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 第53節
小參仙花了段時間適應“全新”的謝通幽,甚至還懷疑他中了邪,想找滄玉幫忙。 滄玉尋思著自己作為妖,除了讓謝通幽真的中邪,也沒有別的法子啊。 好在小參仙很快就沉溺在學習的快樂里,無暇管他的便宜老爹到底是個溫文儒雅的俊俏讀書人還是只知風月口無遮攔的尋常公子哥。 入夢這事兒,滄玉委實幫不上什么忙,除了偶爾問問進度就壓根插不上嘴了,加上他還忙著跟自己的心事作斗爭,對玄解的態度難免顯得冷淡了許多。這時他對永寧城的興趣已失了大半,想換個新地方走走,可惜玄解的情況不佳,還得多逗留片刻,因此沒有提起去意。 謝通幽對玄解跟滄玉的情況并不是很上心,換句話說,他壓根沒看好過,因此從沒提起,免得戳玄解的傷疤。 玄解倒是處變不驚,任誰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至于小參仙——他實在太快活了,壓根看不出三個大人有什么心思,光吃個糖葫蘆都夠他開心三天。 直到兩件事停止了滄玉這種堪稱無聊的等待。 其一是玄解終于能夠完完全全控制住了夢魘所帶來的這項神通;其二是《思凡》最后那出戲總算排完了。 后者是在滄玉提出辭行時得到的消息,謝通幽沒有挽留,目光笑盈盈地在二妖身上打轉,緩緩道:“緣分一場,到底要個有始有終,咱們是因戲結緣,二位不妨看完戲再走?!?/br> 滄玉同意了。 第六十八章 在山上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足夠一個人中止一生, 也足夠戲班排完最終的結局。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擇定的日子氣候不佳, 黃昏時已見得濃云慘淡,黑風壓壓, 待到晚上出演時,恐怕是要下雨的。 這次初演, 臺下的觀眾只手可數,不是因為沒有人氣, 而是謝家壓根沒發出帖子去, 算是只為主家跟他邀請的客人而唱。雖說人并不多, 但戲子們比往日更為緊張,畢竟排戲跟登臺出演略有些區別,更何況是主家欽點, 天氣又不好,怕出了什么差錯受罰。 戲臺子確有頂棚,可三面都是通的,并不是屋舍,要是雨下大了難免花妝,且聲音渺渺,散在雨里更容易聽不清楚。戲班班主特別來問了問謝通幽的意思, 謝通幽賞了些銀錢, 只說讓大家照常演, 人不出差錯就行,下雨的事不必管。 既是主家都這么講了,還有什么好別扭的,喏,各自散去換衣扮相了。 本來謝通幽只請了滄玉跟玄解一起看戲,小參仙都被撇在了家中寫作業——這小娃娃近來喜歡練字,說是謝通幽這樣的人都寫得出一手好字,他不能給師父丟臉。無奈人生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唐錦云聽說謝通幽回來,愣是如風般卷進了謝家大宅,近著謝夫人一口一個“姨媽”,嘴甜得好似抹了蜜,非要黏上謝通幽來。 謝通幽無奈,總不能為這點小事跟唐錦云撕破臉皮,只得也請他來一道看戲。 這戲園的戲班算是謝家出資養的,喚一聲主家沒什么,不過簽得不是賣身契,非要說起來,大概就是昂貴些的短工,這些戲子頗受歡迎,花銷更是不菲,因而私底下要做些什么,謝家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只要不鬧出丑事來,能定期演出,那就是班主把自己賣了,謝家都不會多說幾句。 因此許多讀書人私底下,又管戲園子叫相公堂子,來此看戲玩樂兩不耽誤,大好時光消磨去,這是風雅之事,沒人會覺得荒唐。 不怪謝家膽大,這能進戲園子的幾乎沒幾個省油的燈,不是大富大貴就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 唐錦云比起謝通幽是真正的紈绔子弟,他前不久對著玄解心里癢癢,不意味著這輩子就準備守身如玉了。謝通幽出門這段時光,他直接搭上了演狐妖的那個旦角兒,因此今天戲園子開門,直接熟門熟路進了后臺,打算來偷個香。 這唐錦云算是謝夫人的半子,本身家境殷勤,出手又十分大方,戲班里各個都見著他笑逐顏開,忙不擇地挨上前來,便是從這少爺手指縫里漏點出來,都夠他們吃穿不盡一段時日了。 就這樣哥哥meimei胡亂叫了一路,待唐錦云到那旦角扮相的衣間時,已不知貼了多少粉腮,撲了多少香氣,口脂沾得滿面都是,露出笑盈盈的風流模樣。 戲還沒開場,滄玉跟謝通幽在喝茶談話,玄解對茶酒都沒滋沒味,就走出來透透氣。這時云已壓得很低,漸漸起了風,恐怕待會兒就要下雨了,玄解順著回廊往前走,風里已經帶了點潮意,薄薄覆在肌膚與衣物上,沉郁地墜著,他望望天,隱約嗅到雷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今夜恐不是尋常的雨。 玄解邊想邊走,繞進叢生的竹林里,忽然聽見了些聲音,不由得抬頭望去,隔著一池春水望見了戲臺后的小樓——就是戲子們化妝扮相的后臺。二樓的小窗開著,忽然垂出一人身影來,眉眼勾描了小半,粉面桃腮,兩眼春情,便是這般天氣下仍見他肌膚瑩亮,秀眉稍稍舒展,呵氣成霧,似是痛苦又似是歡愉。 這兩處離得頗遠,非是神射手或玄解這般能為絕看不清半分。 狐族性教育水平相當之差,玄解對野獸倒有些許了解,可具體如何全然懵懂無知,更別提是凡人的風月之事了,因此皺眉不解,認出那人是今夜要上臺的旦角,便是之前飾演狐妖的男子,這戲班子里不少十幾歲的少年郎,這個男子年紀要大些,有種少年難以比及的風情,因此玄解多少有些印象。 還當這人是受了傷。 玄解沒有什么救人的好心腸,正要邁步離開,忽聽得一段戲腔渺渺,那本該喚“和尚”的嗓音從高到低,媚態至極,膩聲道:“你這死人,好不正經?!?/br> 窗頭晃動一陣,又露出唐錦云半個身子來,見不著臉,那旦角仿佛是坐在他腿上的,兩相依偎著,于是很快就探出頭在那小窗旁,叼住那兩片rou嘟嘟的紅唇。 這時天色暗得快,屋內點了盞豆燈,只見兩人臉兒相貼,胸膛依靠,你緊緊摟著我,我緊緊挨著你,衣服略見著凌亂不堪,聽唐錦云喘著粗氣道:“好哥哥,你正經 些,與我在這里廝混?” 那旦角嫌他說話不好聽,不輕不重扇了他兩耳光,吃吃笑了:“你這冤家?!本鸵鹆松韥?,被唐錦云連忙拉住了。 待會兒就要演戲,鐵定不能真刀真槍得來,這旦角還是主人公之一,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唐錦云只怕自己色心剛消,腦袋也要跟著一起被削,謝通幽對他的事無動于衷,但要是鬧得沒面子了,也有的是法子狠狠收拾他一頓。 唐錦云該硬的時候硬,該慫的時候也慫得出奇。 兩人顧著親個小嘴調會兒情,捏了幾把小腰,不敢做實,拿個腿兒摩挲,膩膩歪歪你儂我儂了半晌,又聽唐錦云道:“好哥哥?!彼麚е钟H了兩口,“你我今日共赴這云夢之臺,可知這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難怪今日要下雨,且看今日發怎樣的大水,能不能沖垮了小弟?!?/br> 那旦角嚶嚀一笑,臉上皆是濕汗,纖指戳在唐錦云眉心,嗔道:“我不是真神女,你道那假襄王,說什么赴巫山踏云夢,怕是洪濤消磨了恩愛?!?/br> 玄解不明所以,哪知道人類有那么多花樣,更何況野□□合從不臉紅,時間也沒這么長,只是冷冷淡淡看了會兒,確信沒人謀殺那戲子之外,還略有些困惑他們在做些什么。 唐錦云是風月老手,這事兒上最是知冷知熱,單是唇舌就叫這旦角兒氣喘吁吁,丟盔棄甲,紅暈燒上眼角,化作一灘春水軟在他懷中。 玄解看了片刻,本是心如止水,怎奈那旦角眉眼風情萬種,勾得又是狐妖形態,十分嫵媚,借著天色昏暗,影子在燭光下輕輕移動,那雙眸子竟與滄玉有了幾分相似,不由得將那旦角的臉想成滄玉的模樣,好似滄玉坐在自己懷中,笑盈盈、羞怯怯,似嗔似怒,心下不免一動。 不知是即將下雨悶得心里透不過氣來,還是日子本就炎熱,叫玄解渾身仿佛都生了刺,心中燒出了無名火來。 且撇下玄解初次遭遇凡人風月之事,震撼不提,滄玉跟謝通幽喝茶當然是在說些正經事。 今日天雷凝聚,陰云壓抑,非是尋常雷公龍王司職,而是有人渡劫。 滄玉看得出來,謝通幽當然也看得出來。 這方圓百里的修士沒幾個能有這般能耐,加上他們剛跟君玉賢分開,可想而知,今日渡劫成仙的是誰。要是不知道謝通幽的心思,滄玉絕不會多想,可現在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了,想到君玉賢當日所言,禁不住嘆息了一聲:“那日我與君道長交談,他惋惜有人一步之遙便可登天,想來就是在說你了?!?/br> 幾百年的師兄弟情與修為毀于朝夕,不怪君玉賢遺憾。 就連滄玉聽來都覺得有些可惜,好比辛辛苦苦讀了幾十年書,突然就畢不了業,拿不到證書了,怎么想都很慘。 說起來,滄玉自己大學都沒畢業,四十來歲了只有高中文憑,如此一想,更是悲從中來,不免有同道中人之感。 謝通幽微微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飲了口冷茶,仿佛這口茶水能順著喉嚨下去,澆滅心中未曾燃燒殆盡的余燼。然而他心中空空落落的,沒什么火,只剩下了這晃蕩的水,頂著皮囊搖搖擺擺,推著站起身來。 他本以為自己準備好了,然而聽這雷霆震動,方明白什么準備都無用。 心早就飄到千山萬水外了。 恰好此刻班主來請示要不要開場,謝通幽點了點頭,看著老班主退身離去,僵硬著笑道:“滄玉兄不妨一起?” 滄玉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其實他們所在的此處也可以看戲,只是稍遠些,不過視線開闊,也算得上是好位置。然而畢竟主人家邀請,他自然不好拒絕,心里同時納悶起了玄解到哪里去了,好在等到兩人下去坐在戲臺前第三排處時,玄解從回廊處回來了。 這時天空一聲驚雷,伴著二胡與琵琶開場,加上戲劇本就是和尚脫俗,竟仿佛天公都在湊熱鬧,顯得格外合情合理。 各角登臺獻唱,待到頭一出戲結束了,風雨一道下來了,第二出就是那和尚看破紅塵,坐化脫俗,順著那雷霆之聲,頗有幾分法相莊嚴。 雨很快就下大了起來,戲詞字字句句,句句字字消散在風中,雨珠子砸得人幾乎發不出聲來,唐錦云在高樓上瞧著,忙吩咐小廝去給主人撐傘。班主從后臺匆匆忙忙趕出來,兩只手搭在眼睛上,拼命眨動了兩下,在雨中問謝通幽道:“主家,這般大的雨,還唱嗎?即便要唱,您也到里屋去聽,我這兒叫他們唱大聲些,別壞了您的身子?!?/br> “唱?!?/br> 謝通幽擲地有聲,神情沒了平日的溫文儒雅,竟顯出三分可怖來,他冷冷覷著班主,看得人心慌。 班主是拿錢吃飯的,哪敢多管主家閑事,更何況他們這些戲子命賤,這貴人都陪著淋雨了,哪好意思再三詢問,顯得自己這般嬌貴,只好退下了,到后臺讓廚娘煮上一鍋姜湯,今日上臺的都悶頭說了個遍,讓他們把嗓子放出來。 戲班子走南闖北的,本就得喊得出聲音來,否則戲臺底下鬧哄哄、亂嚷嚷,怎么鎮得住場子,做這行都是老天賞飯吃,要是嗓子壞了,那就活該沒飯吃。 撐傘的小廝聽了勸來給他打傘,謝通幽搖搖頭,將傘揮了開來,坐在雨中自虐般看這出戲。 唐錦云只好自己趕下去,撐著傘對他道:“春秋郎,你這身體向來不好,你要是心情不佳,我陪你吃酒去,淋雨做什么?!?/br> 謝通幽充耳不聞。 滄玉心知肚明謝通幽是為了什么,坐在一旁淡淡道:“他自己喜歡,你吵他做什么?!?/br> 他目光冷冷,唐錦云被噎回話來,怒目圓睜,氣得簡直要在地上跳天鵝舞,可想想滄玉的力氣,又立刻慫了下來,憤憤不平又氣沖沖地往回去了。 不是唐錦云不仗義,總不能他跟謝通幽都淋雨生病,還是要有人照顧。 君玉賢修得無情道,走得無心路,如今羽化成仙,本是情理之事,加上他拖延修行等了謝通幽近百年,靈力更是精粹,并非強行渡劫,因而這天雷只下九道。 雷霆震怒,日月失道,星宿亂位,修道人以凡胎獲長生,從此免災厄、少憂思、消苦樂。 天邊第九道驚雷響起時,連戲臺上都被照得慘白,和尚已下了臺,那演狐妖的旦角不知是排練使然,還是被嚇軟了腿,跌在了戲臺上,聲音婉轉凄苦,雨蒙蒙,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得如泣如訴,叫人心中斷腸。 謝通幽沒有再看臺上了,他望著天邊的雷霆,臉色也被雷霆照得蒼白,好似不怕傷眼一樣,直勾勾盯著那雷霆看,喉嚨口忽涌起惡心的腥甜,猛然吐出了口鮮血來。 幾百年的竹馬之情,近百載的輪回追逐,他于歲月中偷得一年是一年,偷得一月是一月,偷得一日是一日,再然后,一個時辰,一盞茶,甚至瞬息,都好似竊來的。那人眉眼微末的些許怒氣與笑意,每句話每個字,都被拆解得體無完膚,值得細細品嘗,值得反復體會。 巫山一夢枕華胥,怎奈得他無心無意亦無夢。 他走了。 他真正,走了。 如今謝通幽方知,這般絕望苦楚,怎是那長詩妙語能描繪出萬分之一的,心中才掠過這般苦思,登時暈倒了過去。 這一暈,拋下人世不管,拋下紅塵不知,飄飄蕩蕩,難覓神魂,隱隱約約見著個藍衣童子坐在樹下,桃花紛紛,冰冷的眉梢蕩出點笑意。 叫謝通幽不愿醒、不想醒、不肯醒。 此后謝通幽大病一場,身體迅速消瘦了下去,倒是《思凡》的結局擺上了戲臺,短短幾日就演出了無數次,不知惹得多少閨中少女流淚,幾等書生雅士嘆息。大街小巷都以聽一出《思凡》為傲,這戲日日排,夜夜演,外人猜測謝家得了不少銀錢,只怕是要笑開花,焉知謝家半點歡喜也無。 如謝通幽這般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正當年輕力壯,本該神氣常堅,不衰不老,疾病難侵,兼著陽氣又重,孤魂野鬼都畏懼。然而他這一病如山倒,若非玄解與滄玉在此,半夜就有循著這道魂上門來吞吃的小妖與厲鬼將他吃干抹凈了。 謝通幽的修行極高,他那道體的三魂七魄正在轉來,因而天庭放胎光,精粹無比,若真叫尋常小妖吞了魂魄,稍加修煉片刻,就能將他這數百年的道行練化了。 幸好滄玉與玄解在旁,魑魅魍魎有心無力,只是這道行入不了這具身體,好似泥牛入海,消弭無蹤,散于天地之中了。 本就是死胎,還能求什么精華內蘊,天賦體生。 往后謝通幽就當真是個平凡無奇的短命人了。 滄玉本想看完戲就離開,哪知道謝通幽突然病倒,此刻說起去意未免過于可疑且不近人情,加上小參仙被嚇得六神無主,就在謝家多滯留了幾日。 謝夫人最是疼惜這個寶貝兒子,見謝通幽病倒,整日垂淚漣漣,幾乎要打發了戲班子出門,好說歹說才被唐錦云勸下來,不過她連帶遷怒到唐錦云身上,怨 他沒勸住謝通幽,把人一道趕了出去。因著此事,對滄玉與玄解的態度同樣冷淡了不少,只是顧忌二人是兒子的朋友,不便惡言相加,只是沒有再做搭理。 待到謝通幽醒轉,就見著了神情憔悴的謝夫人,他先要了杯水,又疲憊地坐起身來問滄玉與玄解在何處。 縱然謝夫人十萬分的不愿意,仍是拗不過謝通幽,恨不得將天上月,海底珠都捧到他面前,在謝通幽生病這段時日,小參仙這個乖孫在她心里都被排到了第三位去,哪里還敢叫他不歡暢,急忙吩咐了丫鬟去找人來。 待到滄玉跟玄解來時,謝通幽已喝完了一碗粥,謝夫人用絲巾給他擦了擦嘴,他病容懨懨,幾乎半點精神氣都沒有了,聲音又低?。骸澳赣H,兒有幾句話想與他們單獨說?!?/br> 謝夫人給他擦了擦汗,又扶了四五個軟墊讓他靠著,應著聲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依依不舍,關門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二位請坐?!?/br> 玄解坐在了桌邊,滄玉不那么客氣,就走過來坐在了床邊,見謝通幽的神色不好,臉上卻帶笑,一時有幾分心酸,故意輕松開口道:“你這一病可好耽誤,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怕哪日起床來就被你家下人請去送終?!?/br> 謝通幽氣若游絲,仍是牙尖嘴利,笑道:“滄玉兄客氣,實在用不著你摔盆?!?/br> 摔盆一般是葬禮時死者的長子來進行的。 滄玉見他還可開玩笑,稍稍松了口氣,送終與摔盆都是玩笑話,沒有自己開別人的,卻不準人家開自己的道理,他神情溫和少許后又道:“你這原身修為不差,引來了不少妖魔鬼怪,怎么竟無半分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