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魁街一個人都沒有,黑燈瞎火,路燈都沒幾個。 兩個人只能就著月光去看對方,還好,今晚月色很美,也很明亮。 “白紙鳶?!庇敉睃c了根煙,靠在墻上,朝她招了招手。 白紙鳶一邊找著家門鑰匙,一邊走到他身邊,“怎么啦?” 指尖的煙熏著她的眼,眼淚說出來就出來,郁晚深吸了一口,滅了,煙霧吐在一旁,他側著臉,露出下巴流暢又明朗的線條。 白紙鳶看見他頸間的喉結,微微咽了咽口水。 真性感呀……她在心里小聲叨叨。 白紙鳶一邊思想開火車,一邊抓住了鑰匙扣。 剛把書包背好,她就看見郁晚緩緩回過頭,垂眸凝視她。 他就那樣隨意靠著,額發已被風吹亂,里面藏著漆黑的眼睛。 還好天黑,不然她微紅的臉色一定會泄露她心里的秘密,白紙鳶想。 然而,不等她緩口氣,郁晚動了。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將白紙鳶攬進懷里,緊緊的抱著她。 “賭約還算嗎?”他小聲的在白紙鳶耳邊問。 聲音有些顫抖,更有些冰涼,仿佛沒有任何語調似的。 白紙鳶撞入這個有些堅硬的胸膛,下巴磕在他的鎖骨上。眨了眨眼,她咽了口口水,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她知道郁晚的問題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樣的回答。 不過,她不知道呀。 是真的不知道。 她好亂,腦袋像漿糊一般。 “郁……” “噓?!彼谒叞l出聲音,“別說話?!?/br> 郁晚松開懷抱,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讓開路。 “回去吧?!?/br> 白紙鳶站在門口,手里的鑰匙不停的被食指和拇指摩挲,她看了郁晚好一會兒。 他單薄的站在夜色里,雙手插著兜,面色清冷,高高瘦瘦。 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那樣淡淡的看著白紙鳶。 她的唇動了動,什么話好像呼之欲出,郁晚卻轉過了身,朝她擺擺手。 鑰匙轉動,門開了,再到門關。 白紙鳶的心一直在狂跳,沒有歇。 捂著心口漸漸蹲下,嘴角的笑容卻一點一點擴大。 雖然什么話都沒說,但為什么感覺,這樣奇怪呢。 打開門縫,從門縫里偷看,卻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 那晚,月色清冷卻明亮,拐角處,一個少年蹲在那抽了一夜的煙。 他垂著頭,露出修長而又蒼白的脖頸,美好的弧度像優雅的天鵝,只可惜,遲遲沒有抬起頭來。 黑衣襯的皮膚有種病態的白,他捏緊手里的手機,一直閉著眼。 黑夜如此黑,夜風如此涼薄。 少年仰起頭,半邊臉融入黑夜,半邊匯入月色。 他忽而笑了,閉著眼,嘴角的笑容一寸一寸擴大,然后,緩緩睜開雙眼。 眼眸像夜一般深。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 第22章 給我哭22 回了家的白紙鳶放下書包就去沖了澡,頭發吹的半干,打開風扇,睡裙還沾了些水,背后濕噠噠的黏著,風扇一吹,涼風一來,倒是凍的她一縮脖子。 她索性趴在床上,將背后徹底露出,又拿出放在枕邊的護腕。 在手里盤了好一會兒,她側著腦袋趴在床上,腦袋里想的卻不再是護腕的主人了。 奇怪,她以前只要握住護腕,腦袋里浮現的就是幾年前的那一幕,而現在,揮之不去的全都是那一個人。 那個明明臉臭的要死,冷冰冰的像個大冰塊,卻偶爾有點小溫柔的人。 真的是……煩! 她拼命的搖著頭,聲音咬在牙關里,像要鉆地縫似的滾來滾去,硬是把自己滾成了個小瘋子。停歇之后,那一頭半干的頭發將臉都擋了大半。 睜著雙眼,濕漉漉的瞧著天花板,嘴角偷偷翹起。 也不知什么時候,她笑的像個小傻子一樣縮成一團。 懷里抱著娃娃,閉著眼睛,笑著笑著,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紙鳶揉著眼睛,迷糊之間發現手機全是短信。都是昨晚章梓瀾給她發的,還有成卓,短信內容無外乎問她到沒到家,還有不要不開心之類的安慰的話。 她洗漱完畢,換上一條鵝黃色的小短裙。 心情好呀,她怎么會心情不好嘛。 鋪床時她才發現,那條護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不小心擠到地上去了。 蹲在那,白紙鳶小聲說。 “以后我就,可能不那么喜歡你啦。這三年,謝謝你的陪伴?!蓖峦律囝^,白紙鳶抱了抱那個護腕,將它放進柜子最深處。 最后,緩緩合上柜子門,一蹦一跳的跑出去,飯也不吃,拿了個白面饅頭就跑出去了。 “爸媽我走啦?!?/br> “誒誒,鳶鳶喝點粥!”白爸爸嘴里還塞著油條,話都說不清。 “我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卑准堷S頭也不回的跑了,臨走時門被關的“砰”一聲。 “什么來不及了,才六點你就走!”白爸爸的聲音被門關在了屋里。 魁街的房子大多是兩層小平樓,單門獨戶那種。白紙鳶每次要繞過自家房子才能走到大路上去,這期間,她一直低著頭嘿嘿傻笑。 都六點啦,當然來不及……去,見他呀。 . 東想西想不好好看路的后果就是——險些被絆到狗吃屎。 白紙鳶一聲慘叫,徑直撲向地面。 好在地面絆倒她的倒霉蛋當了人rou墊,白紙鳶摔倒之余來不忘來了個懸空三百六十度轉體,硬生生從頭朝下,變成了屁股朝下,最后,她穩穩當當坐在了人rou墊上,拍拍胸脯嚇的倒吸幾口涼氣連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馬上起……”白紙鳶努力起來,起不來,她的腰被……抱住了??? 白紙鳶頭皮發麻,直覺自己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人,嚇的小臉臉色都變了。掙脫不得,她扭頭去看倒霉蛋,卻是當場愣住,睜大了眼睛。 “……郁晚???” “你怎么在我家門口?你昨晚不是回去了嗎?”白紙鳶捂著嘴,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短暫幾秒停頓后,趕緊在他身上查看:“怎么樣我是不是壓到你了,你還好嗎?” 郁晚默默看著她。 現在還好,你要再不起來可就不好了。 一時情急,又關心過度,白紙鳶壓根忘了自己現在還坐人家身上呢,嫩紅的小臉襯著鵝黃色小裙子,當真是嫩的能掐出水來似的。 郁晚視線在白紙鳶身上極其侵略性的上下繞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屁股與自己腰腹相挨的地方。眼底似有無奈神情一晃而過,他動了動。 “起來?!?/br> 這一開口,倆人都發現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意識到自己還坐人家身上的白紙鳶像兔子一樣彈開了,她不好意思的捏住小裙子邊,眼神左右晃,卻眼尖的發現他身邊那快成小山堆一樣的煙頭,緊蹙雙眉。 “郁晚,你怎么抽了這么多煙?” 心里咯噔一下,白紙鳶的第六感很準,郁晚一定是因為心情不好。 “你昨晚,一整夜都沒回家?”她問。 郁晚卻是沒答。 答案不言而喻。 “幾點了?!彼麊?。 “啊,六點多一點?!彼f。 “恩?!秉c點頭,郁晚站了起來,又微微彎了下腰,扶住墻壁,眉頭微鎖。 “你怎么了?”白紙鳶關心道。 “沒事,蹲了一晚上,腿麻了?!庇敉砘仡^,朝另一邊走去,白紙鳶連忙喊道,“你走反了,學校在這邊,不是那邊呀?!?/br> 腳步停住,郁晚對她說:“你先去,我回趟家,洗漱一下?!?/br> 白紙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晨光中,女孩兒背著白色小書包,頭發盤成小揪揪,穿著鵝黃的裙子,有些不舍,有些疑問,有些想問些什么的樣子。 看著郁晚漸行漸遠,她才徹底邁開腳步。 六點多的校門口已經有很多同學了,高三學業重,許多人五點多就起床,然后來班里早自習。門口擺的小攤車多的不得了,全是賣早餐的,什么煎餅果子啦,雞蛋餅啦,各種粥,還有炒面,餛飩,水餃,飯團,應有盡有。 也不知道郁晚什么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他吃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