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道：“除了奴婢等兩個大丫鬟，還有四個二等丫鬟，四個小丫鬟，四個婆子，小廝等輕易進不得院子，即使進了也寸步難行?！?/br>
    未必！清淺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水。

    殊不知世上還有蒙汗藥，迷藥。

    而且，若是丫鬟婆子和外頭通信，里外勾連呢？

    清淺吩咐道：“將丫鬟婆子們都叫上來，我瞧瞧?！?/br>
    叢飛燕院子的丫鬟婆子都上來了，清淺數了數道：“人數不對，怎么只有十個，應當是十二個才是?！?/br>
    瑞珠在身后低聲提醒：“姑娘忘了，老爺和夫人走后，府里裁了一批丫鬟，有兩個是叢姑娘院子的?！?/br>
    青雪道：“裁掉的兩個，一個叫豐兒，一個叫思兒?！?/br>
    清淺隨口問了一句道：“大過年的，可給足了銀子過年，她們兩人如今在哪里？”

    瑞珠道：“每人給了十兩銀子，府里統一置辦的衣裳和銀飾都給了各自本人?！?/br>
    十兩銀子，也算是一副小嫁妝了。

    青霜回道：“奴婢聽說，思兒一回家，家里便給說了一門親事，如今思兒在家里待嫁。豐兒去了李大人府上?！?/br>
    清淺問道：“李大人？哪個李大人？”

    青霜道：“是工部的李大人，李大人夫人沒了，唯獨剩了一個女兒，如今正打算說人家，找陪嫁，見豐兒曾經在咱們府上當過差，二話不說便收了?！?/br>
    工部李大人，清淺有印象，似乎是蘇靜好寡居大姑子周媛的姘頭。

    原來豐兒去了那里。

    聽說兩人都有了好去處，羅昭云點頭贊道：“府上對丫鬟真好?！?/br>
    清淺微微笑了笑，問清汾道：“這兩個丫鬟可安分？”

    清汾裝瘋，應當是看得最清楚明白的。

    清汾道：“我平日不讓丫鬟近身，似乎這兩個丫鬟還不錯，在飛燕外屋伺候，還算勤謹?！?/br>
    青雪也道：“兩人都沉默寡言，能干，若不是院子里頭多是家生子，輪不到裁這兩人?！?/br>
    清淺點點頭，似乎沒有什么線索。

    羅昭云道：“咱們的線索，還是要放在出府的小廝身上?！?/br>
    瑞珠掏出冊子道：“這次一共裁掉的六個小廝，名冊如下，人全部被小林子帶在外頭，等著姑娘示下?！?/br>
    清淺有些棘手，聞府并非官府，不能私自審問，即使六個人在眼前，又怎能通過察言觀色，瞧出不妥當呢？

    此時，一個小廝探頭探腦進來。

    羅昭云一拍桌子道：“誰？”

    瑞珠帶著幾個婆子，便要將這小廝叉出去。

    粉黛嘻嘻一笑道：“姑娘，姑姑，是我，別動手?！?/br>
    粉黛穿著小林子的月白色對襟衫子，頭上用布塊扎了一個圓髻，手上還不倫不類拿了一把扇子。

    清淺又好氣又好笑問道：“你從哪里來，這么一副樣子？”

    粉黛笑道：“剛去了一趟把兄弟的府上，溫氏母女兩個已經服服帖帖，半句不敢說話了，又與把兄弟喝了一壺酒，方回來?！?/br>
    羅昭云笑道：“你的把兄弟，便是京城的黑道？那個叫孟彪的？”

    粉黛笑道：“承認承讓?！?/br>
    清淺戳了她的頭一下道：“雖然你的酒量千杯不醉，但畢竟要顧忌小林子的感受，今后少喝些，聽見了嗎？”

    粉黛嘿嘿道：“小林子有時候和我對喝，并不約束我?！?/br>
    清淺突然一下計上心來，招手道：“你既然這么喜歡喝酒，便讓你做件事?！?/br>
    清淺嘀咕了一陣，粉黛嘿嘿個不停。

    羅昭云好奇道：“你們主仆說什么呢，讓人心里直癢癢?！?/br>
    清淺拉著羅昭云道：“羅jiejie隨我來瞧?！?/br>
    清汾搖搖頭，自己去后頭給叢飛燕燒紙。

    瑞珠早得了吩咐去布置。

    羅昭云坐在屏風后頭笑道：“你搗什么鬼，賜親后越發調皮了，袁大人也不管管你?！?/br>
    清淺自豪說了一句：“文質并不拘束我的?！?/br>
    與粉黛說得一樣，原來有一個支持自己的，不拘束自己的人，是從心底發出歡喜的。

    羅昭云有些黯然，人人都幸福，獨有自己落寞。

    前頭，已經開始觥籌交錯。

    粉黛身著男衣，笑道：“你們六個真是有福氣，咱們姑娘宅心仁厚，生怕你們過年過不好，吩咐我將你們叫過來，賞賜節禮，還賜一桌飯菜，這種主子哪里有?！?/br>
    一個叫來旺的道：“可是小的們還是被裁了，小的們愿意在府上伺候?！?/br>
    “罰酒！”粉黛端上一大杯酒水道，“什么叫被裁，海闊憑魚躍知道不？離開聞府，你得到的是整個京城的官宦人家，知道不？”

    來旺飲了一大杯。

    一個叫來福的笑道：“好像有這么點道理?！?/br>
    “罰酒！”粉黛又讓人端上一大杯酒水，“什么叫這么點道理，那是相當有道理，知道不？”

    來福飲了一大杯。

    來運夾了一筷子魚rou，笑道：“姑娘說的話，自然是相當有道理的！”

    “罰酒！”粉黛毫不客氣，“我是姑娘嗎？叫我公子，名動京城的粉公子，知道不?”

    來運又喝了一大杯。

    粉黛這時候，舉起酒杯笑瞇瞇道：“明德七年即將過去，明德八年即將來到，我祝各位飛黃騰達，個個娶上媳婦，吃上大魚大rou！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銀票數到手抽筋！”

    眾人笑道：“干了！”

    粉黛又笑道：“再來一杯，若是沒有找到官宦人家，沒有好去處的，只管來找我粉公子，我們鋪子還缺人的?！?/br>
    眾人又笑道：“干了！”

    屏風后頭，羅昭云笑道：“必定你指使粉黛弄的鬼，是不是?！?/br>
    清淺笑道：“又不能打又不能罰的，除了灌醉他們問出真相外，別無他法?！?/br>
    外頭的幾個人，已經醉得七七八八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蘇靜好吊唁

    粉黛見六個小廝有些醉意，又加了一把火，過了片刻，幾個小廝都是眼睛通紅，意識混亂。

    粉黛拍了拍巴掌：“搞定?！?/br>
    清淺吩咐道：“一個個帶進來，我好問話?！?/br>
    來旺被帶進來，醉得舌頭都打結了。

    清淺問道：“你叫什么？”

    來旺笑瞇瞇道：“小姑娘長得不錯，陪你來旺大爺喝一杯酒，重重有賞?！?/br>
    羅昭云啐了一口道：“真是酒后亂性?！?/br>
    清淺壓住她的手，意思是稍安勿躁，繼續問道：“來旺，你這兩月可曾到過叢姑娘的院子？或是見過叢姑娘？”

    來旺醉醺醺道：“等來旺大爺掙夠了銀子，什么姑娘的院子不能去，天香樓的綺夢姑娘，還曾經給我暗送秋波呢?！?/br>
    粉黛一拍他的腦袋：“拉倒吧你?！?/br>
    清淺吩咐道：“帶下去，換一個?！?/br>
    這種，根本不可能和叢飛燕有交集。

    來運被帶上來。

    清淺問道：“你這兩月可曾到過叢姑娘的院子？或是見過叢姑娘？”

    來運：“誰是叢姑娘？咱們府的？”

    清淺：“帶下去，換一個?！?/br>
    來祥被帶上來。

    清淺問道：“你這兩月可曾到過叢姑娘的院子？或是見過叢姑娘？”

    “哦……叢姑娘呀！”來祥笑得如色中老手。

    羅昭云一下子提起了好奇，妙目瞧著來祥，心想，難不成是這人？

    來祥醉醺醺笑道：“沒見過?！?/br>
    粉黛一腳踢過去：“一句話分兩段說，嚇了老娘一跳。帶下去，換一個?！?/br>
    清淺吩咐道：“全都帶上來吧?！?/br>
    來福等三人被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