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安撫完畢后,印宿白就湊到蔣璃跟前,壓低了嗓音說,“我想到了一個地方?!?/br> 蔣璃的心咯噔一下,“什么地方?” “寂嶺?!?/br> 蔣璃皺眉,從沒聽說過,可“寂嶺”這兩個字一經印宿白嘴里說出來,就突然鑿開了她另些記憶。她恍悟,指著他,“我想起來了,之前你在meet提到過!” 當時她去見印宿白,在大雪中等候多時,進了酒吧后就見印宿白在跟旁人聊天,大聲豪氣的,其中就說到“寂嶺”二字?!皼]錯?!庇∷薨咨袂檎J真,“那是我誤入寂嶺一帶,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邪門得很,后來才知道是寂嶺,因為遭遇了太離奇的事,我就特意找人查了一番,寂嶺是后來人那么叫的,你也知道中國境內的山脈不少,不是所有山脈都有名字的,挺多都是山峰像什么就被叫做什么。我記得聽人說過一嘴,寂嶺以前有個名字,叫做秦川?!?/br> 蔣璃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印宿白趁機就給蔣璃描述了番當時他在寂嶺的離奇經歷的,然后提到了那一支詭異的送葬隊伍,當然,重點的是說自己在遇這神秘遭遇時有多臨危不懼和膽大心細。 蔣璃對那支送葬隊伍很感興趣,追問細節,奈何印宿白支支吾吾也說不上太多,只道天色太黑,送葬隊伍隱匿在山間就不見了。 沒說的是,當時他都快嚇尿了。 哪還有心思去打量那支送葬隊伍的具體情況? 蔣璃也不追問送葬隊伍了,問他,“寂嶺在什么地方?” 關于這點印宿白能回答精準,“在滇、黔、桂的交界處,深入貴州興義七舍鎮的西南部?!?/br> 蔣璃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扭頭看著印宿白。 印宿白不知道她在瞅什么,心里直發毛。 “如果再讓你畫一遍那里的路線,你還得記得嗎?”良久后,蔣璃問他。 “當然?!?/br> 那么恐怖的事情估摸著普通人一輩子也遇不上一回吧,他怎會忘記? 蔣璃滿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印堂黑,以前我總覺得小天是吉祥物,現在倒是覺得你更像是吉祥物?!?/br> 印宿白被她這么一說,心里挺甜的,吉祥物,雖說這個稱號不大適合他的塊頭和長相,但至少能讓她肯定了。 只是……等等。 為什么是印堂黑了? ** 到了國內轉機,不眠不休地回了滄陵。 印宿白不放心蔣璃一人回竹屋,便命馬克相送。蔣璃也是累了,馬克取了車,她在后座,一開手機,顯示的全都是饒尊的未接電話。 還有饒尊的微信留言:死丫頭,你是出門嗎?還出美國了?趕緊給我電話! 很是不悅啊。 蔣璃懶得搭理,手機重新塞回包里。這次去美國她是先打后奏,手續都辦好后她就叮囑蔣小天自己要出門,這些天不要打擾她,又跟楊遠說,我的手下沒義務幫你照顧陸東深,你不在竹屋,那就讓陸東深自生自滅。 實際上,她也叮囑了白牙等人,看好竹屋。 等到了竹林腳下,蔣璃就看見楊遠從馬車上下來,幾個大竹捅卸在路上,正吭哧著往小徑之上抬呢。 蔣璃失笑。 這楊遠還真是聽話啊,她不在,竟然還去抬山泉水呢,都不知道拿井水對付一下。 車上不去,馬克將車停在路邊,蔣璃見楊遠實在辛苦,就好心讓馬克幫忙。 馬克倒是熱心,二話沒說就去幫楊遠抬手。 終究是力氣活,最適合馬克,沒一會兒,竹林里就不見了身影。 楊遠落個清閑,趁機活動手腳筋骨,還不忘埋怨蔣璃,“你這趟門出得自在啊,你就說你還有沒有點懸壺濟世的覺悟了?”蔣璃有了秦川的下落,心里自然舒坦不少,跟楊遠互懟,“我又不是大夫,要什么懸壺濟世的覺悟?我走的時候陸東深還活著,他要是現在有什么三長兩短的,那純粹就是你造成的?!?/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往上走。 快到竹屋的時候蔣璃冷不丁跟楊遠說,“我看報道說三年前陸門出事的生物工廠是在國內,在國內什么地方呢?” 楊遠回答干脆,“就在貴陽?!?/br> 蔣璃臉色變了一下,腳步下意識變慢。 楊遠沒察覺她臉色變化,招呼著她快點走。 蔣璃心事重重地加快腳步,出竹林,臨近竹屋門口時隱約間聽到了打斗聲。 楊遠臉色突變,蔣璃也二話沒說就往院子里沖。 院門一開,里面的情形就驀然清晰。 果然,馬克在跟一人交手。 對方身形偉岸高大,動作敏銳,拳風犀利,與馬克對峙毫不示弱。 楊遠倒吸了一口氣。 蔣璃也愣住了。與馬克交手的人,竟是陸東深。 第409章 小打怡情大打傷身 陸東深竟然醒了。 不知何種原因離奇昏迷不醒的人,就這么自然而然地醒了過來。 什么時候醒的,不知道。 因為蔣璃出了門,因為唯一最能知道他醒來時間的楊遠,去挑水了…… 蔣璃反應過來后,扭頭看著楊遠,說了句,你可真會選時候啊。 楊遠哪顧得上委屈?高興還來不及呢,或者說是欣喜若狂,連出聲都結巴了:醒、醒了!他醒了! 蔣璃眼睛沒瞎,她看得見,耳朵倒是快被楊遠給震聾了。 但實際上,楊遠的確喊出了她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喜悅,就像是陰沉了半個世紀的天終于放晴了一樣,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楊遠激動勁過了之后,又提出了疑問,“這倆人怎么還打起來了?”緊跟著一跳腳,沖上前去拉架。 別看馬克混著時差,但出拳的力氣絲毫不含糊,拳頭勁如風,胳膊揮下去來勢洶洶。 而陸東深不論是身高還是回擊的敏捷程度都不輸給馬克,馬克的拳頭打過來十次有五六次打空,剩下的就生生擋住甚至反擊。 兩人打得熱火朝天,楊遠這個勸架的稍不注意就會被殃及池魚,急得他在旁直喊,“別打了別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什么打?” 蔣璃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后進了院,沒像楊遠似的火急火燎拉架,徑直進了竹亭,坐了下來。滄陵這竹屋雖說沒北京的大吧,但恰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竹亭就在院落的西南側,說是亭,實際上就是以竹搭成的涼硼,內設簡易竹制桌椅可供品茶,背后有株李子樹。 正是開花時節,雪白一片,落地似成霜,到了金秋結果,蔣璃就會打下不少來陰干成果脯,冬季就著自釀米酒或花酒當零嘴吃。 竹桌上有茶案,蔣璃將楊遠打好的山泉水灌了一些入壺,又在茶爐里添上橄欖碳,任由竹亭外兩人打斗聲聲,她置若罔聞。 楊遠勸說不成扭頭這么一瞧,見蔣璃正悠哉煮茶,更是急火攻心,都什么時候了還能喝進去茶? 回頭沖著馬克又是一嗓子,“你停手,他是蔣姑娘的男人!” 這么句話都能甩出來。 馬克一拳打過來,“蔣姑娘承認嗎?讓我停手,除非蔣姑娘下令!”陸東深眼疾手快,一把將楊遠薅到一旁,左臂一抬抗住馬克的拳頭,緊跟著手掌發力,箍住馬克手腕用力一繞,就著馬克的臂彎成了勒勢,馬克掙扎卻用不上力,被陸東深從背后勒著,另只手欲朝后反擊,陸東深右手跟上,一腳揣他腿后窩,馬克一個吃力半跪。 陸東深開口,嗓音沉沉,像是沖著馬克,卻又像是說給蔣璃聽,“你家蔣姑娘不想承認也得承認?!?/br> 馬克惱怒,一個甩身掙脫了陸東深,拳腳并用,陸東深閃身順勢一個鷂子翻身躲過,與此同時回擊。 蔣璃朝這邊掃了一眼,沒吱聲。 門口有車子熄火聲。 很快進來一人。 蔣璃抬眼一眼,是饒尊。 心想著這人的消息還挺靈通,估摸著是知道她回來了特意算賬的。 饒尊還真是來算賬的。他透過航空那頭的朋友得知蔣璃行蹤后,預算著時間急匆匆趕來這里,不成想看到眼前這打斗場面,一時間就把算賬的事拋之腦后,反正看著蔣璃怎么都不像是有事的樣兒,三步并兩步來到竹亭,拉了椅子坐下看熱鬧。 “什么情況這是?”饒尊很有興致。 蔣璃支胳膊拄臉等著茶水開,看著不遠處兩個打得生猛有力的男人,懶洋洋道,“馬克沒見過陸東深,估摸著是把他當成登門入室的賊了吧?!?/br> 陸東深昏迷時被楊遠送到這,這件事只有蔣小天白牙那支人知道,看守竹屋的任務也是交給他們的,印宿白和馬克只知道她這里有昏迷的病人,卻從未跟病人打過照面。 大致上的畫面蔣璃是能猜出來的:馬克一手兩只竹桶近乎騰云駕霧地回了竹屋,不成想瞧見了已經醒來的陸東深。想來陸東深是醒了一段時間了,或者是在觀察周遭環境,又或者是找水喝找吃的,總之,肯定是在院子里晃悠。馬克是個警惕性極高的人,一見院子里有陌生人就開始攻擊。 饒尊樂得瞧熱鬧,笑出聲,“馬克沒見過陸東深,但陸東深見過馬克啊?!?/br> 蔣璃撇撇嘴,茶煮開了,自顧自倒了杯,沒管饒尊?!翱赡?,剛醒神經錯亂吧?!薄斑@雄性動物除了占有欲外還有死要面子,都希望自己在雌性動物前是最強大的那個?!别堊鹆嗥鸩鑹亟o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馬克算是你身邊最能打的一個了吧? 陸東深那種人怎么能容忍你身邊有強過他的男人?” 蔣璃沒吱聲。饒尊抿了口茶繼續道,“什么神經錯亂?陸東深那腦子比誰都清醒,我看馬克出手倒是對的,他的確是個賊,這不就打算重新把你偷回去?你真當他醒了就能走?只怕你是請神容易送神難?!?/br> “饒尊你話怎么這么多?”蔣璃不悅。 饒尊忍著笑,不跟她頂嘴,扭頭看著那兩人。 楊遠許是也拉累了,干脆就蹲在地上歇氣,啞著嗓子有一聲沒一聲道,別打了……陸東深你不能先停手嗎…… “陸東深身手還真深藏不露呢,馬克估計架不住了?!别堊鸾K究還是忍不住笑。 深藏不露倒是不精準,至少蔣璃知道他身手肯定不錯,今天算是終于見識到他跟別人大打出手,說看得她不心潮澎湃是假的。 馬克是力量型對手,當時她能贏了馬克純粹是使了手段和用了巧勁,但陸東深不同,招招穩打狠擊,就像是一頭沉睡太久的獅子終于醒了,力氣全都發泄出來。 陸東深和馬克,這才是一場真正的力量上的對決。 蔣璃把視線從陸東深身上拉回來,呷著茶若有所思,饒尊權當在免費看武林大賽,時不時點評一句,馬克這拳出的,落空了……打右空啊、哎……小心! 蔣璃被他吵得煩,剛要警告他閉嘴,就聽隨著他這聲“小心”傳來一聲痛呼,抬眼一看,馬克一條胳膊撐地單膝跪地,另手扶著肩膀,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子。然后耳邊是饒尊的“解說”,陸東深出手太狠了,至于嗎?小打怡情,大打可真就傷身了。 第410章 我就差你這位怎么辦 蔣璃看清狀況后臉色一變,將手里的茶杯往桌上“咣當”一放,起身就上了前。 饒尊沒動窩,似笑非笑地瞅著眼前的局勢,時不時再端起茶杯滋溜一口,空杯了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