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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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他,少年沉在安穩的夢里。 就這么過了一下午,梁水醒來時已經快四點,匆匆收拾完就得趕去火車站了,他晚上還得從省城坐飛機去北京。 陪他出門時,蘇起莫名有些不舍,抱怨:“把我留下來干嘛呀?說是講話的,結果你睡了一下午?!?/br> 梁水:“該講的重點都講了?!?/br> 蘇起:“講個鬼?!?/br> 梁水走到半路,一摸兜:“啊,我身份證忘了。你等我一下?!?/br> 蘇起站在樹下等他,不滿地踹了踹他的箱子,眼見他箱子滾開,又趕緊拉了回來。 梁水重新出了門,少年的紅衣映在雪地里,格外鮮艷。 他隔著十多米的距離走來,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朝她沖過來。蘇起嚇一跳,以為他要抱她,正發懵之際,他跑到她身邊猛一腳踹向樹干。 滿樹滿椏的積雪如瀑布砸落! “?。?!”蘇起尖叫著,本能地抓住他衣服往他懷里躲。 他順勢一手將她攬到懷里,抬手護住她腦袋,一手迅速戴上帽子低下頭去埋在她腦勺上將她罩住。 厚厚的積雪稀里嘩啦,砸了兩人一身。 彼此身體青澀的氣息在那一小方空間里纏繞著,夾雜著初雪冰沁沁的味道,心跳砰砰,盈滿了流連與不舍。 待枯樹靜止,四周重歸寂靜,蘇起狠狠打了他肩膀一下,他笑得眉眼彎彎,雪光襯得他的臉格外清澈明亮,他帽子上肩頭的雪還在落,一邊笑一邊還拍了拍她衣服上的雪。 巷子外頭,康提在喚:“水子,別磨蹭了!” 蘇起剛要走,梁水摁住她肩膀,笑容收了半點,說:“就這兒吧,別送了?!?/br> 蘇起一愣,也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 他說:“走了?!?/br> 她說:“嗯?!?/br> 少年拎著箱子,快步踩在雪地上,沒有回頭,身影繞過拐角不見了。 蘇起的心像那漸去的腳步聲,緩緩無聲下去。她聽見汽車發動,上了堤壩。她悄悄繞到巷子口,隔著幾道彎兒偷看,就見白色的寶馬沿著堤壩疾馳而去了。 寒假一過,課業繁重的高二下學期到來了。 和班上其他同學一樣,蘇起桌上堆的復習資料越來越多;上課鈴下課鈴如同虛設,各科老師的拖堂以及“我再講兩點就下課”的句式越來越頻繁;當然,體育老師也開始持續“生病”,由物理老師數學老師語文老師等各位身體健康的老師輪番接班。 高一曾有的秋游、籃球賽、課外活動,統統與他們無關。 蘇起很認真用心上學,但也沒到辛苦熬夜的地步,每天上完三節晚自習就回家睡覺了,偶爾還看一集電視劇。 一個學期迅速走過,2006年的暑假和南江巷往年的夏天截然不同——作為準高三生,學校要補課,沒有暑假了。 還好高中有空調,不然三伏天恐怕要中暑一大片。 那個暑假,無論梁水還是李楓然都沒回來過,就像初三畢業后的那個暑假一樣,但蘇起不是那個在鄉下百無聊賴睡搖椅的少女了,她每天忙著上課學習高三的內容,無心顧念其他。 只是補課之初,男生們都在討論德國世界杯。蘇起也關注了比賽,她喜歡的內斯塔第三次在世界杯小組賽階段受了傷,不過還好,意大利拿到了冠軍。而黃健翔的瘋狂解說三分鐘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的“偉大的左后衛”和“靈魂附體”的解說詞連云西的學生都學了起來。聽說,他因此要辭職了。 世界杯結束,八月末的時候,李援平和馮秀英醫生搬家了,搬去了離實驗中學和醫院比較近的園丁新村,住上了新建的商品房,聽說還有電梯呢。 大人們都很不舍,馮老師走的時候都哭了。半年前李楓然轉學時她就該搬家的,實在是不舍得一幫鄰居才拖了半年。 面對分離,每個人都眼圈紅紅。 康提笑:“沒事兒。云西就巴掌大點兒地,再說現在都有手機,哪天聚會唱個歌跳個舞,多簡單的事兒啊?!?/br> 那天中午上學前,蘇起林聲和路子灝走進空空的李家瞄了一眼。以前不覺得,房子空了之后才發現,這房子很破很舊了。 涂料黃了,墻漆掉了,地板裂了,窗棱繡了,天花板上還有漏水的黃漬。 而李楓然房間窗戶那兒放琴的地方,也空了。只剩下一個長方形的印記。 夏天中午強烈的陽光照進來,照得視線有些虛幻,蘇起眼前一晃,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彈琴的少年的身影。 去上學的路上,三人走得汗流浹背,默不作聲。 許久,路子灝難過地說:“為什么不能永遠在一起呢?我希望和我的朋友們能永遠在一起?!?/br> 林聲低迷道:“我也是?!?/br> 蘇起也很難過,但她說:“沒事啊。我們努力就好了,等高考完了,我們就可以又在一起了!” 路子灝想想:“也對?!?/br> 林聲:“啊,車來了,快跑!” 三個少年收了思緒,他們迎著烈日和夏風,穿過斑駁樹影,朝著坡下的公交車站奔馳而去。 第60章 候鳥(3) 特長生藝術生報考比普通招生早,高三開學才一個多月,學校就給藝術生準備了報考指南。 林聲跟父母說明了志愿——上海大學美術學院。 沈卉蘭心里覺著懸,怕她文化課跟不上,但想著女兒學習很努力,進步雖慢但也穩定,就隨她了。 至于李楓然,聽馮秀英阿姨說,他準備申請去美國讀書,好像叫什么茱莉亞音樂學院,據說世界頂尖。 蘇起沒想過還有人讀完高中就直接出國,她問李楓然,出國不會孤單嗎?李楓然只說還好。 梁水的消息更是叫整個南江巷都震了震,他打算報考清華。 蘇起哇啦啦一通叫喚,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梁水挺謹慎的,說只是打算闖闖。他已拿到國家二級運動員證,還在沖一級。這一年多來重大獎項拿了些,但數量上還差點兒。如要報考,他得保證在今年十一月的錦標賽上再拿個第一。 等達到報考資格,再準備次年三月的體育素質測試和六月的高考就行。 蘇起道:“你肯定沒問題的!我聽提提阿姨說,你又有進步了?!?/br> 梁水道:“也不一定。比賽么,都有萬一?!?/br> 可蘇起一聽他那話,就知道他十拿九穩。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閑散不羈,卻是個有十分確定也只說七分的性子。 放下電話,蘇起幸福地感嘆:“哇,我們水砸真的長大了?!?/br> 路子灝無語:“你還不是個小屁孩?” 蘇起拍拍他的肩,說:“路造,我感覺你也會上清華?!?/br> 路子灝“嘩”了一聲:“從哪兒感覺的?” 蘇起歪頭:“就是感覺?!?/br> 路子灝:“切?!?/br> 高三學期第一次月考,路子灝分數已達到657分,比高二期末升了50分。雖說月考卷比較簡單,可他每次考試都在提高,無論分數還是排名。他在班上名次已超過蘇起,和吳非輪流一二名。 蘇起猜,當初放走路子灝的(9)班班主任應該挺后悔的。 也就是在這時,她意識到,過去多年的努力之后,最近一兩年的奮力之后,他們的未來漸漸有了雛形。 從高二到高三,她始終走在不斷前行的氛圍里, 是啊。 成長好像有很多的不確定,但那段時間卻是最確定的時候。他們有著最明確的目標,最想到達的地方,于是就心無旁騖就朝那個方向飛奔。 這樣專注一心的勁頭,在之后的人生里或許很難再有第二次。 南江小分隊雖然人在各地,但他們都一樣,懷著相同的信念,一點點朝著最想去的地方前進。 真好啊。蘇起想。 秋天一來,氣溫一天天下降,蘇起卻開始自發地上第四節晚自習了。 路子灝聽說后,跟她一起上。他之前是回家后再學一小時,現在挪到了學?!K起回家太晚,堤壩上沒有路燈,挺危險的。林聲也留了,還跑來(13)班教室跟路子灝一起學。 江水退潮,防洪堤亂石灘漫漫一片顯露出來,又是秋去冬來。 轉眼十一月初,冷空氣再度來襲。 早起上學時,天還是黑的。三人在黑暗的大堤上走著,江風呼嘯如鬼哭狼嚎。 蘇起忽感背后涼颼颼,很可怕。她比小時候怕黑了,不過幸好身邊還有兩個伙伴。 那天蘇起上課到中午,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做,把便簽本上的待辦事項檢查一遍,沒有遺漏。下午把近期錯題分析了一遍,仍感覺忘了什么。 高三的體育課已默認變成自習,沒有老師,但(13)班學風好,沒老師管也安安靜靜。 蘇起戳了戳坐她前頭的路子灝,小聲:“今天是不是什么日子???我總感覺有事情忘了?!?/br> 路子灝說:“水砸今天比賽?!?/br> 蘇起恍然:“哦?!笨词直?,“現在比賽完了嗎?” “不知道。晚自習前給他打電話吧?!?/br> 晚自習前,三人跑去小賣部。蘇起心情比較激動,沒有響三下掛斷,而是等著他接。 但一直打到“你呼叫的用戶……”,也沒人接電話。 蘇起試了第二遍,依然沒人。 她納悶了:“沒人接哦?!?/br> 林聲說:“可能在跟教練講話吧,或者在洗澡?!?/br> 路子灝說:“等晚上回去問康阿姨吧?!?/br> 結果那晚回家,康提家黑燈瞎火的。蘇起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進門一問。 程英英說,梁水比賽中受傷,跟腱撕裂了。 蘇起只覺腦子轟了一下:“什么是跟腱撕裂?水砸現在哪兒?” 程英英說:“你別急啊。還好是在北京,已經找專家做了手術。剛你康阿姨說了,手術很成功,休息四五個月就好了?!?/br> 蘇起懵懵的,心緩和半點,又急道:“四五個月,那不就錯過招考了嗎?” 程英英道:“放心吧。他教練跟學校商量,給他辦了高中傷病休學,明年再考是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