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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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作答?” “我沒吭聲,岔開話題了?!?/br> 徐赫笑得發抖:“阮阮,你這不擺明‘此地無銀’?” “那你要我怎么說?——‘是你那沒死還很嫩的爹陪我去的’?抑或是‘你老不正經的娘在瀾園養了個小情郎’之類?” “哈哈哈……阮阮,你總算承認自己‘老不正經’!” “我、我那是舉、例、子!” 阮時意鼓腮,趁著他未扯出上午那件“不正經”的事,連忙轉移話鋒。 幸而徐赫分得清輕重,提議找個不著痕跡的辦法,先封住假山入口,免得某天從地里鉆出個人來。 阮時意這才后怕,又與他商量細節,陪他細化圖紙。 直至戌時離開,徐赫破天荒未像往常那般逗弄她。 ***** 當夜,阮時意受連串噩夢滋擾。 時而夢見自己獨自迷失在地下密道中,時而則與徐赫躲在狹小角落里纏綿不休,時而夢見,京城沉沒地底…… 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她環視房中熟悉的家具、帳子、衣櫥、條屏等物,久久未回神。 直至沉碧端來洗漱用具,向她稟報“大公子和小公子一大早來瀾園作客”,阮時意頓時清醒。 徐晟與家人相處雖直來直往,但大體上少有任性之舉。 事前不打聲招呼?且來得這般著急? 是徐府中人有了新發現?他帶上毛頭,為作掩護? 阮時意不敢怠慢,以最快速度梳洗完畢,換上素凈衣裙,匆匆趕去偏廳,未料仆役告知,大公子正在折蘭苑請教“先生”書畫問題。 她心中更覺突兀。 徐晟那小子對書畫壓根兒沒興趣,當初隨她和秋澄學畫,純屬陪同,何以一大清早不等她起床,便直接去尋徐赫? 她擔心徐家或地下秘道情況有變,顧不上旁的俗務,提裙直奔折蘭苑。 近來日暖,冰雪消融之際,陰處冷冽氣息并不妥協。 她裹緊夾棉襖子,加快腳步,尚未抵達,先聞墻內溢滿孩子們清脆的笑聲。 再觀垂花門內竄出兩條大犬,歡喜萬狀朝她飛奔,她微微一怔,領著大毛二毛一探究竟。 一貫安靜雅致的折蘭苑,因毛頭、阿六和雙犬的到來而熱鬧非凡。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蹲坐于空曠處,笑嘻嘻堆雪人,而徐赫與徐晟則從未融的厚雪中搜集干凈雪團,供他們使用。 平素縈繞在徐赫眉宇間的些微感傷,被春日陽光驅散無蹤。 他雙目凝視初次接觸的小孫子,笑容慈愛且歡暢,不住叮囑阿六要照顧“小弟弟”,又親自給毛頭搓雪球。 見阮時意進門,他沖她咧嘴一笑,繼續與孩子玩耍,助其把一個個大小相近的雪球排成長隊。 阮時意見狀一頭霧水,并未著急去抱毛頭,而是步向挖雪的徐晟。 “大公子和毛頭大清早到訪,所為何事?” 徐晟嬉笑道:“在家快發霉了,跑來與您聊聊天?!?/br> “府中……無異樣吧?” “嗯?沒有??!”這下輪到徐晟惶惑不解。 阮時意琢磨不透長孫用意何在,見毛頭小手被凍得通紅,又心痛地讓他先緩緩。 可毛頭正玩得興起,有懂事的阿六小哥哥和體貼的“叔叔”照顧,連親哥也拋在腦后。 玩到一半,大人小孩打起了雪仗,你來我往;雙犬興奮無狀,鬧作一團。 阮時意扶額莞爾,猝然遭一雪球砸中小腿,轉目見是徐晟使壞偷襲她,怒而加入混戰。 徐赫全程護著毛頭,偶爾不露痕跡幫一下阮時意;阿六通曉他心思,直接站隊“嬸嬸”。 最后,等于所有人都在和徐晟對抗,砸了他滿頭滿襟雪粒,直到他大叫“投降”,阮時意才放過他,逼著他把半濕外披除下。 鬧騰半日,毛頭終于肯停下來歇息吃東西。 阮時意自是小心伺候,一口一句“小心噎著”,回頭卻見徐赫手拿筆紙,閑坐角落,含笑勾畫著什么。 日影細細碎碎落在他發間,也透進他的清澈眼底,使得他的眼神如有暖暖軟軟的祥和感。 那份熱切,源自血脈相連的愛意。 他缺失太久了,無意間收獲一絲半縷,竟喜不自勝。 阮時意心頭綿軟,端起一盤梅花酥,挪步行至他身側,示意他也吃兩口。 他凝筆向她報以微笑,卻不伸手接過,趁無人注意,稍微張嘴。 阮時意沒好氣地拈起一塊,快速往他嘴里塞。 他笑而叼住,繼續低頭用勾線筆勾勒石桌邊的場景。 眸底光華瀲滟,流轉無盡蜜意。 徐晟驀然回首,正好捕捉到二人微細的小動作,意味深長的竊笑自嘴邊緩緩揚起。 ***** 原以為徐家兄弟玩一上午便回,不料臨近中午,徐晟突然嚷著要做午膳,興致勃勃拉于嫻去準備物料。 阮時意對這離奇舉動全然摸不著頭腦——徐大公子腦子抽風了嗎? 看著他從呱呱墜地到如今滿二十了,何曾見他進過廚房、碰過油鹽醬醋? 待眾人在廚房院落中并排幾張長桌,徐晟已捧出各類rou菜、面粉、雞蛋、調料等物,開始給大伙兒布置任務,要求阮時意、徐赫、于嫻、靜影、沉碧、阿六每人負責一道菜。 “晟兒,你今兒是怎么了?凈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阮時意趁余人進出擺弄食材,將徐晟拉到一旁。 “好玩??!”他戲謔而笑,“大過年的,咱們家沒能到處拜年,不找點事折騰,日子怎么過?” 阮時意對于時下年輕人的想法茫然無頭緒,見徐赫揉了個小面團給毛頭玩耍,又捏了小貓小狗小兔子等動物造型,形象生動可愛,逗得孩子喜笑顏開。 她心下暖意流竄,不好多說什么,任憑大家搗騰。 當下,于嫻領著不擅廚藝的靜影、沉碧按人頭搟面皮、剁餡兒包餃子,先保證人人有得吃;阿六則忙于把大毛二毛牽走,防止搗亂和偷吃;毛頭自顧玩面團貓狗大戰的游戲,徐晟四處游走裝忙碌,剩下阮時意和徐赫面面相覷。 “不如……我來炒兩個小菜,你再隨便弄點?”徐赫征詢她的意見。 阮時意微覺訝異,見他麻利挑選鮮筍、雞蛋、香蔥等物,她自然也不便游手好閑,系好圍裙,取了豆腐、五花rou、干貝等,到廚房內洗切烹煮。 她年輕時也曾下廚,做些精致的小點心給孩子們品嘗,但隨著徐家家境重回巔峰,任何事皆有大小仆役完成,再加上下有兒媳cao持,哪里用得著她動手? 半個時辰后,三種餡料的餃子出鍋,她那道簡單尋常的家常豆腐也被端上八仙桌。 意外的是,歷來被伺候慣了的徐赫,竟做出一道嫩筍rou絲炒滑蛋,以及一大盤蝦仁rou末蛋花羹。 雖不能和名廚相比,倒也有模有樣,色香味俱全,堪堪把她的給比下去了。 對上阮時意震驚目光,他笑而解釋:“我在外地奔走數月,并非每日能遇到適宜住處,風餐露宿在所難免。書童得安置車馬、干雜活,我便慢慢學著做了幾道菜。加上和阿六同住,也沒少下廚。自知廚藝不佳,沒敢給你試,這回被迫獻丑了!” 事實上,阮時意從未過問他出門遠游那年的經歷,只在和秋澄閑談時,從旁探聽他的足跡曾遍布四國。 他不主動談及,她亦不愿多問。 一則怕勾惹傷心事,二則唯恐不必要的關心,招致他更多的誤解。 畢竟,她起初打定主意,和他各走各路,情絲能斷則斷。 而今細想,經過歲月砥礪,她固然不再是他當年嬌憨柔弱的妻,可他將軍府三公子的驕傲灑脫,又能剩幾分? 眼看他笑瞇瞇給毛頭舀湯,叮囑孩子吹幾下才能入口,又親手給阿六夾了一碗餃子,轉頭問她想吃哪種餡兒時,眸光溫柔如水,令她無端紅了眼。 斷斷續續相處大半年,她只顧回避他的撩撥、專注于尋畫賭局,以彼此分隔多年的認知差距來拒絕他的示好…… 可她自始至終未曾真真切切感受他的細微變化,更未曾試著重新了解他。 得不到阮時意的答復,徐赫依照對她的了解,夾了半碗蝦仁筍絲餃子,放在她跟前。 見她悶聲不吭地喝蛋花羹,表情近似于悵然若失,他忙問:“怎么?不合口味?” 阮時意唇齒間全是鮮味,明明是咸味羹湯,居然品出了淡淡的甜。 “沒有,我只是覺得意外,”她斂起種種復雜情愫,夸了一句,“好喝的?!?/br> 徐赫忐忑之色淡去,小聲道:“那……下回我再給你做其他菜式?!?/br> 阮時意不置可否。 但抿唇輕笑間,依稀挑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愉悅。 面對這頓東拼西湊、水平各異的午膳,眾人無分尊卑,大快朵頤,樂也融融。 什么也沒干的始作俑者徐大公子落座主位,悠哉悠哉品嘗著菜肴,臉上洋溢舒心的笑意。 ***** 飯后困乏,見徐晟絲毫無離開的意思,阮時意倍感狐疑。 “孩子,你老實告訴我,你被你父親責罰了?還是跟你母親慪氣?” “您想哪兒去了?”徐晟搖頭,“我是真來和您聊天,順帶探望先生?!?/br> 阮時意疑心,“探望先生”才是他真正的動機。 他倆關系幾時變得如此親近了? 難不成……這孩子覺察出什么? 正逢徐赫暫時不想認親,又盼著和家人多相處,她沒理由阻攔。 眼見毛頭昏昏欲睡,阮時意溫柔抱他進房,哼著童謠,哄他午睡小歇。 昨夜多夢缺眠,她等孩子入睡后,自行躺靠在榻上補眠。 迷迷糊糊間,似有打斗聲隨風飄至? 誰在瀾園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