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縣令三兩下殺威棒,再恐嚇誘供,只把那沒見過世面的老員外唬住了,再咬死了不肯承認,也露出了不少破綻。 縣令心中已經有數,陳央兒父母兄長遇難一事,和老員外肯定有莫大的關系。 而在屏風后聽著前堂審訊的央央用手捂住唇,眼淚撲撲地流。 和尚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呆呆看著央央哭,急,又慌,偏做不出勸人的動作來。 半響,他小心翼翼道:“貧僧給施主往生家人誦經可好?” 央央哭聲一頓。 這和尚,當真是討人喜歡的可愛。 她揩去了眼角淚,紅著眼圈默默點頭。 這樁案子三天的時間,縣令徹底找到了證據,證據還是老員外的兒媳婦偷偷送來的。 說是老員外是個混不吝的,強迫兒媳婦,不是個好東西??瓷狭耸裁创蠊媚镄∠眿D就想法子要去沾一沾,開始看上了陳央兒,的確是要給自己小兒子說媳婦的,可說回家之后,他還指不定要做什么呢。 可惜陳家人沒看上老員外的兒子,此事作罷。老員外又不甘心,聽說陳家人要出渡口,想法子找人悄悄鑿了陳家坐的船。 證據確鑿,老員外直接被投入大牢。 央央被留在縣衙住了好幾天,直到這件案子徹底告破,也不能留下去了。 同花村的人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納央央了,縣令做主,派了個人跟著去村子,把陳家留下來的地和房全部按著差不多的價位讓同花村的人集資換成錢,把錢給央央,房地留給同花村。 這件事前后又花了幾天時間,縣令監督到位,央央拿到了八十兩的銀錢。 這加上之前的二十兩銀子,央央湊齊了一百兩銀子。 這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卻是央央能夠有的全部家產了。 這幾天她一直留在縣衙內,決非也是,縣令想要繼續留人,奈何沒有一個合理的借口,只能眼睜睜送兩個人出去。 央央還是那身素衣打扮,挽著小包袱,乖乖跟在背著箱籠的和尚腳步后面。 兩個人一路從縣衙走過長街小巷,從熱鬧的人群走到了空無一人的郊外。 決非腳一頓。 他面帶無奈。 “施主,貧僧接下來要游歷其他地方,你跟著貧僧……不合適?!?/br> 央央走了一路,面上已經帶著了忍耐疼痛的模樣。她不著痕跡換了換腳,細聲細氣道:“可是我不知道該去哪兒?!?/br> 和尚無話可說。 央央已經是無家可歸之人,即使抱著一百兩銀子,她都沒有半分安全。 這樣的她,如何讓人能放心得下。 “大師,你要攆我走么?” 央央小心翼翼道。 和尚想說,不是的,可他還沒有說出口,央央就吸了吸鼻子:“那……那我走了的話,大師是不是沒多久就忘了我是誰了?” “大師,我給您留一個念想吧?!?/br> 央央抬手放在自己衣襟處,從衣服下拿出了一顆細鏈墜著的銀鈴鐺。 “大師,這個給您可好?” 央央帶著一臉的寂寥,咬著唇輕聲道:“我這一生,或許再也遇不上像大師這樣的好人了。我只想讓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以后還能陪在大師身邊?!?/br> 央央凝視著和尚,眸眼里都是醉酒的熏意:“大師,你來解開它……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央央:是時候辦正事兒了。 和尚:正事?沉思…… 一般都是早上九點的存稿,v前三千多,v后應該是六千到九千,小可愛們多多支持哦~會努力多更的~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統統都是檸檬汁 20瓶、常常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第14章 圣僧與村花14 和尚凝視著央央脖頸的那顆鈴鐺。 鈴鐺很小,大拇指頭大小,每一處細節都很精致。 看起來是銀子的,可那光澤與金銀截然不同。 和尚從小見過不少珍稀寶貝,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小鈴鐺并非凡品。 央央幾乎是哀求地看著他,眼中滿滿都是想要讓他解開的真摯。 和尚過了許久,垂下了眸。 “……貧僧會給施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找一個有庇護之力的人,施主請放心?!?/br> 他沒有回答央央的話。更沒有上手去摘那顆鈴鐺。 央央抿了抿唇,淡定把鈴鐺塞了回去。 就知道一次不能成功。 罷了,起碼還跟著他呢,有的是機會。 和尚離開京城游歷兩年之久,所走過的大河山川之中,能夠平安保護一個少女孤身的地方卻少之又少。 平羅縣是附近一個較為繁華的縣,決非記得過去途徑此處,大多是善良寬厚之輩。 央央什么也不管,只悠悠然抱著包袱跟著和尚走就是了。 她有一百兩銀子,若是說買個單家獨戶的院子,也不是不行??捎辛朔孔佑秩绾文?,一個從村子里剛出來的及笄少女,能有什么別的出路? 哪怕用這些銀錢去起一戶做個生意,那么央央守得住守不住,也不一定。況且開門迎客的商戶總是有著各種事兒,央央一個年紀小小的女孩兒,沒有那個臉皮能去周旋人脈打交道。 這個道理決非也懂。 他只能先帶著央央去了縣里一家最大的客棧。 花錢在其次,央央的安全最為重要。 她剛經歷了那些,又是第一次出門,和尚想竭盡全力讓她有安全感。 手上有錢的是央央,央央從自己口袋里摸出了銀子,對著掌柜的小聲說:“一間房?!?/br> 掌柜的見來了一個瘦弱的少女,身后跟著個清雋的和尚,收銀子的時候,張大了嘴,看決非的目光,猶如看罪惡至極的yin|僧。 站在央央身后的和尚張了張嘴,發現這種情況他說什么都不對。 他人的看法,到底只是他人?,F今這個情況,央央離不得他,毫無安全只能緊緊抓著他,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反正之前……他也不是沒有和央央同一個房間過。念一夜的經,打坐,總能應對過去。 央央預付了三兩銀子給客棧,換來了一間上房的十天暫住。 “施主在家時,可曾學過什么傍身技法?” 出了那個地方,央央已經換了自己戴孝的那些物飾,瞧著已經只是個穿戴素淡的少女。 她在整理床鋪,彎著腰捋平了被褥,聞言歪頭想了想。 “在家時,父母兄長都不曾要求我什么?!?/br> 央央面帶赧然。 她越是沒有技巧,什么都不會,和尚越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決非一宿都難以入睡。 他打了個地鋪,打坐了大半夜思考著該給央央一個什么樣的立身手段才行。 央央第二天就主動出去找活兒了。 她一個農家小姑娘,能找的到的活計太少了。 旁人一問,是沒有了家的外地人,還長得這么漂亮,誰都不肯要。 還有大爺大娘指點央央。 “小姑娘生得漂亮,直接找個人嫁了不好么?” 和尚就遠遠跟著央央,看著她一路找了多家做活計的地方,酒樓不要,繡坊不要,就連漿洗衣服的地方都不要她。 “小姑娘若是真的要找個活計,為何不把自己賣了去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呢?!?/br> 就有好心的大娘對央央說道。 央央已經奔波了半天了,快五月的日頭,曬得她小臉通紅,抬袖抹一抹,額頭都是汗。 決非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去小攤販處買了一份綠豆湯送去給她。 “施主不用著急,慢慢來?!?/br> 央央接過綠豆湯,神色黯淡:“可是不快點的話,大師您離開了,我一個人該怎么辦?” 她低著頭,是無比的失落。 和尚無言以對。 他總是要離開的,不會一直陪在央央的身側。 最終,決非什么也沒有說,只默默陪著央央連著找了三天的活計。 所有人都說,讓央央直接找個夫家嫁了就是,央央扭頭就問和尚:“大師,他們都讓我嫁了,去依靠丈夫,您覺著呢?” 和尚雙手合十,眉眸不動:“施主自行決斷就是?!?/br> 他不能去替央央做任何決定。 更何況,他也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