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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 第117節

    “你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恨我?”辭丹鳳笑了笑,有些懷念地看著玄解,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當初的滄玉,又不是太像,滄玉要冷酷得多,睚眥必報,妖王沒想過他居然會栽跟頭在燭照的身上?,F在與玄解說了會兒話,又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過來玄解到底憑什么能叫滄玉栽跟頭了。

    玄解冷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恨你,你縱然貪婪,可想做燭照之火的載體,只會令你生不如死,我不過是虛弱下去,無非是不似尋常燭照那般強大,壽命無限,可你卻是死路一條。我何必花時間去憎恨一個注定會痛苦死去的大妖?!?/br>
    辭丹鳳怔怔地看著他,好似完全沒想到玄解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色不由得嚴肅了起來,平靜道:“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不想?!?/br>
    玄解是天生的杠桿成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該你走了?!?/br>
    辭丹鳳實在是個厚道妖,聽玄解這么說,還真就不講他想說的那個故事了,而是認真地下起這盤棋來,其實每盤棋的走向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還需要多少子才能殺棋,玄解又最多能再支撐幾子,于他心中早已洞徹。

    “你很喜歡下棋嗎?”辭丹鳳如鄰家大哥一般親切問道,“我看你下得很好,與滄玉學的?”

    玄解搖搖頭,慢騰騰道:“是別人教我的,談不上喜歡,不過有些興趣,我喜歡它的殺氣?!?/br>
    “不錯,琴棋書畫,唯獨棋有輸贏成敗,非得帶一絲殺氣不可?!鞭o丹鳳呆住了,他看向蒼穹,隨手將擲向天空,那星辰重又璀璨地掛在黑夜這塊幕布之中,點綴如珠光,怔怔地出了好一會兒神,連棋都忘了下,直到玄解連聲催促,這才如夢方醒。

    玄解不是很在意辭丹鳳在想什么,不過他有點介意辭丹鳳下棋走神——謝通幽就從來不走神,于是干脆跟他說話,免得無緣無故下不了棋,只可惜他會說話的時候太會說話,因而不會說話的時候就過于不會說話:“你想要燭照的本源,是終于覺得自己活膩了?”

    辭丹鳳險些笑得花枝亂顫,手都快扶不住星辰了,他好不容易停下來,微微抿唇,有些戲謔地看著玄解,溫聲道:“我就不能是有所圖謀?”

    “你只是一條蛇?!毙夤啪疅o波地看著他,“你夠強,能摘星能移山,修煉了許多年,不懼燭照,然而終究只是一條蛇而已?!?/br>
    妖王微微一笑:“你小子說話有些討打?!比欢频L輕的,看不出半分怒氣。

    “太陽只需稍微炙熱些,尚且折磨得凡人痛不欲生,若是身處其中,恐怕立刻就會化為飛灰?!毙獠痪o不慢道,“再精美細密的竹簍,最多能維持住片刻水流不失,時日一長,仍會一點點滲透出去,而時日一長,竹簍則會腐爛?!?/br>
    辭丹鳳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道:“我剛剛想告訴你,可惜你不想聽,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了?!?/br>
    “噢?!毙獠⒉蛔肪?,他理解地點了點頭,沒太在乎,離開滄玉之后他的好奇心就變少了,如果未來還有自由的話,他可能會多問幾句,既然以后都要困在青丘里了,那還是少問點,他沒有什么時間去探究那些秘密了。

    “那容丹呢?”

    玄解漫不經心地擠破了一顆露珠,瞬間棋盤上所有的露水都傾瀉了出來,滋養著樹根,濕漉漉地縱橫交錯著,延伸開無數水痕。

    他抬起頭。

    “滄玉很在意?!?/br>
    第一百七十五章

    晚間下起了雨。

    玄解什么都沒有聽見, 他在這寂靜的世界里唯一能夠分辨出來的是自己的心跳——那甚至不是心跳,是他的魂魄, 他的本源, 他僅剩一半的火焰在胸膛里猛然躍動著。夜間細雨比雪更冷, 濕漉漉地滲透過新衣涌進身體里, 這是燭照生平頭一次畏懼寒冷。

    并不是滄玉的態度,更不是滄玉的言語,是實打實地,肌膚上猛然激起雞皮疙瘩,身體從外而內地感覺到了寒意。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虛弱了下去, 與生病、崩潰的時刻不同,他被切割開兩半, 另一半失去意識的力量正儲存在另一具身體里。

    凡人甚至是妖邪被切開胸膛,會露出肺腑與鮮血淋漓的內在, 可玄解與辭丹鳳的體內都是空空蕩蕩的,前者本身就是一團火,后者早已準備好做一個完美無缺的容器, 他將這團足以將蒼生燒回到三千萬年前的烈焰緩慢承接到凡胎rou軀之中,以一條微不足道的蛇身,以一具血rou之軀承受住了。

    辭丹鳳沒有汗,他幾乎整個人看起來都在發光,火焰從他的皮囊里探出,肌膚溢出鮮血,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把他映成了晚上天邊的紅霞, 那火很快黯淡了下去,他的臉色發青,可鮮血順著手指尖滴滴答答地流下來,臉上亂七八糟地落了好幾道血痕,看起來如同眼淚。

    “你還好嗎?”辭丹鳳甚至有閑心溫柔地詢問一句玄解現況如何,仿佛將這只燭照活生生撕裂開來的并不是他。

    玄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的胸膛空空蕩蕩的,缺少了一半魂火的空間正在吹著冷風冷雨,他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死不了?!?/br>
    “哈……”辭丹鳳笑了一聲,他滑落下來,靠在了大樹上,輕聲道,“你真有意思?!?/br>
    妖王實在沒有多少力氣了,謀奪燭照一半本源這驚世駭俗的行為在一盤棋之后花費了半個時辰就結束了,快得不可思議,老天爺仿若瞎眼耳聾,半點沒有劈雷告誡的意思。他慢吞吞地喘著氣,努力回續著自己的性命,其實痛苦并未減少,不過是開始習慣而已——這樣的苦楚,他還要再經受百年千年呢。

    “你當時說,有一個故事?!毙夂鋈婚_口道,他還沒經受過這樣的痛苦,不愿意此刻就回去,免得被滄玉發現,痛倒不要緊,他不想滄玉難過——像是那天一樣的難過,只需要一次就夠了。

    “現在你想聽?”妖王的口吻忽然平淡了下去,好似喜怒哀樂盡數收進匣子之中,封閉成個無感無情的人,“那說起來可太累了?!?/br>
    玄解于是問道:“有多累?”

    “不知道,只是想起來就累,連張開舌頭,動動唇,都覺得累?!?/br>
    玄解想:那的確很累。

    然而這又與燭照有什么關系,于是玄解執拗地說道:“沒關系,天才暗沒有多久,你說快點,一夜就能說完了?!?/br>
    辭丹鳳笑起來,他并沒有生玄解的氣,也沒有說這件事十天十夜都說不完,這個孩子還太年輕了,他連辭丹鳳年紀零頭都沒有活到,并不知道這世間許多事經歷過年歲累計成無數回憶,哪怕是一個笑容都值得花上三天三夜,而是耐心又平靜地開始講述了起來。

    蛇就是蛇,在還沒有這么強的時候,辭丹鳳不過是條凡蛇,那時候他剛剛當上妖王,并不能服眾,自然有覬覦這個位置的大妖,而看他不順眼的更是大有妖在,他并不能算是個很討喜的妖王,朋友與敵人是一樣多的。

    玄解聽著,沒有什么反應。

    虎落平陽被犬欺,拔毛的鳳凰不如雞,蛇被剝了鱗,扒了皮,丟在荒地里頭,其實跟rou蟲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辭丹鳳當時還很年輕,年輕的生命總是希望來得快,絕望也來得快,那些大妖留著他的性命,不過是想看新任的妖王屈辱死去,看著他如蟲子般暴曬于日光下,被踐踏成rou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總是有傻子愿意做這個好心人,他多管閑事地把辭丹鳳救了起來,不在乎這條蛇到底多么丑陋,不在乎自己所為到底有沒有意義。

    這世間的惡總是對善看不過眼,縱然良善如好心人,也有許多仇家。

    辭丹鳳康復的第三日,殺回妖界,踏著累累白骨重新坐上了那張吸飽鮮血的位置,他允諾報答,便回來接人,可惜好心人已被千刀萬剮得近乎成了一副骨架,倒掛在辭丹鳳遮過陰的樹藤上,血rou的絲兒連著,匪徒哈哈大笑,正在飲酒作樂。

    “他還留著一口氣,見我來了,才安心死了?!?/br>
    辭丹鳳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他心中這一幕不知道重復過多少遍,妖不做夢,起碼很少做夢,可是他卻常常會夢到這一天,并沒什么緣由,也不會想到痛心,只是夢,哪怕后來他已將那人的名字與容貌都忘記了,輕聲道:“我本來以為他死了,哪知道他的眼睛又動了下,定在了我身上,想來是不太放心我,等我來了才肯走?!?/br>
    “后來呢?!?/br>
    要人與人之間理解已是很難了,更別提是玄解了,他只是催促著這故事快些結尾,人家的悲喜不過是流風中酸澀的雨,下過就沒有了。

    “我將那些人吊起來,一刀刀剮太沒意思了,于是讓蛇群將他們包住,我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不過那些人活了七天?!鞭o丹鳳平淡無波地說道,“天帝已經當了很多年的天帝了,我那時候低他一頭,他就差遣了神仙來問我,何故犯人家前世今生的恩怨,這些凡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們的苦難與貧富是早就注定的,前世享樂、今朝受罪;前世兇戾,如今就要軟弱可欺?!?/br>
    玄解笑出聲來,他并不是覺得整件事很可笑,而是覺得辭丹鳳學得這個口吻實在滑稽。

    辭丹鳳沒有笑,慢慢道:“于是我說,那就讓他們來世來找我,若他們有這個本事,便可將我活剮,或是萬蛇加身?!?/br>
    “噢,你拿走我的本源,是想讓天界嘗一嘗凡人的苦楚?”玄解并沒有看透世情,然而他隱約明白,凡事有因就有果,如果這就是辭丹鳳曾想告訴自己的那個故事,令他如此飽受苦痛都要吞下貪心帶來的一切,那無疑就是這個人類了,“你愛他?”

    “愛?”辭丹鳳驚訝道,“你會愛一個你已記不得的人嗎?容貌、聲音、名字甚至一切,你真是太小了,還以為許多事是天長地久的么?妖跟人一樣,是會忘記的,人老了,就不記得自己年輕的事,妖活久了,許多東西就記不起來了?!?/br>
    玄解“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了。

    “我只是再也不會信任他那樣信任別人甚至是妖了?!鞭o丹鳳譏諷地笑了一聲,“不是因為我的確如此相信他,而是因為他已經死了,他至死都不曾背叛過我。只要還活著,什么都可能發生,或是為了利益,或是為了真情,我便無法相信?!?/br>
    玄解又開始疑惑了,他對這個世界實在了解得太少,這些問題要是不明白,他就算待在青丘都不會安心的:“那你為什么做這件事?!?/br>
    “如果你一生只在乎這一個人,你愿不愿意為他打破蒼穹,還一個天公地道?”

    玄解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又覺得自己什么都沒有聽懂,他不想問辭丹鳳自己猜得對不對,那些東西并不是言語可以說出來的,他只是怔怔地說道:“我愿意為滄玉這么做?!?/br>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想清楚了,自己是不能理解辭丹鳳的。

    不過事實上,玄解并不在乎自己能否理解妖王的想法與做法,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不管他理解亦或者是不理解,都不會改變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他的胸膛已經徹底合攏了,將風雨鎖進去,那些凡塵的天時被焚燒得一干二凈,玄解慢慢不覺得痛了,他只感覺累。

    好似說這個故事的不是辭丹鳳,而是他一樣。

    于是玄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想到了辭丹鳳在下棋時回答他有關于容丹的問題,妖王為了一個早已死去的凡人籌備了千年,他不在乎天上的那些神仙是否早已淡忘俗世中還有這么個人物,這并非是怨恨,更談不上是感情,只是隨心所欲地行動。

    他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

    玄解與容丹,不過是他棋局中的兩枚棋子。

    “我看得出來?!鞭o丹鳳輕笑了起來,他揶揄而冷淡地看著玄解,笑意沒有抵達到心里去,那些孤注一擲的勇氣與瘋狂在玄解的身上盡數奉獻給了滄玉,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的誓死效忠,是野心與多疑并重的妖王從來都無法想象的東西。

    辭丹鳳沒說很多故事,他沒說累滿了院子的幾十顆人頭,沒說那些如同烏云般的蠅蟲在夏日里嗡嗡吵嚷,沒說自己千年萬年來經歷過什么春花秋月,又走過怎樣的大漠黃沙,那些飛起的頭顱,那些酸臭的血液,那些燒壞肺腑的美酒,那些刻骨銘心的背叛。

    那是他年輕時候的故事,帶著浩浩蕩蕩的瘋癲與隨性,恣意生長在他胸膛里,活生生吞下燭照一半的性命與力量。

    他能容納它,卻無法掌控它。

    而力量真正的主人,在最年輕的歲月,已與他最在乎的人在風花雪月里悄悄終老。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玄解走回住處的時候, 痛得四肢百骸都碎了般,只好在原地呆站片刻, 等到痛楚緩和過去, 方才提步往前繼續走下去。

    在山海間里每座山頭的風景都不一樣, 那些樹木與云流自由自在地懸掛在截然不同的地方, 有些山勢高,有些山勢低,還有些出門就得直接被頂上浮島的瀑布沖個冷水澡。玄解這座山頭的住所外有許許多多的樹,不見幾株花,多數也都沒有倩娘種得漂亮, 只是放肆又瀟灑地掙扎活著,陰影密布, 石子路上籠罩著植物的陰影,風聲都靜悄悄的。

    如果是平日的玄解, 他早就發現這暗影里的動靜,可惜他今日實在太累了,累得幾乎喘不上氣, 甚至連腰都快挺不直了,只能慢慢走,眼前一陣陣發黑,免得自己摔了磕得山頭破裂開兩半。

    因此等走近了,玄解才發覺到一點不對,他分辨不出是敵是友,只是猛然警惕了起來。滄玉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 他在玄解的門口等了小半夜,方才的雨水掛在衣服上,雪白的頭發已經打濕了,看起來已經等了許久了,他沒有嗔怪玄解回來得晚,只是很輕柔地說了聲:“別緊張,是我在這里等你,嚇著你了么?”

    噢,是滄玉。

    玄解遲鈍的大腦里接收到這個信息,或者說是命令,他于是安然地松懈肌rou,拖著慢吞吞的步子繼續往前走,原先他數著石子路走,現在就數著門下的臺階走,不說一個字,不道一句話,輕輕推開門,怕把門推痛了般地往里走。

    滄玉覺得今天的玄解有點奇怪,又沒什么可奇怪的,這只燭照的性子本來就是這樣的,有時候話多得像是豌豆射手,有時候卻一聲不吭,誰來說,說什么都沒有用處。

    “你在這里做什么?剛剛怎么不進來?!?/br>
    玄解覺得很累,他眼前黑得厲害,大概是夜色太深了,或是需要休息,然而他故作鎮定地坐下來,腦子里不過是混混沌沌翻來覆去地想:滄玉怎么在外面等我,剛剛是不是下雨了,他被淋濕了么?冷原來是這樣子的,真煩心。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睖嬗裼悬c緊張,也許正是因為緊張,他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對來,甚至沒敢落座,而是站在了門口,夜間的風雨又來了,淅淅瀝瀝,慢慢風大一起就跟刀子一樣刮著滄玉的背,他不痛,他畢竟已經不是凡人了,只是不知為何,他仍被寒雨凍得口齒不清,“玄解,天快要亮了?!?/br>
    “不錯?!毙夂苁求@訝,他在沸騰的腦袋里推算,想著山海間的日光的確就要出來了。

    這是辭丹鳳都改變不了的。

    “你……你有沒有想過,回到你爹娘身邊去?”

    玄解一瞬間就明白了滄玉的意思,他平靜地眨了眨眼,胸膛里有一半空空蕩蕩的,醞釀著風雨,將他整個身體腐蝕透徹,于是很輕地應一聲道:“滄玉,我不想做眾生的太陽?!?/br>
    滄玉忍不住慘叫了聲,是要將心嘔出來般的聲音,他站著,形銷骨立,外頭終于起雷了,雷霆震怒,老天爺姍姍來遲地表達自己對辭丹鳳的怒火,對這扭轉乾坤的逆命之舉做出告誡,可蒼生還不知道能逆轉乾坤的事如此平淡無波地在一夜之間,某個山頭上,悄無聲息地開始又結束了。

    風雨實在太大,玄解分辨不清滄玉是否流了淚,還是那些水痕不過是雨潑濺進來的殘留物,他太痛了,這痛楚得賠上所有意志才能勉強忍耐,他實在是怕滄玉傷心——滄玉傷心的時候,并不是這樣干脆利落的碎骨之痛,是密密麻麻的,仿佛辭丹鳳放出了萬千蛇群來啃噬他,每條蛇都發了瘋般將毒液注入,然后無力死去,一層層鱗片刮著皮膚,是那樣的痛。

    “你是傻子么?”滄玉的聲音在顫抖,他輕輕道,“你懂不懂他們是要什么?他們要你的半條命,這不是果子點心,不是給一半就給一半,你沒了半條命……沒了半條命,你知道自己沒了半條命會怎樣嗎?日升月落,千秋萬代,你再沒有那千秋萬代了?!?/br>
    會怕冷,會早死,會真真正正虛弱下去,永遠都無法愈合。

    燭照清楚且明白這代價與后果,他的應答里既有年輕帶來的草率與自傲,又有理智過后的深思熟慮與寬容。

    他不知道這丟失的一半能令他變得多么不同,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是否會因此改寫,只不過是那種純粹炙熱的本能在推動著玄解做出選擇,且毫不遲疑,絕不后悔。

    “那你呢?”

    滄玉一怔:“什么——”

    “既然沒有你,我活千秋萬代做什么?”

    滄玉氣得想罵臟話,他恨不得如同不倒翁般在原地團團亂轉,最好能蹦出幾段靈思,幾處妙想,能將玄解辯倒,將這燭照罵醒,似個守財奴般守好自己珍貴的東西,這些東西,縱然他心里不在乎,可別人總是覺得難受,被人家奪去了,就覺得心里空空蕩蕩的,仿佛自己最珍愛的東西被竊走了。

    最終滄玉只是無可奈何地說道:“你怎么這么傻?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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