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人在悲傷過度就跟恐怖過頭是一樣的,最后會統統轉化成憤怒。饒尊的眼神里藏了暴戾、狠絕,他用力地一攥手,一步步朝著洞里走去。 路過那片蝙蝠吊掛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往上瞅了一眼,大部分的蝙蝠還都在睡著,除非有人驚擾。 是,一定有人! 饒尊借著頭燈的光亮重新回到秦宇所在的葬洞里,那只死蝙蝠還在那,離死蝙蝠不遠就是他們在剛剛還沒來得及開的棺木。 他步步靠前,壓著腳步聲。 將從包里順出來的刀緊緊攥在手里,盯著那只棺木,眼睛里都能滲出血來,是憤恨、是森涼,是咬牙切齒地想要殺人! 之前在瞧見死蝙蝠的時候他就遲疑過。 蝙蝠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而葬洞里較為干燥,所以蝙蝠只待在崖洞的洞口處,輕易不會往葬洞里頭鉆。這只蝙蝠一定是受了驚擾,誤打誤撞進了葬洞。 饒尊的頭燈掃過旁邊的崖壁,那道被劃過的痕跡重新落回眼里,這一眼看過去饒尊驀地聯想到,是刀子。 應該是有人用刀劃過崖壁,刀子鋒利,這才在崖壁上留下痕跡? 為什么劃過崖壁?是要殺蝙蝠。 可能是因為蝙蝠阻礙了視線或者令對方太煩,一刀揮了下去。 饒尊緊緊抿著嘴,大腦飛速運轉。 洞口的那些蝙蝠可不是一年兩年了,一定是長年累月地駐扎在那,放眼整個崖洞,左手邊和右手邊葬了不少人,除了那只死蝙蝠就沒其他蝙蝠的尸體,說明什么? 說明來葬洞的當地人,也就是秦川人壓根就不會傷害蝙蝠。 那么傷害蝙蝠的人,肯定不是當地人。 有了這個意識后,饒尊陡然將刀子攥得更緊,他相信蔣璃的直覺,除了割斷繩子的人,這葬洞里也一定是藏著人的! 朝著那口棺木就沖過去。 可一靠前,棺木的蓋子猛地被人從里頭掀開,一個人影就竄出來。 饒尊的頭燈一晃,光柱掃過,還沒等看清楚對方的臉,就覺直逼眼前一道寒光。 是刀子! 說時遲那時快,饒尊利落躲過刀鋒,緊跟著抬手朝著對方刺去。 ** charlesellison目前的傷情在集團高層間泄露了。 不是很樂觀,據說被推進手術室搶救了四次,其中三次是九死一生,醫生甚至都下了病危通知書。 陸振楊親自去了醫院,在重癥病房里待了一夜,第二天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 有人說,charlesellison已經死了,只是集團沒對外公布。 也有人說,就算charlesellison沒死也是瀕臨死亡了,現在只不過是用錢來續命而已。 陸門上下陷入波譎云詭之中。 紛紛都在猜測一旦charlesellison真沒了,接下來的局面該是如何? 陸振楊會不會重新回來主持大局? 陸北深能不能借此上位,取陸東深而代之? 陸起白是不是能被鉗制?又或者,失去charlesellison這個絕佳力量的陸振楊能鉗制陸起白多久? 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但很快風向又變了。 有人傳道,charlesellison傷情似乎有好轉的跡象,他的生命體征開始穩定。 陸起白親自去了醫院。 之前命景濘打聽,也不過就是旁敲側擊,無果后,他就決定主動出擊。 直接向董事會提出申請,不論是作為公司高管還是晚輩,他都有權知曉charlesellison的情況。這項申請自然會被駁回,但陸北深意外地替他說了話。 目前陸門董事會中已是分了幾派。以charlesellison為首的支持陸振楊是一派,連帶的也會有條件的支持陸東深,這里所謂的“有條件”是指,陸東深想回陸門拿回權力,必須要有拿回權力的本事,畢竟之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即使重新回來也會落人把柄; 另一派是站在秦蘇那頭的。秦蘇和陸振楊是夫妻不假,可兩人一旦都在集團有實職,那意義就不一樣了。秦蘇有一套經商手腕,也曾扛起過陸門的風雨,甚至當初陸振楊能坐穩權力交椅都跟她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有人是這么評價秦蘇的:大女子,風平浪靜時甘于人后,風起云涌時可取而代之。 她跟陸振楊離婚過又復婚過。 能生生將陸振楊的心從旁的女人身上拉回來,甚至那女人都已經名正言順成了陸門的新長媳,還為陸振楊生了孩子,可也沒逆轉秦蘇重回陸振楊身邊的局面。愛情里面無錯對,但利益關系有輕重。 第474章 各有算盤 兩個女人之間,能搞定陸門長輩的人是秦蘇,能討得陸家老太太歡心的人是秦蘇,能幫著陸振楊過關斬將的人是秦蘇,能權衡陸門利弊關系的人是秦蘇。 她愛陸振楊嗎? 陸門不少人知道陸振楊的繼妻,要論愛這一說,大家都明白秦蘇不及那個女人。 秦蘇看得太明白,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關系,能維持關系不變的就只有需求補給,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她能給陸振楊的就是:無后顧之憂。 那個女人則不同,她太愛陸振楊,以至于在沒明白大利益的前提下就死死纏住陸振楊,透支了他所有的精力。 后者是小女人,渴望人愛,前者是大女人,能掌控愛。 所以,沒人敢小覷秦蘇的能力。再有兩方勢力就來源于陸起白和陸北深了,陸北深進董事會之前,陸起白背后的支持力量可以跟秦蘇、陸振楊相抗衡,陸北深來了之后,吸納了不少支持的力量,顯然是后起之秀。 戰場無父子,亂局無夫妻,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看似陸北深與秦蘇、陸振楊同氣連枝,可一旦局面混亂,誰都是為了自己踩死他人。 所以,陸北深能幫著陸起白說話這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就連陸起白也在遲疑陸北深的意圖。在陸起白去醫院的時候,董事會里就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陸北深與陸起白聯手了?畢竟陸振楊是陸門的大老虎,有他在上頭壓著,陸北深想要坐上權力交椅很難,再加上秦蘇也不會同意。 景濘陪著陸起白一起去的醫院。 但她沒進病房,在外面守著。 陸起白在病房里待了挺長時間,這段時間里景濘就想了很多問題,其中想得最久的就是衛薄宗。 她敢肯定那人一定是衛薄宗。一旦確定,那有些事就漸漸明朗了,她坐立不安,心里左右兩道聲音來回拉扯,一頭是感性,告訴她,事情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樣,也許,只是偶然間的往來;一頭是理性,抨擊她說,你已經做錯了事,還想眼睜睜看著出人命嗎? 末了,景濘終于壓不住心頭的良知,擇了一間空著的私人病房進去,撥了陸東深的電話。 打不通。 再打,還是不通。 景濘想了想又撥了蔣璃的手機號。 也被告知無法接通。她心里開始沒著沒落了,之前她是聽說過一些消息的,關于陸東深的下落,多少次她其實是想打給陸東深,都覺得沒臉,現在就這么打過去了,沒打通,不知怎的就滋生一絲不安的情緒。 手機在手里攥了攥,直到身后有人冷笑,她猛地回頭。 是陸起白。 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也許是參與了她打算“通風報信”的全過程。 景濘心里一哆嗦。 陸起白走上前,伸手來拿她的手機。她緊攥著手機不撒手,他就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直到將手機拿在手里。 翻看了通訊錄,目光沉冷了不少。 然后對上景濘蒼白的臉,不緊不慢地說,“陸東深果然深諳人心,明知道你是內鬼還留著你,賭的就是你的于心不忍吧?!?/br> 景濘呼吸急促,沒有說話。 陸起白將手機揣進她兜里,逼近她,冷笑,“有些事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再想挽回都無濟于事?!?/br> “所以你就一錯再錯?”景濘反問。 “錯?”陸起白森冷冷的,“那得看笑到最后的人是誰?!?/br> 景濘一激靈。 陸起白低臉壓近她說,“你想聯系陸東深?難了,恐怕他現在已經葬身崖底了。你想贖罪?”他嗤笑,“也許只能等到下輩子了?!?/br> 景濘聞言驚駭,盯著他,“陸起白你、你……”剩下的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心里已是驚濤駭浪?!拔沂裁??”陸起白笑起來眼睛里一點溫度都沒有,“如果離我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步之遙,我當然會不折手段。景濘,你別以為誰能比誰高貴,就算是換成陸東深他也會這么做?!?/br> 景濘看著他眼里的狠鷙,一時間就有了從未有過的陌生和恐懼,她轉身要走,卻被陸起白一把扯住,“你想去哪?” “你放開我!”她著實是怕了。 她知道陸起白的不折手段,也清楚陸起白的心狠手毒,可就算這樣,在她內心深處總會有一絲期許,期許著陸起白也有良善的一面,又或者有著讓人心疼的純真。 她總會想起那天他在睡夢中的喃語,他說別走…… 所以景濘偶爾會覺得,他該是孤獨的吧?該是身不由己的吧?該是有著不為人知的時候吧? 她執拗地堅信著心底的那么一點期許,直到今天她終于明白,縱使他有再多的良善都抵不過對權勢對利益的渴望,殘冷是滲到他骨子里的,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他連人都敢殺,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嗎?“放開你?”陸起白聞言冷笑,緊緊箍住她的手腕,“景濘,你想背叛我?我告訴你,你沒有把自己撇清的希望了,以后我怎么樣你就怎么樣,我說過,哪怕我以后是要下地獄的,也會拉著你一起!” 景濘看著他,唇輕顫,眼里都是驚恐,他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枉她對他還存有惻隱之心。 手機響了,是陸起白的。 景濘想要趁機掙脫卻沒能如愿,陸起白一手控住她一手接通了電話。 距離很近,所以景濘對那頭的講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手機那端聽著憤怒,但估計礙于身份又不得不壓著憤怒,嗓音低而急。景濘是做特助出身的,職業習慣和素養早就練就了她一對靈耳朵和超強記憶力搜索力,這聲音隔著電波穿過空氣落進她耳朵里,她一下就聽出來是誰了。 衛薄宗。 “陸副總,你這么做什么意思?” 陸起白的臉上沒太多表情,只是盯著景濘看,對著手機那頭說,“這句話我還想問你呢?!?/br> “那個村子最反感外人插手,你這么做會適得其反?!?/br> 陸起白笑了,“你是怕我適得其反還是怕你自己的計劃落空?” 那頭沉默。景濘在這邊心里也咯噔一下。 第475章 咱們能不能先顧著點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