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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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冷靜。我看你舍友人不錯,應該沒事兒?!?/br> 程航知道他介意這個,有點后悔,飛快在另一頭安撫他:“你現在閉上眼睛,深呼吸,想象自己在——算了你什么都別想,先跟著我調整呼吸?!?/br> 他這邊進了工作狀態嚴陣以待,數完幾個數,也沒聽見對面時亦的動靜。 程航有點兒擔心,試著叫他,“時亦?沒事吧?” “……”時亦坐在床上,“沒事?!?/br> 程航松了口氣:“看著什么了?你舍友沒干什么吧?我感覺他挺體貼的……” “是挺體貼的?!?/br> 時亦覺得自己現在沒有感情:“他把毛巾蓋我屁股上了?!?/br> 第6章 毛巾帶來的震撼比想象中還大。 時亦恢復人形下了床,插上飲水機燒了點水,翻出桶方便面泡上,在書桌前面坐了整整半個小時。 然后依然沒太能想明白,自己這個新舍友的腦回路究竟長成了什么形狀。 匪夷所思。 下午可能是外出活動的時間,整個宿舍樓都挺清凈。林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出門以后就一直沒再回來。 時亦到最后也沒能靠自己得出問題的答案,順利把怎么都捋不順的邏輯死結打開。 那條毛巾在床欄桿上掛了半天,最后還是被他整整齊齊疊起來,眼不見心不煩地收進了衣柜的最里層。 不能看。 看就是屁股。 時亦決定給腦子里換點兒新的內容,翻出本競賽題,邊吃方便面邊刷了幾頁。 明天開學,下午沒什么安排,行李已經差不多收拾完了。 其中一個行李箱被他立在床邊,豎著客串了個能活動的置物架,上邊放了好幾摞衣服。 另一個里面裝的都是實在不知道怎么用上的東西,他本來想寄回去,最后還是塞進了衣柜下面,好不容易頂著門合上掛了鎖。 東西不少,收拾完看著其實還行。 就是書帶得有點多,書架上沒放下,又在桌上疊了一摞。 時亦擱下筆,翻出兩本全新的習題,把剩下的碼齊磕了磕,推回桌角。 他的參考書有不少,模擬題競賽題各省真卷亂七八糟的一堆,有不少其實都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但時母不太清楚他用哪本不用哪本,又十分擔心少了一本就會摧毀他的學習進度,臨走前都給他裝進了書包里。 掏出來往桌上放的時候,分量沉得他都差點懷疑自己當時能把這堆東西弄上來,可能是因為臨時被注射了什么變身效果的神秘血清。 翻過去兩頁沒什么價值的題目解析,時亦低下頭,握著叉子在桶里來回轉了幾圈。 方便面是臨走買的,命運很多舛,跟隨行李箱翻滾了不止一次,碎得基本上已經脫離了叉子能掌控的范圍。 他徒勞地努力了一分鐘,終于決定選擇放棄,扔下叉子端起面桶。 手機被兩個小時的通話徹底榨干了電量,正在床上充電,忽然嗡嗡響起來。 他最后草草喝了幾口湯,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 沒有備注,號碼是家里的座機。 時亦翻出耳機插上,按下接聽。 “小亦?”對面的聲音有點猶豫,“……到宿舍了嗎?” “嗯?!睍r亦說。 時母頓了頓,輕聲問他:“順利嗎?學校人多不多——” 時亦沒立刻回答,側過頭,把耳塞往外調了調位置。 下一秒,刺耳的磕碰聲不出意料地響起來。 也不知道一個電話聽筒折騰了幾輪,再安靜下來,對面已經換了時父格外嚴厲的聲音:“不回消息,翅膀硬了?” 時亦沒說話。 “好好的,發什么脾氣?” 時母打斷他:“小亦,你爸剛回家,媽跟他解釋……” “解釋什么?”時父的聲音滿是火氣,“心理醫生也給他找了,要轉學也轉了!還有哪兒不滿意?” 時母有點急:“都過去了,說這些干什么?” “你問問他過去沒有!這兩年他惹了多少禍?上個學好像誰都欠他一樣!我們當初什么條件?也沒見這么多矯情毛病……” 時亦覺得他們兩個大概率還得吵一會兒,順手掛了電話。 他拿著手機站了會兒,把手機調回了飛行模式,點開了個離線歌單。 睡得確實有點沉,手機開了震動,居然也沒聽見有短信發過來。 都是家里的,不到半天攢了二十來條。大概是因為他沒忍住掛了電話,又一直不回消息,有幾條一打眼掃過去就都是異常醒目嚴厲的感嘆號。 時亦沒準備動腦處理這些消息的含義,按著短信圖標,往后拖了兩個屏幕,松手,切回主界面。 眼不見心不煩。 十七年下來,時亦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掌握最純熟的生存技能。 他戴著耳機,跟著里面的歌低低哼了兩句,拿過桌上放著的相框,抻了兩張紙,重新擦了擦。 相框里放了張單人照。 挺慈祥的老太太,花白卷發,戴著花鏡,沖鏡頭和藹地瞇著眼睛笑。 時亦把相框最后一點兒地方擦干凈,戳在了書架二層空出來的一小塊。 臺燈是學校統一配的,造型不錯,燈光也很柔和,暖黃色的光正好罩住相框的邊緣。 手機扔在桌上,非常老實,一點兒都沒再煩人。 耳機里的歌挺輕快,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著哼哼,來回調整了幾次相框的方向,總算確定了個合適的位置。 他來回看了看,滿意地吹了聲口哨,準備收回手,手指卻忽然頓了下。 站了半晌,時亦的手一點點攥實,又把耳機摘下來。 窗簾還被字典牢牢懟著。 屋子里的光線比外面暗了一個度,跟臺燈的光芒交織在一塊兒。 宿舍樓外是后墻,再外面就是學校后街,現在正好是下班的時間,人來車往商販吆喝的喧鬧聲從窗戶縫里鉆進來。 寢室里挺安靜,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時亦扶著桌沿坐下,屈起手臂,俯下肩膀埋進肘間。 閉上眼睛,慢慢收緊了胳膊。 雖然沒拜托過對方,但畢竟也被莫名其妙地田螺了一下午,除了毛巾之外的事,其實還是有必要跟人家道個謝。 時亦特意備了兩本新練習冊,等了一個晚上。 然后再也沒能見著他的新舍友。 晚上臨上床前,他還特意抉擇了幾秒鐘,給失落在不知道世界哪個角落的新舍友善良地留了個門,沒反鎖。 結果過了一整宿,這扇善良的友誼之門也沒被任何人推開。 曙光從外頭一點點漫開,透過窗簾大搖大擺擠進來,寢室的起床鈴聲雄赳赳氣昂昂地響徹樓道。 時亦睜著眼睛,聽了會兒可能是直接從沖鋒號借過來的起床鈴,撐著胳膊坐起來。 對面的床鋪還是規規整整的,理直氣壯地宣布著床上的人一宿都夜不歸宿,歡迎檢查歡迎舉報。 時亦覺得這要是個游戲,現在這會兒應該“?!币宦?,從兩張床中間跳出個1。 友誼減一的聲音。 對著張空床運了會兒氣,時亦抹了把臉,下床洗漱穿衣服,翻出新校服套上。 然后拎著書包,鎖門去了教室。 反鎖。 作為省內有名氣的學校之一,河高其實挺受廣大學生跟家長的歡迎。 一方面是因為升學率向來很好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各種條件都確實不錯。 尤其剛搬了新校區,環境好得數一數二,教學設施一應俱全,綠化做得尤其叫人眼前一亮。 在時亦按著地圖,第四次從被樹叢淹沒的石子路里費勁地鉆出來的時候,對這一點的認識已經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主教學樓就在疑似原始森林的樹墻后邊。 有三棟,從前往后排成一排,高二樓在中間。 左右兩塊展板上是新學期新氣象的宣傳報,玻璃門擦得透亮,門口放了個大理石的日晷。 也不知道設計的人是不懂地理還是不懂日晷,或者單純是擔心大理石這種材質會在太陽底下曬得風化開裂,還特意很貼心地把日晷整個放在了高一那棟教學樓投下來的陰影下頭。 時亦站在門口,對著那個失去晷生意義的日晷,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多少耽誤了點時間,等他順利上到二樓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年級的年級主任在樓梯口把哨吹得氣壯山河。 還帶節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這個節奏比較重要,意思就是如果再不跑的話,就要遲到了?!?/br> 老萬慢悠悠夾著教案過來,正好跟他打了個照面,有讀心術似的給他解釋:“有班級分,這段吹完還有沒進教室的,抓到一個扣兩分,影響年底優秀班級評比?!?/br> “……”時亦才來得及打招呼:“萬老師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