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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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禮陪同在側,以面無表情掩飾心頭的震悚。 “阮阮,賜婚怎么回事?”徐赫迫不及待問出困擾了他一夜的難題。 阮時意茫然:“賜婚?” 徐赫聽她語帶疑惑,暗自松了口氣:“外界傳言,齊王昨日駕臨首輔府,手上拿著一明黃色錦盒,內裝賜婚圣旨……” “呵!我還道你轉性了!沒想到……是以為我被賜婚才肯現身!”阮時意冷冷斜睨他,“若非流言蜚語,你打算躲在籬溪,與老洪雙宿雙棲?” “沒,別忘了阿六和五條狗,”他一本正經解釋,復問,“齊王怎會在府上用膳?” 阮時意沒好氣地:“齊王殿下拿的不是圣旨,而是郡主所藏的晴嵐圖!” “???”徐赫訝異,“是他借的?” 阮時意唇角挑起得意的笑:“如今,已在我手上。這局,算我贏!” “你!”徐赫忿然鼓腮,“那……我在郡主府上的‘痛苦折磨’,豈不白白承受!” “你真去了郡主府!你、你都做什么了?他們折磨你了?何種折磨?” 阮時意步伐停駐,面露羞憤之色。 “這事,晚點再說?!?/br> 徐赫語焉不詳,倒讓阮時意越發往綺麗繾綣的方向猜測——莫非是先前令她作嘔的那種? 見她默然無話,他轉而問道:“齊王怎肯把晴嵐圖交付于你?” 未料,阮時意以彼之道還治其身:“這事,晚點再說?!?/br> 徐明禮窘然傾聽二人對答,一知半解,未敢插言。 半盞茶時分后,徐明初孤身而來,一如既往清麗動人。 看清上首三人位置變化,她笑哼哼道:“喲!爹,您可算回家了!” 徐明禮尚自冥思苦想,如何向meimei解釋“母親未離世還成了小姑娘”的荒誕詭事。 聽她張口就喊爹,語氣無比熟絡,明擺著比他知道得還多! 徐赫笑容滿臉:“明初來得好快!” “我原是怕您不在,母親閑得無聊,便早早出門來陪她……正巧您也回徐府!您近日可好?籬溪那邊無人敢擾您吧?” 阮時意見了女兒一來便與徐赫說個不停,立時不悅:“明初,有了爹,就不要娘和哥哥了?” 徐明初嬉笑道:“我這不是給他老人家面子么!……噢!不老不老!像您說的,他渾身上下都不老!” 此話或多或少惹人遐思。 至少,證明阮時意已將徐赫“渾身上下”檢查過了。 徐赫憋笑:“原來,你娘對我有此評價?!?/br> “沒!”阮時意漲紅了臉,“別瞎說!” 她終于明白,徐明初為何與父親如此投契。 這兩人腦子里裝滿了詭異念頭,嘴上稀奇古怪的話層出不窮。 有其父必有其女! 待半柱香后,徐明裕聞訊趕至,對廳內狀況一頭霧水。 ——“先生”赫然端坐主位,與meimei聊得極其酣暢;而母親陪坐一側,似是在生悶氣;兄長則旁聽,神情如釋重負,既驚且喜。 “大哥……”他沒想好是否該向阮時意行禮,唯有先和兄長打招呼。 徐明禮尚存疑慮,所知有限,只得靜候母親示下。 阮時意示意次子坐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專程叫你們兄妹過來,是想……正式把爹還給你們?!?/br> 徐明裕有點懵。 若說母親執意要嫁給先生,并告知“徐太夫人”的驚人身份,他已覺不可思議;“還爹”,是個什么說法? 阮時意溫婉笑道:“如你們所見,之前所接觸的徐先生,正是你們的‘英年早逝’的父親,徐姓諱赫,字烜之,別號探微,崇文大學士裔孫,平遠將軍府三公子也?!?/br> 徐明禮已從最初的驚慌歡喜中適應,但徐明裕仍舊呆然:“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徐明初樂了,狹長眼縫氤氳驕傲:“二哥,沒錯!這就是咱們仨的親生父親!我最先發現的!” 她擺出一副“你們快夸我”的調皮神態,無半點一國之后的儀表行止。 在父母兄長跟前,她終究是最被寵溺的丫頭,任何時刻均可肆無忌憚。 阮時意猶自惱徐赫獨自前往郡主府、受人“殘酷折磨”之事,懶得為他說好話,遂對徐明初道:“明初,你講述來龍去脈!” 徐明初獲得徹底碾壓哥哥們的好機會,自是不遺余力,將徐赫當初離京數十年的際遇描述得活靈活現。 從出游、救人、得冰蓮、命書童捎回種子、遇人追殺、雪崩、迷失、饑寒交迫下吞食并沉睡三十五年……她說得無一不詳,宛若親臨,更加油添醋把父親夸了一頓,又談及自己孩提時代盜畫一事。 徐赫全程微笑,不住給阮時意和徐明初遞糕點、剝松子仁、添茶……乃至把水果雕成花兒,就差當子女之面親手投喂給妻子。 眼看他們彼此熟悉熱絡,徐家兄弟于劇烈震動中回過神,目目相覷——哦,他們是一家三口!我倆被拋棄了! 臨近午時,周氏安排好豐盛午膳,特來相請。 聽聞婆婆的“小情郎”居然是真正的公爹,她目瞪口呆,隨即下拜。 兄妹三人方如夢初醒,隨周氏向徐赫夫婦一絲不茍行大禮。 四人拜伏在地,身體輕輕戰栗。 活了半輩子,他們從不敢奢望,能見到活生生的父親,更未曾奢想還能有孝順父母的良機。 看人中龍鳳的子女跪拜于前,徐赫頗為尷尬,試圖勸阻。 阮時意伸手一攔,溫言道:“三郎,這一拜,你受得起?!?/br> 徐赫拭去眼角淚意,亦拭去過往一年多以來無家可歸、見親不能相認、不被世人理解的孤寂寥落,他含笑上前,將兒子、女兒、兒媳一一請起。 他深知,他與子女之間,興許錯失了太多,無法彌補。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還有余生。 ***** 既已相認,徐明禮夫婦午膳時提議請徐赫回首輔府長住,對外則宣稱是族親。 張羅院落新居擺設時,徐明初拉父親挑選家具,僅留下阮時意和徐明裕母子相對。 面對一桌殘羹冷炙,徐明裕飲盡杯中殘酒,欲言又止。 不同于兄長在宮內邂逅徐赫數次,且私下打聽得極為詳細,徐明裕與徐赫唯一正面接觸,僅有地下城案爆發當日。 他即便自戳雙目,也難以忘記,當日的徐赫如何形容落魄、一身血污、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嘟起嘴向母親求“親親”。 若說母親心態變年輕了,口味有變,改而喜歡撒嬌的小青年,倒也無可厚非。 但要他無所保留相信,那人是徐探微,是他數十年來引以為傲、詩書畫三絕、文武雙全、俊美獨絕、完美無瑕疵的親爹…… 他做不到。 ——他的母親,會否不慎泄漏了身份,被一名長得與家人相似、略有才華的后生編故事給糊住了?以致落入騙局? 論她老人家現下的容貌、才華、家世、財力,足以教滿城未婚青年公子垂涎。 尤其是,那人適才各種親昵之態、軟言討好,根本不符合他爹“頂天立地”的剛強形象??! 阮時意看出他的躊躇,垂眸輕笑:“明裕,你若有話,不妨直說?!?/br> 被母親問起,徐明裕委婉開口:“您沒認錯吧?那位真是……我們的父親?” 阮時意沒忘他上回看到哪些場面,尬笑道:“千真萬確,雖說隔了好多年,可我不至于老到連丈夫也認不出。你若覺他……和想象中不大相似,一則是我昔年為激勵你們,夸大了他的種種好處;二來,他睡太久,睡傻了,又成天跟狗一起,變得狗里狗氣?!?/br> “您真的……確認?”徐明裕依舊半信半疑。 她微微慍惱:“確認?!?/br> ——連床上功夫都確認過了。 第87章 申時未過, 徐晟抵達家門,聽聞叔父和姑姑到訪, 連玄色武服也懶得換,徑直奔向東側偏廳。 此廳設于曲水繚繞的小院落, 最為清靜幽雅,只用于自家人小聚。 院內無仆役護衛看守,僅有于嫻獨坐樹蔭下石椅。 一見徐晟風風火火闖入, 她起身攔下,順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領口, 小聲提醒:“大公子,長輩們都在等您, 您切記謹言慎行,莫惹爹娘不快?!?/br> 徐晟自幼由她照顧長大, 一向敬重有加,雖不明其意, 仍鄭重點頭:“我少說話便是!” 推門入廳,內里談笑聲緩歇。 見父母、二叔、姑姑分別坐于下首,而主位上則端坐著祖母和“先生”, 位置頗為古怪,徐晟雀躍之情頓生,立時把于嫻的囑咐拋諸腦后。 他逐一向父母、叔姑問安, 繼而笑嘻嘻打量阮時意與徐赫, 咧嘴笑道:“今兒好熱鬧!二位是要定親了?” 徐明禮夫婦正欲制止, 徐晟已賊兮兮沖徐赫眨眼:“往后, 我該叫你哥還是妹夫?” 徐赫尚未答話,徐明禮頂了滿臉烏云,厲聲喝道:“沒規沒矩!給我跪下!” 徐晟最怕父親動怒,聞聲腿腳發軟,戰戰兢兢朝自家首輔爹跪下。 “爹!孩兒錯了!” 首富大人的臉更黑了,眸子里如有電閃雷鳴之嚴厲:“跪你祖父祖母!” 徐晟心下一咯噔。 看樣子,祖母身份暴露了?不單姑姑知情,連先生也……? 既然定下婚約,未來繼祖父便很快是繼祖父,四舍五入,喊一聲“祖父”,并不為過。 再說,先生盡全力救過他和靜影,朝他行禮,實屬理所當然。 于是,徐晟乖乖轉向徐赫和阮時意,認真叩首。 主位上的二人對于他竟無半分訝異、心平氣和接受事實而震驚,不由得對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