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不過既然是兩姓聯姻,他多多少少要給安義侯府一些顏面,畢竟這門親事做成,不但能讓徐家為張家辦事,還能借此了了常家的案子。 太后娘娘這樣安排,也是要向皇上表明心跡,張家其他人并沒有與三叔同流合污,三叔深陷大牢之中,張家不但不會怨恨安義侯府,還要感激安義侯府早些查明此案,才讓張家沒有陷入無法挽回的境地。 真是假惺惺。 張鶴不禁冷哼一聲,等他娶了徐大小姐,再來跟徐家算這一筆賬,他定然能將徐大小姐治的服服帖帖,不但要為三叔出氣,還要將徐家徹底踩在腳底。 還有徐青安羞辱他的事,他都會算的明明白白。 張家管事低聲稟告:“大爺,徐家的馬車走的越來越慢了,應該是發現了我們?!?/br> 張鶴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以他和張家的名聲,只要他表露出想要的意圖,那些人立即都會擁上來,這兩日徐家一直沒有動靜,那是在欲擒故縱,別說太后娘娘已經給了徐清歡這么大的臉面,就光憑張家的地位,徐清歡也會歡歡喜喜地答應。 張鶴吩咐管事:“去前面城中訂下一間最好的酒樓,買一套最好看的頭面送過去,徐清歡若是收了,我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來與她相見?!?/br> 早些將事情定下來,他也好早些回去快活,花樓的小丁香還等著他呢。 轉眼就到了午后。 張家管事回來稟告:“酒樓吃了,頭面也收下了?!?/br> 張鶴揚起眉:“我就說,這件事容易辦的很,我父親還小心翼翼,再三告誡我不要來招惹這徐清歡,一切由太后娘娘安排,真是高看了她?!?/br> 管事低聲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再看看?!?/br> “看什么,”張鶴瞪圓眼睛,“我哪有那么多功夫陪他們玩,今晚我就將這樁事定下了,管他什么婚約,什么宋家,生米煮成熟飯,徐家就要來求著我們完婚?!?/br> 天將黑下來,張鶴帶著人住進了徐清歡落腳的客棧,等到稍晚一些,他就去敲徐清歡的門,徐清歡既然收了東西,定然是早有準備,不用他費太多口舌。 從小到大,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之物,別的地方他或許不行,這樁事沒有誰能及得上他。 張鶴躺在床上,準備先歇一會兒,隔壁的房間里卻傳來說話的聲音。 仿佛是兩個人在吵架。 “我說了,必須等我打完了人,你再去訛錢?!?/br> “我先訛錢,你再打人還不是一樣的結果?!?/br> “那怎么能一樣,你跟他要了錢,我打的時候看在那些銀錢的份兒上,萬一手下留情要怎么辦?” 這兩個人爭吵不休,忽然有第三個聲音插進來。 “你們怎么能這樣隨便動用武力,應該好好地與他談,比如,將他的衣服藏起來,一直說到他幡然醒悟了再……還給他?!?/br> 安靜了片刻。 一個讓張鶴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就這樣定了,打了他,再訛錢,最后扒光他的衣服?!?/br> “還……還沒講道理呢?!?/br> “那就再講個道理,天就亮了,不能再加了啊?!?/br> 第四百零八章 教訓 張鶴仔細地聽著,心中忽然有些不太安穩。 這客棧中住的人不多,他事先花了大價錢,讓客棧掌柜不要再收其他客人,難不成客棧的掌柜沒有聽他吩咐? 聽那幾個人議論的話語,分明就是賊匪之流,從常州往京城去的路上,并非處處太平,如果不是他們一路護送,說不得徐大小姐已經落入賊手。 客棧里漸漸安靜下來,就連侍奉客人的店小二也已經歇下了。 張鶴推開門向徐大小姐的屋子走去。 與美人相會自然不能要備上一份禮物,張鶴提著手中的錦盒,輕輕地敲了敲門。 早在他進入客棧的時候,就已經與徐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打了照面,那體態寬厚的丫鬟還向他點了點頭,分明是清楚了他的意思,所以必然會來應門。 對于風花雪月的事,張鶴還是十分有心得的,那些明示暗示他早就用的純熟,絕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等著應門的時候,張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他與徐大小姐第一次正式相見,要有世家公子的風度。 門被打開了,一張似尋常人兩個大的臉從門縫中擠出來。 “你是誰?”丫鬟的聲音清脆,“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嗎?” “我是京城張家的大爺?!睆堹Q報出自己名號。 丫鬟顯得有些驚訝:“張家大爺?請問……您來敲門是……” “我聽說安義侯府大小姐在客棧中住下了,”張鶴耐著性子與徐家丫鬟周旋,“我們兩家是世交,又在這里遇見,便想著前來拜會?!?/br> 張鶴邊說邊向屋子里看去。 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從屋子里透出來,隱隱約約仿佛看到了屋子里一襲粉色的衣裙。 “這么晚了,恐怕不太好,”丫鬟嘴上拒絕,卻將門徹底打開來,“張大爺一定要進來嗎?” 張鶴微笑著點頭:“若是尋常我也不會前來,只是聽說這城中不太平,心中牽掛徐大小姐……徐大小姐是否有需要我們張家的地方,定然鞍前馬后為大小姐效勞?!?/br> “既然張大爺這樣誠心,”丫鬟道,“再攔著您就是我們的不對了?!?/br> 張鶴心中更是歡喜,一切就如他料想的那么簡單,他判斷的沒錯,徐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守禮的女子。 一個知書達理的內閣婦人,就應該坐在閨房之中,學女四書做女紅,將來嫁入夫家之后才能相夫教子,她卻以查案為借口四處奔走,還不是想要結識更多的男子,好為自己攀附一門好親事,如今也算得償所愿。 張鶴思量著走進屋子里。 方才那個在房中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蹤跡,想來是躲進了內室里。 張鶴略有些不快,徐大小姐欲擒故縱玩的太過了些,他已經做到這樣的地步,她卻還躲躲藏藏,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國色天香的美人。 徐家丫鬟將一碗甜羹端了上來。 張鶴心中一喜:“這是為我準備的?” 丫鬟搖了搖頭,胖胖的臉上滿是憨態:“不是?!?/br> 端到他面前還說不是給他吃的,誰會相信,明明是欲拒還迎。 張鶴端起甜羹嘗了一口,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還好其中有些軟糯的紅豆泥,并不難吃,總不能辜負了美人的心思,張鶴將這一碗甜羹都吃了下去。 就在他放下空碗那一刻,徐家丫鬟不禁笑出聲。 張鶴看過去:“為何發笑?” 那丫鬟用帕子掩面:“我從未見過像張大爺這樣勇敢的人,不管什么東西都敢吃,即便是我也做不到?!?/br> 張鶴不解其中含義,敲敲手中的錦盒,目光看向內室:“你去將徐大小姐請出來吧?!?/br> 他今晚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好?!毖诀呋卮鸬暮芨纱嗦掏痰叵蚝竺孀呷?。 張鶴仔細地聽著內室里的聲音,仿佛有人在說話,可那說話聲音太低讓他聽不清楚,開始他還饒有興致,慢慢地他就焦躁起來,不由地站起身在屋子里徘徊。 不知又過了多久,張鶴感覺到肚腹之間隱約有些不快,人也就更加著急起來,再也顧不得其他,抬腳向內室里走去。 不過是個安義侯府的女眷,在他面前竟然這般拿喬,一會兒非要讓這徐清歡嘗嘗他的手段。 張鶴這樣想著,撩開了內室的簾子,他正要放眼向屋子里看去,只覺得眼睛一花頭上立即被一塊破布罩住,緊接著一棍子落在他肩膀上。 “咚”地一聲傳來,張鶴沒有任何準備,驟然結結實實地承受了這一擊,疼得幾乎喘不過氣,肩膀上的骨頭仿佛裂開來。 方才的色心頓時去得干干凈凈,變成了驚嚇和恐懼。 這樣的遭遇與他之前想的相去甚遠,不過他雖然是個紈绔子弟,也是從小練拳腳,遇見這樣的事也不能束手待斃,回過神來立即去抽腰間的軟劍,他的手剛剛碰到劍柄,肚腹就是一疼,整個身子向后飛跌而去。 張鶴感覺到五臟六腑如同被擠壓在一起,向上沖撞著,就要從喉嚨里嘔出來,他干咳了一陣,驚懼地叫喊:“是誰?……竟然……敢……對我動手,我們張家……” “話真多?!币恢皇钟稚爝^來將他整個人提起,然后摔了出去。 張鶴感覺到了頭和身體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眼前頓時一陣眩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鶴一時之間想不通自己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屋子里的動靜驚到了外面的張家護衛,護衛察覺事情不對,抽出腰間的利刃就要上前,卻有一個人擋在了他們面前。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懷中抱著一柄劍,面無表情地立在那里。 張家護衛正要說話,只聽那男子道:“城中有歹人傷人性命、奪人錢財、綁走女眷,你們鬼鬼祟祟,窺探我家主人,著實可疑,與我一起去衙門?!?/br> 張家護衛聽到屋子里響動的聲音不絕于耳,顧不得與這人說話,就要推開那人,卻沒想到手伸出去了卻撲了個空,緊接著腿上一疼,整個人跌在地上。 張家護衛只聽那人冷冷地道:“還想要里應外合的害人?你們進不去,他也不出來,明日一早,你們都會被送去衙門,讓百姓好好看看,你們這些歹人是什么面目?!?/br> 屋子里的張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覺得拳頭不停地落在他身上。 “讓你鬼鬼祟祟?!?/br> “偷偷摸摸的想要做什么?這個無恥的混賬?!?/br> “別以為小爺是吃素的,早就看到你一路跟著沒安好心,似你這般為非作歹之人,小爺打死你就是為民除害?!?/br> 那聲音張鶴聽了出來,是徐青安,沒錯就是徐青安。 打他的人竟然是徐青安,那么徐家是故意設計要害他,引得他深夜前來,然后將他當做登徒子教訓。 他上當了,張鶴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沖上頭,他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難道徐家不怕張家與他們翻臉,不怕這門親事結不成嗎?除非,徐家根本就沒打算與張家結親,徐家竟然有這樣的單子公然與太后娘娘為敵。 張鶴拼盡全力道:“徐青安……你……膽敢……我要……剝了你的皮……我要殺了你……你們敢這樣對我……不要后悔……將來……不要來求我們張家……” “浮生無量天尊,”一個道人的聲音響起,“怎可這樣枉造殺孽?!?/br> 張鶴忽然覺得眼前一亮,那蓋在他身上的布被人扯走,然后一盞燈緩緩移到他面前,他看不清屋子里時什么情形,只能看到一個道人低下頭露出頗有深意的神情:“這位善人毒深入骨,已經命不久矣?!?/br> 張鶴盯著那道人,只見那道人臉上露出悲憫的神情,一雙清澈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然后搖了搖頭,似是為他感覺到悲傷:“小小年紀,真是可惜了?!?/br> 道人話音剛落,張鶴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身體最深的地方向外蔓延。 難道,他中毒了? 張鶴立即想起了那碗甜羹,徐家是準備要將他殺死在這里嗎? 第四百零九章 慶幸 張鶴肚子一陣絞痛,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他怎么也想不到徐家會對他用這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