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晏驕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這家的驢rou火燒是一絕,配的料十分獨特,外頭的火燒也格外香酥,所以聞得出?!?/br> 龐牧本能的聞了幾口,很自覺的保持沉默。 行吧,各有所長…… 他主動去擺了碗筷,見兩人還沒忙活完,也躍躍欲試要幫忙。 晏驕本來同意的,結果等他吭哧吭哧捏碎了兩個小餅后,臉都黑了,忍不住抬手往他身上拍了兩把,“你快撒手吧!” 再這么幫下去,他們今兒恐怕要端著一盒點心渣滓出門了! 龐牧自認皮糙rou厚,被拍了也只是傻樂,“瞧你抹的輕巧,我只當簡單呢?!?/br> 驢rou火燒外酥里嫩,老板又厚道,塞的驢rou滿到溢出來,偶爾吃到rou筋,格外彈牙爽口。 rou醬炊餅外頭還撒著芝麻,一并烤的噴香流油,一口下去咔嚓嚓作響。 再喝幾口米粥,嗯,這一天就有了。 晏驕做了不少點心,每樣都留了些,龐牧吃完飯后一個沒看住,就溜溜達達熟門熟路的去小廚房摸了兩個出來,三口兩口就沒了。 “這個味兒倒是怪特別的,”他拍著手上的銅鑼燒殘渣道,“也是你家鄉食物?” “算是吧,”晏驕笑笑,想了下又道,“還是名人推薦呢?!?/br> “名人?”龐牧順口問了句,“什么名人?” 晏驕神秘一笑,“藍胖子?!?/br> 龐牧:“……什么胖子?” 他光知道人的眼珠子有藍色的,難不成皮rou也有藍色的? 晏驕笑而不語。 她本想騎馬的,可直接就被龐牧否了。 “且不說天這樣冷,大雪難行,你們一人一馬都經驗不足,不行?!泵鎸υ瓌t性問題,他的語氣十分嚴肅,明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也跟著勸,“是呢,好孩子,這騎馬摔了可不是好耍的,聽話,咱們娘兒倆坐車?!?/br> 晏驕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聽他們這么一說就應了,不曾想又聽龐牧道:“若想遛馬,牽出來跟車倒也罷了?!?/br> 晏驕一聽,喜上眉梢,沖他感激一笑:她可不就是怕小白馬憋壞了么? 誰知龐牧又語帶笑意的說:“就是不知它愿不愿意跟你走?!?/br> 晏驕一怔,“它那么喜歡我,怎么可能不跟我走?” 然后就被打臉了。 小白馬見她過去確實很開心,在馬廄里又蹦又跳,伸長了舌頭來舔她,可等晏驕打開馬廄門,小白馬只跑出來大約兩個身長,就整個兒僵住,然后刷的轉身,勢如閃電的沖了回去,還非常懂事的自己踢上門。 晏驕:“……” 小白馬狠狠打了幾個噴嚏:凍死馬了! 它還是個孩子,這個天氣才不要出去! 一路上,龐牧和老太太都笑個不停,搞得晏驕又羞又氣,只好故技重施,強行轉移話題。 “今兒齊大人怎么沒來?” 后頭跟著四個侍衛,都算熟臉,可并沒有齊遠。 龐牧神色如常的道:“老圖忙著,或許顧不上衙門里,只留廖先生一人我實在不放心,便叫老齊看家?!?/br>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再沒個清凈時候……難得出門散心,還是算了吧。 晏驕本也是隨口一問,轉移話題的目的達到就好,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又掀開一點窗簾賞景。 這場雪已紛紛揚揚下了整夜,現在依舊勁頭十足,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琉璃世界,極其震撼。 越往城外走,野生松樹就越多,銀白中透出濃烈翠意,煞是動人。偶爾還有被雪壓彎的枝條重重下沉后又狠狠彈起,揚起一片雪沫,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晏驕用力吸了幾口帶著松香的清冽空氣,就見龐牧用馬鞭遙遙指著遠處綿延不絕的群山,一點點介紹起來。 當他說到元山寺時,晏驕已經能看見山上星星點點的黃色痕跡。 “那是不是臘梅花?”她有些興奮的說。 龐牧少見她這樣的表情,笑著點頭,“正是?!?/br> 見她眼睛閃閃發亮,龐牧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元山寺之前,這山上便已有臘梅,后來幾任方丈又都陸續種了許多,如今已有兩千之數了?!?/br> 他一邊說,晏驕就一邊哇,你來我往,配合的竟很好,看的后面的四個侍衛也暗自發笑。 元山寺的智真方丈是個笑呵呵的中年胖子,約莫四十來歲,穿著一身洗的微微泛白的青色棉袍,出來迎接時,因為天冷,凍得雙頰和鼻尖都紅彤彤的,瞧著就很接地氣。 晏驕想象中清瘦如竹、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頓時碎了一地。 兩邊相互見了禮,智真方丈笑著請他們進去,先就奉上一壺咕嘟嘟冒泡的麥仁茶。 就連這茶壺,也是矮矮胖胖的。 麥仁提前炒的香噴噴,開水一煮更添風味,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樸實。 晏驕小口啜了下,眼睛一亮:好香呀! 她頓時就對這位方丈充滿了好感。 一抬頭,就見智真方丈正笑瞇瞇的看著她,見她抬頭便笑道:“這就是那位屢立奇功的晏仵作了吧?” 晏驕忙道不敢。 她本以為對方接下來又會像其他人那樣來些奉承的話,誰知這位胖中年胖子竟起身去墻邊的柜子里好一陣翻找,端出來一個大托盤,里頭堆滿了花生瓜子。 里頭光是瓜子就有葵花籽、番瓜子和類似于西瓜子的三種! 晏驕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好像隱約明白了他為何能在這嚴禁開葷的地方還能完美保存如此體型。 智真方丈又開開心心的將她帶來的銅鑼燒和板糖擺了兩個盤,親自端過來,又將火撥的旺了些,眼見著是要開茶話會的架勢。 葵花籽特別脆,番瓜子超級香,西瓜子外皮酸酸甜甜,竟然是話梅味! 她好像又明白為什么老夫人堅持要在這里吃午飯了…… 一直等喝干了一壺茶,智真方丈這才心滿意足的拍拍手站起來,鄭重對晏驕行了個禮,“女檀越日后可常來?!?/br> 他身后是已經空了的點心盤子。 晏驕隱晦的打了個嗝,鄭重回禮,“一定一定?!?/br> 吃飽喝足之后,一行人身上也暖了,正好去后山賞花。 智真方丈樂呵呵道:“貧僧還要帶著做功課,就不去了,幾位請自便,回頭院里敲鐘,莫要忘了下來吃飯?!?/br> 到了這會兒,晏驕已經能一臉嚴肅的從容應對了,“方丈請?!?/br> 兩撥人捧著肚子各自告別,一個上山,一個下山,場面非常和諧友好。 雪山賞景本已是難得的樂事,可此刻更難得的,還有漫山遍野開的轟轟烈烈的臘梅花,連冰冷的空氣都被染了香氣。 晏驕自認沒什么文采,可見了這場景,也覺得滿心激蕩無處釋放,若是能畫個畫兒,或是做首詩詞的,肯定很好。 “要是廖先生也來就好了?!彼芍愿锌?。 龐牧:“……”不,不想聽。 大約是天氣冷,剛才又吃多了茶水點心,賞了一會兒花之后,晏驕就有點想上廁所。 幸虧今兒還有岳夫人在,不然當初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豈非要重演? 她湊到老太太身邊,小聲說了句,老太太笑著拍拍她的手,指了指前方若隱若現的一座小茅屋,“那里就是呢?!?/br> 晏驕不由得喜出望外,“勞煩您在這亭子里略等等,我去去就回?!?/br> 龐牧不解,本能的問道:“你要去摘花?山路難行,還是我替你去?!?/br> 晏驕充耳不聞,只不過默默加快了腳步。 “晏姑娘?”見她不做聲,龐牧下意識跟了一步,結果被自家老娘一把抓住。 晏驕才要松口氣,卻聽見老太太責怪的聲音隨著北風零零碎碎的飄來: “你這傻子……人家姑娘解個手……沒個眼色……” 晏驕一個踉蹌,臉上騰地炸開一片熱度。 老太太,別說您兒子了,先反思下自己??! 神啊,什么時候讓她在野外也安安靜靜的上個廁所吧! 這廁所四周都有梅樹,竟也十分隱蔽,而且透過高高的頂棚,還能看見漂亮的梅花,堪稱五a級廁所了。 晏驕心情復雜的解決完個人問題,又用角落的水盆和香胰子凈了手,剛一推門出去,就被嚇了一跳。 門外竟站著兩個男人! 也不知這倆人什么時候來的,此刻見她出來,都嘿嘿怪笑起來,兩個人四只眼睛直勾勾往她身上看,上三路下三路掃個不停。 “小娘子好興致呀,一人賞梅豈不掃興?” “是啊,不若兄弟們作陪?” 這種俗套的臺詞真的很不忍直視,晏驕完全不想搭理,只是本能的回想剛才自己是否被偷窺了。等確認除了頂棚之外絕對沒有空隙之外,就長長松了口氣。 “滾蛋?!彼敛豢蜌獾幕亓司?,然后轉身欲走。 流氓什么時代都有,她見過多回了,自然不像古代女子被調戲那樣羞憤欲死。 見她如此這般,那倆人對視一眼,越發亢奮,緊跟兩步,又一前一后將她圍住,張開胳膊,色瞇瞇道:“還是匹烈馬?!?/br> 晏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抱著胳膊抖了抖。 太中二了! 那兩人以為她怕了,笑的越發猖狂,其中一個竟直接伸手要摸她的臉。 晏驕冷笑一聲,一把拽住他的手指頭,狠狠往上一掰,在他本能蜷縮的瞬間邁步、抬腿、提膝一氣呵成。 “??!”那人極其短促的慘叫一聲,煞白著臉跌倒在地,捂著褲襠不住的哆嗦。 “二弟!”另一個人沒想到她下手如此干脆狠辣,一時都有些呆了,回過神后立刻猙獰著臉道:“不知死活的小賤人,你可知我們是誰?” 說著,竟抬手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