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保護他?帶著孩子逃出云都,投奔秦豫,也叫保護?”宋玉婉冷言嘲諷。她簡直對蘇慕言太失望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經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孩,竟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從古至今,她恐怕是第一個,懷了龍種,還私逃出宮的女人吧? “母后,我們還年輕,我們還可以~”他如此安慰自己,這種想法讓他恍然,原來,他的內心深處,仍是想讓她做皇兒的母親。 宋玉婉震驚的望著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陸政身為帝王,竟然不怪罪那個女人,卻還想著讓她再生龍子? “阿政,你看看書顏,她這樣品行端莊的女人,才適合生出君國的皇嗣?!彼斡裢窈?,恨蘇慕言蠱惑君心,也恨自己曾經做錯了事,再教訓起別人,顯然不能理直氣壯。 蘇慕言讓陸政恥辱,她又何嘗不是?曾經委身秦晉的日子,是她永生的痛。她不敢罵蘇慕言是不貞不潔的女人,因為她也是,她背叛了陸鈞天,背叛了陸政,她同蘇慕言一樣,不能被原諒。 鄭書顏不同,她是冰清玉潔知書達理的女人,她是丞相的女兒,大將軍的meimei,她身份高貴,配得起皇后的稱號。陸政應該寵幸她,應該讓她生下皇位繼承人。 陸政去看鄭書顏,她同樣在看他。蘇慕言離開的這些日子,他糟蹋著自己的身體,是鄭書顏常常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他醒后,她就離開,乖乖的,不讓他為難。她是個好妻子,好女人??申懻_不了自己,即便她再好,他心里只有蘇慕言,接受不了書顏。 有幾次他失眠到痛不欲生,鄭書顏默默的守在他的屋外,那時他想著,不如放手吧,放棄找蘇慕言,繼而接受書顏,對她好,把她當妻子。他掙扎過,躊躇過,想要妥協,想要放棄,可是做不到,他太愛蘇慕言了,愛到哪怕面對著皇后,眼前也是蘇慕言的影子。 他寧愿傷害自己,也無法放棄蘇慕言。他怕,有一天,蘇慕言成了秦豫的妻子,他再也沒了機會。 那個該死的女人,他在荒郊野外連續狩獵三日,他在冬日里一遍一遍的洗冷水澡,他在富麗堂皇的宮殿里,整夜整夜的失眠。他在心里發誓,若是找到那個女人,他一定會把她綁起來,吊到野外的樹枝上,把她扔在冰冷的雪地里,把她禁錮在正和宮,沒日沒夜的折磨她。 他想了無數種折磨她的辦法,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怨氣,煙消云散。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得到后的惶恐不安,激得他潰不成軍。他想著:算了,只要余生她在他身邊,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他還是會懲罰她,她不是恨他嗎?那好,他要夜夜睡在她的身邊,纏著她,讓她給他生一個又一個可愛的孩子,看著她從妙齡少女變成老態龍鐘的婦人??粗龔囊粋€自由自在的小女人,變成兒孫滿堂的老女人??粗凰麄兊暮⒆訃p著,在他的身邊,一點一點變老。 想到這里,他竟忍不住輕笑,那笑容又苦又甜。 “書顏,對不起?!彼@一生和鄭書顏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對不起’,多到他自己都數不清。 鄭書顏不想聽,搖著頭,淚光點點。 “我只是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彼f道,差點語無倫次。她似又想到什么,忙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叫李婧的姑娘,如何安排?”她雖然不開心他帶女人回來,可只要他不獨寵蘇慕言,只要他能把對蘇慕言的愛一點一點分解掉,她就安心。 陸政這才想起蘇慕言帶回來的那個女孩,怎么安排?他蹙了眉,苦笑,這要問里面的那個小女人。 “如今后宮虛設,皇上不若趁此多選幾個千金入宮,也算堵了文武百官的口,不至于讓他們總盯著慕言不放?!编崟佊U著陸政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陸政聞言,臉色微冷:“朕的女人,豈容他們置喙?他們無非是想要一個君國的繼承人,朕給他們便是?!?/br> 鄭書顏面色微僵,惶惶不知所措。這話原本是母親教她說的,既體現了她身為國母的大度,又能籠絡人心與蘇慕言抗衡。 就連丞相也是如此說道:幫皇上納妃,皇上得了新歡,時間久了,自然就把蘇慕言忘了。新歡根基薄,再怎么受寵,也不能撼動皇后的威儀。你再想辦法懷上龍嗣,有父親和你哥哥在,最后這江山還是你的。 宋玉婉看著鄭書顏,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一時心軟,說道:“皇后大度,一心為皇上著想,連母后都感動了。阿政,書顏的話還是有道理的?!?/br> 陸政輕笑:“若是朕的感情也任由那些人擺布,那朕這個皇帝做得太失敗了?!?/br> “阿政,勸你納妃是為你著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宋玉婉急道。 “母后老了,怕是糊涂了,君國歷來帝王重情,就連曾祖當時后宮熱鬧的時候,也不過是三妃五嬪,祖父只有一后二妃,到父親時,力排眾議,只娶母后一人,難道母后忘了?” 宋玉婉聽聞,想到陸鈞天的專情,又想到秦晉的霸占,一時羞愧,傷了神。 陸政原本不想重提往事,他知道宋玉婉的傷疤。只是今日若不提,母后定會逼迫他納妃。他連皇后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排,更何況那些妃子? 正說著,左忠來報,前線送來書信。 太后和皇后對視一眼,軍中急報,后宮女子不得干涉,于是只得起身離開。 兩宮走后,陸政松了一口氣,總算落得清靜。展開書信,陸政細細的看了一遍,拿了筆墨,添上一行字,交給左忠。 陸政回到內殿,蘇慕言正坐在榻上等他。 “靈兒葬在哪里?”突然的一句,讓陸政駐步。她顯然哭過,眼睛紅紅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陸政蹙眉,她怎么這么愛哭,從跟了他,就鮮少見她笑過。 她說什么?靈兒葬在哪兒? 噗~ 他為什么要告訴她?她私自逃走,就該想到別人因著她而承受的后果。她不是怨他狠辣么?那他就如她所愿,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他冷著臉反問。 蘇慕言看著他,那般熟悉又陌生。他剛剛走時,說了要回來同她算賬的,她怎么會忘了?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跟在秦豫身邊的這些日子,怕是會成為他的心病。盡管她什么都沒做,清清白白的,可眾口鑠金,不是她說沒有,那些人就會相信的。 “你打算怎么處置我?”她問,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處境,生也好,死也罷,都不是容易的,她聽天由命。 “你希望我怎么處置你?”陸政在她的對面坐下,冷著臉道:“說說你是怎么離開云都的,又是怎么到酈都的,還有——你和他的事,我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br> 蘇慕言道:“我不知道怎么離開的,睡了一覺就到了酈都?!?/br> “這么說是秦豫劫走你的?” “我不知道~”她搖頭,確實不知。 陸政看著她,她一臉坦然,他知道她沒有說謊?!澳愫颓卦?,你們有沒有睡過——”他終是問了出來,眼睛緊緊地盯著蘇慕言,目光如炬,直到泛了紅。心里忐忑,緊張的牙齒都快要打顫。 蘇慕言怔怔的望著他,她面色平靜,沒有立刻反駁。陸政心里絕望:她不說話,這是默認了么? 雙手握拳,壓在榻上,抿著唇,極力克制著體內暴虐的因子。他怕聽到她說一句‘是’,而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睡了?”他咬著牙,聲音很輕,輕的仿佛是自言自語。他直直的看著她,紅紅的眼睛里蒙了一層霧。 蘇慕言望著他,在他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輕輕地搖頭。 “沒有~”極輕的呢喃。 他盯著她,似是不信,又似是緊呃住喉嚨的手,松了松,讓他終于可以喘氣。 “沒有,陸政,你相信嗎?”她看著他,盈盈一笑,笑里帶著淚?!凹幢阄艺f一萬次沒有,你會相信嗎?” 陸政不言,抿著唇看她,似是在審視她的話。 “你愛他,他若要你,你會拒絕?”他狠狠地盯著她反問,看她的反應。 她那么愛秦豫,好不容易見到那個男人,他給的溫情,她會抗拒嗎? 曾經陸政以為他碰過的女人,秦豫即便再愛她,也會介意會抗拒??山涍^這次失而復得,他才知道,哪怕她真的和秦豫有什么,哪怕她真的不干凈了,哪怕他會介意會嫌棄會痛苦,可他的心里還是無法拒絕她。她若主動,他還是會不管不顧的要她,玩命的要她。 蘇慕言澀然的苦笑,訥訥的低語:“陸政,你無法騙自己,無論我說什么,你心里都會有刺?!?/br> 陸政點頭,又搖頭,偏頭狠狠的看著她,似呢喃又似威脅:“你看著我,告訴我你和他什么都沒有,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若說了我便信?!?/br> 男人霸道又幼稚,蘇慕言想笑,可又笑不出來。但她也不會如他的愿去哄他,他不值得,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 陸政面對蘇慕言總是沒辦法,他等著她表態,等來的只有她的沉默。 他氣急,起身跨過去,去扯蘇慕言的衣服,把她困在軟榻上,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蘇慕言驚惶的瞪著他,雙手被他纏在一起,牢牢地訂在頭頂,雙腿被他用力的頂開,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你干什么?”她嘶吼著,憤恨的瞪著他。 第71章 帝王難做 陸政將蘇慕言的薄衫扯落肩膀,又掀起裙子去脫她的下衣。他似是瘋了,執著的想看她的身子。終于,她被他剝得干干凈凈,赤|條條的躺在他的身下。他的視線在她白|花花的身體上逡巡,大掌仔細查看著細微隱私的地方。 蘇慕言被他這羞恥的動作,折磨的紅了眼眶,眼淚簌簌的落下。 “陸政,你放開我~” 陸政也紅了眼,這具熟悉的讓他著迷的身體,橫在他的面前。他應該以一顆虔誠的心,細細的膜拜??杉刀首屗l了瘋,他顧不得她的心情,顧不得她的不適,做了讓她感覺羞恥的事。 一切仿佛沒變,她的生澀,她的顫抖,她愔愔的低泣,終究是換回了他的理智。 “言言~”他的視線回到她淚眼婆娑的臉上,她那受盡委屈的水眸,輕咬的嬌唇,顫抖的身體,無不讓他心疼又心動。 他惶惶的松開對她的鉗制,她的雙臂得到自由,卻依然沒動,任由其搭在頭頂,委屈的低泣。 陸政失神的望著她,他剛剛做了什么?他對她做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把她護在身下。 “言言,對不起~”他在她的耳邊懺悔,溫柔的吻上她的額頭,臉頰,以及唇瓣。 這是一個虔誠的,溫柔的,漫長的吻。蘇慕言沒拒絕,安靜的,不發一言的任他親吻。他吻著她的唇,她的脖頸,她迷人的鎖骨,誘人的肩膀,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她以為他要做什么,可許久過后,他除了親吻卻什么都沒做。 她恍惚的想:看吧,他還是嫌她臟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碰她,她難受,可他不碰她,她更難受。 陸政拿了裙衫,把蘇慕言抱進懷里,仔細的幫她穿戴整齊。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任他擺布。 穿好后,他并沒有放開她,而是抱著她坐了許久后,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怎么辦?” 他問她,話題轉的太快。蘇慕言怔了怔,總算有了反應,才想起來,同她一起回云都的李婧。 “皇上不打算給她名分么?”她淡淡的問道,語氣里蘊含了一絲譏諷。 陸政撫著她的臉蛋,漫不經心道:“為何要給她名分?” 蘇慕言嗤笑道:“李二小姐好歹服侍了你一晚,失了女兒家的清白,你這般棄她不顧,她還有別的選擇么?” 陸政搖頭:“我不過是讓她撫琴助我酒興,何來毀她清白之說?” 蘇慕言驚訝的看著他,質問道:“一晚上只撫琴唱歌?” “不然呢?”陸政戲謔的反問。 蘇慕言沉默的看著他,猜到那晚他定是拿李二小姐來試探她的??伤钜拱牙铈航腥シ块g,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足夠壞女兒家的名聲。 “皇上當知男女授受不親之理,你半夜召李二小姐侍奉,已經壞了她的名節——” “所以她的事,應該交給皇后安排?”陸政玩味的笑道。 蘇慕言一怔,才想起來鄭書顏的處境。本來身為皇后,就從未得到過陸政的恩寵,若是再塞一個女人給她,怕是更讓她難堪。 “你既然把她帶了來,當知道帶來的后果,來到云都,她的命運就不由她了?!标懻f道。 蘇慕言聞言,身子僵了僵,方才后悔自己一時心軟,做了錯事。 “我去問問她的想法,再做決定?”她只有求他的時候,眼睛才是有溫度的,靈活的。 陸政輕笑:“你總是為別人著想,這份善心卻從未用到我身上?!?/br> “你是君王,天下都是你的,你的話是圣旨,人人都不得違背,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是王者,我的善心于你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得惦記?!?/br> 陸政看著她,眼神暗了暗,冷聲道:“天下都是我的?那你呢?你是嗎?我的話是圣旨,人人都不得違背?可你聽嗎?言言,你的話自相矛盾?!?/br> 蘇慕言搖頭:“我就算不想,可終究還是你的人。你的話我雖然抗拒,可還是不得不聽。我若反抗,必定受到你的威脅,從前是我的娘親,爹爹,可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為什么還要懼怕你?生死與我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