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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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北都護府如今這千頭萬緒之時,姬瀾滄卻還能有這樣的政治敏銳度,曉得魏京于鎮北都護府的重要性,實是眼明心亮。 他出了主意,又不替陸膺拿主意,顯見于謀主身份十分有分寸,這世上聰明的人很多,有智慧的卻不多。有他在側,叫陸膺于岳欣然麾下的司州衙門又添了許多信心,至少能為阿岳多多分擔一些,莫令她再那般處處cao勞。 至于岳欣然先時為何提到魏京,倒不是她未卜先知,只是她出于一貫政治上的謹慎,繳獲之物還是應該請皇帝過目……與立太子的消息撞上,也算某種程度上的不謀而合。 但在陸膺定好上貢之事,姬瀾滄一一應下之時,岳欣然卻忽然問道:“姬先生,你可有打探到杜豫讓的消息?” 陸膺聞言,亦不由皺眉看來。 杜豫讓在益州墜水之后,竟還遣人送返了王登的家人,威脅之意明明白白,如今陸膺在鎮北都護府,看似位高權重,卻遠離魏京的權力中央;杜氏身在朝局中央,如今卻風頭無兩,哪怕陸膺此次上貢示好于景耀帝……若杜豫讓從中進行什么陰狠謀算,難保不會為都護府埋下什么深坑。 姬瀾滄卻是古怪地道:“曾與都護大人齊名的那位鶴翔公子?我倒是確實知道……聽聞陛下返京不久,這位鶴翔公子便去潭楓寺靜修了?!?/br> 陸膺與岳欣然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靜修?杜豫讓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會去寺廟靜修。 陸膺不由問道:“一直靜修到現在?” 姬瀾滄點頭:“至少,魏京中這樣大的事情,他也并未現身?!?/br> 杜氏奉出了一個太子,這樣大的事情,杜豫讓居然沒有參加,難道陸膺那一刀真傷了他的元氣?他一直在養傷?這當中,確實透著太多古怪,只可惜他們離得太遠,消息并不確切。 但杜豫讓這樣的毒蛇,既為仇敵,必是不死不休。 岳欣然不由簡單將杜豫讓與陸膺的仇怨提了提:“姬先生,恐怕我等還真須多多留意魏京那頭?!?/br> 至少不能莫名其妙背后挨刀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姬瀾滄與宿耕星不由笑了,他們也是年輕氣盛走來的,誰年輕時候還沒個瑜亮之爭,姬瀾滄寬慰道:“如今杜氏正盛,陛下能放心都護手握北疆,未嘗沒有從中平衡的緣故,我今后亦會多多留意那頭,請都護與司州放心?!?/br> 畢竟,制衡才是帝王心術嘛。 岳欣然見姬瀾滄消息這樣的靈通,卻又起了另外一個念頭,看了陸膺一眼,卻暫時未提,待都護府大軍稍定之后再行事不遲。 幾人又商議了一番接下來的諸事,尤其是確定了大軍開撥往北的時間。 亭州城外,并不是十余萬大軍的常駐之處,陸膺的視線,在豐安以北——徑關,那里現下卻是一片真正的廢土,鎮北都護府,確是任重道遠。 諸事商議既定,姬瀾滄與宿耕星相視一笑,十分曉事地率先尋了借口出帳而去,留了小夫妻自去說話,如今的都護府諸事忙碌,陸膺要備戰,岳欣然手頭千頭萬緒,二人聚少離多,今日一別,下次再見,怕又是數日之后了。 ============================================= 三日之后,在整個司州衙門翹首以盼之中,司州大人一紙邀請函,請來了諸郡郡守,新附的文華采,新封的方文、林紹容赫然在列,不只如此,韓、薛、白三家的東家亦一并請至司州衙門中。 看到門外一溜的官員車轎,三人不由心內稍有不安。 要知道,郡丞之位,雖然不過正五品,比不上陸膺這樣的封疆大吏,但在亭州地頭,他們是切切實實手握大權的地方長官。 而他們三人,再如何也只是商人,鎮北都護府竟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叫他們這些商人一道前來……就是韓青見過大世面,也不免嗅到一些什么,他與薛豐交換了一個眼神,均是多提了些小心出來應對。 畢竟,任你是再大的商戶,在官家面前,你也只是個民,從來民不與官爭,只聽說過商戶求著官府給買賣的,沒聽說過哪個商戶與官府做買賣的。 更何況,鎮北都護府其實已經十分客氣,明年益州的茶葉優先競拍權也已經變成文書拿在手中,早早兌現了承諾,看到今日異乎尋常的大陣仗,三人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這筆錢糧款收不回來的準備……他們這些時日,低價在當初凋敝的亭州城收了許多鋪面,也算回了些本……便當是向鎮北都護府攢一個人情。 這樣的情形,白小棠也聽長輩說過,與官府做生意,若是遇到官府欠賬乃是家常便飯……起碼目前看來,司州大人還是十分客氣的,未曾將他們扣個什么罪名關押起來,再侵吞他們的家財,只是請他們上門說說道理……已經算得上仁慈。 雖是這樣想著,但在消息未能確切之時,幾人內心不免還是焦灼不安,這種焦灼,在抵達都護府二門外時達到了頂峰,只聽一個聲音老遠便歡喜地喊道:“唉,你們總算到了,快進來快進來!” 一連聲的催促中,韓青三人愕然地看到,竟是宿耕星遠遠看到他們便興奮地喊了起來。 宿耕星宿先生那是什么人哪,孫洵進門都能打出來的脾氣,這會兒看到他們三個商戶竟一臉笑逐顏開?! 三人不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還不及打招呼,便被宿耕星強拽著進了門:“快快快!就等你們了!” 就等他們?! 三人不由交換了一個愕然又忐忑的眼神,卻見岳欣然領著姬瀾滄、黃云龍、方文等一眾鎮北都護府官吏在大廳外,笑吟吟看著他們三人,竟是一副降階相迎的架勢! 三人心中那股不安,瞬間達到了頂峰。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如果是一個位置遠高于你的人,禮讓于你呢?這個所求是不是你能應下的? 薛豐甚至已經在心中開始劃拉自己結交的還有些哪些大人物,能不能叫這位司州大人忌憚一二。 三人連忙戰戰兢兢地行了一禮:“拜見司州大人,問諸位大人好!” 只見這位手握一地政事大權的年輕大吏竟揮手不受他們的禮,反倒是率先向他們三人行了一禮:“韓東家、薛東家、白東家,三位今日賀臨鎮北都護府,蓬蓽生輝呀!” 三人哪里敢當! 薛豐幾乎是當場跳進來,避開這一禮,連忙擺手道:“見過司州大人!當不得!當不得呀……” 司州雖然只是鎮北都護府第二把交椅,但如今誰人不知,陸都護不理政事,司州衙門實質手握整個亭州的政要大權,這位岳大人便幾乎等同于州牧之職,一位州牧降階相迎,以韓青走南闖北的身份地位,不是沒有遇到過,但那都是在私宅,如今可是在鎮北都護府官邸之中,這意義格外不同,便也格外令他們心驚膽戰。 岳欣然卻是笑道:“三位東家不必如此緊張,今日我率諸位同僚出來相迎,只是略表我鎮北都護府對三家商行的謝意。今歲初春之時,亭州城外數萬饑民的情形,各位同僚還歷歷在目,彼時亭州才歷經三載戰亂,糧倉不夠賑濟,全賴三家商行仗義相助,才得活數萬百姓,叫亭州城恢復今日的繁華。我等此禮,非是為自己,乃是代亭州百姓,謝過三位大恩,應當應分,三位盡可坦然受之?!?/br> 韓青等人聽了這番道理不由一怔,岳欣然已經領著衙署官員齊齊一禮:“謝過三位東家!” 他們做過許多買賣,不是沒有經手過這樣規模的生意,但是,似今日這般,叫他們真的為自己所做之事油然生出一股激越的,卻是頭一回。 不是沒有過銀錢更多、熱血沸騰的時候,可那也與此時心境不同。 或許,只是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所作所為,原來真的不只可以有銀錢進項,亦是利國利民,只是,從來沒有人向他們肯定過,他們那些作為的價值,只將他們當成逐利之輩嗤笑鄙夷,亦或是當成逐rou的狗輕慢施舍,這是第一次,有人愿這樣,在陽光之下肯定他們的價值。 韓青吸了一口氣,才率先上前向岳欣然深深回了一禮,這一禮,他行了許久,竟仿佛久久無法起身。 待平息了心緒,再直起身時,韓青面上露出一個苦笑,就沖著這位岳大人這一個大禮,若是她稍后開口懇請為亭州百姓免去這筆銀錢,他韓青也認了…… 他身后,依著還了一禮的薛豐與白小棠亦是同樣復雜的苦笑,這位岳大人,好厲害的手段。明明可以強逼,卻用這樣的懷柔手段叫人,非但叫他們說不出拒絕之語,還要心懷感激。 在復雜又莫名激越的氣氛之中,諸人到廳內入座,確實如岳欣然所說,留給他們三人的,乃是貴賓之座,但不知為何,這一次,三人并沒有再因為這待遇而惴惴不安。 上了茶之后,岳欣然卻開口道:“三位運進亭州城的米糧合計二十萬石,原本計劃可支持亭州失地百姓至仲夏,此部分米糧,絕大多數是作為以工代賑的糧票發了下去,少部分是換成了農具、種子借貸給豐安安頓下來的百姓,待秋收之時,他們自會歸還。 但現下情形又略有變化,想必三位也已經聽到了消息,都護大人將十余萬邊軍扎營于亭州城外,說句實話,與大軍的消耗相比,先時賑災的米糧如今看來,都不過只是九牛一毛?!?/br> 岳欣然此言一出,三人不由面色大變,向鎮北都護府“捐贈”二十萬米糧,這種程度的損失,以三家商行的規模咬咬牙、出出血還能承受,但如果是十余萬大軍……那可是十余萬吞金獸??! 當兵的吃糧和百姓吃糧便不一樣,再者還有牲畜的草料、拉車的腳夫、損耗的兵械……聽聞鎮北都護府還承諾給了兵士許多福利,這樁樁件件,哪樣不是漫天的銀錢要灑出去,哪怕將他們三家榨干了,也絕計拿不出這許多銀錢來??! 三人如何不懼!最年輕的白小棠甚至已經額頭見汗,他是肩負家族之命而來,并非族中話事人,但他心中清楚,似他們這樣的大商戶,似乎富庶,其實銀錢全在周轉之中,若鎮北都護府一意要他們拿出能供養大軍的銀錢,只有一個方法——殺雞取卵,甚至這卵夠不夠,都要存個疑問,畢竟,從來供養大軍是官府的事,哪個商戶能供得起呢?若鎮北都護府真存了這樣的念想,那他白小棠,將家族陷入如此絕境,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岳欣然一見他們神情,不由笑著解釋道:“三位不必緊張,這十余萬大軍的米糧乃是我司州衙門要cao心的事,今日,我請三位前來,是為了結一結先時都護府所欠之賬?!?/br> 韓青三人不由愣住了。 宿耕星一看他們這神情哼笑道:“三位,鎮北都護府和司州大人在你們心中,難道連這點誠信也沒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三位只管放心?!?/br> 他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連最是老辣的韓青都呆在原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若鎮北都護府執意要還這筆銀錢,方才又何必那樣禮讓他們? 除非……這位司州大人是真的認為,他們運糧之事確于亭州百姓善莫大焉,那是極誠摯的一禮,卻叫他們小人之心了。 宿耕星瞅一眼岳欣然,見她沒有反駁,越發肯定她是要還債的,但心中也越加好奇,她到底要怎么個還法兒? 姬瀾滄道:“三位想必也聽到過風聲,都護大人自大漠剿獲狄匪不少財物,都護府目下銀錢是不怎么缺的,今日請三位來,也是大致對一對賬目上的大數,好叫都護府有個準備,好定下來如何清償債務?!?/br> 韓青怔了片刻,才有些魂不守舍地道:“哦,先時與都護府約定是以糧票計結,我們韓家商會應有七萬余石……” 薛豐面上帶了點笑影兒:“我薛家一共五萬余石糧票?!?/br> 白小棠長長出了一口氣:“我們白家略多一些,有八萬石?!?/br> 他們三人,資歷最淺的白小棠也是族中隱約看好的接班人之一,此次來亭州,意在深遠,賬目上頭更是親歷親為,時時查看,這樣的大數,是不會出錯的。 簡單的算術,人人都知道。 當場就有兩人同時叫了起來—— 一個是宿耕星:“這不對??!他們三家加起來,也就二十、二十一萬石糧票吧,老姬你先時給司州大人報過,我們發出去了二十五萬石糧票哪!” 另一個是方文:“這不對??!他們三家加起來,足有二十、二十一萬石糧票吧,可太平倉中的二十萬石米糧根本沒用完哪!” 這三日的等待之中,因為顧念豐安百姓還需米糧接濟一段時日,他還特意去太平倉探聽過消息,絕計不會有錯! 所有疑惑的視線立時集中在了這三人身上,難道,這些商戶這樣大的膽子,司州大人已經這樣給他們做臉了,他們還敢胡亂報數,想訛詐都護府不成?。?! 薛豐立時叫起冤來:“各位大人!那糧票都在那里放著,若是不信,大人們自可查驗,這樣大的事情,小民怎么敢做假!” 糧票?糧票就不能做假了?! 疑惑的視線中更多了一縷冰寒。 韓青卻是定了心神拱手道:“我大概知道其中緣故,各位大人容我解釋。這糧票原本是司州大人定下發給做工的流民,允許他們以糧票來換太平倉的米糧,但我們三家本是商戶,在亭州城盤了不少店鋪,我們并不只做米糧生意,別的東西,百姓需要的針頭蒜腦,糖鹽布匹,我們也賣。 起初有百姓,以糧票換了糧,又用糧來換生活用品,極為不便,既是都可以互換,為了便利百姓,我們便折算了一下價格,也允許百姓以糧票兌換其余之物。故而我們手中糧票加起來雖有二十余萬石,但太平倉不一定出了那許多糧,更多的東西,是我們三家手中其余的貨物。 在這數目上頭,請諸位大人相信,我們是絕計不敢弄假的,若真有此事,韓某甘愿雙手就縛、接受刑罰!” 原來如此,百姓以糧票在整個亭州城中吃飯、買東西,是大家司空見慣的,這般一想,確實也是,他們所報的這二十一石糧票,百姓又不只是吃這一項需求,也可能兌換了其余之物,倒也正常。 如果說這三家所報數目無誤,那便不能解釋另一個問題,姬瀾滄為何向岳欣然稟報的是都護府發出了二十五萬糧票呢? 要說發糧票有人從中做鬼,多發了?但所有人都見識過瞻陵先生行事,誰敢在他眼皮底下弄鬼,那和在司州大人面前想騙人一樣慘。 這個問題,卻是岳欣然笑道:“這卻還是要多謝三位東家?!?/br> 哎?怎么又拐到他們三家身上了? 姬瀾滄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岳欣然笑:“便請姬先生解惑吧?!?/br> 姬瀾滄哈哈一笑,接下了這個謎題:“那便容老朽猜上一猜,”他略一思忖,便娓娓道來:“假設百姓甲第一次做工領了十張糧票,甲定然會全部兌成米糧放在心中才心安;第二次做工領了糧票,甲發現米糧帶在身邊很不方便,于是找到白少東家,將糧票換成米糧托回家里;第三次做工領了糧票,準備托回家中時,發現白少東家的糧鋪,不只有糧,還有油鹽糧布,他便索性換了些別的,自己用,或是托回家都成…… 隨著他做工越來越多,手中糧票也越來越多,這些糧票反正隨時都可以換成米糧和所需之物,小小紙片,只要妥善保管,帶在身上還方便些,走到亭州城中,很多地方都可以使用,還可以換了給家里,慢慢地,他身上的糧票便越攢越多。 哪怕一個流民身上只存一兩張糧票,算下來,也是數萬之巨,這便是我都護府發出去的二十五萬張,與韓薛白三家收到的二十一萬張之差?!?/br> 所有人聽完之后,只覺恍然大悟。 韓青三人更有種醍醐灌頂之感,他們是商人,于銀錢上頭更是敏銳,要知道,鎮北都護府實際就是欠了二十五萬,但現在卻只需還二十一萬,中間這四萬,哪怕是要還,也不是立時就要還的,中間這利差亦足夠驚人。 當日賑災之時,他們還覺得奇怪,為何都護府不直接發糧,偏要發糧票,叫百姓憑票取糧,卻原來司州大人早就打了這個主意,不,不止,若無這糧票,亭州城中的商貿買賣也不會這樣快興旺起來,因為現在他們發現,不只是他們三家,其余商戶都在接受糧票,因為,反正這糧票最后不論是誰來找他們三家,他們都是會認的。 不只是百姓為了方便使用,手中不知不覺會攢一些糧票,那些商戶也是會積攢一部分,不知不覺,他們就已經在為鎮北都護府分擔債務了……這手段,再是見識過商海風云的巨賈,生平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韓青更有一種老辣敏銳的直覺,在這糧票之上,以這位司州大人翻云覆雨的手段,絕不只是為了緩解債務而已!必然還有更深更遠的用意,更長更久的打算! 便是沖著這樣的手段,韓青也堅定要繼續與鎮北都護府合作的想法。 殊不知,岳欣然也是心中贊嘆,姬先生和韓青等人,也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貨幣,什么叫信用,什么叫m1,什么叫m2,卻已經能理解其中的某些本質,智慧亦不容小覷。 但岳欣然此時不打算揭曉全部奧秘,不如留待他們中對這個感興趣的人自己研究其中規律,期盼能有驚喜。 岳欣然朝旁招了招手,才轉過頭道:“既如此,鎮北都護府與三家的賬務加起來便是二十一萬石,若按我們先時約定的三百錢一石,便是折合白銀六萬三千余兩。都護大人帶回來的白銀足夠抵償?!?/br> 這個數字,對于三日前已經飽受刺激的宿耕星、方文來說,都不值得他們眉毛動一動了。 韓青正要提議什么,卻見岳欣然自馮賁手中接過一張紙,朝他們笑道:“直接以白銀抵償只是第一個提議;我這里還有另一個提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