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書名:王后心懷蜜謀 作者:許乘月 文案: 甜文。1v1。 女主從架空平權古代,穿到架空更古代的平權開端時期。架得特別空,私設多,無可考據。 續命復生到列國爭霸的上古時代,成了青史有名的諸侯公子妻,歲行云定下了縝密的人生戰略三步驟: 首先,保護夫君,陪他渡過險象環生的質子生涯,建立牢不可破的同袍之誼; 其次,擁護夫君,助他完成繼位一統天下的大業,奠定固若金湯的從龍之功; 最后,功成身退,換個話多黏人嬌軟甜的新夫君。 數年后,當戰略第二步已勝利在望,歲行云站在榻前望著那個冷硬寡言、不嬌不軟的“舊夫君”,深感第三步驟急需提上日程。 縉王李恪昭冷臉皺眉:王后請上榻安歇,夢里什么都有。 王后歲行云賊膽包天:嬌軟甜的小郎君,有嗎? 李恪昭長指卷住她的衣帶,面無表情“嚶”了一聲:夠不夠甜? ※ 孤之百萬雄兵許你,孤之錦繡山河許你,孤之身心亦許你。你且看著,這天下與我,都會成為你想要的模樣。 ——本文或許又名《王后總想換個弱小無助會嚶嚶的夫君》、《孤絕不會讓王后的嚶謀得逞》 ^_^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穿越時空 甜文 主角:歲行云;李恪昭 ============= 第1章 歲行云上輩子是戍守邊關的前哨營先鋒小將,因故殞命于國境北門的雪山巔后,神魂溯游到上古時代,在某位以死拒婚的歲家小祖宗身上續命復生了。 那個傍晚她“來”時,正趕上原主懸梁魂斷的瞬間。 怕被人察覺這軀體換了芯子,之后她謹言慎行三個多月,不動聲色從旁人口中探知許多必要訊息,知曉自己成了“蔡國望族希夷歲氏的十三姑娘”,即將嫁給在蔡國為質的異國公子李恪昭。 上輩子歲行云受教于后世大一統時代舉國最頂尖的武科講堂,雖習兵為主,正經官史也要學的。 年少初讀這段上古史,她心中激昂感佩。 史書記載了她當下所在這列國爭霸的大爭之世是如何風云激蕩、名將輩出;記載了諸如“此時已隱約出現謀求女子與男子權利等同的開先河者”這類石破天驚的重大進程。 凡此種種,使人熱血沸騰,心向往之。 可惜史書沒提,此時女子地位竟低下到連婚姻之事都無權自主。 總之,等歲行云終于憑上輩子那點微薄的史學積累捋清形勢,送親儀仗已在通往蔡國王城儀梁的路上。 喜轎內,她蔫頭耷腦看著自己的小細胳膊,咬牙自語:“這什么狗屎般的開局?!?/br> ***** 二月初的儀梁城冬寒尚未盡去。丑時,遠山隱現熹光,如黛穹隆下萬物漸次蘇醒。 喜房內紅燭燃盡,燭芯軟塌塌垂進銅盞中的燭油里,發出“滋”一聲輕響。 歲行云應聲醒轉,覷著喜帳頂的金線纏枝并蒂蓮紋繡迷糊了片刻,才緩緩坐起。 陪嫁婢女容茵正坐在床前地墊上,額角靠著床沿打盹兒。 被喜帳內的動靜驚醒,容茵麻利站起,躬身掀開半片喜帳?!疤爝€早,姑娘不再睡了?” “餓?!睔q行云木然直視前方,嗓音憊懶。 昨日正婚典儀,她這新嫁娘從早起就被禁食禁飲,捱到黃昏被送入洞房后,容茵才躲著人給她一小杯參茶解渴。 就那么小杯參茶撐了一日一夜,此時她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哪里還睡得著。 容茵甕聲道:“那您是先……” “我都沒哭,你哭個什么勁?”歲行云出聲打斷,疑惑瞥向容茵那略微浮腫的雙眼。 是說,到底誰才是那個被按進喜轎盲婚啞嫁的可憐苦主? 容茵吸了吸鼻子,小聲哽咽:“替您委屈?!?/br> 昨夜賓客散去后,新郎未進喜房,只派隨侍飛星前來帶話,說是“有急務連夜處理,請夫人安置歇息”,連蓋頭都沒來掀。 這托詞蹩腳且敷衍,連小婢女都糊弄不過。一個身在異國的質子,能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需連夜處理?! 到底是主人新婚翌日,容茵心知自己在喜帳前落淚不吉利,趕忙以掌遮住淚眼。 “這事若傳出去,旁人會譏笑您不得夫君喜愛。往后您可怎么過?” “車到山前必有路?!睔q行云安撫地笑笑。 容茵抹去眼中淚,熱切提議:“若不,奴婢先替您梳洗打扮好,再去廚房做些吃食請人送去給六公子,就說是您親手做的。如此六公子或許就來了!您看成不成?” “不成?!睔q行云想翻白眼。不是對容茵,而是對這狗屎般的世道。 ***** 歲行云上輩子活在兩千多年后,那時律法、民風已根深蒂固認可“男女責權利等同”,女家主、女勛爵、女官、女將甚至女帝都不稀奇。 可眼下這時,習俗、法理、規制全不將姑娘與男兒同等看待。 后世女子習以為常的求學受教、承襲家業、考官從戎等自然而然之事,當世許多姑娘怕是做夢都不敢想。 因無甚前途出路可言,此時大多數女子即便出身名門望族,也只能一生附庸他人,活得好不好全看父族或夫家是否愛重。 想要過得好些,出嫁前就需順從宗親長老、父親兄弟,出嫁后更得使盡渾身解數討夫君歡心。 這在歲行云看來實在卑微到令人發指。 想她上輩子雖稱不上多顯赫,至少也是個“躍馬能長刀斬敵,卸甲能對酒當歌”的敞亮人物。 叫她柔媚順從、以色侍人去討生活?! 那還不如讓她去坊間市集撂地擺攤,吐血搏命演“心口碎大石”掙飯吃。 當然,這想法對容茵來說大約過于驚世駭俗,沒法講。 歲行云只能換個說辭:“忘了族長為何將你撥給我的?之前我做過什么你不是不知,怎還妄想起我能得夫君寵愛了?” 原主是由宗族撫養大的歲氏孤女,從前并無單獨的貼身侍婢。 幾個月前出了“以死拒婚”的茬子后,無人知曉這軀體已換了位心性截然不同的主,歲氏族長便撥了容茵來隨嫁跟到儀梁城,既照應衣食起居,也防她再度自盡。 容茵聞言驚白了臉:“可、可族中已將消息壓下。那件事,不、不至于傳到六公子這里吧?若他已知曉,為何還如期成婚?” “婚事是我蔡國王君美意牽線,自‘問名納吉’之禮后就天下皆知。他若突兀中止婚約,豈不落萬民話柄?”歲行云嘆息,有些羨慕容茵那份心懷僥幸的天真。 早在確認要嫁的是“縉國六公子李恪昭”時,她就很清楚自己是接了個燙手的爛攤子。 與后世不同,此時“公子”還是對“公侯之子”的專有敬稱。 也就是說,雖“縉六公子李恪昭”眼下只是身在異國的質子,那也貨真價實是一國國君之子。 他與希夷歲氏女的婚姻,微妙牽涉著縉、蔡兩國的邦交盟約。原主“以死拒婚”,首先就挑釁了縉蔡兩國的顏面威儀。 更讓歲行云不安的是,她比當世任何人都清楚李恪昭將來會是何等人物。 這可是當今世上萬不該得罪的一條潛龍。 即便歲氏捂住“歲十三曾以死拒婚”的消息,即便兩國國君都未留心這點小動靜,可事關李恪昭本人,他豈會輕忽? 無論他“求娶歲氏女”是自愿還是迫于無奈的暫時妥協,畢竟要將人娶來身邊放著,他定會早早派人摸清歲十三的底細動向。 瞞不過他的。 歲行云扶額:“好了容茵,去幫我尋些吃的吧?!?/br> 得不得夫君寵愛、會不會因此被人譏笑,這些破事算哪塊小點心? 若無法將“以死拒婚”的事圓周全,不能向李恪昭闡明自己并無藐視、輕看他的意思,就等于她歲行云剛剛續命復生沒幾月,面前已擺好新棺材! 那才真叫糟了個大糕。 ***** 簡單梳洗后回到內間,歲行云在鋪著祥紋織金紅錦的雕花圓桌旁坐下,將幾碟子點心拖到面前。 新婚夜擺在喜房內的點心只為討好彩,分量不大??蓱z她從昨日餓到今早,這些點心只夠塞牙縫。 接連灌了大半壺參茶,她總算有了短暫虛妄的飽腹感,這才定心琢磨事。 她想,李恪昭堂堂一國公子,得知曾被人“以死拒婚”,就算忍得一時,也不會忍一世。昨夜不進喜房只怕就是初步敲打,想來那紙休書不過早晚的事。 若只冷落一陣就丟來休書,這對歲行云而言倒還算個善果。若李恪昭記仇,要使些手段磋磨她泄恨…… 那她也走不得。 一來,這身軀柔弱,歲行云初“來”時幾乎走百步就得喘半柱香。之前三個多月里她雖有意加強體力,但身邊隨時有族中嬸娘、堂妹跟著,她不敢做得太過,是以目前并不具備逃跑的首要前提; 二來,當今世道,女子想要堂堂正正靠自己討生活,艱難不是一星半點,若無萬全準備就貿然出逃,那是在找死。 最重要的是,歲行云有個必須留在李恪昭身邊的隱情。 若她想靠自己闖出條活路,惟有投奔“那個人”才有機會。 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正是李恪昭麾下重要的臂膀人物,只不知那人眼下就在李恪昭身邊,抑或要在他結束質子生涯回縉國后才會出現。 要是主動認錯求休書下堂,再交個投名狀賣乖,請求以下屬身份留在他身邊,會不會冒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