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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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仔細想來,其實漪寧是有些后悔的。 她讓邵哥哥平安回來聽她的答復,豈不是變相的給了他期待嗎? 或者,她的內心里其實還是偏重于邵哥哥的吧,只是若是如此,叫她怎么好意思對岑伯母開口呢? 她心底里嘆了口氣,雙手捧著浴桶里漂著的紅色花瓣,神情幽幽。 —— 閱郎軒 明日一早便要離京去,原本這個時辰邵恪之早該睡下了,可今夜躺在榻上卻是輾轉難眠,他索性只著了身月白色中衣站在床邊望著外面的月色。上弦月掛在天邊,泛著柔和的光線流瀉而下。 他長舒一口氣,腦海中不知怎的便浮現出今日皇宮里見到的那個女子,想到了二人的對話。 ——“邵哥哥,你要早點回來,而且要平平安安的,否則的話……就聽不到我的答案了?!?/br> 想到她離開前的那句話,他面上掛了一絲輕笑。話中之意如此明顯,他想自己再沒有猜錯,在她心里果真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那么,她猶猶豫豫不肯答應自己又是為什么呢?其實已經再明顯不過,她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陛下和皇后吧。 其實阿寧的心情他能夠理解,陛下和皇后雖然待她好,但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對他們是心存感恩的,自然希望能夠報答一二。 而太子又一直對她十分照顧,兩人情誼自然也是深厚的,她或許便會覺得如果將來真的嫁給太子,似乎也不會是什么壞的結果。 知道她為何如此猶豫,邵恪之反而放下心來。不管怎樣,至少他現如今明白她心里其實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如此,也就夠了。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因為那丫頭對自己的感情還不夠深,所以才會這般左右徘徊,不過這并不會影響他的信念。如今對他而言,只要知道她心中有他,他日后自會慢慢將她的人和心一點點籠絡到自己這里。 他這般想著,突然對去河北賑災又多了一份期待。他這次去冀州認真辦差,盡快回來,或許就能說動她,然后向陛下提婚事了。 他想了想,見這會兒天色尚早,趙源也還沒睡下,便喊他去傳了乳娘過來。 邵恪之出生后沒多久長浚伯夫人便又有了身孕,把他丟給乳娘李氏撫養。李氏是個面容普通,臉上永遠掛著慈祥笑意的婦人。 在邵恪之幼年的記憶里,最親近的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而是這個奶大自己的乳娘。 早些年大同皇帝在位時,朝廷迂腐,貪圖享樂,百姓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也全都被朝廷給征收了,生活苦不堪言,李氏的丈夫便是被活活給餓死的。 李氏原本是帶著剛出生的兒子來長安投奔遠親的,不過半途中兒子也染病沒了,最后便剩下她孤苦一人。 那時候恰逢長浚伯府里招乳娘,她被安排進來做了自己的乳娘。因為剛經歷過一場喪子之痛,她見到幾個月大的邵恪之時,把對自己兒子滿滿的愛和思念都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李氏出身鄉野,不識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不過照顧邵恪之卻是無微不至的,簡直是把他當親兒子來養的。 邵恪之長大后也一直對她敬重有嘉,在他看來,李氏這個乳母比親生母親還要親近幾分。 李氏進來后,對邵恪之恭敬行禮:“二公子?!边@也是邵恪之一直對她分外敬重的原因,養育自己多年,在這府里頭卻一直十分低調,從不倚老賣老。 此時邵恪之已經穿好了衣服,見李氏進來恭敬道:“嬤嬤請坐吧?!?/br> 李氏應著在外室的桌邊坐下,邵恪之給倒了茶水。 “老奴聽聞公子這一去怕是要許久,心想著去年的衣裳都小了,便抽空做了套夏衣,還沒完工,不過今日再加上幾針,明日應當能趕得上讓公子帶著?!彼f話溫和中透著慈祥,讓人聽了心中十分舒服。 邵恪之心上感動,卻也不忍心:“嬤嬤辛苦了,你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大康健,還是莫要熬夜勞累才好。衣服的事,等換了季我自會再買?!?/br> 李氏卻道:“老奴是鄉下來的,哪能不知道河北那邊是個什么情況?剛發生過地震,怕是什么都沒了,又去哪兒買得了衣服呢?公子還是得上點兒心,在路上買兩套也好,把秋天的衣服也帶上幾套,沒得到時候冷了沒衣服可買?!?/br> 邵恪之點頭應著:“嬤嬤放心吧,我記下了,會讓趙源去買的?!?/br> “哎?!崩钍蠎?,心下安了,只眼睛里盛滿了不舍,里面似乎還有淚光。 邵恪之不忍看她這樣,只笑著轉移了話題:“這么晚找嬤嬤過來,是有件事想跟嬤嬤交代一下。你做的瓊花軟糖糕是安??ぶ髯钕矚g的,我雖然走了,但還要勞煩嬤嬤隔段日子做些給稀兒送過去,她與郡主情同姐妹,自會帶了點心進宮的?!?/br> 提到安??ぶ?,李氏的眼神亮了亮,忙應著:“哎,老奴記下了,還依著公子之前的吩咐,一個月做五次,一次一碟子,吃多了對牙口不好?!?/br> 說著,她暗自笑了笑:“常聽公子提起宮里的安??ぶ?,老奴倒是還沒機會見上一見?!彼饺绽餂]事都待在后院兒,沒有召喚不往前院兒去,十分規矩。聽聞安??ぶ鱽磉^府上幾回,不過她倒是真沒見過。 邵恪之聞此輕道:“這個不急,以后還有機會的?!?/br> “是啊,會有機會的?!崩钍弦哺鴳?。她家公子至今未娶,她心里明白,那是因為有了安??ぶ?,不肯娶旁人。 聽聞安??ぶ髯≡趯m里頭,有可能會嫁給太子做太子妃,不過她對她家公子有信心,公子聰慧過人,又那樣好,一定能如愿以償娶到安??ぶ鞯?。 —— 南苑 漪寧今晚也心事重重的有些睡不著,索性皮了外衣從房中出來。 今日皇后睡得早,金嬤嬤和銀嬤嬤也已經歇下,周遭都是暗淡的,唯有她的房間此刻還亮著燈。 因為周圍很黑,她膽子不大,便也沒往遠處去,只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前的青石階上,雙手托腮,整個人不知在想什么。 她正兀自出神,突然感覺前方似乎有人影閃過,她下意識抬頭去看,朦朧的夜色中只隱約一個黑影。 “狄青?”她不確信地問了一句。 “郡主?!被卦挼恼堑仪嗟穆曇?。 漪寧松了一口氣,見他走近,她問道:“你怎么還未睡下?” “屬下睡得晚?!彼瓚?。這些年他跟隨在她身側,早習慣了等她睡下后自己才回去休息,今日見她房里的燈一直亮著,他便也在外面站著。 漪寧倒是沒在意這些,只是道:“這南苑十分安全,不會有歹人過來的,你快去睡吧?!?/br> 狄青依舊站在那兒沒動。 “郡主在為太子和邵侍郎的事憂心?”他是她的侍衛,有時為了方便會隱藏暗處,佟迎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漪寧看他一眼,心中有些狐疑,這個人從來都不多話,今日也不知怎的,突然關心起她的終身大事來了。 這時,又聽狄青道:“郡主,屬下不知道邵侍郎如何,只是太子殿下……他是有侍妾夜夜承寵的?!?/br> 第87章 拒絕 。。。 這樣的消息于漪寧而言無疑是十分震驚的, 她詫異地抬頭:“你方才說什么?”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狄青又道:“郡主,太子殿下身邊有個貼身侍奉的宮女,早先因太子酒醉臨幸了她, 后來便抬為了侍妾, 便是慶姬, 如今還頗為受寵?!?/br> “你怎么知道的?”漪寧狐疑著看向狄青,這個人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她都不知道的事,狄青又是如何得知? 狄青道:“東宮有個侍衛是屬下的同鄉?!?/br> 那也就是說,狄青這話都是真的了? 漪寧坐在臺階上, 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知怎的, 太子有侍妾的這個消息似乎沒有讓她心上那么的不舒服, 甚至還覺得渾身上下徒然一陣輕松。 她突然間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岑璋是太子,日后必然會君臨天下成為一代帝王。 而帝王,哪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她如果嫁給岑璋,日后豈不是也會如岑伯母一樣, 跟其他妃嬪共有自己的夫君? 岑伯父對岑伯母那樣情深都尚且如此, 岑璋對自己呢? 她還沒嫁給他,他身便已經有旁人了呢…… —— 太子東宮 岑璋從書房回來后, 原本是要回自己房里的, 路過慶姬房中時見里面燈還亮著,想到昨日她身子不適的事,便臨時改了主意去看她。 門口的宮女們看見他正欲行禮, 卻被他給攔了下來,只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 宮女們離開,他正欲推門而入,卻聽得里面傳來陣陣說話聲。 “夫人有了身孕,怎的也不跟太子殿下說呢,這可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陛下的皇長孫呢,夫人立下如此大功,殿下和陛下一定都很高興?!彼膶m女簡桃這般說道。 簡桃覺得前頭有陳貴妃先于皇后誕下大皇子,如今她家夫人有了身孕想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畢竟這是在皇家,誰又能肯定她家夫人以后不會飛黃騰達成為六宮之主呢? 就如漢代的王政君,一開始只是個家人子,可后來不也坐上了皇后鳳位統領后宮,甚至還成了皇太后。衛子夫更是出身歌女,最后還不是同樣鳳冠加身,母儀天下。 皇宮這樣的地方,身份地位哪比得上高位者的恩寵來得重要? 她家夫人如若誕下皇長孫,這今后在宮里的地位便會更加穩固了。 簡桃正為她家主子幻想著一條光明大道,一低頭,卻見慶姬臉上并無什么笑意,她滿是不解地問道:“夫人怎么了?” 慶茹笑了笑,低頭撫著自己的小腹:“沒什么,我只是不清楚殿下如果知道了這件事,究竟會是什么反應?!彼[隱還有些擔心,殿下還未娶到安??ぶ?,真的會讓她誕下這個孩子嗎? 她正兀自想著,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下意識抬頭,便見太子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口,身著絳紫色蟒袍,頭戴紫金冠,劍眉星目,儀表堂堂。 她看見他神色微滯,隨后笑語嫣然地起身來迎:“殿下,你何時來得,也不讓人通傳一聲?!?/br> 岑璋由她攙扶著進去,話語淡淡:“來了有一會兒了?!?/br> 慶茹攙扶著他胳膊的手明顯有一瞬的僵硬,旋即笑的明媚動人:“天色已晚,夜里涼,殿下該早些進來的?!?/br> 岑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也坐吧?!?/br> 慶茹應著在他旁邊坐下,簡桃為二人斟了茶水。 岑璋看了眼那茶水,卻是未喝:“我方才聽見你和簡桃的話,你有了身孕?” 慶茹聞此抬頭看他,只見他神色認真,好看的峰眉此刻微微皺著,漆黑的雙目里絲毫不見初為人父的欣喜。 她的心兀自一涼,心中苦笑。果不其然,他并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出世。 見她抿唇不語,他卻又道:“慶茹,你當知道孤心悅阿寧,一心想娶她為太子妃,她若知道你有了身孕,只怕會對我心生埋怨。而且父皇也有言在先,皇長孫必須得是嫡出?!?/br> 慶茹一顆心又沉了幾分,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帕子,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溫柔淺笑著:“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岑璋看著她頗有些不忍,她貼身伺候自己多年,這份感情自然也十分深厚,他也不愿意如此傷害她??蔀榱四苋?,他必須得這么做:“孤方才讓人去熬了落胎藥?!?/br> 慶茹臉色瞬間慘白,雙唇輕顫著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語,他緩和了語氣道:“慶茹,你一直都是最體貼懂事的,該懂得孤的苦衷?!?/br> 慶茹眼眶一陣溫熱,仰臉將眼淚逼回眼眶:“妾身明白?!?/br> 說話間,有人端了一碗熬好的湯汁送來。 岑璋親自雙手接過,細心幫她吹了吹,推至她跟前。 慶茹看著擱在自己眼前的那碗藥,雙手隱隱在顫抖,好幾次舉起來又縮了回去。 幾番掙扎,她似乎是下了什么大的決心一般,深吸口氣,閉目將湯藥一口飲下。她把碗口朝下,笑對著他:“如此,殿下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