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好吧,看在妻子那么堅定的相信兒子的份兒上,宋青山忍了。 第二天,蘇向晚專門去了一趟鋼廠,本來是想送阿克烈烈幾張百貨大樓的內部票,讓她給自己買兩件衣裳的。 但這姑娘堅決不肯要票,反而提出要求,想要宋東海上學時候的課本,說自己想復習功課。 蘇向晚于是把宋東海原來的課本,就全都送給阿克烈烈了,這姑娘捧著課本,如獲至寶,還給蘇向晚鞠了一躬,這才跑了。 這天晚上,宋東海依舊沒回來。 就這樣一等再等,宋東海沒回來,蘇向晚依舊在奔波著給市里的待業女同志們找工作崗位的時候,院子里卻出了一件大新聞。 “知道不,旅順港的金石,要住到咱們這院子里來了,那可是個連你們王爺爺都夸獎的好同志?!蓖跄棠搪氏染团軄?,跟蘇向晚來打報告。 李逸帆也特地趕來,對蘇向晚說:“明天我讓何媽給你打下手,你在我們家準備幾個硬菜,準備歡迎金石同志?!?/br> 就連省上的一把手都么重視,一向好奇金石究竟是何方神圣的蘇向晚,愈發的好奇起金石來了:“李大姐,不就一礦業公司的老總嘛,你怎么搞的好像領導要來檢閱工作一樣?“ “金石,那是我的偶像,也是在我心目中,工作作風方面唯一比青山更出色的男人?!崩钜莘桓被硇∶悦玫臉幼樱骸八麃?,能幫著咱們搞經濟改革,能幫你解決崗位。給我個面子,明天幫忙做點飯?!?/br> 好吧。 書中秦州的第一屆黑社會老大,會把自己的女人送給谷東,但是卻又跟谷東兩相廝殺的難分難解的金石,在領導們的眼中,居然是個優秀的不得了的好同志? 要做菜,何媽當然比蘇向晚懂得更多。 老太太把籃子挎,邁著兩條小短腿,風火輪一般的,提前一天,就跑菜市上采購菜品去了。 連著將近一個星期一直沒回來的宋東海,這天晚上終于回來了。 大半夜的,一陣急匆匆的敲門聲,宋青山本來想去開門的,蘇向晚怕他開了門,倆父子又要吵起來,趕忙壓著宋青山說:“你躺著,我去開門?!?/br> “媽,我爸呢?”宋東海一把打開門,臉上那個興奮勁兒,就連蘇向晚都沒見過。 “大半夜的,找你爸干啥?”蘇向晚說。 宋東海攤著雙手說:“今天剪電線,明天偷井蓋兒,后天偷電話線里的銅絲兒,秦州城里那幫小混混不是沒人管嗎,今天啊,他大爺我終于摸到他們的老巢,還找到了那幫子混混的頭子了,而且,我還知道,他們最近要干一件大事,足夠叫咱們來趟嚴打的那種大事?!?/br> 小伙子的興奮,那叫一個無以言喻。 宋青山拎著槍管隨后趕出來,當然,本來是因為兒子長時間沒回家,準備要拿槍管給狠狠抽一通的。 迎上跟自己一樣高,比自己還結實的兒子,看兒子笑的那么明朗,嘴巴咧的就跟小時候,他剛剛回家,架在脖子上,在勞改隊的院子里轉了一圈之后,把尿都尿在他背上的時候一樣,天真,赤誠,又是那么的帥氣可愛。 宋總參謀不動聲色的就把槍管豎了起來:“頭子是誰,他們準備要干一件什么大事?” 東海望著黑森森的槍管,再看爸爸兩只眼睛里那還沒收回去的殺氣,嚇的吞了口唾沫說:“爸,你不要沖動,進屋,咱慢慢說?!?/br> 此事暫且按下不論。 不是說蘇向晚一直好奇那個金石究竟長什么樣子嘛。 第二天一早,她聽說金石早晨就要搬進院子來住,正逢周末,她也就抱著打扮的依舊跟個花骨朵兒似的小北崗,到院門口轉悠了一圈子。 只能說,情理之中,同時也是意料之外。 一輛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紅旗轎車從門外駛進來,停在假山前,緊接著從車上下來個人。 兩道濃眉,略削瘦的國字臉,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前幾天蘇向晚去秦州賓館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家伙嗎? 傳說中的金石,蘇向晚還以為這是個新朋友,卻沒想到,原來是個老相識啊。 第180章 偷內褲 金石搬到了原來陳愛黨住過的那幢房子里住了。 “我沒見這人有啥稀奇的啊,部隊上厲害的人多了去了吧,咱你們都知道金石這個人?”蘇向晚也在圍觀。 張副司令家的母親,張奶奶說:“你怕平時不看報紙吧,你要看報,他可是風云人物?!?/br> 自打宋青山父子從前線回來,蘇向晚好久都不看報紙了,現在的報紙在她看來,還沒有蘇小南的小說有閱讀性呢。 “69年咱們在珍寶島打仗,他可是第一批四個上島修筑堡壘的人之一,蘇方邊防指揮官列奧諾夫就是他開槍打死的。這都不算啥,咱們國家的核潛艇,就是在他的主抓下研發出來的,后來不打仗了,人家從部隊上退下來,在旅順那邊把經濟也是抓的有聲有色呢?!钡降资歉刹考覍?,張奶奶說的頭頭是道。 當然,蘇向晚聽完這么多光輝熠熠的履歷,也有一種自己是瞎了眼,看錯了人的感覺,金石其人聽起來,完全就是個英雄啊。 何媽主廚,今天做的全是東北菜,什么小雞燉蘑菇,那口蘑聞著就鮮,一鍋子燉在爐子上,大鍋里燉著咕嘟咕嘟作響的胖魚頭,旁邊烀著玉米面的餅子,聞著就是一股玉米特有的甜香味兒。 這還不算,還有谷東最愛吃的羊rou呢。 “小蘇,你那味爆炒羊rou是真好吃,這道羊rou你來給咱們炒,好不好?” “可以啊。何媽你歇會兒去,這rou我來炒?!碧K向晚說。 “你家東海今天回家沒,我聽說他現在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兒?!碧鞜?,何媽搖著扇子說:“我可是看著他們幾個長大的,雖然說我不喜歡那幾個小伙子,但是我可不希望他們走歪路?!?/br> 蘇向晚接過一塊羊rou來仔細的切著,只笑,并不說話。 宋東海昨天夜里跟宋青山說,秦州大街上整天剪電線,撬井蓋子,割電話線里的銅線的人上頭有個主謀,而且原來還是屬于軍區的人,陳光彩一起混的幾個小混混要去交電線,他得帶著他爸一起去踩一踩點,看那家伙到底是誰。 畢竟你剪了電線,挖了井蓋子,要沒人收購,也會砸在自己手里對不對。 沒有賣買就沒有傷害,大則為了國,小則只是為了mama和弟弟們晚上出門的時候不掉井里頭,東海也得把那個販賣井蓋子的上線給抓住啊。 然后,倆父子就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李逸帆請客,宋青山沒時間,谷東在谷北家撐場面。 用谷北的話說,他有三個爸爸,一個公安廳長,一個市長,還有一個是鋼廠的總參謀,就問谷東覺得自己牛不牛。 谷東也答的很干脆:“你們都是假的,我只有宋青山一個爸!” 不過,看在谷北喊他一聲兒子的份上,谷東今天發揮了他作為一個mama的乖寶寶,所有的禮貌和熱情,開門,給大家提拖鞋,然后洗手,泡茶,端花生瓜子兒,抽空還得跑進廚房一趟:“mama,這可全是我為了你才干的喲?!?/br> “要真是為了我,那就去給新來的客人表演個節目吧?!碧K向晚揶揄這家伙。 谷東以為mama說的是真的,小臉都嚇白了:“表演節目那種事情是傻子干的,我要干了肯定會害羞的?!?/br> “平常見了人兇的像的條狼狗,我在的時候就乖的像只貓,韓谷東,禮貌是一個人必須的,不是專門表現給mama看的,你懂不懂?” “不懂,我只聽mama的話?!?/br> “向晚快來,這就是咱們北方戰線上赫赫有名的金石同志,青山是軍事工業兩手抓,人金石比青山可厲害得多?!崩钜莘χ榻B。 什么叫五雷轟頂,就是金石此刻的樣子。 “這是青山家屬?” “對??!” 金石深吸了口氣,眼看蘇向晚進了廚房,趁著谷北兩口子在逗谷東,沒注意他,鉆廚房來了:“這位同志,你不會真是青山家屬吧?” “你不是假裝不認識我嗎?”蘇向晚可樂呵了:“你接著裝呀!”。。 “求您了,看在這么些年我都沒有忘你的份上,千萬別跟青山說咱倆見過面?!边@人嘴倒是很滑頭。 “那不可能,夫妻之間沒有秘密,更何況我們很恩愛?!碧K向晚故意說。 金石那個著急和尷尬啊,搓著手,一掃上次蘇向晚見是,他那種帶著清高的冷淡,都快跪地上了:“我估計你會懷疑我和冬風市當年的飛機失事有關系,但我保證,我當初只是看你長的漂亮,想騙你回家,真沒有干過危害國家利益的事情?!?/br> “這話,你跟青山講吧,看他信不信?!碧K向晚翻著白眼說。 金石看了半天,突然說:“在秦州賓館咋兩見過面吧,你比原來漂亮了,但是沒原來那么可愛了,怪不得我沒認出你來。你不是愛吃奶油餅干,還愛下館子嗎?要不咱倆晚上到悅賓樓,邊吃邊聊,怎么樣?!?/br> 好家伙,外面吹的人五人六,這家伙簡直是個色狼啊。蘇向晚干脆的說:“連帶這一句,我會一并告訴青山,你就等著吧?!?/br> 她還準備再探探這家伙的底么。 不過就在這時,李逸帆家的電話響了。 谷北接起電話,眉頭就皺起來了,等匆匆接完電話再掛了電話,谷北就去拿槍套了:“逸帆,我得出去一趟,出大事兒了?!?/br> 出門的時候,他又把蘇向晚也給叫出來了。 蘇向晚估摸著,這人肯定是有啥事情要跟自己說,果不其然,谷北出了門,小聲說:“向晚,我現在跟你說個事兒,你甭著急,也甭沖動,但是這件事情,估計得你們夫妻倆好好面對?!?/br> …… “有個姑娘叫陳小麗,你認識的吧?” …… “她的父親陳建國,現在就在咱們院門口呢,據說他準備要拉橫幅,然后舉報你家東海強jian她,不過好在陳愛黨在看大門,看到他拉橫幅,就把他給控制住了,咱們光榮的大院的孩子可沒這么干事兒的,這事兒你得問問東海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好好處理掉它?!惫葨|語重心腸的說。 俗話說的好,老鴰狂要打破蛋。 書里頭,就曾有過陳小麗引誘宋東海發生性關系,然后鬧到人盡皆知,還鬧的東海和西嶺兩兄弟自相殘殺的事情。 書里頭的這一段兒,蘇向晚因為惋惜東海,格外仔細的看過,可以確定那段情節她完全知道。 當然,就從東海這幾天的表現來說,那怕宋青山不信任他,蘇向晚也堅信那孩子,他比別的幾個孩子都正義,除了因為太追求正義而表現的有點過分之外,在男女關系方面,可不是亂來的孩子。 真是沒想到,書中的大部分劇情都改變了,但是這個陰魂不散的陳小麗,居然依舊要纏著宋東海。 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這是。 陳愛黨現在在光榮大院門口當保安,這人跟宋青山一樣的年齡,頭發都半白了,腰佝僂著,跟個老頭子似的,見面就說:“我家的那幾個都是混蛋,我已經當他們都死了,向晚,你們家東海一直是個好孩子啊,怎么就突然有人找上門來了呢?” 蘇向晚掃了一眼傳達室,里面一個瘦脫了相的男人,那是陳小麗的父親陳建國,另還有一個發胖到肚子都拐出來的女人,兩只眼睛正在滴溜溜的看著她呢。 這是她曾經的妯娌,宋老三那跑了的,好吃懶做的前妻方苞玉。 陳建國的父親是清水縣rou聯廠的廠長,而他自己是rou聯廠的會計,想當初農業社還沒有解散的時候,rou聯廠可是肥的流油的好單位啊。 像陳建國這種當會計的,還能抽得起大煙呢。 想當初,李承澤的小姑媽李激發販大煙,可不就是賣給他? 不過現在,回歸私營之后rou聯廠倒閉了,當然,陳建國估計也抽不起大煙了,一家子窮的叮當響,這是要靠訛人來發財致富了是。 方苞玉一見蘇向晚,趕忙就迎了出來:“向晚啊,你可想死我啦?!?/br> 蘇向晚冷冷看著她:“看你這樣子日子應該過的很不錯,怎么,來找我干啥?“ 陳小麗前陣子還整天跟著郭晶晶一起東游西蕩,打扮的跟朵交際花似的,今天一掃原來那風光的樣子,穿件青工裝,黑褲子,兩只黑面布鞋,兩條大辮子,哭的兩只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 活脫脫一個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方苞玉指著陳小麗說:“咱曾經是妯娌,你還讓宋福去當了兵,我心里只想著讓你好過,可沒想過讓你的日子不好過。我家閨女,確定給你家東海欺負了,現在有兩條路,要么你家東海娶了我家小麗,要么,你們家賠給我們家三千塊錢,咋樣” 東海最近在外面干啥,蘇向晚并不知道,但是有一點,要真說強jian,那得有證據,要她猜的不錯,陳小麗還真有證據。 非到忍無可忍,其實蘇向晚還是愿意讓一步的,畢竟像陳小麗,方苞玉之流的人,撕她們,有辱她婦聯主任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