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傷離別

    幾人迅速分了工，清汾和羅昭云負責叢飛燕的葬禮，一人主外，一人主內。粉黛負責平息四方的議論，收集四方的信息，清淺負責審案。

    清淺鄭重道：“府上有喪事，過年恐怕是過不好了，眾位見諒?！?/br>
    平日清淺的恩德廣施，婆子們都道：“姑娘放心，里頭有咱們，誰也翻不起風浪來?！?/br>
    清淺又吩咐道：“喪禮禮儀的安排，東西的添置，全部由羅姑娘定奪，若有不尊重的，直接攆出去。方嬤嬤繼續負責府上的其他事務，瑞珠協助羅姑娘，置辦喪服，取銀子對牌，白芍跟著我?！?/br>
    清汾要對外主持大局，一邊讀書。

    眾人都異口同聲應了。

    清淺再三謝過了羅昭云道：“辛苦jiejie，感謝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府上有客房，jiejie來往辛苦，若是不嫌棄便住下?！?/br>
    羅昭云忙道：“你我多年好友，何須客氣?！?/br>
    清汾則鐵青著臉吩咐：“讓人仔細巡邏，換三班倒著輪，一定要保證府上的安全?！?/br>
    叢飛燕的事故，說明府上并不安全。

    清汾需要保證，這事故不再發生，故而第一便提出要保證安全。

    羅昭云則吩咐葛藤：“拿我的信函，讓父親派兩個心腹仵作，再確認一番叢姑娘的尸首?！?/br>
    是否一尸兩命，還需要最后確認。

    清淺則讓瑞珠去給袁彬送信后，自己回了院子，細細琢磨整個事件。

    這兩個月，自己只顧著對付聞仲豫，沒想到后院失火，居然出現這么大的漏洞。

    清淺第一次覺得，母親真不算一個好主母，在她管家中，居然出現這么大的漏洞。

    若是省親過程中，出了紕漏，豈不是事大？

    清淺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到底叢飛燕肚子里的孩兒是誰的，解決了這個問題，這個案子才算破了。

    清淺道：“白芍，將府上出入記錄拿過來，我瞧瞧近兩月有誰出入府上，再將府上的小廝名錄拿過來，我細細看一遍?！?/br>
    白芍應道：“奴婢遵命?！?/br>
    叢飛燕一直足不出戶守著清汾，孩子的生父，必定是能接近院子的。

    清淺很相信哥哥的cao守，能堅持四五年瘋癲的人，絕不會對叢飛燕一時動情。

    換而言之，若真是哥哥做的，叢飛燕又何至于自盡呢？

    奉子成親的還少嗎？

    聞府的小廝零零總總有三五十人，名冊拿過來后，清淺一一分門別類。

    哪些是外門進不來的。

    哪些是內門伺候的。

    哪些是常出入的。

    最后還剩下六個小廝無法確認，清淺問道：“這幾個小廝怎么對不上？”

    白芍想了想道：“最近府上裁了一批丫鬟小廝，這幾個是被裁掉的?！?/br>
    清淺遞了名冊過去道：“讓粉黛和小林子暗中去詢問，瞧瞧這幾個人有無異樣?！?/br>
    白芍點頭應了，又遞過了一個名冊，是府上兩月來進出的名冊。

    除了皇后省親那一日外，并無外人進出，唯獨有懷海來過幾次，并沒有多加逗留。

    會是誰呢？

    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呢？

    清淺一一細想，總也沒有一個頭緒。

    正在傷神的時候，袁彬進了院子，臉上帶著急促。

    清淺起身道：“文質，這邊并沒有頭緒，好在羅jiejie幫著穩住了場面?！?/br>
    袁彬坐下喝了一碗茶道：“清淺，方才圣上有旨，山東、河南一帶出現疫情苗頭，讓錦衣衛火速趕赴疫情發源地，平息民議，遏制疫情?！?/br>
    清淺愣了愣道：“你要遠行？”

    “是的，即刻出發?！痹蝻L塵仆仆道，“我去山東，盧達去河南?！?/br>
    清淺心中涌上一陣nongnong的失落，重生以來，第一次她要和袁彬分開。

    清淺起身道：“什么時候走？馬上嗎？要去多久？”

    袁彬眼中同樣是不舍道：“是的，馬上便要走，一刻都耽誤不得，短的話，要半個月，長的話要一個月?！?/br>
    清淺道：“豈不是過年都不在京城？”

    袁彬上前，輕輕擁著清淺道：“對不起，說好了陪你一起過年的，今年怕是不成了?！?/br>
    清淺的眼睛有些濕潤，除了不舍還是不舍。

    袁彬從袖口里頭掏出一個荷包，笑道：“這是給你的壓歲紅包，我答應過你的?！?/br>
    只是一句戲言，他居然牢記于心。

    清淺心中鼓脹鼓脹的，她拿著鴛鴦紋樣的荷包道：“我只要你平安歸來?！?/br>
    袁彬將清淺緊緊擁在胸前，狠狠親了一口道：“等著我，我會平安回來的?！?/br>
    清淺如送夫上戰場的妻子一般，再三叮囑道：“要勤洗手，勤換衣，水要燒開了喝，外出的時候帶面紗?！?/br>
    袁彬點頭一一應了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出了留下兩個暗衛外，還留了昊子給你，要做什么只管找他，順天府我也打過招呼，叢飛燕的案子不會張揚出去?！?/br>
    清淺依依不舍道：“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案子我會細細查詢的，你安心去吧?！?/br>
    兩人并肩出了聞府，清淺目送他遠去，心里覺得空落落的。

    晚膳時分，案件還是沒有頭緒。

    清汾、清淺和羅昭云對坐著，彼此都吃不下飯。

    羅昭云勸道：“好歹用些，否則叢meimei見你們如此憂心，必定也是不開心的?！?/br>
    清淺點點頭，勺了一碗青菜豆腐湯給羅昭云和清汾，自己也乘了一碗，一口口抿著。

    食不甘味。

    清汾吃了兩口，拿起一個空碗，裝了些筍衣豆腐和八珍湯，放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

    “從前，飛燕喜歡吃這個?！?/br>
    碗還在，那個溫婉的人面卻不知去了哪里。

    清淺的淚水落了下來，哥哥是個長情的人，可惜情深難壽。

    清汾道：“羅姑娘，飛燕的靈柩牌位上，我想寫上聞清汾之妻叢氏之牌位?！?/br>
    羅昭云道：“牌位還未刻，一切按照公子的意思來，靈柩選用的是最好的棺木，對外說的是叢姑娘突發疾病，心梗而死?！?/br>
    清汾謝道：“多謝羅姑娘?！?/br>
    若是這么一來，清汾的發妻便是叢飛燕，再娶妻便是繼弦。

    正經的高門嫡女，誰又會愿意當繼弦呢？

    清淺深深嘆了一口氣，明德七年，果然是多事的一年。

    第三百八十章 千杯不醉

    接下來的幾日，清淺收集著各方面的信息。

    羅昭云坐在花廳中道：“父親派來的兩個仵作細細查了，叢姑娘并非完璧之身，而且確實肚子里頭有了孩兒……”

    清汾依舊力挺叢飛燕：“飛燕必定是被人脅迫的，絕不是她自己的本心?！?/br>
    清淺叫來叢飛燕的兩個丫鬟。

    青雪道：“奴婢們一直伺候叢姑娘，并沒有見有外人出入?！?/br>
    青霜也道：“即使是夜里守夜，奴婢和青雪也是輪班伺候公子和叢姑娘，并無懈怠?！?/br>
    羅昭云問道：“內院伺候的還有誰？平時叢姑娘身邊還有幾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