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書迷正在閱讀:請你溫柔點、從修真界穿回來之后我開了家動物園、朕的皇后有馬甲(重生)、我在求生節目里直播主宰海洋、美食外掛逼我狂撩大佬、大寶貝、小富婆戀愛日記、霸總養了只貔貅精、嫁給渣女的未婚夫、七零年代小確幸
江石揖手道:“我不與二當家客氣,恭敬不如從命?!?/br> 曹英笑道:“這便罷,你且去城中多轉轉,尋不到主顧,多看看風光也是好的?!庇植煌鼌柭暫攘R徐三,“徐老三,你可別覷著江小郎歲小,引他吃花酒賭錢?!?/br> 徐三生得牛高馬大,有些兇相,聞言叫屈道:“二當家,你可別冤我,我從來本份?!?/br> 曹英罵道:“狗屁,也不知是誰賭輸了錢,被娘子拿著菜刀追打,滿街亂躲?!?/br> 徐三訕笑幾聲,道:“二當家與我幾分臉面?!?/br> 江石以徐三哥喚之,又道:“勞徐三哥一場,吃花酒賭錢這兩樣我是不碰的,吃酒卻可奉陪?!?/br> 徐三大笑:“江小郎君爽快?!?/br> 徐三對禹京果然頗為熟悉,東西各市,南門北橋,說得頭頭是道,那些貴人聚居的富貴之地他不曾踏足,對集市商鋪卻是如數家珍,餅店酒樓,香粉胭脂鋪,米油糧行,牛馬箭鞍,衣衫鞋履……江石一路行去,留心當中的香鋪,無有一家賣線香的,又問徐三哪家香鋪貨物齊全。 徐三見他竟一味看起來香粉香丸,很是詫異,又不是女娘,又不是雅士,怎竟揀了香來看。他不好多問,便道:“要說齊全的,沒一家全的,名香全的是盈袖樓,普香全的是四季春,盈袖樓往來的的大都非富即貴,四季春多庶民商客?!?/br> 江石道:“那便先去盈袖樓看看?!?/br> 饒是徐三常在外頭走動,到了雕欄紅窗欞,一派富貴氣象的盈袖樓前也不由心里直打鼓,賤足踏富貴地,他一個賣力氣的實是發怵打怯,正要勸勸江石。卻見江石手一背,施施然進了樓,渾不懼一身布衫惹來輕賤。 徐三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眼睜睜看著江石老神在在地在那轉悠,也不知他要尋什么,冷著一張臉,皺著飛揚的眉,再看伙計趨上前來,怕是要趕他們出店,正提心吊膽間,誰知那伙計不知撞了什么邪,竟是滿面端笑,對著江石不敢有絲毫輕慢。 徐三吃驚不小,立那呆若木雞,又聽香樓伙計微有遲疑地與江石道:“郎君,您帶的這健奴,好似有些……” 江石忍笑,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徐三,道:“我們并非禹京人士,他初至天子腳下,難免少見多怪,不合時宜?!?/br> 伙計堆起笑臉,陪著應和,心中卻道:我看你也不大合時宜,既要裝貧,卻又帶著個健奴在身邊,真是小看了我等的利眼,哈哈,你一進屋,我便知你是個喬裝的高門小郎君。 第99章 尋香去也(下) 不合時宜的江石在盈袖樓一樓轉了個遍,香材、香粉、香丸應有盡有,只沒線香,江石暗嘆一口氣,又喜又愁,喜的是:這線香怕不是成了這天下的獨一份;愁的是:其價無雙,實在不是他與萁娘這等農家貧民獨吃其價的。 香鋪伙計看江石似是尋買什么,只沒個中意的,心時也是大吃一驚:盈袖樓招待的四方貴客,店中更是名香齊備,何時令人失望而歸。他小心道:“小郎君可有什么心儀的香品?一樓乃是我中土大地百樣奇香;小郎君若是不得中意,還有二樓,皆是外族香料合的名香?!?/br> 徐三腿軟,江石腿可不軟,讓伙計領路,嘴里胡諂道:“說起來,我要尋的香,只知其味,不知其名,在山中一個老道撫琴時焚的香,甚是淡雅。只這等牛鼻老道玄虛,不愿坦言相告?!?/br> 伙計笑道:“仙長方外高人,焚的香定是奇巧,許是他自家合的香,小郎君可辨得其中幾味?” 江石答得頗為無賴,道:“辨得仿佛,似是而非?!?/br> 伙計量不準他到底什么來頭,不敢得罪,腹內暗罵,面上還是不露一點聲色,領了江石往二樓走。徐三墜在后頭看得嘖嘖稱奇,這些伙計生得一雙富貴眼,慣來仗勢作態的,沒想到竟栽在江石身上?他心下一樂,也不在意被當作健奴,反倒小心地拉開一步,不與江石比肩。 三人走到樓梯拐角處,聽得踢踏腳步聲,江石和徐三抬頭,雙雙嚇了一跳,這盈袖樓中竟有一個小乞兒。 江石扭頭看了看伙計,見他眉斜嘴歪,好似吞了什么臟物,咽不是,吐不是,伸頭脖子齜著嘴?;镉嬤@等有口難言的模樣,江石便知這里面有鬼,再看小乞兒,雖一身又臟又臭的破爛衣裳,光著小腿,趿著破鞋,一手拿著一根竹杖,另一手端著一口破碗,碗中幾個銅板半個發硬的餿饅頭,臉上更是抹得臟污不堪,一頭亂糟糟的亂發夾著幾根干草,但細看,這乞兒手指細嫩,小腿露出一點凈白,顯是慣常嬌養的。 小乞兒見有人上樓,惡形惡狀將江石三人一攔,拿竹杖敲著地,頭一歪,兇巴巴道:“給錢給錢,不給就訛你們打殺人命?!?/br> 小伙計恨不得吐一口血出來,愁眉苦臉地摸出一個銅鈿,正要放進小乞兒的碗里,那小乞兒將手一縮,指著江石道:“你的不要,你一個小伙計,也和我一般,是個討食的,我要他的?!?/br> 江石也是光棍,將手一背,道:“我窮得狠,無有銀錢舍你?!?/br> 小乞兒眨了眨眼,歪著頭將江石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看他一身素布短衣,嘻嘻一笑:“別哄我,沒錢怎來盈袖樓?” 江石疑他出身不同尋常,不然店中伙計不會這般形容,隨口道:“我是來開眼界的,怎么,莫不是盈袖樓是個欺貧地?” 一旁伙計連忙喊冤,道:“郎君莫要誤會,盈袖樓素有美名,幾時有欺民之舉?!?/br> 小乞兒往地上一賴,腿一伸,耍賴道:“你不給我銅鈿,我就不走,也不許你走。我上有老,下無小,家中老父年已七十,眼花體弱長年吃藥;老娘年有六十,餓得臉上無rou走路打飄,你不與我銀錢,就是害命。啊呀,我不活了?!?/br> 店鋪伙計有苦難言,徐三驚得險沒從樓梯口跌下去,江石更是哭笑不得,道:“我看你歲不過十,你說你娘親年有六十,那她豈不是五十多才生得你……” 小乞兒將眼一翻,怪聲怪氣道:“你管得著?她老蚌生珠,不可行?” 江石嘆口氣,道:“你上有老,下無小,我卻是上無老,下有小,我父亡母喪,家中欠錢無數,我家中又有小弟,今歲不過三,餓得面黃肌瘦頭比身大,我不得已只好遠行來京掙個糊口錢?!?/br> 小乞兒咧開嘴笑道:“你莫要欺我年小,就拿話誑騙我,你這話大為不通?!?/br> 江石也笑道:“父母在不遠游,我卻是離家千里之遙,再者常人如何會咒生身父母雙亡,可見我說的話不假。而你,父六十母五十生你,此話未必是真。一真一假間,可見還是我可憐一些?!?/br> 小乞兒拍拍手掌,拍了幾下腿,笑道:“有理有理,我再不孝,也不敢咒我爹娘身死,你卻是脫口而出,要么你比我真,要么你比我毒。比不得比不得,今番算我輸,唉!告辭告辭?!毙∑騼赫f罷,唉聲嘆氣地爬將起來,撓撓頭,大為遺憾地走了。 店中諸人,掌柜也好,從伙計也罷,連著買香客盡皆舒了一口氣。領著江石的伙計更是擦了一把汗,道:“郎君好生膽大,竟拿話堵這混世魔王?!?/br> 江石不由好奇,出聲問道:“不知他是?” 伙計苦笑:“郎君不知,這小郎君可是天潢貴冑,是官家的小外孫子,天真好玩,最好行異想天開之事?!苯旨讳佌媸强嗥淞季?。 江石尤可,徐三驚得冷汗都下來,皇帝的外孫子,他跟著沈拓曹英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不少大人物,皇帝的外孫子卻是連衣角都摸不到,不曾想陪著江石在街集游逛,竟撞見了這般人物,他后怕不已,心驚膽顫,道:“那……那……我們豈非,大大得罪了他?” 伙計見他這個健奴嚇得不輕,暗暗撇了下嘴,與江石道:“郎君放心,樓將軍為人公正,非是縱子之人?!?/br> 江石哪里知曉這樓將軍是什么人,只心底暗想:天子腳下,皇親貴族聚居之地,他們雖與我這等升斗小民無關,半點不知卻也大為不妙,還需問問沈當家,可有什么避忌之處,不然飛來橫禍,死了都不知原由,豈非大冤。 鬧了這么一場,徐三恨不得早歸,江石知他怕擔上過錯,草草看了盈袖二樓的外族異香,便與徐三離了這是非地。 徐三走了一箭之地,還是心有余悸,拭汗道:“江郎君好大的膽,一個不慎,惹了這小郎君羞惱,說不得有殺身之禍?!?/br> 江石歉意道:“這事是我不及多思,累及徐三哥擔驚受怕。二當家有心招待我在沈宅暫住,我有心買羊酒作謝,借此也與徐三哥賠罪?!?/br> 徐三見他說得客氣,想著自己好似有些杞人憂天,憨笑幾聲道:“江郎君莫怪我膽小,只是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謹慎為上?!?/br> 江石笑道:“徐三哥說得有理?!庇职残烊男?,“徐三哥,那個小郎君雖身份顯貴,但我看他目光清明,應當只是個頑劣之童。再者你看盈袖樓中諸人,即便有些戰戰兢兢,卻無一人避走,可見只是顧忌,并非畏懼?!?/br> 徐三低頭一思量,撫掌笑道:“江小郎君,看得仔細,倒是露了怯,勿怪勿怪?!?/br> 江石道:“晚上定要與徐三哥好生吃上幾杯?!?/br> 徐三笑道:“不瞞江小郎,我們這些隨船討活計的,哪個不是貪杯的,你要請我吃酒,我厚著臉皮也要討上幾杯?!?/br> 江石與他說笑幾句,尋了一間rou鋪,殺了一腔羊,去酒肆要了一壇酒回去,依他本意,想再去四季春看看有無線香,轉念一想,若是平價之物,尋常香鋪定也有賣,如今走了幾家,都不曾見,怕是四季春也不曾有。再去四季春也不過求個心安,只是看徐三模樣……江石笑了下,不急一時,今日暫且作罷。 沈家在禹京修的屋宅,四方平正,里頭也無甚花草,門窗梁柱俱無多的裝點,顯不是什么久居之所,倒是院墻屋墻壘得極為厚實,院中放了幾個大水缸防著走水,守屋的老仆又開了一畦地,胡亂種了些蔬菜瓜果。 沈拓仍舊未歸,倒是曹英放了一張軟榻在院當中,脫了外衫,露出肚皮,四仰八叉躺那睡覺,另一側鋪了涼席,幾個似是船隊心腹船手聚在一塊賭錢,幾人又是拍手又是跺腳又是高聲,曹英卻似恍若不覺,照舊鼾聲如天。 徐三一腳踏進院中,將鮮羊扔在地上,與幾個船手大聲道:“好兄弟,隨船來的江小郎買了一腔羊,要請我們吃酒吃rou?!?/br> 江石順手也將酒放下,笑道:“一路行來,全賴眾位兄弟照顧,當不得請酒,不過是晚間熱鬧消遣一番?!?/br> 幾個船手見這話說得中聽,紛紛笑道:“江小郎有心,我等可不是客氣人,定好好吃一頓?!?/br> 一個沒有眼色的的跑去搖醒曹英,道:“二當家,二當家,江小郎買了羊酒,我們晚上如何收拾?是升火烤了,還是燜煮?” 曹英好夢正酣,被搖醒后大為光火,摁住那船手就是一通捶,怒道:“吃個屁,老子睡得正香,你來擾我好夢,你不會將酒rou料理好,孝敬我?” 那船手哈哈討饒,一指江石,道:“全賴江小郎,他買的羊酒,勾得我們肚中饞蟲大慟?!?/br> 曹英笑道:“好個不要臉面的,貪了江小郎的酒rou,還要將事賴他身上。還不快快將火架起來?!?/br> 第100章 奈何池魚(上) 鮮羊就酒,圓月當空,卻是醉人不歸夜。曹英吃得酒勁上頭,把那點斯文氣丟個精光,擼著亂蓬蓬的胡子,席地而坐,吃幾口酒,一把攬過江石,噴著酒氣道:“江家小兄弟,來來,告訴哥哥我,與你家小娘子買了甚的貼心禮?” 江石嫌棄地推開他一點,道:“二當家,今日初來,哪有心思尋好禮?” 徐三聽了這話,湊過來,驚道:“原來江小郎君去香鋪是為自家娘子買香啊?!彼A著江石,調笑,“真是后生可畏,我跟江小郎君這般大時,還只知世間酒rou最好,渾不知……” 曹英伸腿踹他一腳,道:“少他娘說這些不葷不素的話,江小兄弟是個正經人,他的小娘子還不曾過門呢?!?/br> 江石嘴角微翹,這些時日長途勞累,又遇劫匪,雖算不得生死之間,也當得一波三折,饒是他心性堅定,也難免如滿張的一把弓,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唯有憶及阿萁,那個坐在村畔江流上一葉扁舟中,回眸而笑的小娘子,才能讓他滿懷情絲,繞成一片柔軟。 曹英與徐三都是過來人,看著江石的神色,大笑不已。 江石無法,只得為二人倒酒,滿灌了兩人一二碗酒,堵了二人的口舌。徐三好酒之徒,吃得半醉與同伴清出一塊地角力,曹英大樂,鼓掌喝聲叫好。 江石一時也吃不準曹英可有吃醉,便問起京中人事,曹英摸摸胡子,笑道:“不妨事,樓將軍的小郎君,不過頑童,也只心中藏鬼的才怯怕他。他歲小,又得官家的溺愛,一慣橫行無忌,貪玩生事無所不為,別家專揀軟柿子捏,他卻是專挑了硬的采,有些個王孫公子不幸被他捏到尾巴,鬧個灰頭土臉。樓將軍教子極嚴,無奈樓家小郎君自小在宮中出入,闖了禍事,便去找他的外公求救,樓將軍雖為父,卻是臣,能奈何?” 曹英吃了一口酒,又道:“不過,禹京如今也不比往常?!?/br> 江石詫異,問道:“二當家何出此言?” 曹英撓頭,嘆道:“江小兄弟,禹京水深,豈是我等小民能窺得一二的?!鳖D了頓,低聲道,“只是魚亦有魚道,雖不知天幾時雨,這雨又因何起,不過,這將雨時魚群少不得要浮出水面透口氣來?!?/br> 江石聽了這話不禁深思開。 曹英正色道:“江小郎,前幾年我來往禹京從來輕快來去,有年過節甚至接了家小來看禹京元夜花燈,這兩年到禹京,我卻是恨不得拔腿就跑。這里若是一只獸,早年它吃得滾飽,趴那心平氣和,而今卻是饑腸轆轆,露出一點白森森的牙。這獸,它吃的必是人rou,飲的必是人血,嚼的必是人骨?!?/br> 江石看著厚實的院墻,異鄉異地,連塊磚石都是面目全非的。 曹英往地一躺,又笑道:“這人生事,素來難料,這禹京只要不亂,我們在夾縫中也得活,若有運道,趁著雨來說不得還能發筆財,若沒這運道,風尾巴勾到后腳跟,連命都要丟掉?!彼毖劭唇?,“江小郎,可是怕了?!?/br> 江石嘆道:“怕得緊,好似我前面有兩條道,我要么安穩度日回家守著幾畝地過活;要么趟趟水,博博運道?!?/br> 曹英拍手道:“說得有理,看得分明?!?/br> 江石又道:“人生事,素來難料,最怕的就是連選都不得選?!?/br> 曹英一愣,樂不可支,大笑:“此話合我意,此話合我意?!彼瞧?,轉又嘆道,“還是要盼著個太平人間啊。早年有個米商,趁著天下大亂,大發橫財,縱積銀滿倉滿谷又有何趣,開門便是人比狗賤的亂世?!?/br> 江石道:“聽二當家一席話,勝讀十年書?!?/br> 曹英大言不慚笑道:“可不是我老曹臉皮厚,這話我當得,那些讀書人哪及我走的路多?!?/br> 江石跟著笑,又敬曹英一碗酒。 曹英看著大門,忽嘀咕:“也不知表弟今晚回不回,唉!” 江石雙眸輕閃,卻識趣地沒有追問,沈拓險是有要事在身,有重要的人要見,看曹英并無擔心之意,應當不會涉及危險。江石放開這點擔心,與曹英又吃了幾碗酒,一院人直鬧了半宿才丟開酒碗睡去,天尚熱,不少人貪涼,干脆在院中睡下,乍然一看,倒似幾人橫尸院中,好不嚇人。 翌日曹英照舊去倉庫那邊理事,江石謝過徐三的好意,獨自去了街集,看看新鮮事物,再看看賣雜貨的可要收菌蕈。只他的干蕈價高,尋常星貨鋪,干貨鋪不敢要貨,要貨的店鋪見他臉生,壓起價來,如東順酒樓那般的主顧,竟尋不出第二個來。 江石倒也不氣餒,想起林行商說得付家南北貨行,問路人打聽了打聽,打聽到一家紙馬店,店主扎著紙馬,反問道:“小郎君可是去投親的?” 江石見他神色古怪,存了些戒心,道:“算不得投親,我是賣兜賣干貨的,想尋個主顧,聽聞他家賣得南北貨,買賣做得頗大,來碰碰運氣?!?/br> 店主搖頭嘆息,道:“我看小郎君歲小,與你結一個善緣,他家得罪了貴人,我看不但鋪面保不住,連帶著還有大禍呢?!?/br> 江石大吃一驚,忙揖一禮:“敢問老丈那家貨行惹了什么禍事?” 店主似有避忌,連連搖搖,又拉下臉:“你這小郎君,恁得話多,這年月話莫多,事莫管,才活長長久久,你打聽得這些怕不是嫌壽長?!?/br> 江石不敢多問,謝過紙馬店店主,依著只言片語終是找到付家的南北貨行,卻見門窗緊閉,牌匾倒懸,透著一點蕭瑟的敗相。 四周鄰舍也似大有顧忌,一個一個恨不得掩面避走,深恨屋子不能長腳自去。 江石皺著眉,他雖與付家不相熟,竟也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想著付小郎君在桃溪與友人肆意風光,轉頭竟遭了事。也不知得罪了什么貴,連著鋪面關門不算,竟還有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