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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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身上和手上的泥土灰塵,眼角一揚,靈動似剪刀的眉梢迎風飄起,身上立時泛起肆意活潑的氣息。 “好,這是你們說的,那就動手吧,打水地打水,擦地地擦地,誰都不許偷懶??!” “哎,放心吧,雙陸jiejie?!?/br> “走走走,挑水去?!?/br> ………… 鄭嬤嬤和沛公公笑望著這一幕,最后干脆也擼起了袖子,參與進這熱熱鬧鬧大軍中。 雙姝嘴角含笑,安靜觀望了會,見雙陸和鄭嬤嬤,沛公公指揮得井井有條,便也不插手,轉身走到柔和望著這一幕的陳以禎身旁,說:“娘娘,您先進屋休息會,奴婢先帶兩個小宮女將茶水間收拾出來,給您烹壺好茶來?!?/br> 陳以禎點點頭,也不在這添亂,笑著應答,“那感情好,我好似許久沒喝到你親手烹的茶了?!?/br> 這段時間各種事情交亂錯雜,她每天忙得吃口飯的功夫都沒,雙姝和雙陸一直想著法地讓她多吃點飯,用點湯,監督她吃藥,因此也就許久沒親自烹茶了。 雙姝抿唇一笑,“娘娘您要是喜歡奴婢的手藝,奴婢就每天烹給您喝?!?/br> 陳以禎笑著往正殿走,“那我就靜等你的茶了?!?/br> 她坐到殿里,閑來無事,干脆從箱籠中抽出一本書,斜倚到長椅上看起來。 屋外陽光正好,暖陽高掛半空,灑下烘烘金色,今日還有許許涼風,順著宮巷帶出絲絲涼意滾進這個小院,為正在勞作滿頭大汗的太監宮女帶來幾許涼意。 屋外沸反盈天,屋內安靜怡然,一茶,一人,一書,自在似桃源。 就在這個時候,皇上走了進來。 陳以禎一開始讀書入了神,沒察覺到外頭陡然的寂靜,現代養成的習慣,她喜歡看書的同時,吃點小零嘴,或者喝點東西,因此在喝完一盞茶,雙姝又沒有及時過來漫上時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雙姝,上茶?!?/br> 可是,她說完后,外頭既無雙姝的應聲,又沒有熟悉的雙姝輕盈穩重的小碎步聲,她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猛然抬起頭,恰好看到那人抬腳進來。 明黃色袍角,曲水紋打底,繡有云紋,仙鶴以及五爪金龍,滾金絲邊,鑲黑帶,玉環佩飾清脆作響,叮叮當當,眨眼間,那人已經負手走進來,身形挺拔修長,清雋的眉眼清冷鋒銳。 陳以禎怔住,須臾,慌慌張張放下書,從躺椅上爬起來,麻利跪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心里大為吃驚,他怎么來了? 皇上沉默看她,視線微移,瞟向四周,瞧見了斑駁陳舊的墻面,空無一物的屋子,以及點點碎碎透進來光的窗戶紙。 他頓住。 在空落落的房間掃視一圈后,最終目光落在她剛起來的躺椅上。 走過去,坐下,身姿依舊挺拔從容,貴不可言。 隨后,他方開口,“起來吧?!?/br> 陳以禎慢騰騰起身,腦袋垂著,沒有抬頭,只眼睛咕嚕嚕疑惑地轉動,間或透過眼角悄悄撇過去一眼,暗自沉思。 皇上怎么突然來了?即便要念廢后詔書那也不用他親自出面啊。 雙姝端著兩盞茶,精神緊張,腳步輕盈地走進來,進來后她瞅了正中立著的陳以禎一眼,對上她鎮定和安慰的目光后,心下立時放松許多。 輕輕長吸一口氣,她弓身上前,將茶盞放到躺椅旁邊的小幾上,隨后,弓著腰緩緩退下,整個過程垂頭不敢直視圣顏。 皇上沒動旁邊那盞茶,徑自打量她,由上而下,由左到右,那仔細的目光好似要從她身上找出一根頭發絲來。 陳以禎本來還挺鎮定,見此下意識泛起幾絲慌張氣。 醞釀了會,她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不知皇上突然駕臨有何貴干?” “你最近,”皇上緊緊盯著她,“可有什么異狀?” 陳以禎面上露出些許茫然,想了想,緩緩搖頭,“臣妾一切都好……”頓住,又補充了一句,“只是有些睡不好?!?/br> 垂下頭,恰到好處地露出些許脆弱和失落。 差點忘了,她現在應該扮演一個家族敗落,失去后位,從此備受欺凌與委屈的小白花。 可惜,皇上根本沒被她所迷惑,他眉毛都沒動一下,神色冷淡,聲音更加冷淡,“睡不好?只是有些睡不好?” “……再加上一點吃不好?”沉默了會,陳以禎試探地抬頭看他。 微闔眼,懶得看她,過了會,站起身,他抬起腳往外走,將要走過她身邊時,突然頓住。 轉頭,認認真真掃了遍據皇祖母說能讓她多吃一碗飯的臉蛋,心里微嗤,他什么都沒吭,頭也不回地抬腳離開了。 第七章 皇上走后,聚集在外頭的雙姝,雙陸和鄭嬤嬤,沛公公立即走進來,焦急地圍繞在她身旁。 “娘娘,您沒事吧?皇上沒為難您吧?” 陳以禎緩慢搖頭,她還有些沒回過神,剛剛皇上突然過來,突然問些匪夷所思的話,然后又什么也沒說地走了是什么意思。 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回過神,見周圍圍了一大圈人,俱是焦急擔憂地望著她,她笑了笑,安慰道:“沒什么事,皇上想必是過來看看我……失落難過的樣子?” 大概是這樣吧…… 皇上從鐘粹宮出來,路過長春宮,瞧見長春宮已經封鎖的大門,突然頓了頓,這一刻,他不可避免回憶起鐘粹宮的破敗與偏僻……那又怎樣,那是她該的! 冷下臉,他腳下不停地往回趕。 剛剛的試驗,他幾乎已經確定他這個離魂癥果然與廢后有關,只是不知到底是怎么有關,皇后又知不知道此事,今日前去試探,他并未從皇后臉上和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話,只能暫且將此事放下,以待日后進一步探索和檢驗。 想到這,他臉色愈發冷慢了。 緊跟在皇上身后的榮盛一邊小碎步趕路,一邊在心里疑惑嘀咕,皇上這兩日究竟怎么了? 突然得了個頭痛癥,剛剛頭痛癥又犯了,最令人詫異的是,皇上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去看望皇后娘娘。 難不成,皇上對皇后娘娘余情未了? 榮盛在心里搖了搖頭,他一直跟在皇上身邊貼身伺候,這三年親眼所見,皇上與皇后關系并不親近,甚至可以說十分陌生,連一句相敬如賓都算不上,加上皇后出身陳家,皇上能喜歡皇后娘娘才怪! 難不成是興致突發? 他想不出來。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現下著急找出皇上頭痛癥的病發因才是要緊事,太皇太后那兒已經給他累記了三十板子,若再伺候不好皇上,估計就不只是三十板子能解決的事兒了。 回到寢宮,獨自一人坐了會,皇上突然將神武衛叫了過來。 神武衛是專屬皇上,直達圣聽也就是只聽皇上派遣的暗中侍衛,歷朝皇帝一般派遣他們去做一些不適合明面去做的事。 接到皇上的吩咐,神武衛飛速出了宮,五個多時辰后,回來了。 “啟稟皇上,渡一大師并不在皇覺寺中,聽主持說,渡一大師昨日自皇宮回去后便連夜收拾好行禮離開了皇覺寺,聲稱要出外遠游,發揚佛法,普度眾生?!?/br> “卑職等經過調查,得知渡一大師今日一大早乘馬車出了京城往東南方向走了,但旗下武衛們沿著東南方向追尋了一段,并未發現渡一大師的蹤影,后調查渡一大師走時乘坐的那輛馬車,在東南方向一百里外的客羊鎮發現其蹤影,但經調查找尋后只找到了車馬,并未找到渡一大師?!?/br> 話落,他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屏息靜聽皇上的進一步指示。 室內沉寂,夜色蔓延,燃燒的燭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這種凝滯得恍似一根頭發掉下去都能聽到的靜默中,皇上驀然轉過頭,一點點收回飄向無邊無際的目光。 對著下面跪著的人,沉聲開口:“繼續追尋渡一大師的蹤影,列為當前最為要緊的事?!?/br> “是!”神武衛毫不猶豫,鏗鏘有力。 “下去吧?!?/br> “榮盛?!?/br> 榮盛快步走進來,恭敬彎腰行禮,“皇上?!?/br> “將朕昏睡前那張沒寫完的圣旨拿出來?!?/br> 榮盛應一聲,轉身自專門收整圣旨的架子里拿出之前那張圣旨,捧著圣旨緩慢走過去,突然想到,皇上好似總是在擬圣旨途中犯頭痛癥。 他擔憂地看過去,所以還是太過勞累了吧。 心里想著事,他正準備將圣旨鋪到皇上跟前的桌子上,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攔住了他。 愣了下,榮盛疑惑抬頭,“皇上?” “不用展開?!膘o靜盯著這張圣旨,許久,他一點一點將手收回去,聲音淺淡,“燒了吧?!?/br> ???榮盛瞪大了眼。 皇上收回手,站起身,不再看它,冷淡著重復一遍,“燒了?!?/br> “好,奴,奴才這就去燒,燒了?!?/br> 榮盛暈暈乎乎拿著圣旨走到外殿,將它扔到盆子里,直到灼熱的夾雜著特有氣味的氣息迎面撲來,他才震驚地張大嘴巴,茫然望向盆子里通紅的火焰。 照著皇上這意思,皇后還有起復的希望? 雙陸他們用了大半天功夫,總算將鐘粹宮收拾好了,將東西一一放到該有的位置,最后,給陳以禎鋪好床鋪,掛上香囊,雙姝轉身,嘴角含笑,“娘娘,收拾好了?!?/br> 陳以禎走過來,掃見跟原來長春宮沒什么差別的內室,滿意地點點頭,“不錯?!?/br> 又吩咐道,“叫沛公公吩咐兩個小太監從內膳房提一頓豐盛的膳食,犒勞給大家伙,再叫鄭嬤嬤將月銀發了,哦對了,去內膳房時別忘了多帶點銀子?!?/br> “哎,奴婢曉得了?!彪p姝笑得眼睛彎彎。 笑望雙姝腳步輕盈地離開,陳以禎搖搖頭,回身坐到了床鋪上,抬頭瞅見不遠處的躺椅,她慢慢收了笑容。 皇上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陳以禎的日子該過還是過,搬到鐘粹宮后,她跟之前在長春宮的日子也沒什么差別,甚至比在長春宮還要自在了。 長春宮處于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離皇上和皇太后等人的寢宮都十分近,她出來遛個彎說不定就能碰見他們,但是現在,鐘粹宮離他們估摸有小半個皇宮那么遠,她出來遛彎就不必擔心碰到他們了。 況且,鐘粹宮旁邊不遠處還有個小花園,小花園里頭還有個小池塘,最適合這個季節傍晚時候過去釣魚。 除此外,她還讓鄭嬤嬤和沛公公想法子打聽宮外陳府的現狀,她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唯一還放心不下的就是宮外的陳家。 一來為還原主的因果,二來,陳家一直對她不錯,這些年宮里宮外一直幫襯著她,之前家里還得勢時,每月都往宮里送一大筆銀子,可以說,她能在失勢之后還能這么如意的精養著全賴家里之前給的銀子足夠多。 聽聞家里為了贖大伯和爹爹出來,獻出了一大半家產,現如今家里情況應該挺拮據,她這邊還有不少銀子,分一半給家里剩下的也夠她用了。 過了兩天,沛公公終于打聽到了宮外陳府的消息。 “聽聞,鎮國公府已經被收了回去?!?/br> 沛公公小心翼翼瞅了眼端坐在圓杌子上的陳以禎,瞅著對方平靜的臉龐,聲音愈發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