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 第26節
難怪棠敷也看不上容丹呢!這大哥原來是個彎仔碼頭??! 中文他她不分真是愁煞人也!沒有想過會惹出多少誤會嗎! 感覺劇情突然就從好端端的志怪小說變成了什么奇怪的分類了! 滄玉自穿越以來,被春歌跟倩娘還有容丹直接堵死了異性戀這條路,二十年壓根沒想過男歡女愛的事。 可對女人沒有意思不意味著就覺得男人會有意思,滄玉腦海中慣來是陰陽成雙,男女結對,雖然知曉世間有些人性向不同,但終究覺得稀少,從沒想過自己身旁竟有龍陽之好的人在,這會兒聽得棠敷與個凡間男子相戀,不由得腦袋一陣轟隆,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看來以后看不上容丹的男人,除了是反派之外,還很有可能是個斷袖??! 這念頭剛起,滄玉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心道:完了,玄解見著容丹也不動心,純是為了利用去人間,他到底是還沒長大呢,還是跟棠敷一樣?要是玄解跟棠敷一樣,那自己該怎么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支持他又不叫誤會呢?糟了!早知道把倩娘帶出來了,她帶娃二十年,肯定比我懂! 棠敷還不知道滄玉腦海里天馬行空,此刻正憂心忡忡玄解的未來性取向跟擇偶觀念,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不免小心翼翼道:“滄玉,你怎么了?” “嗯——”滄玉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棠敷還沒離開,心神不寧道,“你可有想過凡人與妖的差距?” 棠敷臉色微變,輕嘆道:“是啊,他是修道之人,又是他那掌門人的愛徒,凡人得道可延壽長生,以他當時的修為,尚可活到二百余歲,更別提如今了。眼下一百多年過去,說不準他早已位高權重,娶得賢妻,子孫滿堂,哪里還會再記恨我,只怕早早忘了?!?/br> 他說的“哪里還會記恨我”,神態卻十分苦澀,似是巴不得被好好記恨。 原來修道人還能活這么久??? 長了知識的滄玉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棠敷,你即便再見著他,也許他已經垂垂老矣,與你記憶里那個英姿颯爽的年輕道人不同了,即便如此,你還是盼著跟他再續前緣嗎?” 滄玉想了想,決定把棠敷現在幻想的那個人換成一個身嬌體柔的妹子,這讓他心里好受得多了。 “我……我哪里說了我想與他再續前緣?!碧姆笾е嵛岬?。 你沒有說,是我看過的各種后宮文跟逆后宮文告訴我的。 滄玉面無表情。 過了片刻,棠敷才道:“我不知曉,在此事上我不愿再撒任何一句謊,更不肯再口是心非一次,我腦海中的他還是昔日少年模樣,要是見著他垂垂老矣,我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其實我也不知道?!?/br> 這話說來難聽,卻最是實務,要是棠敷說就算他變成丑八怪我都愛他,滄玉未必覺得這狐貍在撒謊,但肯定認為棠敷是個癲狂的浪漫主義患者。 今夜得到的信息實在給滄玉的沖擊太大,他沒有再多說什么,稍晚些躺在船艙里入睡,做了個有關玄解的噩夢。 滄玉夢見玄解牽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徐徐向自己走來,氣勢若崩山裂地,而倩娘不知道是不是被塞了貓薄荷或者鳥薄荷,在旁邊瘋狂鼓掌掉毛,眼中含著熱淚,整個青丘居然只有滄玉覺得毛骨悚然,看著玄解真摯的眼睛嚇醒了過來。 船在水面上搖搖蕩蕩,像是嬰兒的搖籃,滄玉驚醒后抹去額上冷汗,看了眼身旁熟睡的棠敷,起身步出木船。 此時還是清晨時分,太陽尚未出來,霧氣茫茫覆于江面之上,滄玉靠著船邊休息了會兒,只見得遠處青山層層,四處江水湯湯。 昨日出來旅游的喜悅幾乎完全消散,滄玉此刻有些想念自己那個溫暖的小屋,還有起床就能見著面的倩娘,跟總是賴在屋頂上的玄解。 看了會兒江霧,滄玉才等到了日出,水流滔滔,盡頭處忽然金光乍現,剎那間天破云開,一輪皓日緩緩升起,染得漫天紅霞,耀眼奪目,這場景雖不是在青丘見著的,但果然與倩娘他們所說的一樣,美不勝收。 滄玉怔怔瞧了半晌,不由得又想到:玄解要是性向正常那自然很好,要是如棠敷一般,無論對象是找個虎背熊腰的,還是別的什么模樣,只要他心中歡喜,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緊。 他向來豁達,否則早在穿越那會兒就想不開把自己勒死了,性取向雖是打小耳融目染根深蒂固的事,但總大不過穿越的麻煩去,他想一個晚上竟就順其自然地接受了。 初開新世界大門的滄玉立刻給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勇敢迎接了人生的新起點。 不片刻,棠敷就從船艙內出來了,他已在里頭簡直洗漱了下,過來坐在滄玉身邊,昨夜剛掏心置腹過,今天就顯得沒那么尷尬。其實棠敷昨天晚上想了想,覺得滄玉表情不自然很可能是思想較為古板,一時接受不了,不由得道:“滄玉,你是不是……不太能理解?覺得這樣有違人和?與陰陽相悖?!?/br> 不。 滄玉面無表情地轉過頭。 大兄弟,你完全是另一個問題,跟彎仔碼頭沒什么關系,別想試圖轉移焦點! 作為族長的春歌好騙得像今年十三歲,作為狐族戰力的赤水水長期處于五歲這個年紀階段——畢竟他已經不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了,而最可靠的大巫居然是個欺騙凡人感情還一跑就百來年的綠茶! 滄玉自己算可靠點了,還是個西貝貨! 這個青丘不能好了! …… 玄解與容丹早一日啟程,走得還是陸路,遇山翻山,遇水淌水,他聽倩娘說過不準在凡人面前使法術的不成文規定,就專撿偏僻荒蕪、人煙罕至的小道御風而行,一路行程比走水路的滄玉棠敷不知快了多少。 水路要看得是江海的顏面,沒了水就得上岸,許多時候不得不繞遠路。陸路就沒這許多麻煩,七彎八拐總能循著出口。 一連趕了兩日路,漸有人煙,容丹站在高處看了看方向,窺見個破廟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咱們暫且休息一日,明日再找人家問問姑胥還要走多久?!?/br> 玄解自無不可,他們倆就趁著夕陽還沒落山,進了個破廟休息。 在外出行這幾日,玄解什么都不大懂,都是容丹忙上忙下,又是尋來枝葉生火,又找出些茅草來拍松鋪墊,還到外頭找了許多野果回來與他分食。 兩人吃了幾個野果墊腹,此刻野果都是酸澀至極,雖采摘了不少,但剩下的都沒人愿意動了。 玄解見這些野果各有不同,汁水好似顏料般繽紛多彩,忽然解下包袱從里頭拿出兩個甜果來,又挑了幾樣野果來擠破了沾在指尖上。 容丹生了會火,又添了柴,才有空去看玄解在做什么,只見有個甜果被放在地上,眉眼神氣活現,嘴唇紅紅,兩側畫出羽翼的模樣,縱然不大相似,仍能一眼看出是倩娘來。 至于玄解手上那個,便是滄玉了。 玄解畫完后,將滿手汁水在茅草上蹭了蹭,捧起兩個甜果擺在自己身邊,這才默不吭聲地倒下睡了。 第四十七章 船行了數日, 再是天大的趣味都乏了。 棠敷許多東西都準備得齊全,書箱內竟還藏了不少果脯與糕餅,他們白日閑談, 夜間賞月, 最初幾日還算有意思, 棠敷之后幾日都在細細講魘魔的習性,聽著這個名字都差不多知道是什么屬性的妖怪, 滄玉吃了幾塊糕餅,興致不及聽八卦時昂揚, 不過倒不敢托大, 將細節都記了下來。 過了兩日,棠敷已將魘魔講完, 便重講了當年的慘案, 聽得滄玉心中頗為沉重。 每個人于美夢中衰竭而亡, 死相難看, 臉上卻掛著極為滿足的微笑,光聽講述就叫人不寒而栗。當時死了小半個姑胥的人, 惹得人心惶惶, 好在當時棠敷那姘頭來頭甚大, 威望頗高,才沒叫姑胥剩余清醒的居民陷入恐慌,因而魘魔退去后, 很快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到第九日時, 船已接近姑胥, 只是姑胥沒有港口,就停在了離姑胥最近的寧安城處,兩妖在青羌時已有了些教訓,便用了法術將頭發改換了顏色,又躲在船上看了看近來人間男子流行的打扮,似模似樣地換了一身,這才下船去。 寧安城是商道中心所在,連接南北,常有經商客旅來往做買賣,加上可通陸路與水路,因而人煙稠密,極是繁盛,街道上的行人數量勝過當日匆匆路過的青羌國都城數倍。 棠敷與滄玉下了船來,一路上既有牽馬,也有牽牛,還有牽驢的,道路已經劃分得清清楚楚,因而行人眾多卻不顯半點雜亂。 青羌國雖已算得上繁華,但到底不似寧安城這貿易繁盛之地,什么新奇玩意都有,連棠敷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滄玉與棠敷都不是為旅游而來,棠敷曾答應那老婆婆要徹底斬除魘魔,眼下養精蓄銳了十日,只等著前往姑胥,心中沒什么興致。滄玉是知曉當年姑胥慘案的具體情況后,心有不忍,姑胥才過了一百多年的安生日子就悲劇重演,他再心大,也不至于在這個節骨眼上準備游玩一番。 這會兒正是飯點,棠敷問滄玉餓不餓,滄玉回他吃些東西也好,棠敷點點頭道正好打聽些消息。于是兩妖尋了個吃飯的大店進去,他們二妖生得出眾無比,在路上就引起不少人注意,光是走這一路都不知道被丟了多少女子的手絹,此刻走進大堂,那熱鬧喧嘩似都稍稍暫停了下。 店內正好空出張小桌,伙計好不熱情地迎了上來,將他們二人往里送,不少想提議拼張桌子的客人都發出了惋惜的嘆聲。 滄玉剛落座,就聽他后邊那桌有個少年郎道:“那兩位俊俏郎君生得氣度非凡,想來定是飽讀詩書,可惱這伙計實在太殷勤,咱們只慢了一口,就叫他空出張桌子來。否則邀他們與咱們一道落座,談天說地,不知多么快活?!?/br> 另一個笑道:“生得漂亮就有才氣,生得難看就是草包,哪有似你這般看人,要叫左先生聽見,非得打你一頓不可?!?/br>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蹦巧倌耆缏勆咝?,悻悻道,再不提要與滄玉、棠敷拼桌一事。 滄玉心道:原來顏控并非是現代人的專利,你們古人還要更看臉些,還能從好不好看瞧出有沒有才華來。 棠敷正與店家點菜,忽聽后頭那桌又道:“說來姑胥封城已有數十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準人進不準人出,半點消息都不露,城門又封得死死的,倒苦了許多商家要繞道遠行?!?/br> 少年郎不以為意地撇撇嘴道:“無jian不商,那些商人出些車馬費倒也應該。不過姑胥此事的確蹊蹺,說是生了什么疫病,可也不見太守做些什么動靜,更沒找醫生,這疫病要真這般兇猛,又不見城內有焚燒尸體的煙氣,簡直像是突然就成了一座死城……” 滄玉本低頭玩著筷子,聽棠敷的菜名越報越長,越說越多,不由得大感奇怪,抬起頭來看了看棠敷,又聽棠敷道:“這桌兒甚小,不知哪位愿意與我二人拼湊下桌子……”他話音還未落,大堂里應好的聲音已此起彼伏,其中自有后面那兩位的。 四人拼了個長桌,滄玉這才看清那少年郎與另一位中年男子都是書生打扮,棠敷落座之后,極為熟稔地融入了那二人之中,三人高談闊論好似久違相逢的故交。滄玉聽不大懂,只感覺十分厲害,他知曉棠敷平日就好風雅,琴棋書畫都有涉及,倒不知學識竟是如此淵博。 當初歷練,棠敷幾乎大江南北都走過,他平日不與青丘眾狐說是因著眾妖不感興趣,沒什么機會可顯露。此刻拿來折服兩個歲數加起來都不到百年的年輕人實在輕而易舉。那中年男子尚還端得住勁兒,那少年郎已完全拜倒在棠敷的風采之下,滿面仰慕。 滄玉倒樂得被眾人忽略,只管自己吃菜,等到酒足飯飽,眾人都十分盡興,那少年郎幾乎可稱為是紅光滿面,簡直像喝了三斤高粱酒。棠敷看起來情真意切,簡直像要跟那少年人拜把子似的,一再表達不舍惋惜知情后,毫無遲疑地與滄玉結賬離開了。 “怎么?” “魘魔動手了?!碧姆蟮?,“整個姑胥都淪陷在他手中了?!?/br> 滄玉聞言大感驚奇:“是他封了城?” “魘魔最善洞察人心,他靠吸食人夢境所生的七情六欲而活,然而夢并非永恒,因而他喜歡將現世與夢境相結合起來,造成一個完美的世間?!碧姆筝p嘆道,“他控制太守封城,用疫病作為借口,能拖延很長一段時日,現如今已過了三十日,足足三十日了,不知道多少人……” 滄玉心道:這魘魔還挺聰明的。 出了寧安城之后,兩妖專門揀偏僻的小路行走,用上縮地成寸之術,看似閑庭信步,實則身影瞬息飄忽出數里,縱叫凡人不甚看見,最多就當自己在陽光下眼花了。他們二妖先去瞧了眼城門,城門上站著守衛的士兵,城門緊閉,寂靜之中透著一股陰氣,叫人渾身發涼。 偶爾有人向前詢問,守門的士兵不答不言不理,只用長槍守住門口,不讓寸進,想來姑胥碰碰運氣得多是商賈,平日最是惜命,悻悻罵上兩句就走了。 滄玉看那士兵臉上已是一片灰敗的死相,實無半點人氣,不由奇道:“這士兵沒在夢中么?” “他們正在夢中?!碧姆竽托拇鸬?,“魘魔不會事事都自己cao煩,因而有些凡人會各司其職,如這些士兵,他們有保家衛國之心,魘魔就徹底激發這英雄壯志,讓他們誤以為城池即將淪陷。他們如今雖是半生半死,但愿為自己保衛的這座城池獻出生命,只要留得一口氣在,就會永永遠遠守護下去,直至戰死?!?/br> 滄玉聽得頗有感觸:“這魘魔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br> 如此說來,總不好傷了這些士兵,滄玉與棠敷都并非凡人,兩妖互相瞧了一眼,不再遲疑,徑直踏入了這魘魔的結界之中。 姑胥城內與城外簡直是兩個世界,他們二妖剛從城墻上落下,就見得姑胥城內顯出一種詭異的熱鬧,滿城都是游人,每人臉上都露出笑意,可半點聲音都無。屋舍與街道上華燈徹曉,火焰好似自幽冥而生,竟是黑白二色,姑胥的居民在燈下來來往往,如在舉辦一場盛大的無聲宴會。 滄玉四下瞧了瞧,見有幾盞燈籠掛在樹梢上,被花朵堆積著,宛如五彩祥云。說來倒奇怪,此時分明不是花季,滿城梨花卻盡數盛開,可只見其色,聞不著半點香氣。 整個姑胥簡直像張只上了半張色彩的圖畫。 姑胥、魘魔、封城,黑白二色的城池…… 滄玉的臉微微變色,忽然將劇情于此聯系了起來,他原先沒想到此處,完全是因為這事兒是棠敷提起的,跟容丹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所以就沒多心去想。 在原劇情里,容丹直接回了家里,她到底是個逆后宮小說的女主,除了霖雍當然要出點其他的男角色,劇情反派夢魘其實是魔尊的坐騎,之前被逃脫了好幾次,因此他親自來抓,正好解救了姑胥,同樣看上了容丹,這時候容丹心里只有霖雍,對魔尊愛理不理,導致了魔尊徹底被激發“很好,女人你很特別”的被動技能,于是開始對她死纏爛打。 滄玉隱約記得這段劇情里容丹是直接進入了夢境,因此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只是隱約感覺到了怪異,直到容丹發覺不對后,魘魔才發現還有個半妖在姑胥,準備吃掉她時有個道人出來救她一命嗝屁了。 如果真的是同一頭魘魔,而姑胥的的確確就是容丹的故鄉。 那么……那道人,八成就是棠敷的姘頭了。 滄玉心里微微一動,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棠敷,問道:“棠敷,你當初在占卜之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滄玉,你何出此言?”棠敷頓了頓,似是完全猝不及防,笑容僵在臉上未能好好保持,顯得勉強起來。 滄玉輕聲道:“你若不想說,那就罷了?!?/br> “你看出了什么?”棠敷掃過這座城池,心中掠過不祥預感,他走上前來緊緊握住了滄玉的手,忙道,“我修為不如你,滄玉,你告訴我,你到底看出了什么?我……我不是不愿意說,我……我不敢說?!?/br> 滄玉看棠敷這個模樣委實嚇了一跳,他并不是懷疑這位大巫,而是連上原著的劇情之后才覺得有點奇怪。棠敷當初說是為了魘魔而離開青丘,離開青丘前他帶上了這把天旭劍,說自己要將此劍還給原本的主人,本來滄玉還以為是魘魔這個老仇敵讓棠敷堅定了跟老情人道歉的信心。 可想到劇情里寫了那無名道人,滄玉難免起疑。 那一百多年棠敷都沒想到去見老情人,會因為魘魔就想著滿世界亂竄去找他姘頭道歉嗎?而且他言談之中似乎覺得一定能見到對方,就算對方有個山頭,可指不定運氣不好人家出差在外,更別提一百多年了,按照人類的習慣,指不定因為各種天災人禍什么的搬家多少回了。 所以滄玉才會問那么一句。 畢竟棠敷沒有說清楚自己到底占卜到了什么東西,他只說魘魔要卷土重來報復姑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