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接下來幾天里,蔣璃就只是給陸東深喝中藥,沒見她利用其他方式給陸東深治療,楊遠忍不住了,終于發問。 當時,蔣璃正坐在院落的雨花石臺上看封信,最邊上,蔣小天正撅著屁股在呼呼扇火熬藥,用的還都是最原始的辦法。 也不知道信里有什么,總之,蔣璃的臉色瞧著有些凝重。 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寫信,也是奇觀了。楊遠敲著腿上前,搬了個小馬扎在蔣璃對面坐下,清清嗓子,“這兩天啊我仔仔細細地想了一下,終于想到一件事還沒告訴過你。但也算不上什么事吧,就是陸東深出事前無意間提過的一嘴話?!?/br> 蔣璃的視線始終放在信件上,隨口問,“什么話?” “也許工廠的問題就在工廠?!?/br> 蔣璃最開始沒反應,好半天反應過來,抬頭看著楊遠“???”了一聲,重復了句,“也許工廠的問題就在工廠?” “嗯?!睏钸h道。這還是在美國時陸東深提及之前生物工廠事故一事說的話,陸東深當時說這話是自言自己,像是思考又像是不確定,但不管怎樣,這話聽著都像是陸東深在獲知了個什么方向。 蔣璃百般不得其解,“什么意思?”怎么聽著都像是個繞口令。 楊遠自然也不理解,問了也是白問。 結果,這句話不像是能為蔣璃提供線索的意思,總之,天周山的山泉水,楊遠還是要照運不誤。 但楊遠還是在為陸東深的治療方案據理力爭。 “總喝湯藥也不是辦法吧?” 蔣璃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問,“要不你來治?” 楊遠是最怕她這個態度,解釋說,“我的意思是,陸東深這種疑難雜癥的應該用點非常手段吧?像是白牙他們幾個,不是可以利用氣味做點什么嗎?” “正所謂對癥下藥,氣味治療更是要有針對性,現在他的癥狀找不到,沒辦法使用氣味做什么?!?/br> 楊遠聽著有點瘆得慌,“那他現在喝得中藥是什么?”既然癥狀找不到,那亂吃中藥更不行吧…… 蔣璃風輕云淡告知:活血補氣的溫補藥。 ** 蔣璃收到了一封信。 機打的。 漂洋過海。 當時快遞員把信擱她手里的時候,一陣清淡的氣息鉆進呼吸里,她心里就明白了。 信里的內容很短,就一句話:我知道封痛散的原配方,想要,來紐約找我。 沒有署名。 可蔣璃知道打這封信的人是誰。 信紙就是普通的a4紙,信封也是尋常的白信封,能讓蔣璃知道對方身份的,是紙上的香味。 月美人。以四時夜間花、夏雨、秋露、冬雪制香,香氣獨特持久,可做香粉,又能提純香露,是季菲進入聞術協會后的作品,專程送給蔣璃的。正所謂“一人一味”,這款月美人只有季菲才能調配出來,蔣璃曾經也試過,氣味總是模仿不來,制作出來的往往就成了另一種氣味。 她將信件收好。 床榻之上,陸東深安靜如斯。 這么長時間沒見了,她都覺得距離上次聽見他的聲音已經過去好久了。 唯獨那句“為什么背叛我?”清晰在耳。 關于季菲的現狀她也聽楊遠說了。 雙職被革,禁止出境。 看來在美國過得是小心翼翼,否則一封信弄得如此小心翼翼。 電郵不能發,也許會被追蹤; 信件沒手寫,也許怕被認出字跡; 又要讓蔣璃相信這封信百分百出自她的手筆,那這月美人的氣味就是最好的證據。 封痛散的原配方? 蔣璃坐在床邊,看著陸東深的臉陷入沉思。 封痛散就是三年前左時視為命根子的那道配方,名字倒是起得隨便,因為還沒有投入市場進行大批量生產,左時就依照配方特點隨便叫了一個??删褪沁@配方,使得當時衛薄宗和季菲心生貪欲占為己有,甚至害得她被關進精神病院。 第404章 千年配方重現 關于封痛散的原配方,她也多少聽左時提到過,說時間久遠原配方資料不足,這封痛散是后來左時進行改良的,效力更完美。 現在,原配方重現? 而且還在季菲手里? 可為什么要見面?可想而知,除了原配方的事,也許還要其他要說的。 ** 翌日,蔣璃就開始籌備出發去美國的事宜了。 對外只說出趟門,連“遠”字都沒提,人員隨從方面,她帶了印宿白和馬克。 蔣小天知道后一萬個不情愿,怨懟蔣璃,帶人都不帶自己人,萬一那兩個在路上耍心眼呢? 蔣璃給了蔣小天一通批評:第一,印宿白和馬克歸了我也就是自己人;第二,我倒是想帶你們,扒拉手指頭算算,你們當中有一個沒被陸東深或饒尊收買的嗎? 蔣小天沒脾氣了,就知道自己做“內jian”這種事瞞不過她。 簽證加了急,要走了印宿白二人的護照和身份證后,所有的出國手續都是蔣璃一人秘密進行。 所以,數日后,等印宿白二人跟著蔣璃在國內轉機飛美國后傻眼了,他們最初以為頂多就是東南亞,不想,這趟門出得有點遠啊。 見季菲,幾乎是馬不停蹄。 相見的地點挺逗。 竟選在了紐約第七大道881號的卡內基音樂廳中的獨奏廳。 明明是談事,卻選在了這么一種地方,印宿白小心慣了的人,問蔣璃,不會是有什么鬼心思吧? 蔣璃道,沒事。 季菲約在這種地方見面倒是謹慎,既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能在私下談了事。 果然,季菲穿得也是低調。 一副大墨鏡幾乎遮了半邊臉,頭戴深色氈帽,依照早就訂好的位置坐下來,挨著蔣璃,印宿白和馬克二人就坐在后一排。 絕佳音效是卡內基音樂廳的臉面,能在這里辦場獨奏,那是眾多音樂家的夢想。 可蔣璃的心思不在演出上。 鋼琴樂響起后,她壓低了嗓音開口,“季菲,你這是玩哪出兒呢?難得今天廳里的位置沒坐滿,否則,你一定會被清出去?!?/br> 季菲沒多廢話,身子朝下坐了坐,“明天上午十點,斯坦頓街101號的theslk咖啡館,有人會帶原配方來?!?/br> “什么人?”蔣璃問。季菲目視前方,音樂小的時候把嗓音也是壓到最低,“國內一家老藥材鋪的掌柜,姓王,半年前我打聽到他手里有原配方,再三討價還價下他決定轉給我,目前人已經來了美國,明天上午十點是交貨時間?!?/br> 蔣璃對原配方這件事始終懷疑,“你真相信有原配方的存在?” 據說那可是流傳了上千年的配方,但也只是存在于相傳里,否則左時就不會有改良一說了。 這個地方畢竟不適合長篇大論,季菲言簡意賅,“明天你見著人就明白了?!?/br> 蔣璃盯著臺上將鋼琴彈得跟神仙畫畫似的音樂家,心里總覺有些不踏實。 “你想要什么?” 季菲哪有這么好心?況且說,她現在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拜她所賜,不痛恨她還要給她配方?解開她多年來的疑問?怎么可能? 果然,季菲提出條件,“錢?!?/br> “嗯?” “我需要一大筆錢來保障我的下半生?!奔痉埔а赖驼Z,“現在我什么情況你最清楚?!?/br> ** 最上等咖啡扎堆的地方除了舊金山外,自然紐約也是跑不了的,在這座城,每街每巷都幾乎是沁著咖啡豆子的醇厚香氣。 上午十點不到,蔣璃就到了季菲昨日指定的地點。 一家不大的咖啡館。 臨街而建。 窗子成扇打開,可見白色泛舊的長條咖啡桌,綠色高腳椅。 這個時間沒什么人。 咖啡館里放著懷舊的美國鄉村音樂,咖啡機幾聲響,咖啡做好了。 是來自灣區高品質的咖啡豆。 再配上周遭環境,總能感受到西海岸的味道。 印宿白從來都喝不慣咖啡。 他跟蔣璃說,遠不及滄陵的酒好喝。 蔣璃也不愛喝咖啡。 一是以前留學的時候,幾乎上頓下頓咖啡,喝得她都快得胃病了;二是如今思慮較多,一喝咖啡就準睡不著覺。 這個時間剛剛好。 很難得能在紐約找到這么一塊清閑地。 不到中午所以人少,今天的陽光又好,風從腮邊過,身上暖暖的。 蔣璃在想,如果現在陸東深還在美國她會怎樣? 來了他的地盤,是不是就忍不住給他打個電話說,嗨,我就在紐約街頭呢。 幸好,他在滄陵。 馬克這陣子跟蔣璃的話也多了,“蔣姑娘,如果對方就是耍手段,你想過怎么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