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唇被咬破,滿臉都是淚。 他還嫌不夠。 一次,兩次。 白紙鳶渾身是傷,看著身上這張讓她癡迷的臉。 “沒關系?!?/br> 眼淚不自主的流。 她說,“怎么樣都沒關系,你高興就好?!?/br> 捧著他的臉,想給他一個吻。 然而,白紙鳶剛剛湊近他——郁晚一把擰住她的脖子。 他聲音嘶啞而干涸,他對她說: “別碰我?!?/br> 白紙鳶驟然睜大雙眼,脖子被狠狠掐著。 “郁晚?!?/br> 她一下變得害怕。 “郁晚。你要做什么?!?/br> 他仿佛聽不見她在說話,只是機械似的瘋狂動著。 雙眼迷茫而失焦,手里的力道越來越大,白紙鳶的臉色開始泛紫,連話也說不出來。 “郁……” 胸口的氧氣幾乎全被抽走一點兒也沒留,無法呼吸,無法喊叫,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他的臉也不再看清。 好難受。 好難受。 為什么會這樣。 你怎么了。 她的氣息逐漸減弱,渾身輕飄飄的,眼前人時而實時而虛。身體的疼痛怎么也抵不上內心的悲涼,即使這樣,她仍然用盡了全身力氣去吻他。 勾起脖子,發了狠力,重重咬住他的唇。 “郁晚,別怕,你醒醒?!?/br> 這一吻,吻出了血的味道,腥甜如鐵銹般。 入了他的唇舌,帶著她guntang的溫度和芬芳。郁晚渾身一顫手漸漸松開。 他抖的越來越厲害,看看手,看看她,看看四周,還有……他們相連的地方。 鮮血在床單上開出一朵朵刺眼至極的花,她胸口劇烈起伏一個勁的咳嗽,肺都要咳出來了似的。 可是她還在對他笑。 “你醒啦?”她問。 “你睡著的樣子好嚇人,我被你嚇到了?!?/br> 白紙鳶的眼角淚光閃閃,躺在床上溫軟的不像話,她顫抖著張開雙手,“所以,抱抱我好不好?” 郁晚從她身體里撤出,給她蓋好被子,隔著被子將她抱在懷里。 她特別乖,動也不動,安安靜靜的躺著。 “對不起?!庇敉砜蘖?。 “對不起?!彼莺莸慕o了自己一個巴掌,白紙鳶抓住他的手,“別?!?/br> 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紅印像凋零前最美的曼陀羅花,是死亡來臨前最美的芳華。黑發披散在身后襯的肌膚如玉如瓷,她心疼的摸著他的臉。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怪自己,我都懂?!?/br> 郁晚埋在她的懷里痛哭。 你不懂。 沒有人會懂。 我是個怪物。 是不配得到溫暖的怪物啊。 月色如水,清冷的從窗口照入,像極了初冬的霜降,灑在人的心上。 郁晚靠著墻看著自己的雙手沉默不言。 白紙鳶抱著他的腰枕在腿上怎么也不放手。 他就那樣一下,一下的捋著她的發。 發從手心里溜走,柔順如錦緞。他的指尖停留在白紙鳶脖子上刺眼的痕跡上,她痛的一縮。 他的眼里劃過深深自責。 我還是犯病了。 郁晚輕輕吻著她的發頂。 ——白紙鳶,你知道嗎,我剛剛差點殺了你。而且,是真的想殺掉你。 鼻尖的清香是她的味道,那么那么甜讓人沉醉不愿醒。 他閉著眼睛,一點一點廝磨。 嗅她的味道,深深記住這個味道。 像純潔的薔薇,盛開在初升的陽光下,美好又芬芳。 它一路攀爬,劃過荊棘與泥濘,勇敢而倔強。 它身后是一只骯臟的手,只想要折斷她的枝丫,留下滿目污漬。 怎么可以呢。 那是他最愛的野薔薇啊。 郁晚的唇輕咬著她的耳廓,細細密密的情話輕而癢。 “我愛你,白紙鳶?!?/br> 他笑著,唇角微微揚起。 “要好好長大,健健康康?!?/br> 他下了床,白紙鳶抓著他。 逆著光,他的背影清冷而孤高。 腰線被月色鍍出最完美的弧度,臀緊而翹,雙腿修長。 他說:“我給你拿藥,你乖乖躺著?!?/br> 白紙鳶幾番猶豫,松了手。 “那你快點回來?!?/br> 郁晚側過頭,朝她笑了笑。 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唇角微彎,柔順的發輕柔的搭著。 恐怕,天神與阿波羅也不如他笑起來俊美。 他說:“好,等我?!?/br> 他出去了,留下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走一路咬著唇,一路走一路忍著淚,一路走一路不回頭。 翻過墻垣,踩著草地,他的心痛的快要死掉。 手在顫,腿在抖,世界在不斷的旋轉。 是我毀了一切。 從始至終,都是我。 哥哥因我而死。 父親因我而瘋。 白紙鳶因我而險些丟了命。 都是我的錯。 我的存在就是錯。 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捂著臉哭出聲。 為什么一點點溫暖都不能給他留。 為什么。 一雙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老板蹲在他面前,遞給他紙巾。 “難過,哭出來就好了?!?/br> “犯病了,治療就好了?!?/br> “小晚,別怕?!?/br> 他瑟縮成了一團。 這是老板第一次見他哭。 郁晚生來倔強,自從遇見他,就沒見他哭過,都差點讓人忘了,他也不過才是個高三畢業的少年啊。 他抬起頭,尖尖的下巴上掛著一滴淚,絕望的輕聲說:“我差點殺了她?!?/br> “我想殺了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