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節
曲妍倒是想的很多,殊不知,她眼下擔心的東西是有多么的多余。 畢竟,文修寺,不會是她的歸屬! 半個時辰之后。 出了京城,四周也終于是安靜了下來,那車夫看了看天色,暗道,眼下這速度,想來午膳之前他便可以再返回入京了。 這般想著,那車夫又是喊道:“駕!” 便又是向前加速趕路了。 誰知正在這時,那馬兒突然一聲嘶吼,竟是如發瘋了一般的向前沖去。 顯然,是被什么東西嚇著,或是扎到了。 那車夫見此大為驚慌,拉著韁繩的手都有些出血了,喊道:“停下,快停下”。 眼看前面是一片樹林,這馬非是要撞在樹上不可。 即便馬撞不上,這馬車也一定是要散架子的。 “停下!快停下去!”車夫慌張的叫喊著,可任由他如何拉拽韁繩都無濟于事,那馬兒仍是如瘋了一般的向前跑去。 車夫看了看后面的車轎,一咬牙,自己跳下了馬。 樹林地下,幸好是松軟的泥土,那車夫跳下來雖然有些疼痛,卻到底沒受什么重傷,他驚恐的看著那還在向前沖去的馬車,暗道,三小姐,對...對不住了。 畢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且曲妍本就是一個要送去廟里的人,這京城之中,被送去廟里的小姐,有幾個能活過一年半載的呢。 他咽了下口水,跌跌撞撞的起身,向城內跑去了。 回去,他只要說已經將三小姐送到文修寺了,便不會有人再追查什么的。 而此時,那馬車... 果然! 那車廂左撞又撞,終于是撞的散架子了,曲妍在里面嚇得魂飛魄散,哭喊不止,突然‘咣當’一聲巨響,馬車撞在一個大樹上,脫離了馬兒,直接翻到了。 曲妍在里面渾身都被車板撞了一遍,這才掉落在地上,疼的她大叫出聲。 “??!好疼,好疼!”曲妍大喊著,閉著眼睛將身子縮在一起,許久,只感覺這疼痛緩和了一些,她才緩緩睜開眸子,打算起身走回京城。 起碼,先偷偷進了曲府,找到娘在說。 可誰知,這一睜眼,竟是看到了一個人影。 待視線清晰以后,曲妍看清了那人的臉,猛然的,瞪大了眸子! 薛錦卓蹲下身來,仍是那般溫柔的笑意,說道:“妍兒,我當真不知,你竟然還與劉大人,關系匪淺呢!” 說著,薛錦卓呲牙一笑,霎時讓曲妍遍體生寒。 入夜。 林府。 眼下已經是亥時了,可林府的賓客才散去干凈,林晟書那本是微醉迷熏的眸子赫然恢復了清明,哪里還有一絲醉意。 只是那殷緋的兩頰可見,他也的確是沒少吃酒。 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準備趁他大喜之日來攀些關系,拉著他聊起來沒完沒了,慶賀恭維一番之后,便又是連敬三杯,當真是煩的緊。 若不是瞧著他醉的快要不省人事,怕是現在都還沒散去呢。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林府,林晟書那踩棉花的‘虛無’腳步,終于是又回到了往日的輕穩。 卻是大步向喜房走去。 心里更是暗暗將那些拉著他恭維的大臣們記下了,日后找機會,他定是要‘報仇雪恨’的! ‘嘎吱’一聲推開房間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室紅綢,和那燭光之下的柔暖氤氳。 關好房門,緩步走進內間,便看見了仍是蓋著喜帕,端坐在床塌邊上的曲采馨。 霎時,林晟書哭笑不得。 走過去心疼道:“我不是派人來告訴你,吃些東西便先睡一下的么!” 怎么還這般傻傻的在等他。 曲采馨,就是太過規矩了知禮了,想來自己要寵她個幾年,才能培養出些,驕縱任性的性子了。 想到此處林晟書笑了。 可真是... 任重而道遠??! 曲采馨早就聽見林晟書的開門聲了,此時,聽見林晟書的話后,兩手更是緊張的絞弄著帕子,也幸好蓋著喜帕,并不必擔心林晟書看到自己的窘樣了。 她結巴道:“無...無妨,小女不累...” 誰知,只見一支長棍伸了進來,竟是眨眼間便挑開了她頭上的喜帕。 便看見林晟書一身大紅喜服,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風姿特秀,如切如磋,更顯魅惑誘人。 卻是戲謔的聲音響起:“馨兒不可在自稱小女了,否則,豈非是讓人笑話我治家無方么”。 曲采馨這才反應過來,眼下,她如何還能對林晟書自稱小女呢! 霎時,染了脂的臉頰更是赤暈,如那妖艷鮮紅的櫻唇一般,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領略。 葉聲莎莎落如雨,月色涼涼白似霜。 夜深幔幔如風拂,簾開蕓蕓水聲長。 同一時間。 城外,一座莊子上。 眼下已經是夜深人靜之時,京城外荒蕪之地頗多,荒煙蔓草,更顯萬籟俱靜,無聲無息。 而此時,一座莊子內竟是傳來了‘砰、砰、砰’的聲響,一聲接一聲,在這安靜的深夜當中,突兀而顯。 卻是讓人聽不出,到底是什么聲音。 而屋內... 此時,一名面目猙獰的男子,正抓著一名女子的頭發,一下,一下,用力的磕在前面那木頭柜子上。 這男子神情扭曲,可憎恐怖,滿臉的怒氣像是消散不去一般。 此人,正是薛錦卓! 雖然是木柜,并非地上那般堅硬,可這一下一下,未用上幾下,那女子的額頭上就已經破出了一個鮮血淋淋的傷疤。 可薛錦卓根本不覺得解氣,仍是死死的拽著她的頭發,將她的頭用力的撞向那柜子。 不必想,這女子正是曲妍! 起初,曲妍還撕心裂肺的尖叫出聲,可后來... 在活生生撞了半個時辰之后,曲妍已經是暈了過去,可痛感尚在,每撞一下;那‘砰’一聲的同時,柜子撞擊在那血rou模糊的額頭上時,她還是會在昏迷中悶哼出聲,可見是有多疼。 曲妍的額頭上,眼下已經看不出是皮是rou了,殘破的血rou混在一團,如rou泥一般。 那血順著臉流淌,在鼻尖下一滴一滴的落下,曲妍整張臉都看起來極為恐怖。 “賤人!”薛錦卓怒道。 這個賤人! 對自己推三阻四的,原來是因為心里還有個劉東德呢! 她竟然寧可與一個老頭子在一起! 這個賤貨!惡心人的賤貨! 只要一想起薛鵬說的話,原來曲妍早已不是什么干凈的人,原來他薛錦卓這些日子以來,碰的人是如此的骯臟惡心,薛錦卓就氣的快要發狂。 “賤人!” 許久,只感覺曲妍已經暈死了過去,沒了任何動靜,任他如何撞她的頭,都聽不到曲妍的聲音之后,薛錦卓才將曲妍扔在了地上,自己站在一旁,竟是累的有些氣喘。 薛錦卓走到了窗子旁,見天色已經隱隱有發亮之意,陰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曲妍,便直接推門離開了莊子。 至于曲妍的死活,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初陽旭日,天色終于是放亮了起來,曲妍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正在這時,一個黑影覆蓋下來,擋住了曲妍身上的光亮。 曲妍的臉旁,赫然出現了一雙鞋履。 那人緩緩蹲下,竟是拿出一方帕子,將曲妍還在冒血的額頭按住,免得她失血過多而死。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傳來,休息過后,恢復了一些體力的曲妍猛然驚醒,映入眼簾的,卻是透著些亮光的紅色。 粘稠冰涼的感覺隨之傳來,眼睛,不知被什么紅色的東西覆蓋住了,很不舒服。 那人見她醒了,倒是極為‘貼心’,用帕子將她眼睛上半凝未凝的血液擦去,便又是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曲妍疼的叫喊出聲,這一張嘴,才發現嗓子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了。 卻到底是可以看清東西了。 映入眼簾的,便是蹲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 曲妍瞪大了眸子,虛弱驚恐道:“你...你...是誰”。 這不是薛錦卓的莊子么! 昨日... 想到昨日,曲妍身子一顫,本能的縮了縮。 她以為,薛錦卓會這樣活生生的打死她! 眼下,這人又是誰? 是他救了自己么? 薛錦卓又去哪了? 并沒有讓她等的太久,那人說道:“薛錦卓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