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她還沒嫁人呢,說什么孩子,羞也羞死了! “嗯,最好兄妹倆年紀相近些,哥哥好帶著meimei玩?!?/br> 寧姒心知他在說寧澈與她,一時忘了害羞,瞪他一眼道,“不管差幾歲,哥哥敢不帶著meimei玩,我都要教訓他的!” 姜煜忍笑,“好,姒兒meimei,我們可說好了?!?/br> “……”寧姒支支吾吾,兩頰guntang,“那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br> 姜煜笑意更濃,單手撐著下頜湊近寧姒,像個少年一樣逗弄她,“那阿煜哥哥加把勁?” 然后便見午后的暖陽下,寧姒雪白剔透的臉兒由內而外地染上胭色,眼睫如羽翼般輕顫,模樣可愛極了。 姜煜心頭熾熱柔軟,撐著桌案傾身過去,在她顫抖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在他心里,她還是個要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呢,他怎么舍得讓她受生產之苦。只是一想到日后會有個像她的小丫頭,軟軟糯糯地撒嬌,心里又盼得不行。 她方才的暢想也美妙極了,這樣肖似寧姒的小丫頭,合該有個哥哥寵著。 小丫頭鬧騰起來就叫哥哥哄著,他們夫妻倆好安安生生地偎在被窩里。 姜煜被自己這想法逗笑,垂眸瞧寧姒,她正抬眼看他呢,那雙貓眼兒圓溜溜黑黝黝,眼尾嬌媚地勾起,臉頰上的羞紅已然褪下來些,只那紅唇還微噘著,撒嬌一般。 “阿煜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你笑得……” “嗯?” “有點傻……” 怎么辦呢,一想到婚后的日子,他的笑容怎么可能聰明得起來? 而后兩人去了將軍府,姜煜帶她進了臥房,瞧見了內室中央那張寬寬大大的圓床,深色的木質,顯得厚重古樸,半分沒有圓床本身的糜艷氣息,且邊沿一圈鯉魚浮雕頗為精致,看得出匠人的手藝十分出色。 寧姒驚嘆一聲,“阿煜哥哥,這也太漂亮了吧!” 姜煜笑道,“還未完工呢?!彼炖鴮庢Φ氖肿叩酱策?,寧姒果然見圓床的側面還有一片未完成的水紋鏤刻。 “好大,我現在就想滾一圈了?!睂庢γ奸_眼笑。 姜煜眸子定定落在她面上,寧姒卻很快被床榻上的木紋吸去了興致。 這兩人難得地不默契,大概寧姒的“滾一圈”跟滾草地似的,而姜煜的“滾一圈”,還得帶上床單。 不過見她喜歡也就夠了。 “姒兒meimei還未好生看我我的臥房,今日正好熟悉下?” 為免寧姒新婚那日兩眼一抹黑,連凈室在哪里都不曉得。 姜煜身邊只有隨從小廝,可沒有丫鬟伺候寧姒,所以寧姒的陪嫁丫鬟也要提前來熟悉將軍府。 “好吧?!睂庢c點頭,跟著姜煜往里走,只是心里有些不自在。 看見凈室,心里想的是“阿煜哥哥在這里洗澡呢”,看見胰子,想的是“阿煜哥哥身上的冷香是不是因為這個?” “記住了?” 寧姒呆呆地點頭,心里還在想,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染上和他一樣的香氣? 姜煜的凈室里沒有浴桶,而是鑿了個池子,邊上兩級臺階延伸至地面,現在池子里沒有放水,池底干干凈凈又光滑如鏡。 寧姒目光一掃,瞧見池子側邊有個凹槽,蹲下來摸了摸,“這是做什么的?”抬眼一瞧,不止這里,這一整個側邊隔一步距離便有一個淺淺的凹槽。 姜煜輕咳一聲,目光輕輕移往一側,“防滑?!?/br> 寧姒看見指尖上有些粉末,“這是新鑿的吧?阿煜哥哥,你最近在這里打滑過?” 姜煜含糊答道,“算……是吧?!?/br> 寧姒關切道,“阿煜哥哥,你要小心些呀,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她這么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那眸子干凈至極,姜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有些話現在不能對她說,會嚇到她的。 “沒有受傷?!苯贤浦鴮庢Τ隽藘羰?。 不能再待下去了,單單看見寧姒的手指摳在那處凹槽上,姜煜便止不住地去想凹槽的真正用途。 姜煜神情不變,只是按在寧姒肩上的手掌微微發燙,寧姒奇怪地轉頭看他一眼,心道如今七月流火、夏去秋來,阿煜哥哥怎么很熱的樣子? ☆、姜家下聘 在此之前, 東市, 茶樓。 “娘娘瞧, 那是姜大人和寧姑娘吧?!碧渝磉叺难诀唠S口一說,太子妃便想起身來看,丫鬟連忙扶著太子妃,“娘娘小心?!?/br> 太子妃走至窗邊, 看見寧姒和姜煜從一家店鋪出來,不知寧姒說了什么,姜煜低頭笑得眉眼溫柔。 原本還想邀寧姒上來說一說話的,見這畫面也就作罷,人家小兩口興致正好,她也不好打擾。 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寧姒在她心里是那種天真嬌柔的姑娘, 撒嬌的模樣惹人憐愛。 她自己呢,好像從來不會撒嬌。 陳鳶的爹娘從小教導她溫良謙恭讓, 沒教過她如何直白又可愛表達情緒。 奶娘倒是悄悄跟她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你總這么懂事,別人不會心疼你。 “娘娘,到時辰了?!?/br> 陳鳶回過神來,“回去吧?!?/br> 當晚, 陳鳶替太子寬衣,解到一半太子按住她的手,“鳶兒越發顯懷, 還是別累著了?!?/br> 這段時日朝堂氣氛十分緊張,太子心情煩躁,只是一踏進臥房,滿身的脾氣都收了。 陳鳶小心觀察太子神色,忽地靈光一閃,捧著肚子稱痛。 她沒做過這么大膽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像不像,能不能瞞過太子的火眼金睛。 “鳶兒?怎么了?”太子立馬松了寬到一半的衣襟,伸手扶住陳鳶的腰。 陳鳶目光微閃,眼睫垂下,“殿下,鳶兒無礙,只是……只是這段時間是不是就要疼一下,鳶兒真怕——” 她學著寧姒撒嬌的樣子,輕輕拉了拉太子袖角,動作有些笨拙。 太子連忙打斷,“你不會有事的?!?/br> 他想起御醫的診斷,知道陳鳶這一胎懷得并不穩,因而對陳鳶這話沒有半分懷疑。 太子輕撫著陳鳶的臉頰,“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一次誰也不能傷害你?!?/br> 陳鳶悄悄地笑了,靠在太子身上,意有所指地說,“殿下,有你在,鳶兒心里安定許多。只是前頭兩次經歷實在叫我怕了,這幾個月時而夢到之前的兩個孩子……” 太子嘴角一顫,沒說話。 從前的陳鳶總是很懂事,對二人共同的傷處少有提及,今日卻頻頻戳向這陳年舊傷,叫太子心里劇烈地疼起來。 “殿下,我真怕老天又將我的孩子奪去?!标慀S說著說著動了真情,眼角也沁出眼淚來。 太子眸色沉沉,動作卻輕柔,一言不發地為她擦了淚。 …… 翌日,太子趕在早朝之前見了皇上。 皇上正在用早膳,見太子進來,還笑著邀他一起,這時候的皇上不像一國之君,更像個尋常的父親。 “父皇,兒臣有件事……瞞了父皇許多年?!碧娱_門見山,叫皇上神情一滯。 太子一咬牙,“兒臣那兩個無緣的孩子,是為婉宜所害?!?/br> “叮當——”皇上手里的瓷勺落進碗里,在碗沿上敲出清脆聲響。 后面的話說出來要容易許多。 太子始終看著地面,將多年前的舊事一一道來,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荒唐了。 六年前那次,他只當三公主是被人利用了,歹人借了她的手將送子觀音像送到東宮,真要論起來,怪不得婉宜。所以他不過訓斥了幾句也就罷了。 三年前那次,他與三公主決裂,卻給她留了體面,不曾將此事捅出去。那時候三公主不得皇上寵愛,若是皇上知道了她才是害死孫兒的罪魁禍首,定要狠狠發落她的。 一時心軟,給了三公主茁壯成長的機會。 昨夜太子擁著陳鳶,感覺到她連睡夢里都不安穩,仿佛落了兩次孩子,此后也逃不了擔驚受怕。 “混賬!”皇上也不知是在罵誰,帝王的風儀也不顧了,抄起手邊的碟子就砸過去。 太子不閃不避,額角被這一碟子砸出個口子來。 皇上撐著桌案站起來,“你!糊涂??!” “你都三十三了,才一個兒子,你知道有多少大臣在背后詬病這一點嗎?” “你本該有三個孩子!”這話一出,太子眼眶通紅。 “你說,你是不是不稀罕儲君這個位子?!你二弟,膝下五個孩子,你是不是想讓他做太子?” 太子料到了皇上會動怒,卻沒想到他會提及儲君之位。 “父皇息怒?!碧舆凳?。 “朕本以為你是子嗣緣薄,沒想到……”皇上坐回圓凳上,大手不住地拍著膝頭。 皇上臉色漲紅,嘴角直顫,“作孽啊……作孽!” …… 當日,皇上早朝難得遲到。 而太子,臉上掛彩的模樣也頗為稀奇。 眾臣心里泛起嘀咕。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拉鋸戰又開始了,很快有臣子出列,“皇上,南疆之事再也拖不得了!請皇上決斷!” 皇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皇上,臣建議由禮部出面與南國洽談?!?/br> 皇上答,“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