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2章 孫喻知道世子和世子妃要回來了,一早便讓人將府里收拾了個干干凈凈。往日里過習慣了不覺得,如今世子和世子妃一走,才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殷楚和江茗不在的這段時日里,孫喻的心路歷程也實在是一波三折。 一開始,他得了殷楚的囑咐,若是世子妃想要回臨安府,便送她回去。孫喻那時候還覺得世子傻,這不就是放人走的意思嗎? 后來他發現江茗不見了,心慌了一整日,以為江茗是想著萬一世子蕩寇回不來,自己先跑了。他還遣人去鎮國大將軍府問了好幾遍,也沒找著江茗。 世子對世子妃怎么好,孫喻看在眼里,但也疼在心里。 誰知道又過了一日,他收著世子傳來的信兒,世子妃竟然沒吭聲就去追世子了,兩人一起去了閩州。 孫喻看了信,心里笑開了花,跑去和老王爺念叨。老王爺就依舊在那院子里,坐在江茗給他置辦的搖椅上,仰頭看著天。孫喻說完,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但總之開心的事兒說到了。世子這多年的輾轉,也終于有個人知寒知暖了。 就是讓人惦記,不知道世子妃跟著去了,會不會傷到。 如今世子帶著世子妃回來了,聽聞還是打了場大勝仗,世子一箭直接把寇首射個了對穿,往日的擔心便俱都一掃而空。夫妻同心難得,更別提跟著去沙場,孫喻今日比世子成婚那日還要開心百倍。 殷楚等人照例是先進宮復命,便讓江茗先回了昭南王府。 孫喻早早就站在門口,一見那馬車連忙迎上去,憐鶯和飛浮先下來的,憐鶯轉身去攙江茗下車。江茗一下來就看見孫喻臉上都笑開了花,不由的愣了一下,問道:“孫叔,咱們府里有什么大喜事兒嗎?” 孫喻笑著請她往里走,一邊說道:“世子和世子妃平安回來了,可不就是大喜事兒?!?/br> 江茗踏入昭南王府的一瞬間,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離開的時日并不長,可之前自己是個暫居的客人,如今才算真真正正成了這里的主人。 她看著這有些破敗的昭南王府,想著要不要來個里里外外的大整修??捎窒氲揭蟪f明了要繼續裝窮,既然是坑銀子的事兒,江茗定然雙手贊同,便將心里這年頭打消了。 “我先去見父親,同他說一聲?!苯鴮O喻說道。 若是以往,江茗可能就直接回自己的小院了。但如今她真真嫁了殷楚,雖不至于對他周圍的一切負責,但父親還是要顧及到的。 孫喻聽了,也覺得江茗懂事兒,連忙叫人去準備,自己帶著江茗一路朝昭南王的小院去了。 一進院子,昭南王仍是在那處,但他今日精神還好些,眼神沒有往日那般渙散。孫喻看了一眼,又慢慢的退了出去,揪著陸奉問這一路上到底有什么險情。 江茗走到昭南王身旁,先規矩行了禮??戳丝此壬仙w著的毯子,轉身對飛浮說道:“你去房里拿了那蠶絲毯子來,這個太重了些?!?/br> 飛浮應下,江茗便把一旁的小凳子搬過來,坐在昭南王身旁,也跟著仰頭朝天看。 華京城的天已經有些開始涼了,江茗的這個夏日幾乎都是在閩州度過的。坐船沿路回來,天氣便越來越涼,如今算是秋高氣爽,將夏季的悶熱一掃而空。 正因如此,天上的云也變得透徹起來,一團團的卷在天上飄著,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曠神怡。 過了半晌,江茗輕聲說道:“父親,我去看過了。即便天是假的,但唯有那個人,果然是說不得他假的。我中途因著危險,好幾次想要獨自走了??梢惶_,又怕他出事兒。如果我認定他是假的,那心里便不會有這樣的念頭?!?/br> 略微涼爽的秋風卷來,樹葉沙沙作響,蟬鳴聲微弱,只剩些許孤寂悲涼。 江茗緩聲說道:“可是因為他是真的,他有了顏色,周圍的所有也都慢慢的沾上了顏色?!?/br> 他的袖角拂過船舷,船的顏色出來了;他拎著烤好的魚沖自己笑,魚的顏色出來了;他臉上照著陽光覆著陰影,萬物的顏色出來了。 他同人說話,音調高低起伏,那人也有了姿態;他幫人拿東西,玉冠生輝,那人也有了姿態。 從他開始,聲音有了,顏色有了,世界活了。 說出來可能很可笑,像個魔法似的,但江茗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可我卻還沒完全準備好?!苯^續說道:“我準備好了接納他,關懷他,但是我還沒準備好接納世界的全部。這樣會不會顯得我特別自私?” 有只小鳥跳上了不遠處的樹梢,在上面跳了幾下,又撲騰著翅膀落在地上,甩著半長不短的小尾巴自得其樂。 飛浮這時候將蠶絲毯子拿了過來,江茗給昭南王輕輕蓋上,又沖他行了個禮:“父親,多謝您?!?/br> 說完,她便轉身向外走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小院里傳來了昭南王一聲悠長的嘆息,蒼老的聲音在院子里輕輕響起:“陳釗,你養的女兒很好,可我總不想讓她也卷入這場是是非非當中。如今她和又琰,卻又這般陰差陽錯的在一起,倒顯得我之前的種種是多余了?!?/br> 他低下頭,看著眼前,好似那里真的站了個人似的。而昭南王正在認真聽著,聽那人在說些什么。 片刻,昭南王微微點了下頭:“這些事情,原本就不是我們做得了主的了。既是他們自己的決定,那便走了,萬萬不能回頭?!?/br> ………… 江茗回到自己小院沒多久,憐鶯正在院子里整理。離開了這些日子,東西雖沒人動過,但這府里都是些男人,平日里也不知道要打掃一下,上面俱都落了一層灰。 江茗坐在院子里吃著孫喻送來的果子,憐鶯便指揮著飛浮爬上爬下,揚的院子里滿是塵土。 未過多時,懷寅和豐弗來了,兩人身后還跟著陳青歌,想來是知道她回到華京城,這便一起來看望她。 懷寅走的近了,上下看了江茗一圈,笑道:“茶茶,你好像又黑了些?!?/br> 江茗扎起一塊果rou,塞到懷寅嘴里:“閩州太陽大,又一路坐船回來的,定然會曬黑些?!?/br> “但是更有味道了?!必S弗嘴角勾了一下,慢悠悠的說道。 江茗聽她這句話倒是驚訝,先不管她說了什么,豐弗說話的時候竟然會有笑容,語氣也不是原本那邦邦硬了。 懷寅嚼著嘴里的果rou,咽下去后說道:“厲害嗎?我教的。多年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慢慢來吧?!?/br> 江茗輕咳了兩聲,笑道:“你可不要將參翁君教成第二個懷寅公主啊?!?/br> “那必然不能!我們兩個中和一下剛好?!睉岩f道。 陳青歌在旁也說道:“原本是想著尋一日去晉江書社拜見掌柜的,今日公主殿下和參翁君相邀,這便來了。掌柜的這趟閩州之行,定然吃了些苦?!?/br> “還行?!苯Φ溃骸暗惺в械?,總體來說還算賺了?!?/br> 豐弗在旁說道:“見到茶茶這般笑容,我便知道,你看到真的了?!?/br> “什么真的假的?之前就想問,你又不解釋清楚?!睉岩犃诉B忙說道:“你們可不能有事兒瞞著我啊?!?/br> “沒瞞著你,我們在說去看看閩直督魏風凌可是真的如同人們所說,那般驍勇善戰?!苯S便找了句話搪塞懷寅。這事兒她也從未與豐弗說清楚,而且就算解釋起來,又要再費一番口舌。 懷寅聽到魏風凌的名字,撇了下嘴,說道:“不瞞你說,父皇曾經想把我許給魏風凌,嚇的我裝了三天的病。還好那魏風凌有眼力界兒,自己給拒了?!?/br> 江茗笑道:“懷寅喜歡的是書生才氣,不是魏大人這般武將驍勇罷了。在旁人眼里,魏將軍還指不定如何好呢。只是各花入各眼罷了?!?/br> 豐弗在旁等了片刻,待到幾人談笑興致稍退了之后,這才說道:“掌柜的,你走的這段時日,晉江書社一切都好。之前按照你說的,也將各種榜單貼了上去做告示,倒是比剛開張的時候,賺了不少銀子?!闭f罷,她還將賬簿和銀票一應拿了出來,交到江茗手中。 江茗讓飛浮將賬簿拿進屋子里去,這才說道:“豐弗辛苦了,我稍后便看?!?/br> 接過這賬簿,江茗倒是又想起了喬靳。她一路上回來,都在想著如何應對喬靳。 對于喬靳,她說不出懲罰,亦或是處置之類的詞,但總也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便要受到相應的結果才是。 但喬靳這事兒,江茗細想起來,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原本劇情里北胡再過些時日就要攻打大胤了,因著自己發行交子,多少會阻撓一些??蓡探谶@個時候出現了,他從中減緩了自己的計劃,又將北胡攻打大胤提上了日程。 也就是說,這北胡來襲的劇情是絕對不會變的,因著自己攪動出來的問題,便又陰差陽錯的由喬靳去補完了。 北胡入侵是必然的,大胤滅亡可是必然?殷楚死局可是必然?是不是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會有其他的變故? 可自己身上的劇情是改變了的,自己沒有嫁給老鄉紳,也沒有死。也就是說這劇情還是有松動空間的,只是在殷楚身上究竟能不能松動,她是一概不知。 但沒有因為畏懼和擔憂就止步的道理,江茗既然下定了決心,便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盡人事,人事盡了,與天搏命。 “掌柜的在想什么?”陳青歌見江茗臉上似有愁容,便問道。 江茗回過神,微微笑道:“我在想一本書里的內容。這書里的主角和我想的總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偏頗?!彼恢痹诨貞涀约嚎吹倪@篇,但時日真的太久,久到很多細節都忘記了。 但有一點她總是拿不準。這原本就是一篇言情,里面的女主角是江宛,那男主角呢?殷疇?否則江宛怎么會不管怎么樣,都一定要嫁給殷疇? 可殷疇后來是納了個美人的,書里還寫到那美人先懷了殷疇的孩子,在后院頗有手腕,處處陷害江宛。殷疇還是個瞎的,幫著那美人,總讓江宛吃虧,讓她有些太子妃的胸懷。 江宛那時候因為原主江茗的出現,早已經黑化了,此刻手段畢現,讓那美人小產不說,還在太子心中扳回了一成。 如今美人成了齊思琦,也懷了孩子,上次在宸觴會見她那樣子,定然會給江宛氣受。想必不久之后便會小產,失去太子的寵愛。 這段劇情顯然是必須出現的,是用來襯托江宛的手段。 可變相也說明了殷疇絕對不是男主,言情里哪有瞎子當男主的? 那若殷疇不是男主,誰才是男主?陸湛之? 江茗想不出,只知道反正不是殷楚。 陳青歌略一思忖,回道:“寫書之人,往往只挑一人或數人角度去寫,所站的角度便是以此人出發。大jian大惡之輩也有弱點,弱點便能寫成可憐可愛之處。良善之輩也有踟躕,因這踟躕,便會生出不應有的遐思。全看寫書之人運筆罷了?!?/br> “那若是這人原本就心思不正呢?”江茗問道:“換做是你,會如何寫?” “若是我,便換個角度,寫他也有自己的苦衷,這才心思不正。之后寫他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不知踩踏多少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标惽喔璐鸬?。 江茗略一沉吟,江宛的苦衷便是自己,因著自己來了,所以她害怕失去了依仗,這才要往上爬。原書里也確實是這樣寫的,只是當日自己不是原主,無法看到江宛的本心罷了。 所以自己來華京城,回到江府,是無論如何都躲避不開的劇情。 “也就是說……”江茗慢慢說道:“書里看到的,未必是全部?!?/br> “自然如此,書里所現何其狹窄,又只是一家之言。若掌柜的到了書中世界,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感受?!标惽喔枵f道?!捌┤缬袝飳懙那偕网Q,說不定只是表面,做戲給人看罷了;又或者jian臣狡詐,其實也并非沒有些許忠心。只是寫書之人讓你看到這些,那便只能看到這些?!?/br> 江茗聽了只想跳出去把這個作者撕了,自己穿到這本書里還不算,如今還要為你想大綱?! 她正想著,殷楚卻從宮里回來了。 懷寅見了他不由得奇怪:“又琰哥哥怎么這么快就出宮了?父皇不是說要給你和江劭設宴的嗎?” 殷楚走到江茗身邊,笑道:“酒就不吃了,方回家中,怎能讓茶茶獨自一人?” 懷寅撅了下嘴:“父皇就是疼又琰哥哥,說什么都行,這宴席說不吃就能不吃?!彼掷f道:“不過我早就想到了,所以這才約了豐弗來看茶茶?!?/br> “那要多謝你了?!币蟪Φ?。 他拉過江茗的手,低聲問道:“等久了嗎?” 江茗“啊”了一聲,眨了眨眼:“沒有啊,這也沒多久啊?!?/br> 豐弗在旁微微笑著,懷寅也跟著擠眉弄眼的嗟嘆道:“天哪!我上次被你們兩個驚得半晌說不出話,這才稍稍好轉,平復了內心,你們兩個就又來一遍?走走走,這地方呆不下去了?!?/br> 江茗抿著嘴笑,問向殷楚:“你回來可去看過父親了?” 殷楚回道:“我是想叫著你一起去的?!?/br> 江茗拍了下他的手,說道:“我一回來就去過了,現下就剩下你,還不快去?” 殷楚是沒想到江茗早就去過了,便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晚上去如意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