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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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詩音很高興,她就喜歡一個人睡。 我只好抱著自己的枕頭和被褥搬到了林夫人為我準備的屋子里。 此前已經有丫鬟安置好了我的行李,各處擺設也都弄得停當了,對我來說陌生感要小有點。 我的“閨閣”只有內外兩間,外間擺設和在太守府時差不多,只是地方要小點,內間則大得多,單看一個房間為了通風要開兩面窗戶就知道地方多大,擺了一張大大的雕花架子床之外,還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我準備把那片空地用屏風隔開,再擺個書桌書柜,弄個臥室書房。 我當然不喜歡看書,天知道王二娘子嫁人辭業之后,我背地里放了多少掛鞭炮。 我只是想把目標放得大一些,多弄一些書擺在臺面上,這樣話本可以藏在里面,不需要可憐巴巴得每次弄一兩本藏著掖著夾在床縫里了。 打發走鋪好床的丫鬟,我悶悶地坐了一會兒,然后換了一身深色的衣裳,穿好鞋,從窗戶口溜了出去。 我有點想見李慎了。 第103章 李某某與戰神表妹(6) 白天進京的時候,李恬就遠遠地替我指過地方, 而且官邸都是聚在一起的, 找到李慎的外祖家沒有那么難。 我去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了, 我原本也只是想瞅瞅李慎現在什么樣子了, 沒想到的是他還醒著。 不光醒著,還在看書。 十七歲的少年比起離開時多了幾分書卷氣, 眉眼也和李恬越發相似, 如果不是那一頭泛黃微卷的長發, 我幾乎要認不出來他。 我站在窗下看了一會兒, 準備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 李慎放下書站了起來,隨即走到窗前準備關窗。 李慎的房間跟我的房間格局一模一樣,有兩個窗戶,他卻沒去近的那個, 直直走到了我站著的窗下。 我沒有躲, 于是和他正臉相對。 李慎嚇了一跳,隨即目光落到我的頭發上,他不確定地問道:“霜兒?” 我點點頭。 李慎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 但又有些奇怪地看看我,問道:“姨父回京了嗎?” 我拍了一下蟲子, 點點頭。 李慎把窗戶開得大了一些, 說道:“這里沒人,你進來吧,我院里有井, 外面蟲子多?!?/br> 我利落地翻了進來。 李慎給我倒了一杯茶,我見他桌上有個杯子,才放下心喝了幾口。 李慎嘆氣道:“還跟以前一樣講究,放心吧,是沒用過的?!?/br> 我放下茶杯,說了第一句話,“你怎么還胖了?” 李慎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xue,卻還是調笑的語氣,說道:“別提了,從我離開保定到京城這一年多,我快被外祖母養成豬了,吃點青菜都得背著人,不然外祖母就覺得我受委屈了,就剛才,送豬心湯的才走?!?/br> 他把桌上喝了一半的豬心湯指給我看。 平心而論,我說李慎胖了只是和當年的小少年對比出來的,他其實也不算胖,男人臉上要沒幾兩rou也漂亮不起來,就林詩音那樣的小美人,臉上的rou也是兩個指頭掐得起來的。 只是他給我的感覺并不像一個好吃好喝養著的人,他看上去太累了。 我沒什么忌諱地問他,“你在這里過得不好?” 李慎起先驚訝了一下,隨即笑了,說道:“沒有,過得很好?!?/br> 我不上當,看了看他的房間,又看了看他的臉色,問道:“你一直待在這里,沒出去過?沒人跟你說話,沒人陪著你?” 李慎嘆著氣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道:“小機靈鬼?!?/br> 他坐回書桌邊上的椅子里,向后按了按脖頸,才道:“我一直以為在家里就夠苦的了,到了這里才發現我爹至少還是心疼我的,我在家里寫一個月的文章,至少也能歇幾天,想出去雖然要問過我爹,但他很少不答應,這里……我要說整整一年多,我只有會試那幾天離開過這個院子,你信不信?” 我看著他,說道:“你怎么不裝病了?” 我記得李慎原先在林府的時候,學得悶了就會裝肚子痛,他自有一套讓大夫都辨不清的說辭,每次裝病都能獲準停課一兩天。 李慎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里除了送飯的沒有別人,裝給誰看?” 我放下茶杯,走到李慎的面前。 李慎抬起眼睛看著我。 他的眼睛原先是很好看的,黑白分明又有光亮,但現在光亮很淡了,眼白下面帶著血絲,眼底有一層很深的青色。 我摸了摸他的頭。 李慎起初有些想要躲避的意思,但他躲了一下沒躲開,索性也就不躲了,微微閉上眼睛,任由我摸他的頭。 我說道:“科考真的那么重要?” 李慎搖搖頭,說道:“那都是他們,我才不喜歡當官,做一輩子官有什么好的,每天天不亮去上衙,夜深了才回家,做京官還要上朝,季度又有朝考,沒幾個撐得到告老,死在任上的倒多,不如帶把劍行走江湖去?!?/br> 我看著他那一副標準病書生的樣子,差點沒樂出聲來。 李慎倒不覺得有什么,又道:“人生一世,天大地大,哪有把自己困在一個地方的道理,別跟我說做官還能換地方做,被朝廷當牛做馬調來調去,那更沒有意思,要不是我爹逼著想讓我給他爭口氣,我寧愿做個紈绔子弟,整日呼朋喚友,尋歡作樂,那才是人生樂事?!?/br>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問道:“那你到底是想行走江湖,還是做紈绔子弟?” 李慎嘆了一口氣,“哪輪得到我考慮?!?/br> 我搖搖頭,說道:“那是你自己的將來,你難道要一輩子聽你爹的話不成?” 李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吧……其實還挺想考個狀元的?!?/br>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 李慎笑出了聲,說道:“我從四歲開蒙,學了一肚子之乎者也,我不拿狀元,怎么對得起這么多年寒窗苦讀?” 我拿起桌上的硯臺朝著他砸。 李慎笑著接過了硯臺,硯臺里雖然沒墨了,但上面一層黏稠的墨痕,李慎手里弄得全是墨汁,倒也不生氣,笑著倒了點茶水,用帕子把手擦干凈。 他一邊擦,一邊微微垂著頭,低聲說道:“慎者,謹也,同憂慮,又有順服之意,像要替我自己蓋棺定論,我要是能選,我連李慎這個名字都不要?!?/br>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想起方應看的理論來,便道:“人這輩子最少要有兩個名字,第一個名字父母所起,第二個名字本心而發,只是很少有人會給自己起第二個名字?!?/br> 李慎抬起眸子看向我,問道:“霜兒有幾個名字?”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兩個?!?/br> 李慎沒有再問,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李慎把手擦干凈,放下帕子,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以后有機會,我也想改個名字?!?/br> 我好奇地問道:“那你現在想好了嗎?” 李慎也毫不猶豫,說道:“想好了,就叫李尋歡?!?/br> 我頓了頓,問道:“你真的不再想想了?” 李慎問道:“這個名字不是很好嗎?” 是挺好,壓根就不像個人名。 我嘆了一口氣,沒有跟李慎、不,跟李尋歡爭論。 這個不像人名的人名,對我來說四舍五入等于個江湖外號,倘若這里也有江湖的話,李慎以后大約也可以被叫個“尋歡公子”,就跟那個什么話本里的“千面公子”差不多。 尋歡公子跟我聊了大半個時辰,體力就跟不上了,連連打哈欠,我看了看外面,月亮都老高老高的了。 我說道:“困了就去睡,也不知道你明天早上什么時辰起……” 李慎打著哈欠說道:“卯時?!?/br> 我連忙催他,“還能睡兩個時辰,快去睡覺,我走了?!?/br> 李慎卻連哈欠都不打了,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我看向他,他說道:“那你明天還來嗎?” 我想說不來的,但在那雙血絲蔓延的眼睛注視下,終究還是咬牙說道:“來,我明天早點來?!?/br> 李慎笑了一下。 他有著蒼白,疲憊,笑起來卻仍然好看的一張臉。 我心軟地想要摸摸他的頭,卻忽然發現他站直身子的時候,我根本夠不著他的發頂。 看來這里的伙食確實沒有虧待他。 李慎一點都不明白我的想法,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就放開了我的衣袖,并且站得更直了一點,準備去洗漱睡覺了。 我憤怒地翻出了窗外。 還尋歡公子呢,一點眼色都不會看,吃屁去吧。 我翻回了林府。 然后就在林府里撞見了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在我的床上半閉著眼睛假寐。 我冷靜地去倒了一杯冷茶,走到床邊準備潑他。 假寐的人睜開了眼睛,但我的茶水已然潑在他的臉上。 我看見那人瞳孔猛地一縮,隨即笑意盈盈地用帕子擦了擦臉,臉上的易容竟然連個褶子都沒起。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臉上還能出現這么風情萬種的神情。 我不客氣地問道:“你是什么人,來做什么的?” 來人嬌聲笑道:“你不認識我?那你可知我跟了你多少天?” 我計算了一下,說道:“三十三天吧,你是在半路跟上我們的,最開始盯著詩音,后來總是看我,我沒搭理你,這幾天你就開始打扮成各種各樣的人出現在路上,最近的一次三天前,你打扮成驛站官接待我們,但那個驛站官被你捆在馬棚里面沒死?!?/br> 來人臉皮抽了一下。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沒有惡意,這是你還能活到現在的原因?!?/br> 來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姑娘有些囂張了?!?/br> 我把手里的茶杯砸向他的面門。 來人連忙運起輕身功法想要躲開。 他仍然沒有躲開,但我只是輕輕砸了一下,速度雖快,力道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