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不過想了半天,她還真的想到一個人:“這樣吧,我認識一個人,他叫鄧東崖,現在在咱們商務部工作,你們可以去找找他,看他能不能想到辦法?!?/br> 鄧東崖,宋青山從腦海里搜尋了一遍,印象中商務部確實有這號人物。 他聽沈三強說過,鄧東崖跟韓明一樣,也屬于上面重點培養的人物,當然,也屬于特別能干的那種。 商務部是直接管外貿的,你如果要推行一個外貿法案,還非商務部不可。 當然,三個人匆匆見了一面也就分開了。 上了樓,宋青山當即給鄧東崖打電話,又把紅星廠的案子講了一遍。 在他想象中,鄧東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理解這么一個小小的案例,將來會對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 沒想到電話里,鄧東崖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因為這個案子,盡快出臺《反壟斷法》,否則的話全國有上百家冷飲企業得就此關門,是不是?” 宋青山肯定的答:“是。而且不止冷飲行業,冷飲的市場份額雖然大,但對國家造成的影響和損失并不大,大的是軍工類企業、大型制造業,如果一旦被外資壟斷,我們的品牌在國際市場上將永遠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性?!?/br> “我知道了,我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推動《反壟斷法》的誕生,不過你有專業方面的書籍推薦我嗎?”鄧東崖在電話里說。 宋青山看了一眼這段時間給自己幾乎磨卷邊兒了的《美國反托拉斯手冊》法案的書名給報過去了。 當然,不得不說陳麗娜風風火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解決起問題來,太他媽的行之有效了,一找,就能找到最準的人。 鄧東崖收了電話,立刻通知大秘,去找所有相關于反壟斷的,全世界的法律類書籍,以及大型訴訟案的案例。 紅星廠只是個小小的鼠窩,但養鼠成患,就會禍及千里,鄧東崖身為上海復旦畢業的高材生,比宋青山更知道壟斷的可怕性,他著手的,就去辦這事兒了。 這事兒就跟趕巧似的,宋西嶺自打結婚以來沒見過公婆的沈星原,就在烏市生孩子呢,據說早就該生的,但是等了一周了,還沒生出來。 倆口子見完陳麗娜,當然還得立即驅車趕往醫院。 “已經42周了吧宋西嶺,我懷的怕不是個哪吒吧?!弊诓〈采?,愁悵的沈星原氣喘噓噓的拍著肚子說。 在邊疆一年多,不止宋西嶺馬瘦毛長,沈星原也不好過,畢竟懷孕,胖了,也臃腫了,只有那張圓圓的臉蛋還是像原來一樣圓,笑起來還是那么的明媚。 宋西嶺說:“準備確的是42周零2天?!?/br> 這倆口連孩子是哪一天有的都知道,因為他們為了準備一個小寶寶的誕生,可是做了很多功課。 宋西嶺每天健身,早起早睡,沈星原天天大魚大rou的滋補,倆人專門找排卵的一天,興奮而忐忑的結成革命友誼,就為這個小崽子的光臨。 懷孕的時候就更厲害了,現在因為墮胎事件頻發,以及女胎被墮頻繁的緣故,醫院是不允許在生之前透露孩子性別的。 但是,宋西嶺的厲害之處就在這兒,他跟沈星原一起進去照b超,居然通過電子屏幕上的波紋是條紋還是豎紋,就分辯出來,沈星原懷的是個兒子。 于是倆人又專門買了很多男孩子穿的衣服,就連胎教,都是宋西嶺圍著沈星原的肚皮講物理和化學,以及分反應。 據說兒子一般都生的早,但是這個熊孩子在他媽肚子里都呆了整整42周了,就是不出來。 “哪吒誒,你趕緊出來吧,可急死你媽了?!鄙蛐窃闹瞧ふf。 著急啊,宋西嶺的工作還十萬火急呢,這邊孩子遲遲不出來。 “哎呀,我的肚子好像疼了一下?!鄙蛐窃蝗徽f。 宋西嶺立刻條件反射就站起來了:“不是謊報軍情吧,咱倆謊報了太多次軍情,我怕醫生要生氣?!?/br> “這回是真疼,估計也是真生,趕緊去叫醫生?!鄙蛐窃闹瞧ふf:“哪吒總算要出來了,趕緊?!?/br> 要生的疼痛,她這會兒才算是理解了,不但疼,肝子還在不停的翻滾呢。 宋西嶺個向來慢騰騰的孩子總算快了一回,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就出門了,心說乖乖誒,可趕緊生出來吧,我還得回去工作呢。 但事實上,波折遠不止于此。 蘇向晚和宋青山才出了賓館要找個車上醫院,就給氣喘噓噓趕來的幾個公安給攔住了。 “綁匪有消息了?!惫舱f。 “這么快?”宋青山下意識的反應:“他們其中應該有一個一直在跟蹤我們吧?” “不管這些,其中一個綁匪自報家門,說自己叫陳光榮,現在在自治區人民醫院的住部大樓,他要求跟你們對話?!惫灿终f。 巧不巧,宋西嶺就在那兒生孩子呢。 陳光榮這孩子究竟想干嘛啊他。 這可是自治區,對治安要求最嚴格的地方,他非得在這兒鬧事兒嗎? 那傳出去影響得有多壞? 第230章 宋西嶺 區醫院的鍋爐房,高聳的煙囪正對著住院部的產科。 真是沒想到,曾經又瘦又慫的宋西嶺居然也能娶到妻子,妻子還能給他生孩子。再想想小時候自己在那座假山上是怎么壓著打宋西嶺兄弟的,陳光榮的胸頭就溢著苦辣酸甜。 曾經的宋西嶺和韓谷東,他最瞧不起的人啊,但現在人家一個個混的都比他好。而他呢,惶惶如喪家之犬。 “光榮,都這樣兒了,咱們殺了這個外國人,然后把他扔到邊界上,外交沖突就起來了?!笨駸岬暮脩鸱肿咏鹗f。 陳光榮是和平年代長起來的孩子,對于戰爭沒有太多興趣:“閉嘴,老山前線戰爭還沒結束,正在大裁軍,你還想打仗,你就是個瘋子?!?/br> “那你打算怎么辦?”金石說。 這倆曾經都是軍人,一起參于綁架,但目標不同。金石是想謀個天翻地覆,陳光榮卻只想挽回自己的名譽損失,讓自己能在秦州城里重新做人。 紅星廠的經理,是他倆個兄弟換來的,他本來可以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成為一個有錢人,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全光榮大院的人在唾唾沫,郭梅還會在家里不停說:“看吧,我就知道光榮永遠沒出息?!?/br> 那個枷鎖鎖在他身上,永遠都別想掙脫。 “公安都說了,我蘇阿姨能打贏官司?!标惞鈽s回頭說:“只要她親口跟我說官司能打贏,咱們就不是秦州的罪人,砍阿德里安一條胳膊,然后放了他,罪名我全背,我去座牢,你走你的?!?/br> 阿德里安嘴里堵著臭襪子,但是不可遏制的就笑了起來。 金石對于官司是贏是輸,比陳光榮清楚得多,對著阿德里安的腦袋敲了兩煤鏟,一扯扯了阿德里安嘴里的襪子:“你說,官司可能贏嗎,紅星廠還能不能回得來?” “國際投資公司的合同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抱歉?!卑⒌吕锇仓挥凶炷軇?,當然極力的想證明自己:“錢不是問題,十萬法郎夠嗎,要夠,我馬上給你我的瑞士賬戶,瑞士賬戶受法律保護,你們會非常干凈的拿到錢?!?/br> 啪一下,臭襪子又塞進阿德里安的嘴里了。 金石指著陳光榮的鼻子說:“公安和蘇向晚都是在麻痹你,想要打贏官司絕沒可能,你已經是光榮大院的敗類,郭梅最沒出息的兒子了,咱們殺了他,好嗎?” 真要殺人嗎? 鐵鍬就可以,甚至于,只要把阿德里安從鍋爐房這高大的煙囪上扔下去,這場對于陳光榮來說足以叫他銘記于心的屈辱事件就算結束了。 但他終歸還有一線希望。 哪怕只是公安的轉述,蘇向晚他是了解的,只讀過二年級的女人,可是她在清水縣辦過養豬廠,在秦州一手成立了紅星廠,又還跟國內最大的企業競爭過乳品公司。 她在陳光榮的眼中,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人。 小時候陳光榮最羨慕的,就是韓谷東每天手里不重樣的大花卷、大饅頭、大包子、還有玉米面鱉鱉,蕎面鱉鱉,豆子面谷垛。每次打架,谷東嘴里都是填的滿滿的,往外噴著跟他吵,他只有餓癟的肚皮,和家里永遠不是餿就是咸的飯菜。 他是相信蘇向晚的,所以,他不讓金石造命案。 就在陳光榮盯著煙囪底下的時候,突然,他就見一輛警車進了門,片刻,蘇向晚從上面下來了。 “不會真在醫院吧,我兒媳今天生孩子?!碧K向晚說。 這兒守的公安比較多,而且自治區幾乎所有有頭面的人都來了。 為首的蘇向晚并不認識,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聽說是這兒的一把手,自治區的書記。 連宋青山都沒理,書記一把握上蘇向晚的手說:“您真是秦州的婦聯主席?”胳膊上力氣很大,搖的蘇向晚差點沒脫臼。 …… “不是我不相信您的能力,而是您實在太年青,也太漂亮了?!笨吹贸鰜磉@兒的書記也是一個很內斂的人,夸了蘇向晚一句,臉都紅了。 “現在是這么個情況,陳光榮聽說你能打贏官司,他說,讓您用喇叭把您想打官司的具體步驟在這醫院里廣播一遍,他要確定您會贏,他才能放人?!睍浾f。 書記不比別人,早已經忽略了宋青山那個人了,一直握著蘇向晚的手,大概上下信息不對稱,還挺樂觀的:“所以,咱們打贏這個小官司沒問題吧?!?/br> 事情逼到節骨眼兒上了。 陳光榮只要能打贏官司,而蘇向晚敢肯定的是,這個官司不可能打贏。 “官司不可能打贏,咱們大概得另想法子?!碧K向晚說。 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就連電視臺的攝像機,報社的記者呼啦啦的涌來了,還有人安排了鮮花,要送給蘇向晚,啪啪啪,周圍全是拍照聲。 隨著蘇向晚一句官司不可能贏,照相的人也停了,公安廳長的臉色孔變了,書記更是目瞪口呆:“蘇主席,沒這么開玩笑的,電視臺和報社的記者都在,還有些國外的記者,要不是咱們國家攔著早進來了,你這時候說官司打不下來,陳光榮要撕票的。要不,咱們先瞞著陳光榮,把人救下來再說?” “事實就是打不贏,哪怕你請來國際律師也不可能打贏,因為合同就是個死胡同,陳光榮可是老牌的高中生,他現在需要的是整個官司的預估過程,我要抱著大喇叭在哪兒講瞎話,他只會更快的撕票?!碧K向晚說。 時間滴滴噠噠的過著,蘇向晚現在是這群人的焦點,雖然公安們一再阻止,還是有人不停的沖她拍著照片。 這大概是全國最年青,也最漂亮的婦聯主席了。 當然,一個國際友人的安危,今天也得由她來處理。 但是,情況就是這么急轉直下了。 官司沒可能打贏,一旦阿德里安那個王八蛋被撕票,站在這兒的所有人,都要把臉丟到國際上去。 “能找到陳光榮和金石究竟在哪兒嗎?找狙擊手吧?!睍浛樕系暮拐f:“國際友人必須不能有事,這是死命令?!?/br> 公安廳長接到命令,當然是部署工作去了。 但是綁匪在哪兒,沒有線索,人質在哪兒就更加不確定了。 因為兩個綁匪不可能都在一起,不要贖金的綁架案,他們很輕松,只需要一個結果,就能確定是殺人還是行兇,但是公安破案的難度卻大的不是一般。 就在住院部的六樓。 宋西嶺終于找來醫生了,然后仔細的把簾子拉好,等醫生給沈星原查看宮口呢。 “這宮口開的挺快的呀,已經三指啦,加油?!贬t生說。 “還不能生啊,醫生,你能不能讓他早點出來?”沈星源捂著肚子說:“疼!” “這才叫什么疼,蚊了撓?放心吧,疼還在后頭呢?!贬t生什么風浪沒見過,摘了手套又摘了口罩:“放心吧,宮口開的很順利,應該很快就會出來的?!?/br> 好吧,倆口子只能繼續等。 宋西嶺打開了他的書,沈星源撿起了她的耗牛rou干,倆口子一起坐在床上,只要沈星原叫一聲疼,宋西嶺就會趕忙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掐我一下,你就把疼還給我了?!?/br> 沈星原哪舍得掐宋西嶺呀,脾氣好,工作認真,沒有花花腸子,還體貼妻子,結了婚才知道他的好呢。 她一口咬過去,卻也只是親了一下宋西嶺的耳朵:“不疼,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