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兩人的打斗以馬克整條胳膊脫臼終止。如果馬克是個普通人,蔣璃倒也不驚訝,但馬克可是打死拳的拳手,那是能從死神手里砸出條生路的人,就這么被陸東深生生扭了胳膊造成脫臼,可想而知陸東深的手勁有多大。 脫臼這種事對練家子來說不算什么,可一旦脫了那也是痛得要命,誰都不是鐵打的身子。 蔣璃一把推開陸東深,到了馬克跟前蹲下來,一手扶住他那只不能動彈的胳膊,說,“放松?!?/br> 馬克忍著痛直起身,“蔣姑娘,我自己能接……” “廢什么話?!笔Y璃按住他的肩膀,呵斥的同時另只手將他的胳膊往上一端,一個寸勁,脫臼的位置恢復了,干脆利落的。 余疼還在,但也不打緊了,馬克起了身抹了汗,跟蔣璃道聲謝,然后目光往陸東深臉上一落,又是殺氣騰騰的。 “你先回去吧?!笔Y璃淡淡說了句。 “可是他——” “回去?!?/br> 馬克走后,整個院子的氣氛就似乎起了變化。 楊遠是對于陸東深剛才的“行徑”絲毫不意外,一看就是清楚他身手的。馬克的警報解除了,再看蔣璃,臉色沉涼,暗呼不妙。一骨碌爬起,深怕自己做了無辜之輩。 有些閑事是管不得的,兩邊不討好。 他腳步竄得快,直接竄到竹亭里,坐在蔣璃剛才的位置上,故作清淡地拿杯倒茶,實則暗自看戲。 再不忘來上一句:這不是饒大弟兄嗎?咱有幾天沒見著面了。 饒尊沒搭理他,裝什么大尾巴狼。 這算是蔣璃與陸東深分手后的第二次對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積攢了一肚子的情緒,這一刻蔣璃就爆發了。 伸手又推了他一把,冷喝,“陸東深,你憑什么打傷我的人?” 他還真是神采奕奕啊,要不是臉上和胳膊上還有傷,光是看他的身手她都快忘了他昏迷不醒的事實了。 而且…… 這么個距離下,蔣璃聞得到他身上的浴液和牙膏氣味,不要臉的男人,用的是她的東西! 陸東深被她冷不定推一下沒站穩,腳步后退了兩步,身后就是臺階,他止了步,居高臨下看著她,竟是笑了,嗓音低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br> 很明顯的意思,是馬克先動的手。 蔣璃剛要申斥,就聽陸東深又慢悠悠地道,“再說了,連你都是我的人?!?/br> “陸東深,你別欺人太甚了?!笔Y璃咬牙。 陸東深唇稍始終含笑,冷不丁湊近她,低頭,“不行嗎?”男人的氣息溫熱熟悉,刺激得蔣璃心里一激靈,緊跟著抬手就打,陸東深就知道她不會小鳥依人,早有防范,一偏頭躲過她的拳,然后左手猛地抓住她的左胳膊箍緊,右手摟過她的腰,左手擒住她的胳膊一轉,她就被轉了過來。 陸東深的右手再一收勁,她就被他控在懷里,左手并著她的臂順勢環在胸前。 “真是不放心,馬克就是個花架子,看來以后還得我來保護你?!彼穆曇舻统恋芈湓谒?。 她受不了這般親近。 男女不同。 她的身子柔軟,他的胸膛堅硬,任她用力掙扎都無濟于事,她偏頭怒視他,卻只著他的喉結和下巴,是因為瘦了一圈的緣故嗎?怎么感覺他更高了? 蔣璃陰冷冷開口,“保護我?我還真不差你這位?!?/br> 陸東深沒惱,手臂驀地一收,令她整個人更緊貼他的身體,蔣璃全身一緊。 他笑了,壓下臉,薄唇幾乎抵著她的耳廓,“可是,我就差你這位怎么辦?” 氣流刺癢著她,她聽見他的呼吸略沉,也感覺到他賁張結實的肌理,心底最深處就翻騰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流進小腹,隱隱炸開。 她沒給彼此熟悉體溫的機會,低頭就狠狠咬住陸東深的左胳膊。 勁不小。 至少會讓對方松一下神。 但是,陸東深沒有。 任由蔣璃咬得腮幫子都疼了他都不松手,甚至,絲毫沒反應。 蔣璃松了口。 他胳膊上多了泛血的牙印。 她吃驚地回頭看他。 他淺笑著跟她對視,“你想怎么解氣怎么來,怎么樣都行?!?/br> 蔣璃也是累得夠嗆,本來一路飛回來就是件遭罪的事兒,現在又跟陸東深折騰了大半天,一時間整個人都在發虛。 她轉回頭,目光一揚落在竹亭那邊。 看熱鬧的也該看夠了吧?總不能一個都不上前幫忙吧? 竹亭這邊的兩位閑游上神自然接收到了蔣璃的求救目光,只聽饒尊爽朗一笑,目光一轉落到楊遠身上:哈哈,原來是楊大兄弟,好久沒見了。 楊遠也是爽快,手中杯一舉:來來來,以茶代酒。 …… 不要臉的! 統統都是些不要臉的!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蔣璃悲憤難耐,用力掙扎了一下。 還真讓她掙脫出一絲空隙來,手肘狠狠一用力撞在陸東深的肋骨上。這一下子果然不輕,撞得陸東深生生松了手。 蔣璃趁機脫身。 沒再跟陸東深多廢話,她朝著竹亭這邊過來。 楊遠一直用余光撇著那邊的動向呢,眼瞧著女人的身影過來,馬上笑對饒尊,“哎呀這茶可真不錯,咱們——” “楊遠?!笔Y璃到了他跟前,冷冷一開口,絲毫沒慣著他的虛張聲勢,“人既然是你帶來的,那就負責帶走?!睏钸h見躲不過,放下茶杯嘆氣,“人是好帶來,昏著的怎么擺弄怎么是,現在一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杵在那,你要我怎么帶走?又不是個物件,你也看到了,他太能打了, 講真的,真跟他動手我不行啊?!?/br> 蔣璃扭頭看了陸東深一眼。 陸東深坐在臺階上,影子拉得老長。他身上的家居服是又換了一套,柔白色,陽光落他衣衫,襯得他眉眼都看著邪惡。 是,他在看著她似有非有的笑,那雙眼如吸人魄的宙。 蔣璃心底悸動了一下。趕忙轉過頭來,沖著楊遠一拍桌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我睡醒之后別再讓我看見他,否則,我讓人砸了滄陵的工廠!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 第411章 賴著不走什么意思 陸東深昏迷期間一直睡的是主臥。蔣璃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在她認為,一天之計在于晨,而這晨好不好的在于睡的怎么樣。她在竹屋的床墊都是花了大價錢訂做的,床榻可以一般,但床墊一定要上乘里的上乘。 這些天,她只能在書房里支張床,鋪了厚厚的床褥,結果一翻身還會鉻得生疼,每天起床都要抻筋松骨半小時方才作罷。 蔣璃自打睡進書房就總會做噩夢,夢見最多的就是自己背著個大鐵板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前行,都能聽見骨架子咯咯直響。 但今天非但沒做噩夢,還是好夢呢。 像是置身在云海里,陽光柔和,令她舒服地想一直就這么躺下去,就連翻個身都有溫暖的氣息拂面。 可這氣息又像是在林海,在松野,干凈爽冽得很,帶來的是男性結實寬曠的安全感。 她隱隱覺得這氣息熟悉。 卻又不愿意醒來,就這樣一直昏沉下去。 等再醒來時可謂是神清氣爽。 像是夢里的美好都蔓延了出來,讓蔣璃一時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正醒了。 下一秒她敢肯定自己是醒了。 環顧一圈。 等等,她怎么是在臥室里醒來的? 起身一看,自己蓋著的薄毯兩腳都被掖放整齊,這手法這習慣……蔣璃心里一激靈,只有陸東深這個潔癖又強迫癥的人能做出來吧。 房里只有她一個。 蔣璃下了床,竄過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陸東深有沒有被楊遠帶走? 念頭連心。 心里就攀上個聲音告訴她:也許,沒那么簡單。 耳朵里捕捉到一些聲音,有笑聲、催促聲,還有雜七雜八的腳步聲……蔣璃皺著眉頭走到窗前,一掀窗簾,心底剛剛的預感馬上就應驗了。 正是夕陽潑天。 晚霞染了大片天空,落下的余暉將世間萬物染紅,滄陵一天比一天好了,就連落日余暉都看著討喜。 臥室對著院落,從窗子看下去,院落里的熱鬧就盡收眼底了。 蔣小天白牙等人都在。 除此還有印宿白和馬克。 當然,最辣眼睛的當屬本該離開她這里的陸東深,卻結結實實地仍舊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蕩。 ……他們竟架起了炭爐。 炭爐旁架著竹桌,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上面按照盤碟大小依次擺開,里頭裝著串得五花八門的rou串、蔬菜串…… 添炭、生火、切rou、串串、配菜……白牙等人可謂是各司其職,忙得不亦樂乎。 目光再放遠一點。 蔣小天正吭哧吭哧地洗釬子,用的還是山泉水,陸東深像是監工似的居高臨下地站在那,戴著手套,時不時還將洗過的釬子再扔一把給蔣小天返工。 蔣璃差點背過氣。 推開窗,余暉下的陸東深就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