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那太監聽后恭敬稱是,便退了下去。 而后,景琰帝看著穆紹傳冷聲道:“太子,眼下許是因為紀顏的死,百姓有些激動,他們并不知紀顏的死因,一會那些人來了,你可知道該怎么做?” 景琰帝的意思穆紹傳哪里會聽不明白。 所以...這些人是因紀顏而來? 他立刻頷首道:“父皇放心,兒臣明白!” 景琰帝這才點了點頭,而后對秦若瑜等人說道:“秦公主,趙大人,江大人,國之根本,百姓也!可否等朕處理了此事,朕在讓這逆子給秦公主一個交代!” 秦若瑜抽泣著點點頭道:“國事重要,若瑜明白”。 趙子煜和江河見此,自然也是沒有說什么。 景琰帝這才放心,左右秦若瑜關心的是穆紹傳的‘真心’,并非是紀顏的死因。 可景琰帝依然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門外這些人,的確是有許多紀文柳的門生,可他們今日而來,卻并非是因為知道了紀顏的死訊,而是... 正在這時,只見大殿的門被打開,從殿外走進來五名男子,皆是一襲布衣,可單說那一身不同于武夫的氣質,便不難看出各個才學匪淺,膽識不遜。 一看便知,是文人! 而其中一人的手里,正拿著一個十分厚大的卷軸。 顯然,便是這次事件的領頭之人! 走到前殿,這五人跪下說道:“草民,蔣志,周成,曹英學,馮倡,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琰帝冷聲道:“你們這些人聚集在皇宮門口,到底是要作何?” 其中一人恭敬道:“陛下,草民之所以在宮門口請求面圣,的確是因為有冤屈!” 景琰帝聽后松了一口氣,看來與他所想一樣,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便好說了。 冷聲道:“免禮吧,你們有何冤屈,且說與朕聽!” “多謝陛下!”幾人免禮起身,這一抬眸,好巧不巧的看見了紀顏的尸首! 而這五人... 見過紀顏! 他們是紀文柳的門生,三年之前,在紀文柳出事身死之前,也是常去紀府拜訪,自然是認得紀顏的。 可誰想到,這一抬眼,竟然是看到了紀顏的尸首! 這還了得! 大為震驚。 其中一人指著紀顏的尸首,顫聲喊道:“這...這...紀小姐!” 那幾人看到后也是大為驚訝。 紀顏怎么會在這里... 不! 應該說紀顏怎么死了!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看到了紀顏的尸首? 而且還是...如此的衣衫不整,凌亂不堪。 “陛下!”其中一人說道:“紀小姐怎么會...” 他們雖然都見過紀顏,卻是對她并無了解,去紀府也是因著男女大防而只是匆匆一眼。 他們對紀顏的全部了解,便是前些日子,她不畏強權不惜性命,孤身入宮為紀文柳翻案一事。 景琰帝卻是比他們還震驚。 這些人... 不知道紀顏死了! 那...那他們為何而來??? 片刻,景琰帝壓下心頭的震驚說道:“譯荊館入了刺客,紀小姐...遇刺了!” 幾人相互看看,眼里皆是驚訝,譯荊館竟然進了刺客? 曹英學立刻說道:“陛下,那刺客可抓到了?” 景琰帝冷聲道:“并無”。 曹英學磕了一頭,說道:“陛下,紀小姐是紀先生唯一的女兒,還望陛下找到兇手”。 景琰帝聽后說道:“譯荊館入了刺客,這你自然不會放任!” 曹英學這才說道:“多謝陛下!” 可震驚之余,幾人并沒有忘記此次前來的目的。 蔣志定了定心神,恭敬道:“陛下,草民等今日前來,是想懇請陛下,還吳徠一個公道,徹查吳徠入獄一事,釋放吳徠!” 吳徠! 景琰帝疑惑的看向了穆紹傳。 穆紹傳聽后卻是身子一震。 怎么會! 這些人竟然是為了吳徠而來? 曹英學說道:“陛下,這是景琰許多文人簽下的生死書,草民們愿以性命擔保,吳徠對紀先生,絕無不敬之意,更別說是陷害了!請陛下還吳徠一個清白!” 說著,他將那卷軸剛在地上打開,赫然有兩米多長,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并非有京城的,甚至還有其他地方,趕來位吳徠叫屈的! 這些人,是紀文柳的門生,有吳徠的同窗,也有吳徠的好友,更有只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卻受過他指點啟蒙之人。 這些人,不惜性命前來京城,只為救他一命! 景琰帝見此震驚不已,看著那些或龍飛鳳舞,或規規矩矩的簽名,景琰帝第一次發現了事態的嚴重。 到底...為何! 他說道:“吳徠誣陷紀文柳,變相害死了他,證據確鑿,何來冤枉?” 曹英學緊張的上前一步,有些激動道:“陛下,臣愿以性命擔保,吳徠絕做不出那等事情!” 他說道:“朝廷說吳徠在艷香樓里口無遮掩,宣泄對紀先生的不滿,可那一日,草民正在艷香樓!草民,正與吳徠在一起!” 穆紹傳聽后渾身一震! 他抓走吳徠的原因,是因為吳徠之前在艷香樓內酒醉,便大言不慚的說著,他當年科舉,是因為寫下了紀文柳的見解,才會榜上無名,而被落榜的! 言語之中,顯然是因為吳徠懷恨在心! 他正是因為這個才抓了吳徠的。 可... 可這人說,那一日他也在艷香樓內,那他為何還要替吳徠辯解? 只聽曹英學繼續說道:“那一日,我們約好了去艷香樓,卻只為喝酒聽樂,并沒有染指佳人,吳徠也的確是喝醉了酒”。 那一日,艷香樓內,眾人提起了吳徠的學識,皆是惋惜他沒有步入仕途,不然,現在哪里還有那狀元郎的事? 吳徠已然是醉了,嘆息道:“當年我在紀先生的門下,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他見解獨到,哪怕朝局之事也是看的透徹,我對此心中敬佩,更是向往他所構畫出來的天下,便寫在了那考卷之中,可誰知...竟然是這般下場!” 眾人都是他的好友,怎會不知當年之事。 無奈勸道:“你莫要如此灰心,你我飽讀詩書就是為了匡扶大業,肅清逆臣,早晚有一日,紀先生所言,會實現與天下!” “呸!” 吳徠怒道:“那一年落榜,我便早已看清這世間之事,真真假假,早已無界!即便是翰林院,進去了又有何意義!” 他猛然站起身來,卻是因為喝醉了有些晃悠,他手拿著酒壺,不滿道:“只怪人性黑暗,腐爛的不成樣子!才將璞玉當作了沙礫被埋藏了下來!上天不公,爾等在如何努力,也不過是浪費力氣,最終被光陰消磨的不成樣子罷了!” 說完,吳徠又是舉起酒壺一飲而盡,可見氣憤! 曹英學搶過吳徠的酒壺,怒道:“吳徠!你怎能這么說?紀先生是如何教導你的,紀先生在世時說過,其黑也好,其白也罷,終于是躲不過一個‘度’字!凡事皆有度,萬物皆有度,再過黑暗,也終究會漸漸明亮!” 度,乃盡頭! 凡事皆有度,凡事,總會有個盡頭。 黑暗到了盡頭,終會明亮。 好盡,壞盡,終會轉換! 風水輪流! 提起紀文柳,吳徠竟然是哭了出來,一個八尺男兒就那般的落下眼淚,哭道:“紀先生!紀先生便是枉死的??!這世間無理,哪還有度!” 曹英學厲聲道:“吳徠,紀先生再世之事,便對你格外嚴厲上心,你如今這般樣子,豈非是讓他不得安心!” 吳徠聽后,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平息情緒道:“曹兄,你說的對,紀先生于我乃再生之恩,我雖生不逢時,可亂世出英雄!我吳徠不濟,卻也愿不懈努力,為景琰腐爛的朝堂圖謀一個‘度’來!” 那一日,艷香樓中便是這樣的! 可顯然,有人刻意扭曲了吳徠的言語,陷害他是當年害死紀文柳的兇手。 曹英學對這人恨之入骨,簡直不知罵了她多少次,真是把這半生飽讀詩書的罵人之詞,都給用上了。 而同時,葉傾嫣坐在葉府,打了一個噴嚏! 用手帕捂住丹唇,疑惑暗道,也不知誰又在罵自己了... 只是眼下... 皇宮中應該很是熱鬧吧! 希望秦若瑜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皇宮。 曹英學說完以后,穆紹傳簡直大為震驚! 這與他所收到的消息根本就大相徑庭! 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