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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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樣說,可面上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還讓自己的貼身大內侍照顧李泓去偏殿醒酒。 眾人見李泓如此寵溺李承瑛,越發覺得李承璋的太子之位不穩,心里有了另一番計較。 宴席到深夜才散,程彥在席上吃了不少酒,散了席,便在昆明湖的湖心亭中吹風醒酒。 昆明湖是皇城的人工湖,占地極廣,周圍種著萬年長青的樹木花草,湖心亭如一顆明珠,鑲嵌在波光粼粼的昆明湖中。 湖心亭幽靜,遠離皇城的喧囂繁華,程彥時常來這里靜心。 今夜又是如此。 白天的事情她雖然巧言化解了,可這個時代愛情并不是兩人結為夫妻最主要的原因,舅舅只想給她最好的,李承瑛與李承瑾與她是關系最為要好,他們與李承璋不一樣,心中更看重情分而并非權勢,無論是為皇,還是為王,他們都會待她極好。 所以在舅舅看來,他們是最適合她的。 再加上舅舅有心打壓李承璋與吳皇后的勢力,說不好哪一日便會真的賜婚于她。 母親說的對,華京是不能再待了,她只有不出現在舅舅面前,舅舅又政務繁忙,一旦忙起來,便會沒心再想她的婚事。 李承瑛與李承瑾比她大,過個三五年,他們倆的婚事定了,她再回華京。 程彥嘆了一聲。 權利當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若她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公主,她的婚事便不會成為國事了,偏她的母親掌兵,她的婚事便牽扯天下。 可她又不能讓母親放棄兵權,只好能拖一日是一日了,左右她現在還小,拖個幾年也沒甚么。 程彥讓紫蘇去安排她去清河郡的事情。 清河公主是李淑同父異母的meimei,也是當年宮變中為數不多活下來的公主之一,她的封地在潁水,常年待在潁水,極少回京。 她生有一女一子,長女名喚許裳,比程彥大兩歲,是程彥關系最為要好的表姐。 紫蘇應下,去安排衛士。 程彥雙手捧著臉,趴在欄桿上,月色皎皎,夜風靜謐,依稀送來三清殿道士們晚間誦經的聲音。 這聲音她以前也時常聽聞,那時她未踏足過三清殿,只覺得當道士也甚為辛苦,每日都要誦經,如今結識了李斯年,心中便有了另一番想法。 紫蘇給程彥加了一件狐皮大氅,半夏試探道:“翁主要不要與三清殿那一位道個別?” 半夏出身道家,對道家的人天生便有好感,哪怕知道了李斯年的那些狠辣行徑后,她也時不時在程彥面前提起李斯年。 程彥緊了緊大氅,道:“不,我還想多活兩年?!?/br> 她雖自詡惡毒女配,可甚少害人性命,李斯年就完全不同了,一言不合便下毒,讓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說話素來沒遮攔,性子又跋扈,還是少往李斯年身邊湊為好。 她與他的結識,不過是番薯引起的一場交易罷了,只待她做完他的三件事,他們的關系便到此結束。如今他還沒想好他的第二件事,她何必去找他? 再者,母親雖留了他的性命,可心中依舊不喜他,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與他交往過密,徒惹母親心煩? 程彥決定以后少來昆明湖。 三清殿中依稀送來陣陣鐘聲,程彥耳朵動了動,起身回殿。 程彥對著菱花鏡,小侍女們給她拆卸釵環,忍冬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略帶寒氣,遞過來一個錦囊,道:“三清殿那里送來的,說恭賀翁主壽辰,讓翁主在外面遇到猶豫不決之事再打開?!?/br> 程彥眉頭挑了挑。 還真把自己當成諸葛亮了? 程彥打開錦囊。 錦囊上繡著道家標志,里面的紙張有著淡淡檀香,上面寫的字字跡清雋,依稀可見那人風骨:清河之郡,地廣物美,產青魚、靈貝、麋鹿等鮮味,翁主可遍嘗美食,牢記食不言,寢不語,切莫禍從口出。 程彥:“???” 多吃少說保平安? 她更害怕李斯年毒死她好嘛! 半夏秀眉微蹙,斟酌道:“那位郎君雖不是凌虛子仙長的徒弟,卻頗得凌虛子仙長的真傳,翁主還是小心為好?!?/br> 半夏修醫,這個時代醫道不分家,故而她對道家也頗有研究。 程彥把錦囊給紫蘇,道:“那便看看,他是裝神弄鬼還是料事如神?!?/br> 說起來有些奇怪,他明知道母親這般厭惡謝家人,在母親回來后便該夾起尾巴做人,偏他不但不謹慎,還敢給她送信。 難道不怕母親一怒之下殺了他嗎? 還是說,母親被凌虛子的話說動了,讓他去贖謝家的滿門罪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程彥否決了。 這絕對不可能,母親殺舅舅的長子與次子的時候,眼睛眨都沒眨,在母親看來,血債就應該用鮮血來還。 原諒? 母親字典里根本沒有這個詞。 程彥想了半日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不再去想。 想了也無用,這種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程彥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程彥與李泓丁太后說她去清河郡的事情。 李泓丁太后頗為舍不得她,她便道:“母親想對北狄用兵,可缺糧又少馬,清河郡產糧,又因地處北方,當地人又有養馬的習慣,那些馬雖不能與天山牧場的良駒相比,但也不錯了?!?/br> “母親不好大張旗鼓征糧征馬,由我去清河最為合適了?!?/br> 李泓只得答應,羽林衛護送她去清河。 程彥又笑道:“舅舅若讓羽林衛送我去,豈不是向天下人說我替母親去清河郡了?我的衛尉便很好,不用勞煩他們了?!?/br> 程彥又說她去清河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這樣一來,旁人只以為她仍在華京,不過長公主尚未決定支持哪位皇子,她才閉門不出,世家們猜度長公主的心思,趁機攪混水,水混了,魚兒才能自己跳出來。 到那時,魚兒落網,朝中大定,母親方能舉傾國之力對北狄用兵。 李泓勉強同意。 又過幾日,天氣放晴,幾頂富貴小轎,伴著一隊隨從,悄無聲息出了華京城。 仲春二月,華京城雖然轉暖,但北方仍在飄雪,官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馬車陷在雪里,忍冬從馬車上跳下來,看了一眼,道:“翁主也太心急了些,咱們大可等雪停了再走的?!?/br> 大夏的官道四通八達,且十里一亭,亭長負責官道的修葺暢通,雪小上一點,這里的亭長便該帶人清掃了。 程彥道:“裳jiejie到清水河了,我總不好讓她等上幾日?!?/br> 李夜城從后面推了一下馬車,他力氣大,馬車動了一下,可其他隨從便不行了,再者,陷在雪里的馬車又不止這一輛。 李夜城點了個人,讓人去清水河請許裳的衛尉幫忙推車。 忍冬叫住了李夜城:“這里沒有人比你的馬術更好?!?/br> 雪仍在下,馬車上傳來的暖氣越來越淡了。 他們在雪中走了太久,程彥用的細銀碳快要燒完了。 李夜城沒有猶豫太久,頷首道:“我速去速歸,保護好翁主,哪也不要去?!?/br> 李夜城正欲上馬,忽又一停,從懷里取出一物,那物帶著道家標志,打開來看,里面寫著翁主最不缺的便是侍衛。 狂風呼嘯,李夜城眼睛輕瞇,手一揚,錦囊掉下,他抬腳狠狠踩在雪里。 逆著光,忍冬覺得李夜城的臉色黑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第22章 李夜城縱馬狂奔,雪下得極厚,他卻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會兒,便來到了清水河畔。 極目而望,清水河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遠處的清水橋上,依稀有一隊路人急速行駛在上面。 李夜城微微皺眉。 這幾日雪下得極大,清水橋上也堆了一層厚厚的雪,馬車若以這種速度行駛,怕是要出事。 李夜城縱馬踏上清水橋,風越來越大,馬車離他越來越近,李夜城半垂眼眸,將碧色瞳孔掩在眼瞼。 清水橋修得寬,倒也不用讓路,李夜城走在橋的右邊,在即將與馬車會面的那一瞬,馬車車輪打滑,軟轎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左方倒去。 橋上的欄桿只到人的胸口,根本攔不住馬車這樣的龐然大物,馬車受欄桿一阻,將里面的人重重摔了出去。 少女尖細的聲音響起:“姑娘!” 李夜城眼睛輕瞇,猶豫片刻,腳尖輕點馬背,一躍而起,一只手隔著衣袖拉住摔下橋的女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在冰冷橋柱上。 橋上的人如夢初醒,連忙讓隨從救人。 少女被救回來,一旁的丫鬟連忙用碧青色大氅將她裹個嚴實,不住問她有沒有受傷。 李夜城翻身上馬。 少女微微搖頭,走到李夜城面前,向李夜城見了禮,溫柔道:“多謝郎君——” 一抬頭,便裝進李夜城半斂著的幽綠色的瞳孔中。 少女微微一怔,后面的話便止住了。 身后隨從神色各異:“胡人?!清河郡怎么會有胡人?” 狂風吹起李夜城額前的發,李夜城手指微緊,握了握馬韁,催動駿馬繼續前行。 駿馬長嘯,馬蹄蕩起厚厚積雪,李夜城身后突然又響起少女軟糯的聲音:“郎君請留步?!?/br> “無論郎君身份如何,終是我的救命恩人,懇請郎君留下姓名,我好登門致謝?!?/br> 李夜城眉頭微動,停了下來,微側身回頭,少女立在風中,寒風吹起她碧青色的大氅,她長眉微蹙,眼底似乎聚著清水河的煙雨朦朧。 李夜城心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她是許家的人。 許家的人很好認,水木清揚,寧折不彎,如青竹一般。 李夜城道:“翁主?” 許裳的母親是清河公主,公主的女兒便是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