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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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寧想想也是, 笑挽著太后的胳膊去往長樂宮的方向走。 兩人走進長樂宮的大門, 漪寧一眼便瞧見了順熙帝和皇后正率領著后妃和皇子公主們迎過來,她面帶笑意的跑過去, 歡快地叫了一聲:“岑伯父, 岑伯母!”她年紀還小,聲音也稍顯稚嫩,甜脆中帶著些許嬌軟, 一入耳便讓人覺得極為舒服。 順熙帝拉住她,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怪道:“說好了去接你皇祖母的,一去便不知道回來,倒還讓朕親自派人去接?!?/br> 漪寧嘻嘻一笑:“阿寧就知道,岑伯父想知道我和皇祖母住在哪兒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其實我們原也是今兒個便回的,誰想岑伯父居然就派了人去接?!?/br> 順熙帝捋了捋胡須,佯裝生氣地道:“聽你這么說,朕今兒個這事做得還是多此一舉了?” 漪寧忙道:“怎么會呢,岑伯父派人來接,阿寧高興還來不及,給我們省事了呢。岑伯父可是想阿寧了?阿寧可是很想很想很想您的?!?/br> “就屬你嘴甜?!表樜醯圻@般說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卻突然皺皺眉頭,“這兩年是怎么搞得,越來越瘦,臉上的rou嘟嘟也沒了,該多吃些?!?/br> 漪寧聞此才不樂意:“瘦了才好呢,阿寧都長這么大了,難道岑伯父想讓阿寧成個胖嘟嘟的小肥丫?” “我覺得挺好嘛,胖了rou呼呼的像個球兒,多好看?!彼f著還用手比劃成一團球兒的形狀。 “……”漪寧翻翻白眼,她才不信岑伯父的話呢。后宮里的妃子們,可沒一個是胖子。幾年前太子哥哥稍稍吃胖了些,他還逼著人家天天起早貪黑的習武,硬是讓人又瘦了下來呢。 那邊皇后同太后見了禮,婆媳兩個拉著說了幾句話,陳貴妃和魏淑妃等人也上前見禮。 皇后轉而看向跟順熙帝說笑的漪寧,溫婉笑道:“幾個月不見,阿寧瞧著倒是又長高了?!?/br> 皇后的夸獎讓漪寧很受用,跑過去挽著皇后的胳膊:“岑伯母倒是一點沒變,還跟阿寧初入宮時一樣美貌動人呢?!?/br> 順熙帝聽了看向皇后,笑著道:“瞧瞧這丫頭,可真真長了一張巧嘴兒?!?/br> 漪寧佯裝不解地望著順熙帝:“怎么就是我的嘴巧了,莫非岑伯父你不這么認為?岑伯母就是跟以前一樣好看嘛?!?/br> “……”被這丫頭擺了一道,順熙帝此時還能說什么?他轉而望向旁邊的皇后,目光隨之柔和許多,“自然是跟以前一樣美的?!?/br> 皇后聞此嗔了順熙帝一眼,雙頰泛著桃紅,笑而不語。 看到他們二人關系好,漪寧也覺得開心,繼續挽著皇后的胳膊:“岑伯母,阿寧最近在宮外都吃很多的?!?/br> “是嗎,怪不得長得快呢?!被屎髮櫮绲匦χ?,拍了拍她的手,“瞧瞧,再過兩年阿寧都要跟岑伯母一般高了?!?/br> 太子岑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丫頭,在外面玩兒野了吧?” 太子今年已然十三歲,高了漪寧一頭不止,且身形周正,模樣俊秀,再配著那身墨色繡著金蟒的華麗衣袍,倒顯得氣質高貴。且因為這些年順熙帝的栽培,他眉宇之間已經有了身為一國之君的凌然霸道之氣。 為了表現出威嚴和穩重,他平日在宮里是很少笑的,繃著一張臉時宮人們便沒有不怕的。不過,如今面對漪寧,倒還是一副溫柔大哥哥的模樣。 看到岑璋,漪寧笑得更歡快了:“怎么會,阿寧在外面天天都會想太子哥哥的?!?/br> 岑璋被她說得心里泛著甜,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鬼丫頭,也就這張嘴兒會說話了?!?/br> “哎呦!”漪寧伸手捂著被他彈過的額頭,嘟著嘴仿若受了委屈一般。 岑璋見此頓時急了:“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他剛剛也沒用力啊,這丫頭還真是細皮嫩rou的。 這時,漪寧突然臉上表情一變,沖他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跑,邊跑還說笑著:“太子哥哥你好笨啊,每次騙你都能騙到?!?/br> 岑璋望著她的身影,無奈搖頭,嘴里低喃一句:“還真是長不大的小丫頭片子?!?/br> 大家說笑幾句后紛紛進了大殿,太后自然少不得對許久不見的孫兒孫女們一番慰問,大家也都準備了禮物相贈。 隨后便說起了五日后太后壽誕的事,皇后道:“今年母后的壽宴咱們就在承慶殿里舉辦,承慶殿里的設施都已經裝點好了。宮里的歌舞只怕也膩味了,臣妾還命人在宮外尋了戲班子,據說在江南一帶很是有名。此外還有舞龍舞獅,晚宴后鏡湖邊還有荷花燈盞。母后喜歡熱鬧,今年的宴會便多請些官宦世家的公子姑娘們入宮,孩子們多自然也熱熱鬧鬧的?!?/br> 聽皇后把一切都已布置得井井有條,太后聽了自然十分高興:“哀家就知道,這種事交給你根本就沒什么需要哀家自己cao心的。瞧瞧,你這都布置好了,到時候哀家出個人什么事都全活了?!?/br> 皇后笑道:“母后喜歡便好,臣妾原還怕您不喜歡呢?!?/br> “喜歡,哪有不喜歡的,全天的日程都安排下來,熱熱鬧鬧的過一天,這壽宴也算是不錯的了?;屎筮@些日子怕也費了不少心力,回頭得讓陛下賞你才是?!碧笳f著看向順熙帝。 娘都發了話,順熙帝自然乖乖順從:“母后說的是,皇后為此事費心,是該好好嘉獎?!?/br> 旁邊坐著的后妃們望著那和諧的一家子,各懷心思,面上的笑意卻是不減。 這日晚膳,大家俱是在太后的宮中熱熱鬧鬧的用了。 膳后太后要休息,漪寧也許久不見皇后,便陪著皇后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內,漪寧的寢殿皇后早已命人打掃干凈,房內還燃上了她喜歡的鱷梨香,甜香清雅,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方才在長樂宮里人多,太子沒機會跟漪寧說太多的話,如今跟著皇后來了椒房殿,就少不得拉著漪寧問東問西了:“我發現阿寧跟著皇祖母性子都變得有些野了,一出宮便是幾個月,怕是都將這皇宮給拋諸腦后了。你快跟太子哥哥說說,外面都有些什么好玩兒的?” 聽他問,漪寧也樂得跟他講著宮外面的事情,一時間兄妹兩個說說笑笑的,倒是極為熱鬧。 皇后在旁邊的坐榻上坐著喝茶,看倆人說的高興,她聽得也是心中舒暢,眸中皆是慈愛。只默默在心中盤算:璋兒十三,再過個兩三年倒是可以成親了。只阿寧卻還是小了些,這丫頭如此年紀還什么都不懂呢。亦不知,倆人的事以后能不能成。 她還在愣神,門口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朕在外面都能聽見這里的熱鬧,看來倒是來對了時候?!?/br> 皇后迎上前,對他行了禮,漪寧和岑璋也忙起身行禮。 順熙帝拉了皇后過去坐榻前坐下,對著太子和漪寧擺了擺手,語氣和善:“都坐吧,阿寧方才在跟你太子哥哥說什么?” 漪寧笑道:“不過是講些宮外遇到的趣事兒罷了,岑伯父你以前也在宮外待過的,自然不會覺得稀奇?!?/br> 聽她這么說,順熙帝頓時哈哈大笑幾聲:“這倒是,也就是你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遇到什么事兒都覺得是稀奇的?!?/br> 說到這兒,順熙帝頓了頓,又問:“聽聞你皇祖母把自己買的宅子暫借給叫李達的一家子人住了?若非如此,只怕你和你皇祖母要等到壽誕當日才能想到回來吧?” 漪寧先是一愣,旋即便無奈的笑著跑到皇后身邊坐下,挽著皇后的胳膊,嬌聲道:“岑伯母,你瞧瞧,真是什么事都逃不過岑伯父那雙火眼金睛,我們在宮外的事他怎么全都知道???” 皇后握著她的手,笑的溫和:“你岑伯父也是怕你們在外面遇到危險,自然少不得讓人保護著。你和你皇祖母一個個的在岑伯父和岑伯母心里都金貴著呢,在宮外可萬不能出什么差錯?!?/br> 漪寧聽了心里倒是高興,岑伯父會派人暗中保護,她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的,只甜甜地笑著腦袋歪倒在了皇后的肩上:“阿寧當然知道岑伯父和岑伯母會擔心,所以我和祖母在宮外從來不惹事的?!?/br> “是嗎?”順熙帝白她一眼,“你不惹事,怎么還翻墻去折花?還被人家的狗嚇得差點兒丟了朕賜你的玉佩?” “……岑伯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漪寧睜大了眼睛。 順熙帝沉著臉,很嚴厲的樣子:“自己做那么危險的事情,如今還怪朕知道得多?” 漪寧默默過去扯了扯他龍袍的一角,撒嬌道:“岑伯父別生氣,我,我這不是沒受傷嗎?阿寧以后再也不翻墻就是了?!?/br> 順熙帝本就沒生她的氣,打笑看著長大的,疼她還來不及呢。如今見她乖乖認錯,語氣隨之緩和,話卻是嚴厲的:“知錯就好,再有下回,就罰你一年不能出宮?!?/br> 一年不出宮?漪寧聞此忙想開口討價還價一番,對視順熙帝不容置喙的表情卻瞬間蔫兒了,可憐巴巴耷拉著難道:“是,阿寧知道了?!?/br> 順熙帝強忍著笑意看向她:“這可是你說的,要言而有信?!?/br> 漪寧嘟著粉嫩的唇,雙頰鼓鼓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順熙帝睇她一眼,又想到些事情,神情倒是認真了許多:“那李達一家人品行如何你們可清楚?這么把宅子借給人住,會不會太草率了些?你皇祖母買的宅子是在銅雀街,任誰都知那里是什么樣的地方,若被有心之人利用,起了攀附之心只怕日后招惹什么麻煩?!?/br> 漪寧楞了一下,隨即道:“他們都是尋常百姓,想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 “那倒也難說,還是小心為妙?!表樜醯鄢聊汈н@般說道,心中思索,這李家人是否良善,他還是得暗中調查一番才是。 —— 銅雀街,姚宅 狄青接了李達一家子人回來時,太后和郡主已然回了宮,只留得玉嬤嬤在等著他。二人一起將李家人給安頓妥當,這才一起回宮向太后復命。 李家人住在這“偌大”的宅子里,心知是遇上了好心的貴人,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大多數用具都不敢觸碰,只用自己出門時隨身帶著的。 夜里,李達娘子伺候婆婆洗了腳,扶她睡下,又在她床沿坐了會兒,見婆婆一直在咳,李達娘子說道:“闖子哥已經幫咱們聯絡了好幾個有名望的郎中,趕明兒我和達子一家一家的帶著阿娘去看,長安城里的大夫醫術高明,您的身子定會大好的?!?/br> 李大娘拿帕子咳了許久,看著帕子上印下的斑斑血跡,笑著道:“好不好的不重要,你們的心意娘看到了。娘知道,你們夫妻倆不容易,家里還有個元寶要養,就不必去花那冤枉錢了。娘雖說答應了你們來長安,卻并不真是為了治病的?!?/br> 李達娘子困惑地望著她:“娘不想花錢治病,那您答應我們來長安是為了何事?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李大娘沒回答,只是目光無神地望著前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原是想見一個人的,可如今他不在了,能來這長安城走一遭,娘這心愿也算是了了。如今倒是覺得,能安心的去……” “娘,您說什么呢?”李達娘子紅著眼眶看著她,又想到她路上說的話,猶豫著問,“娘,您想見得人是誰,蕭國公嗎?您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李大娘沒說話,但李達娘子明顯感覺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便又接著猜測:“我聽達子說過,娘嫁給爹之前原本也是有家有子的,只是后來遭了變故。您被爹帶回村子的那些年一直執著地想找尋失散的兒子,他,他叫什么名兒?” 李大娘泛白的唇翕動幾下,到底沒發聲兒。 婆婆不說話,李達娘子卻有旁的猜測,猶豫著問:“娘,那個蕭國公……是不是就是您的兒子?!彼f話的聲音都跟著發顫起來,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那個赫赫有名的一代戰神,當真會是阿娘的親生兒子嗎? 李大娘眼眶含了淚,雙唇一顫一顫的,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翻了個身背過去,話語里似有哽咽:“倒也沒什么,時候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br> 婆婆的反應太大,李達娘子心中自然有了猜想,卻也不好多問,便起了身:“那娘你早些休息,媳婦就先回了?!?/br> 見婆婆背對著自己沒言語,她只好默默出了臥房,又輕手輕腳關上房門。 —— 年紀大了,睡眠也跟著少了,李大娘這一晚竟是無眠。 直到第二日,她的神情都似乎不大好,臉上沒什么笑顏,整個人顯得愈發憔悴。 吃早飯的時候只有李達娘子陪著她,直到飯吃了大半兒,李大娘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問兒媳婦兒:“達子呢,怎么一大早到現在都沒見到他的人?” 李達娘子正要回話,卻見李達從外面跑著回來了,氣喘吁吁的。忙起身去拿了濕帕子給他擦汗,又低聲詢問:“怎么樣,可查出來了?” 昨兒個李達娘子當著婆婆的面問蕭國公是不是娘的兒子,當時娘不說話,她就知道八成是了。是以當晚便把這事跟自家男人說了,李達一大早天沒亮便出門去,在銅雀街附近尋找了好幾條大街小巷,總算是尋到了蕭國公府的所在,這才急急忙忙的回來。 李達胡亂擦擦汗,對著媳婦兒點了點頭,上前對著目光無神的母親道:“娘,我找到蕭國公府了,離此地并不算太遠,我還雇了輛架子車,等吃完飯兒子拉著架子車帶你過去?!?/br> 李大娘手里的筷子登時掉在了地上,雙唇翕動著久久未發一語。 —— 寬廣的馬路之上,李達將架子車停下來,同他的娘子一左一右攙扶著李大娘下了車,三人并排站立,齊齊仰望著眼前大門緊閉著的蕭國公府。 李達指了指那牌匾:“娘,你看,這就是蕭國公府了?!彼⒉蛔R字,為了找這府邸也是好一番折騰呢。先是找人問了大概方位,又請了識字的先生寫出“蕭國公府”四個大字來,自己又拿了紙條滿大街的對照尋找。 不過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被他給找到了。 這條街原只住了蕭家一戶,如今因為無人居住的原因,五年下來門前早已長出雜草,甚至那原本恢弘氣派的裝盯著金色圓釘的朱門上都結了層層蛛網,門匾上更是落了灰塵,早不復往日模樣。 李達望著眼前的景象,一點一點給自己的母親描繪著蕭國公府如今的模樣。李大娘認真聽著,腦海中浮現出隱隱約約的影子來。 她由兒子兒媳兩人攙扶著走上門前的臺階,來到其中一根粗壯高大的柱子前,顫抖著伸手來觸摸,蜘蛛網隨之攀附在她那結滿了厚厚一層繭的手上,她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網子在自己指間糾纏,一顆心突然堵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里便是蕭國公府,她這輩子總算還有機會過來看看。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終究還是來晚了。 李大娘突然背靠著柱子一點點滑落在地上,最后索性一屁股坐下去,腦袋倚在柱子上哭泣起來。 她的哭聲并不大,牙齒咬著下唇努力隱忍著,卻莫名的令人聽了心中震撼,不自覺的黯然神傷。 李達和李達娘子夫妻二人這般在旁看著,一時間心上難受,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只面面相覷著,心中百感交集。 李大娘不知默默坐在地上哭了多久,最后由李達夫妻二人好一番勸慰,這才攙扶著她回了先前居住的姚宅。 而三人不知的是,他們今日的一言一行,早已由暗衛稟報后,入了順熙帝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