彎曲曲沒在蘆葦蕩中的小羊小道,“萁娘再趁著冬時修出一條平路來,在碼頭那修一個簡易碼頭,屆時出行更加方便?!?/br> 阿萁聽得兩眼發亮,點頭不止,撫掌道:“阿兄這主意甚妙,真想把香坊交阿兄管去,可惜……” 江石略有詫異,笑問:“可惜什么?” 阿萁道:“可惜阿兄志不在此?!?/br> 江石挑眉:“這話怎么說的?” 阿萁湊過來細細看他臉上每一寸神色,笑道:“阿兄知我,我也知阿兄?!?/br> 江石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只有小細娘跟過來趴那呼哧喘氣,大膽將阿萁擁入懷中,細語道:“找的娘子太聰敏,半點欺瞞不得?!?/br> 阿萁吃驚:“阿兄竟要欺瞞我?” 江石忙道:“不敢不敢?!?/br> 阿萁便問道:“阿兄的打算是哪樁?” 江石也不瞞她,道:“我想去棲州看看藥材?!?/br> 阿萁張了張嘴,在船上她聽沈拓說過棲州民惡官賴,不是好地,只是將心比心,別人一腔熱血縱是心憂安全,一瓢冷水下去未免掃興,道:“聽聞那邊亂得緊,阿兄要只身前去嗎?” 江石笑搖頭:“萁娘不要擔心,我惜命得很,哪會不顧身家性命。等過幾日我雇些好手一同去?!?/br> 阿萁這才舒了一口氣,道:“阿兄能干又知利害,我雖有些擔心,但還是相信阿兄能成事,只是阿兄記得小心些?!?/br> 江石正色:“我自會小心,明日我們兩家坐一處,挑個吉時定親如何?不如早些,定了親后我再去棲州?” 阿萁橫他,這人真是打蛇纏上棍,掙脫他的懷抱,扮一個鬼臉,笑道:“還能由我做主不成?阿兄問我嬢嬢,嬢嬢要是應了,別說他日,后日我都肯呢?!?/br> 江石懷中一空,又是不足又是遺憾,聽了這話更是無奈。 阿萁跑出去又跑回來,道:“阿兄午后跟我一道去里正家里商量買地的事,要是有疏漏,描補一番?!?/br> 江石哪有不肯的,滿口應下。 誰知晌午過后,施老娘、施進阿萁另拎了禮與江石一道去里正那說買地的事,里正原本笑瞇瞇的臉轉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