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閆主任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預感,他站在那里,腿都挪不動,額頭上冒出一排排細密的冷汗。 很快他的預感得到了證實,警車停下,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直接朝他走來,越來越近。 閆主任的心跳快得如雷鼓,雙腿發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敢發出聲音。 出事后就全被關回了房間里的學員們,趴在窗戶上,隔著一層玻璃看到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閆主任怕成了這樣,幾個以前對他們兇巴巴,動輒就打罵的教官也安靜得如鵪鶉,老老實實地站在閆主任身后,心里閃過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這些人也不是誰都不怕的嘛,他們也有罩門,也有害怕的人。學員們的心底悄悄滋生了一抹勇氣,也許,也許,他們也能反抗這些家伙。 警察徑自走到閆主任面前,亮明了身份后問道:“你就是閆強?” 閆主任結結巴巴地說:“對,我就是,警察同志,你們找我有……” 警察掏出了手銬拷住了閆主任的雙手:“你涉嫌故意傷害罪,被捕了?!?/br> “啊……不是,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錯了?我……是那小子先咬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這是正當防衛,你們不能抓我啊,我會賠他的醫藥費的……”閆主任是真的怕了,他怎么都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警察會這么快就來抓他了。 警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薛小剛傷到了腦部,暫時搶救了過來,但他腦子里有血塊,人已經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還沒脫離危險。就算是正當防衛,你這也過了,走吧!” 閆主任沒想到他那一腳那么嚴重,直接把人踢成了這樣。如果……如果薛小剛一直醒不過來,或者就這么死了,那他怎么辦?要坐多少年的牢???該不會他的下半輩子都在牢房里度過了吧? 這一刻,饒是見慣了血腥,平時不把人當回事的閆主任也極其迫切地希望薛小剛趕緊醒過來。只要薛小剛的傷沒什么大礙,他也就不會有事。 閆主任失魂落魄地被押上了警車,臨走時,他扒著車門,再也沒有了平日的威嚴,像一只喪家之犬,恐慌地朝陳教官喊道:“你……你快打電話給校長!” 陳教官現在嚇得不輕,哪還有心思應他的話。 警車開出了學校門口,守在外面的記者馬上涌了上前,扒在窗戶邊,拿著話筒采訪警察:“請問兩位警察同志,閆強是被正式逮捕了?” “他被拘留了,具體怎么判,得看法院?!本旌芘浜系鼗卮鸬?。 那記者又追著問:“警察同志,我們能不能采訪一下閆強,就耽誤你們兩分鐘,問兩個問題就可以了?!?/br> 警察從新聞上看到了閆主任干的好事,誰不是爹生父母養的,誰不是曾經是孩子,以后也會有孩子,看到閆主任他們那么對這些少年、青年,警察也很看不起。遂答應了記者,將后面的窗戶也打開了。 記者馬上舉起話筒,問閆主任:“閆強,這么多人,薛小剛為什么獨獨要撲過去咬你?” 他腦子有毛病唄!閆主任心里不屑,面上卻裝無辜:“我也不知道,你們都看見了,我沒惹他,他自己突然沖過來,逮著我就咬。我踹他,那都是下意識的動作,并不是故意的,我這是,到危險時的正當防衛?!?/br> 記者聽了這話,又問:“今天當著教育局調查組成員的面,你就能將學員踹得送進醫院搶救,到現在還沒醒過來。那么平時在學校里,你是否也是這樣,隨意打罵□□他們?” 這個問題就誅心了,閆主任當然要否認:“沒有的事,都說了我這是情急之下的反應,不是故意的,你們不要聽人瞎說?!?/br> 記者接著追問:“瞎說嗎?那關于林老實他們這些前學員在網絡上曬出來的身上的傷痕,你怎么說?” 閆主任看記者的問題越來越尖銳,抱著頭,不肯回頭:“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能走了嗎?” 警察示意記者讓開。 都已經快把閆主任給問崩潰了,記者很方滿意收了工,一邊把新聞整理好發回去,一邊繼續在學校門外蹲守。有經驗的老記者都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學校這邊肯定會有動作。就算他們不動,教育局也會讓他們動的。 學校里,陳教官都警車都開出了學校,鐵門重新關上,這才回過神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哆嗦著掏出手機,給學校里的領導打電話。 學校這邊的工作都是閆主任在主持和管理,他現在一走,群龍無首,不止是學員們恐慌,他們教官和老師也一樣恐慌啊。而且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上面會怎么處罰學校,如果學校開不下去了?他們的工作還能保住嗎?這個月的工資還會發嗎? 這一刻,戒網癮體校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很不安。 *** 閆主任戴上手銬被兩個警察押上警車的照片很快就流傳到了網絡上,同時還有那段記者采訪他的視頻。 林老實是在火車上得到這個消息的。 為了了解最新的情況,他出門也帶著電腦。不過無線網卡的速度本來就不怎么樣,在火車上就更慢了,因為火車時不時地要過隧道,那時候就會沒信號,連掛個q.q都要時不時地掉線,更別提打開圖片和視頻了。 不過群里人的消息很靈通,稍有情況就會討論,他只要看群消息就行了。 得知閆主任被抓后,群里的所有人都很興奮,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感,包括小五和一枝花。 兩人紛紛表示:“活該,報應,最好把他關一輩子。他以前關我們的時候挺痛快的,這次也讓他自己嘗嘗被關的滋味?!?/br> 關一輩子顯然不可能。林老實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挪開,對小五和一枝花說:“待會兒下了火車,咱們分頭行動,你們去戒網癮體校,我去醫院?!?/br> 一枝花和小五對視一眼,不解地看著他:“林哥,為什么要分開???” 雖然已經過去了兩三年的時間,但他們倆心里對戒網癮體校的恐懼和恨并沒有消失。提起都不舒服,兩人都很抗拒回到那個地方。 林老實也明白這一點,但這個事只能他們去做。 認真地看著兩人,他把理由說了一遍:“出了這種事,我估計戒網癮體校要關一陣子的門。學校關門了,那些學員肯定不能在學校里呆了,你們去團結他們,爭取更多的人加入到你們的集體訴訟中。訴訟的人越多,贏面越大,提出的賠償金額也才能更高,咱們這次就要徹底地把戒網癮體校給打趴下。同時給這些為了賺錢不要良心的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這種沒良心的錢不是那么好賺的,就算賺了,也要全部吐出來?!?/br> 小五和一枝花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林哥,我們明白了,下了火車我們就過去,一定會盡可能地拉更多的兄弟姐妹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一起向戒網癮體校討個說法?!?/br> 林老實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他們趕過去可能得大下午了,如果校領導反應快,學??峙略缫淹ㄖ议L來接孩子了,搞不好會趕不上。 思忖片刻,他將電腦推到了一枝花和小五面前說道:“你們知道哪些人現在在g市嗎?建個小群,把他們拉進去,看看他們哪些人方便,讓他們組織人手現在就去學校外面蹲守,將咱們要集體起訴戒網癮體校這件事打印個幾百份,做成傳單,但凡有學員出來,都發一份給他們,上面記得留q群號?!?/br> 一枝花和小五拍手:“林哥,你這辦法好。到時候咱們肯定搶不過那些家長,一兩句話又講不清楚,還是發傳單這主意妙,咱們弄個吸引人的標題,這樣一看就明白?!?/br> 兩人接過電腦,湊到一塊兒,迅速建了個群,把在g市的骨干們都拉了進去,向他們說明了情況。 很快就有五十多個學員響應,放下手里的事,立即趕往戒網癮體校。 做完這一切,一枝花和小五把電腦放在小桌板上,吐了口氣,又有些擔憂,忍不住隔兩分鐘就瞧一眼群。 林老實見了,笑著安慰他們:“不用擔心,現在有記者和有關部門盯著,他們不敢對咱們怎么樣的,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說把人抓進去就抓進去。所以他們就是去了學校外面,那些保安和教官也不敢對他們怎么樣的?!?/br> “嗯,我們明白的,就是心里擔憂?!毙∥搴鸵恢嘈?。這個破學校留給他們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果然,他們還沒下火車,群里就傳來了消息,教育局發了通知,讓學校停業整頓,所以吃過午飯,學校就通知家長們過來接孩子回家,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家長過來了。他們已經按照計劃把宣傳單發給了出來的學員。 戒網癮體校要驅逐這些前學員們,但人家站在馬路邊,又不是站在學校門口,他們也不能怎么樣。不過不能站在正門口,到底還是有影響,有的家長開著車一下子就把孩子帶走了。為了加強效果,他們又臨時去做了一個紅色的橫幅,就拉在戒網癮體校的大門口正對面的馬路上,只要一走出校門就能看見,開車也一樣避不開。 林老實聽后,感嘆,果然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人多點子也多,總能想到辦法,他們做得很好,他也放心了。 到了火車站,三人就分開了。 林老實打了個車直奔醫院而去。 到了住院部樓下,林老實向護士打聽清楚了薛小剛的病房,然后直接上了樓,出了電梯就看到重癥監護室外站了十幾個人,有幾個媒體記者扛著攝像機站在一邊,兩個中年人哭成了淚人,女的那個都快癱坐在地上了,還是旁邊兩個婦女把他攙了起來。 林老實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兩個中年人,他們就是當初在戒網癮體校有過一面之緣的薛小剛的父母。林老實始終忘不了,這個中年男人踢薛小剛,怒罵他那一幕。 現在知道痛了,知道難過了?早干嘛去了,薛小剛之所以會受到這種傷害,全是拜他們所賜。正是他們當父母的給了戒網癮體校暴力薛小剛、傷害薛小剛的權力。 所以看到他們哭,林老實感覺就像是看到貓哭耗子一樣,他們哭得再可憐,他心里都泛不起一絲波瀾。 林老實默默地走了過去,站在病房外,隔著厚厚的玻璃門,望向重癥監護室。被送進這里的病人,病情都不簡單,希望薛小剛這個小伙子快點康復。 幾個記者發現了林老實,非常吃驚,立即將攝像機對準了林老實,激動地說:“林老實,你是來看薛小剛的嗎?你認識薛小剛?” 林老實側過頭朝他們躬身行了一禮:“非常感謝你們替我在媒體上發聲。不過這里是病房,咱們能小聲一點嗎?別影響了病人休息,你們想問什么,我都配合?!?/br> 記者沒料到林老實這么好說話,很興奮,笑了笑,重復了先前的那個問題:“你跟薛小剛認識嗎?你們熟嗎?” 林老實搖頭:“不熟,連話都沒說過,只有一面之緣?!?/br> 記者很意外:“聽說你遞交了起訴書后就離開了g市,那你今天是特意回來看望薛小剛的嗎?你們真的不熟?” “嗯,我剛下火車?!绷掷蠈嵦统龌疖嚻苯o他們看了看,然后微笑著說出了緣由,“薛小剛他是一個特別令人欽佩的人,所以我想過來看看他,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br> 一面之緣,還能印象這么深,能讓林老實從幾百里外趕回來探???記者猜測這里面有內情,立即興奮地追問道:“那你能跟我們說說,你跟薛小剛的那個一面之緣嗎?一定很深刻對不對?” 林老實瞄了一眼薛父,贊許地點頭:“確實很深刻,相當深刻?!?/br> 這成功地勾起了記者的好奇心,他們跟著追問道:“那能跟我們詳細地說說嗎?” 林老實頷首,娓娓道來:“那是一個多月以前,我聽說有個學員在見家長的時候,打暈了家長,偷穿了家長的外套,企圖蒙混過關逃出去,被保安發現,抓了回來。他抓回來那天,我們在上課,隔了一層樓,就能聽到他在樓上無助、恐懼的尖叫聲。因為他在上面遭受了半節課的電擊?!?/br> 記者們的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電擊多痛啊,還持續半節課,差不多二十幾分鐘。哪怕是想逃跑,這種懲罰也太殘酷了一點。 林老實頓了一下,繼續說:“后來幾天,他每天都會被送去電擊,聽說晚上還不能回寢室睡覺,會被關到cao場邊的那個小黑屋,沒有電,沒有水,很多蚊子,又臟又悶熱的地方,而且還會餓他肚子。這并不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所有逃跑被抓住的人,都是這種待遇?!?/br> “因為我們住在不同的樓層,班級也不同,上課的地點也不在一塊兒,本以為不會有接觸的機會,不料在我進戒網癮體校半個多月后,我母親來看我那次,我竟正面見過他一次。當時我送我母親出去,他的父母也過來探望他,他跪在地上,抱著他父親的腿苦苦哀求他父母帶他回去,他在這里會死的?!?/br> 記者有心不忍心,明知道薛小剛沒能被放出來,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問道:“后來呢?他父母怎么說?答應了他的懇求嗎?” 林老實搖頭,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沒有,他的父母不但沒答應放他出去,而且他父親還狠狠地一腳踹到他的肚子上,又罵了他一頓,罵得非常難聽……” “小子,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聽到林老實的話,薛父走過來,狠狠地推了林老實一把。 林老實后背撞到墻上,有點痛,他齜了齜牙,站穩,背抵著墻,抬頭看著薛父和他身后的幾個男人,不懼不避:“是我胡說的嗎?薛先生貴人多忘事,我可忘不了……” 他的目光瞥向薛父的左腿:“薛小剛在你腿上咬的那一口,你要不承認,就把褲腳拉起來讓大家看看,這才過去一個多月,疤肯定還在。當時薛小剛絕望地問你,想讓他死嗎?你說是,還罵他是個變態,他就趁著大家沒注意,撲過去狠狠地咬了你一口!當時你不是讓他去死嗎,他現在躺在里面,隨時都會去死,豈不是如了你的意,你還哭什么?” “你……你這小子,我讓你胡說八道……”薛父拎起拳頭要打林老實。 但被林老實一把抓住了他手腕:“我可不是薛小剛,你打了我,我會報警驗傷,咱們法庭上見。此外,你別急著否認,我有沒有說謊,去調戒網癮體校會客室門口的監控就知道了。我今天說這些也只是希望還原真相,讓大家看清楚,究竟是誰害了薛小剛。薛小剛他有什么錯?就因為他不喜歡女孩子,不愿造孽,沒有按照你們的要求,騙個女孩子回家結婚生孩子,你們就把他送進了那個破學校,把他折磨得人不是人,鬼不鬼,生不如死!你哪來的臉站在這里哭?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記者聽到還有這樣的內情,趕緊錄像,忠實地記下這一幕。他們有預感,這段視頻傳出去,肯定會曝,因為薛小剛既是個悲情人物,但又是個勇敢正直的人,他是為了不傷害無辜才被害的,肯定有很多人會同情他,尤其是女性。 薛父被林老實懟得無以言對,動了動嘴皮子,色厲內荏地說:“這是我們家的事,要你多管閑事!” 林老實冷笑:“你們家的事?薛小剛被你們害得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生死未知,你好意思說你們家的事?你還好意思以父親自居?告訴你,姓薛的,這個閑事,我還管定了。我相信,薛小剛如果能醒過來,他情愿跟我這個陌生人走,也不會跟你回你那個所謂的家。你敢不敢跟我賭?” 薛父心里沒底,不敢答應,怕林老實回頭真的來跟他搶兒子。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說:“他是我的生的,是我的養大的,戶口在我名下,我憑什么跟你賭。小子,你不要惹事……護士,護士,你們醫院怎么搞的,把這種身份不明地人放進來,萬一出了什么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護士早把林老實的那番話聽進去了,知道薛小剛是因為同性戀不愿意騙婚被送進戒網癮體校,搞成現在這幅到死不活的樣子,非常同情薛小剛。因而對逼著兒子騙婚的薛父兩口子極其沒好感,怎么可能幫他。 護士假假地笑了,指著林老實說:“怎么叫不認識呢?記者認識他,我們也認識,這不就是網絡紅人林老實嗎?又不是什么不法分子,恐怖分子。咱們醫院是一所公立醫院,是人民的醫院,人民有權利進來,不管人是來就診的還是來蹭廁所的,這醫院都不是我家開的,我可沒那么臉大,趕人家出去!” 最后一句明晃晃地諷刺薛父了,醫院又不是他家開的,還這么囂張地趕人走,他以為他是誰! 薛父被刺得指著小護士:“我,你們領導呢,我要去投訴你?!?/br> 護士小jiejie微笑著說:“你請便!” 當真以為投訴就是萬能的了,她說的可都是實話,態度也無可挑剔,還怕他找茬不成。 薛父被氣得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可他一把年紀了,拼力氣不是林老實的對手,只能沖他們身后幾個親戚喊道:“你們幫個忙啊,把這搗亂的小子趕出去?!?/br> 護士小jiejie咳了一聲,義正言辭地提醒他們:“醫院里不許打架斗毆,否則我就叫保安了!” 薛父的親戚可沒他這么不要臉,當著鏡頭的面動粗丟臉,趕緊拉住了薛父勸道:“算了,算了,三哥,小剛還躺在里面呢,你跟這種愣頭青計較什么!” 薛父找到了臺階下,冷哼一聲,退到了墻的另一邊,盯著重癥室的門,不再看林老實。 林老實也不踩他,轉身正面對著鏡頭,鄭重地說:“薛小剛是一個正義、勇敢,敢于跟惡勢力做斗爭,永不放棄的小伙子。是他堅定了我一定要從里面逃出來的決心,我非常感激他,也希望他能早日醒過來,開始全新的生活?!?/br> 媒體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幕,并配了一個非常貼切的標題:永不放棄的靈魂! 這段視頻配合著薛小剛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照片,一同播了出去,瞬間贏得了許多網民,尤其是女網民的同情和尊重。 一個敢于跟世俗做斗爭,堅決不肯騙婚騙zigong的男同,無疑是值得人尊敬的。 有些人聽到林老實講述薛小剛那三次絕望的反抗,都哭了,g市的一些網民還自發組織了一場露天祈福,祈禱薛小剛能快快醒來。要不是他沒醒過來,估計還有不少人會來醫院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