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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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fengran” “lin sheng” “lu zihao” 原來是上課的時候無聊在畫字體。 蘇起把他的課本原封不動放回去,撿起自己的書,起身,又見他課桌上畫了個憨頭憨腦的光頭小和尚,旁邊站著一只狗。 蘇起:“……” 再一看,前邊自己的椅子背上有一行字: “蘇七七是只豬?!迸赃叜嬃藗€小豬頭。 蘇起:“……” 鬼知道那是他上什么課的時候刻上去的。 她坐回座位,掏出草稿紙,學著梁水的筆跡在上頭練習abcd英文字母,寫了沒一會兒,窗外樓梯間傳來腳步聲,一步兩臺階,很輕躍。 蘇起聽得出腳步聲是誰,假裝沒聽到,飛速掏出英語單詞本抄單詞寫作業。 等等,她為什么要裝? 腦子還沒轉過來,梁水已走進教室。 她沒抬頭,仿佛此刻寫的是重大機密,必須全神貫注全力以赴。 梁水走下講臺,穿過通道,納悶道:“今天不是你值日嗎?還沒掃地?” 蘇起陡然想起正事,猛地抬頭。 梁水剛訓練完,一臉潮紅,發帶箍在額頭上,頭發濕成一簇簇的,手臂上還掛著幾滴汗珠。 蘇起說:“你別著涼了?!?/br> 他呼吸聲很重,把運動包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下汗,又把發帶扯下來,揉頭發??諝庵蓄D時彌漫著一股運動過的蓬勃少年的味道。 她回頭看他,他拿毛巾搓著自己的頭發,像搓著一只大狗頭。 他拿眼角斜她:“看什么?” 蘇起眼神慌忙落桌上,見他的腕帶和發帶堆在那里,胡亂說:“臭死了?!?/br> “臭么?”他漫不經心的,隨口說,“你幫我洗啊?!?/br> 蘇起:“行啊?!?/br> 梁水倒愣了一下,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碧K起一把抓住那團黑色,手心的觸感溫熱而濕潤,塞進自己的書包里,“明天給你?!?/br> 梁水還不相信:“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了什么壞事?” 蘇起不搭理他,也不看他眼神,繼續假裝非常認真地寫作業。 梁水收好毛巾,灌了瓶水進肚,見她還坐在位置上寫作業,走到教室后頭去,拿起掃把,從一組開始掃地。 蘇起聽到動靜,這才想起自己又忘了,忙起身說:“還是我來掃吧?!?/br> “少給我裝?!绷核咭宦?,他彎著腰掃地,頭也不抬,“一值日就偷懶。我算摸透你了?!?/br> 蘇起吐吐舌頭,偷笑著拎了拖把出去。她輕快地走上走廊,哼起了歌:“我的世界變得奇妙而難以言喻……” 水池在走廊盡頭三班的門旁,她擰開水沖洗拖把,一邊沖一邊晃著拖把桿扭腰跳舞: “一開始我只顧著看你,裝作不經意心卻飄過去,還竊喜你沒發現我,躲在角——” 梁水拎著垃圾桶過來倒垃圾,一副看著傻子的表情。 “……”蘇起閉嘴,收表情,用力地擠拖把,水龍頭流水嘩嘩。 梁水對她這樣子早習以為常,白眼都懶得翻,他把垃圾從樓道里倒下去,見她洗拖把洗得費勁,從她手中拿過拖把桿,說:“我來。你把垃圾桶拖回去?!?/br> “哦?!碧K起拖著空桶子回去,腳步輕得能起飛。 回到教室,李楓然剛好上樓來。不到半分鐘,梁水拎著拖把回來了,路子灝林聲和他一起。 大家收拾好教室,關上門窗回家。 深秋初冬,夜風寒涼。 梁水用力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 蘇起剛把自行車推出車棚,猛地一頓:“完了,我手套忘在教室了?!?/br> 梁水皺眉:“你怎么不把自己丟教室???” 李楓然正要說什么,梁水已褪下自己的手套,不客氣地砸蘇起腦門上。蘇起哀怨地瞪他一下,撿起掉在地上的手套戴好:“哇,你手怎么這么大?” 梁水沒搭理她。 “感覺你手套也是臭的?!彼室庹f。 梁水忍不了她了,回頭要搶自己的手套。蘇起已迅速溜走,一踩自行車騎過了cao場。 她心情很好,踩著單車,忽然提議:“我們去玩賽車機和籃球機吧?!?/br> 路子灝說:“哎,不行。我爸最近在家,回去遲了會訓我的?!?/br> 大家同情地嘆了口氣。 暑假路子深上大學時路耀國回來過一次,國慶假期回來一次,前段時間又回來一次。特別勤。 林聲說:“看來你爸爸很想你和你mama?!?/br> 路子灝吐苦水:“但他管我管得太嚴了?!?/br> 一路聊著天回了家。 蘇起一進門就拿了水盆和香皂,蹲在廁所里給梁水洗腕帶和發帶。 蘇落走進來,說:“jiejie,你在干嘛?” 蘇起嚇了一跳,說:“不要你管?!?/br> 可蘇落那小崽子瞇著眼睛打量幾下:“這是水哥的吧?” 蘇起心里一驚,慌得像做賊一樣。沒想蘇落接下來說:“你怎么這么好,幫他洗東西?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壞事,被他抓住把柄了?” 蘇起說:“大人的事你問那么多干什么?嗯?作業寫完了嗎?課文背誦了嗎?明年小升初考試準備好了嗎?” 蘇落撓撓頭,說:“cao心你的中考吧。切?!?/br> 蘇起揚手:“你跟我說什么?‘切’?蘇落你是不是沒大沒小了?!” 蘇落抱著腦袋逃走了。 “下次給我等著?!碧K起重新蹲下洗帶子,洗著洗著,想起蘇落說的話。 抓住了把柄? 唔,如果她是一只貓,她一定被梁水揪住了尾巴。 蘇起:“喵~~” 她開心地喵喵叫著,把腕帶洗得噴噴香,又擔心天氣冷遲遲不干,把小太陽拿出來烤火。 她守在旁邊跟翻煎餅一樣,又怕烤不干又怕烤壞。 隔著木窗玻璃,巷子里幾個mama在交談。 “轉過年就中考了,又不能特招,我快急死了?!边@是沈卉蘭的聲音,“等寒假再請子深幫她補習。最近在家也別畫畫了?!?/br> 康提不擔心梁水,問:“七七成績還行吧?” 程英英說:“考一中應該沒什么問題。她最近學習也勤奮了點兒,不過老師說上課還是喜歡講小話,還偷吃零食。這孩子啊,說不聽?!?/br> 正說著,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是花瓶砸在電視機上。 談話聲戛然而止,巷子里各家的窗戶都靜了一秒。只有李楓然的窗口傳出鋼琴聲。 下一秒,女人憤怒而悲怨的哭嚎聲刺破夜空:“路耀國你這個狗雜種,我捅你先人!” 琴聲驟停。 漆黑的冬夜,昏暗的巷子,盡頭那戶人家,椅子砸墻聲,玻璃崩裂聲,仿佛要拆了家。 幾個mama們對視一眼,大事不好,立刻趕去路子灝家。男人和孩子們也隨即趕去。 路子灝家中一片狼藉,被砸得稀巴爛,陳燕把能看到的一切都砸了,還不滿意,抓起凳子往桌子上砸;路子灝站在墻角,呆若木雞。路耀國則垂著腦袋坐在一旁,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 康提和程英英攔住情緒激動的陳燕:“這是怎么了?” 陳燕已哭得滿面淚痕:“路耀國你個沒良心的狗畜生,你他媽以為自己是皇帝????給我搞個婊子和雜種出來!我給你們路家生了兩個兒子還不夠,你還在外邊做窩。你在廣州跟人家庭美滿,我在云西給你守活寡,你這狗日挨千刀的也不怕報應!” 在場之人全都震住了。白熾燈照得人面色慘白如鬼魅。 “九歲了?!标愌嘧ブ逃⒂⒌氖?,嚎哭,“廣州的那個雜種都九歲了!我被他騙了十幾年!” 鄰居們滿臉驚駭,誰都不知該如何勸了。 陳燕怒極攻心,上去撲打路耀國的頭:“我嫁給你十幾年,做過半點對不起你路家的事沒有?你這花花腸子怎么不爛穿了你?你老子是這種貨色,你也是這種貨色,你們路家全是些狗雜種!” “你跟老子別罵長輩??!”路耀國被她打罵著,終于忍無可忍,抬手把她一推,“我在外頭拼死拼活養家你管過我的心思沒,你在家里頭做太太吃喝玩樂誰給的你錢?” “我吃喝玩樂??你——”陳燕氣急,指著他的鼻子。忽然—— “畜牲?!苯锹淅?,路子灝臉色鐵青。 陳燕嚇得震住了,在場的父母皆是心驚。 屋子里一片死寂。 屋外北風嗚咽。 路子灝一字一句:“流氓?;熨~。下三濫?!?/br> 路耀國驚愕,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兒子之口。兒子罵老子,大逆不道啊。頃刻間,震驚轉變為羞辱憤怒,他抄起被砸斷的腿凳子就朝路子灝打下去。 林家民沖上去攔?。骸澳氵@是干什么?!” 梁水立刻將路子灝扯過來,扯到眾人所站的區域,雙手將他護住,路子灝已是淚流滿面,嚎哭著吼道:“你就是個偽君子!” 這一聲控訴悲憤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