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 新房燭火通明,云卿卿靠著床頭看書。講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情節挺吸引人,讓她漸漸忘記了緊張。 也是這份放松,白日里的勞累被完全釋放,新房又安靜,她看著看著眼皮就抵不住打架。 李mama來來回回不知道去外頭看幾次,都沒見許鶴寧回屋,奇怪地嘀咕著回房,就見云卿卿的書本都蓋臉上。 居然等到睡了過去。 李mama正上前想去喊醒她,許鶴寧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翠芽急慌慌喊了聲,他人已經大步繞過屏風,一張俊臉染著酒氣,連眼角都在微微泛紅。 他一眼就看見床上的云卿卿,她的奶娘正一副要喊她的樣子。 “別吵她?!彼栈啬抗?,知道云卿卿睡著了,轉身自己去凈房。 李mama見他離開,怎么可能真不去喊人,當即輕聲把她推醒。 云卿卿迷迷糊糊的,被讓坐好,細細問一聲:“他回來了?” “姑娘可別睡了,老奴就在外頭?!崩頼ama說是,再推她一下,想讓她清醒一些。 云卿卿勉強打起精神點點頭,李mama這才離開。 然而等到許鶴寧從凈房出來,他就看到她從床頭挪到了床中央……繼續睡。 許鶴寧站在床前,滿目都是喜慶的紅,她趴在錦被上的臉頰瑩白,比滿屋的紅色都奪目。 他猶豫片刻,探手去碰了碰她頭發。 披散的黑發在指尖下滑過,是細滑的觸感,讓他神思微微恍惚。 他特意在外頭喝酒避到這個時候,知道她多半撐不住會先睡下,可看見她蜷縮睡在被褥上等他,他方才的決定就有些動搖了。 婚前他就想了很多,兩人是賜婚,要么他死或是犯了大錯下獄,不然兩人基本沒有和離的可能。 所以新婚夜不碰她,難道以后兩人也不圓房? 而且她是有在等他回屋,所以這是變相愿意接受他吧。 許鶴寧指尖拂過她長發,停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他俯身,她熟睡的呼吸聲就傳入耳中。 很輕,如同一根羽毛在他心湖上劃過,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云……”他捏了她粉粉的耳垂一下,想要叫醒她。 可才喊了一個字,他就縮回手。 罷,本就沒有打算做什么,省得她一會醒來再做出什么讓人著惱的事情來。 方才就自作多情一回,也許她就是守著規矩等他,并不是出于自愿。 她奶媽剛才不就在身邊看著她。 許鶴寧收回手,把錦被往她身上扯一大半蓋上,抬手放下帳子,自己挨著床邊躺下閉眼睡覺。 有著酒意,身邊即便多了一個人,又是個十分安靜的,許鶴寧沒有他想的會難入眠。 李mama在外頭等了許久,但都沒等到里頭的動靜,終于忍不住大著膽子往里間聽聲音,結果還是一片寂靜。 她在隔扇外站了小半個時辰后,震驚地確認里頭的人真的就那么睡下了! ——難道是她們姑娘睡得太熟,姑爺沒喊醒?! 不死心的李mama就那么在門口守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云卿卿是在夢中驚醒。 她夢見自己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怎么掙扎都推不開,窒息感讓她驚恐,不想一睜眼是一張放大的面容。 她定定看了會,眨了好幾回眼,眼前都還是那張面容,讓她終于清醒。 她昨天嫁人了! 云卿卿心頭一跳,下意識往后挪。 許鶴寧一手就搭在她身上,她一動自然就把他也驚醒了。 兩人的視線就那么撞到一塊,她忙閉上眼。等閉上后反應過來,裝睡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尷尬地再睜開眼。 許鶴寧反倒是淡淡收回胳膊,坐起身。 她只好跟著坐起來,心里懊惱自己昨晚明明醒來,怎么又睡著了。 他……沒有喊她? 她微垂著頭,有些不適應,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自然的和他相處。 許鶴寧已經坐在穿靴子,她抿抿唇,到底是先開口解釋:“我……昨天好像太累了?!?/br> 他正站起來,聞言轉過身,是想要也跟她說說自己的意思。他沒有強迫的人嗜好。 然而他一轉身,云卿卿就瞪大了眼,連嘴巴都張了張,視線定格在他腰下。 許鶴寧一愣,低頭,恍然她看到什么,渾身一僵。 平時就他自己,男人早上哪個不是這樣的,他習慣,卻忘記這有個剛出閣的姑娘。 他略感尷尬,但也不可能忸怩得像個娘們,再轉回身去。 許鶴寧性子本來就是不羈又大膽,尷尬過后,嗤地就笑一聲,彎腰去看她:“云卿卿,男人就是這樣,你不知道嗎?” 他不正經地逗弄,云卿卿腦子里嗡的一聲,沒想到他會這么直白。 她在出嫁前被娘親灌輸了不少男女間的事,自然知道頂起的是什么,整張臉都被他一句話鬧得火辣辣的。 愣了好半天,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回道:“我、我知道,我看過……” 看過那個冊子。 然而,許鶴寧差點被她這句表述不清的話給噎死。 ——她看過誰的?! 作者有話要說:許鶴寧:舌頭捋直說清楚! 云卿卿:反正看的就是別人的??!我又沒說錯…… 許鶴寧:冊子全燒了! —————————— 好嘛,手殘碼到現在~~~~又晚了,捂臉 第16章 (捉蟲) 許鶴寧被她一句話噎得臉色陣青陣白。 云卿卿話落后也反應自己臊得失了分寸,說出的話歧義大了去,忙加了一句:“那個……冊子,看過,知道一些……” 然而解釋歸解釋,她卻更加不自在了。 一大早的,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 許鶴寧在她解釋后,太陽xue仍舊突突直跳。 他發現她可真能,總是能挑戰他身為男人的底線,現在更是連個話都說得不清不楚。前頭就頂著個林濉呢,換了是哪個男人恐怕都要跟她較個真。 他站在床邊,深吸一口氣,到底是轉身去了凈房,懶得理會這個總能惹人生氣的新婚妻子。 云卿卿又羞又緊張,見他離去,慢慢探頭看向外邊,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 他……怎么感覺是在發脾氣? 她手指摳了一下被面上的繡花。 跟他相處還真是有壓力,性子也太陰晴不定了,就跟上回突然抓她手甩自己巴掌一樣,行事完全叫人摸不清頭腦。 翠芽在隔扇外聽到動靜,進來就看到自家姑娘喪氣地坐在被面上。 她從李mama那里知道兩人昨晚沒有圓房,前去把帳子掛到金鉤里,寬慰一般道:“侯爺還是疼夫人的,聽李mama說,昨兒見您累了睡得沉,都不讓喊您起來?!?/br> 新婚之夜睡了過去,還睡得很踏實,云卿卿覺得自己可能是史上第一人吧。 她臉上的熱氣褪去一些,嗯了聲,見只有她進來問道:“李mama呢?昨晚你守的夜?” 翠芽彎腰給她穿繡鞋,說不是:“是李mama守的夜,剛才有個小丫鬟前來,她跟著離開了,似乎是老夫人身邊的?!?/br> ……老夫人,云卿卿下床的動作頓了頓,反應過來她嫁進許家,許鶴寧是當家老爺,許母的稱呼也跟著變了。 只是大清早,婆母喊她奶娘是去做什么的。 云卿卿心里存了個疑問,許鶴寧在凈房里高喊讓送熱水進去,她想起自己已為人妻,就吩咐翠芽:“快去讓婆子們抬水來,再把侯爺的換洗衣裳送進去?!?/br> 雖然不太習慣,但總得慢慢適應。 翠芽應聲而去,她也不再喊人來伺候,自己更衣后就坐到妝臺。等婆子送來沐浴的熱水,還有她凈面的,才開始洗漱。 等到許鶴寧出來,云卿卿已經收拾好。李mama也正好回來,頂著眼底的烏青,神色復雜在許鶴寧身后看了他一眼。 在云卿卿問起許母喊她去做什么時,李mama言不由衷笑笑道:“就是問問夫人習不習慣?!?/br> 剛嫁過來第一天,有什么習慣不習慣的。云卿卿心里嘀咕一句,沒放心上,而是整理好衣裳,很有默契地跟著許鶴寧出門。 新婚第一日,自然是要去給公婆敬茶。 兩人一前一后往許母住的汀瀾院去。云卿卿初來乍到,對侯府的路都不認得,許鶴寧步子大,她只能提了裙擺小步跑著跟緊。 許鶴寧習慣大步流星,等拐過一個彎,他忽然想到自己身后的云卿卿。一回頭,居然沒見到她的身影。 他眉頭皺了皺,往后退到拐彎前的小道,就見她正站在分叉路口茫然左顧右盼。 “這?!彼撌?,朝她喊了聲。 云卿卿正懊惱怎么就跟丟了,聽到他的聲音從左邊響起,眼睛都亮了,快步跑到他跟前。 “你可不可以走慢一些,我有點跟不上?!彼龔堉煳⒋?,一張素面因為快步走染了紅暈。 許鶴寧聽著她輕細的聲音,視線在她面上轉一圈,見她面若芙蓉,微張的紅唇發出細細喘息聲。新婚前一夜夢里的旖旎瞬間浮現在眼前。 那個夢境里,她可不就是這樣一副嬌且艷的模樣,糾纏著自己,一聲聲喊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