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快別和阿芙說這些糟心事情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他的意思……”薛桂琬小聲道。 薛桂瑤覺得氣惱,“憑什么三jiejie總遇不到個良人……” “上回拒絕伯府提親的時候我瞧大舅母便好似提前知道了什么,jiejie是不是也知道了?”姜荺娘問她。 薛桂琬略有些遲疑,見姜荺娘看出了端倪,又見薛桂瑤一副意難平的樣子,也不好意思瞞著她們了。 原來當初劉氏之所以肯退親,就是因為江虎過來提親。 “那時母親她覺得我不識好歹,便說還不如將我嫁給江虎,能換一筆銀子來給meimei做陪嫁?!?/br> “竟有這樣的事情?”薛桂瑤驚訝得很,“那你前日見過了江虎,他到底與你說了什么?” 薛桂琬咬了咬唇,說:“他……他對我其實挺好的?!?/br> 薛桂瑤自是不信,“男人的話怎么能信,你若說他善良勤勞,他自然一輩子都變不了這本質,可你說他對你好,你又知道他何時會改變心意去對別人好?” 她這話聽起來竟十分有道理。 薛桂琬道:“他……他與我說,我母親原先看不上他,后來他答應把全部家產都拿出來,與我母親立下契約,一半的家產歸我父母親,另一半則隨著我陪嫁給他,若是他反悔了,便會一無所有……” 這下別說薛桂瑤了,就是姜荺娘也愣住了。 她先前還在想她竟與這三jiejie同病相憐,都有了個為了錢便可以出賣女兒的父母。 待她聽到后面,她又覺得不可置信。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憨蠢的男人? 昨日芷夏還說那男子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富商。 要知道江南有多大,能在那里數一數二,產業又豈是一般人家千百兩銀子能比? “所以我才左右為難,不好回絕了他?!毖痃咧言捳f完了。 薛桂瑤張了張嘴,遲疑道:“那……jiejie你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錢了,那個男人豈不就要看著你的臉色過日子了?” 薛桂琬捶她一下,嗔道:“你盡瞎說……” 她有些心不在焉擰著帕子,顯然對這事情也是震驚了許久。 薛桂琬自出生便是大房的庶女,又有個嫡女meimei在,自幼便伺候著meimei長大,哪里遇到過這樣的人。 他沒有讀過書也沒有識過字,與薛桂琬所設想的如意郎君更是十萬八千里,可是他竟會拿出全部家當來只為娶她? 薛桂琬忽然就覺得臉熱。 她倒不是真認可薛桂瑤的說法,只是一夕之間,忽然就有人將自己放在了與金山銀山相同的位置上,叫她著實是受寵若驚。 “難不成他是真的很喜歡jiejie?” 這樣的男人,在她們這群姑娘眼里著實是個稀罕物了。 “倒不如直接毀約,叫他一無所有,也是他活該了?!毖瓞庎止镜?。 薛桂琬沒有應聲,只是這親事到底沒法推脫了。 至夜,姜荺娘洗沐后,由著芷夏替她絞干頭發。 芷夏道:“沒曾想三姑娘竟遇到了個那樣怪的男人,也不知我們姑娘往后會嫁去什么樣的人家?!?/br> 姜荺娘道:“好端端扯我做什么,我卻不想嫁人……” 芷夏驚愕道:“姑娘說傻話了,難道姑娘沒有聽老夫人說過,她接你回來后便要頭一個先替你解決了親事?!?/br> 姜荺娘聞言怔了怔,問:“竟有此事?” 芷夏道:“嗯,奴婢聽得真真的?!?/br> 姜荺娘頓時蹙起眉來,心想那必然是老太太知曉她不愿嫁人的心意后才變得著急起來的。 隔日姜荺娘正打算去給薛老太太請安時,屋里桌上竟無端多了一封信。 姜荺娘打開來一看,竟是個十分熟悉的地址,以及一個具體的時辰。 待她問過芷夏那是個什么地方,這才隱約回憶起那路段。 那里不正是前些時候她從莊錦虞私宅出來的地方? 姜荺娘初時還有些茫然,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待她反應過來時,氣得臉都紅了。 原來他口中的不回避便是這個意思…… 他這是要她與他私會—— 姜荺娘羞惱地將那信撕得粉碎。 她是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無恥的人了! 第29章 “姑娘,這信……是有什么問題嗎?” 芷夏見姜荺娘那般氣惱,頗有些不安。 姜荺娘掃了她一眼,問道:“這信是從何處來的?” 芷夏道:“姑娘,這信也是角門婆子收來的,前些時候含胭齋的信不都是從那里拿的?” 那婆子一向都是拿人錢財辦的事情,是以芷夏也沒有多想。 姜荺娘叫芷夏收拾了碎片扔到香爐里去,想叫芷夏往后不要再從婆子那里收信來,卻又怕錯過府外人的聯系。 “罷了,往后就當做沒有看見?!苯\娘說道。 芷夏見她自顧自嘀咕著,也不敢多問,只收拾干凈了,隨即提醒她待會兒要去薛老太太那里請安的事情。 姜荺娘這才把莊錦虞的事情拋在了腦后。 待她見過薛老太太之后,薛老太太便對她道:“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往后該多多走動,我會替你做主,將你許一個合適的人家?!?/br> 姜荺娘一聽她提起這話,便有些為難道:“若我當真不想嫁人呢?” 薛老太太冷笑了一聲,道:“那就剃成個禿子再說?!?/br> 姜荺娘見自己一提這個話題,對方便不高興,便也打消了心思。 若她孤家寡人也就罷了,可如今至少還有個老太太心里疼她,她哪里舍得讓她老人家為自己傷心。 姜荺娘仔細思慮一番,想這問題既然不能回避,索性就正面面對,將它解決了也就罷了。 然而解決這個問題的第一步卻不是考慮她清白的問題。 而是…… 姜荺娘略有些心虛地捏著衣擺。 而是要將她與那莊錦虞的孽緣先了斷了才行。 說起來姜荺娘也覺得納罕。 這莊錦虞原也是個尊貴人,該是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即便是那些漂亮的女孩,他也是可以任意挑選的。 偏就是與她有了諸多糾纏。 姜荺娘先在自己身上找尋一遍原因。 究其源頭,還不都是她流年不利,總遇到事情,還偏巧被他頻繁撞見。 遇見次數多了,自然難免被他記得了。 然而她當下回到了薛家,只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也不去回應于他,久而久之,他自然也該淡忘了她。 姜荺娘得出這么個結論來,頓時心安。 薛老太太見她頻頻走神,便拍她一下,道:“你可別給我憋什么壞主意來!” 姜荺娘回過神來,笑說:“哪里敢,我只是在想,我這樣的到底能匹配什么樣的人家,總得尋個合自己心意的才是嘛……” 薛老太太見她不再犟這件事情,頓時也緩了表情。 她想起府里一些人的閑話,說她偏心姜荺娘,她也無可否認,誰叫這姑娘是真的乖,從不叫人cao心。 最重要的是,每每想到姜荺娘孤弱的身份,薛老太太便會忍不住自責,想要多彌補她幾分。 與薛老太太達成了一致,姜荺娘也就不再抗拒嫁人的事情。 閑暇幾日下來,她便再沒有理睬過莊錦虞派人送來的信件。 后來她也沒見對方有所動作,只當他終于沒了耐性。 豈料這日,府里直接來了個客人,說來找她。 “聽說是三福樓的老板,姓柳?!避葡恼f道。 姜荺娘聽得這話,叫芷夏將人領來。 待她與那人見了面,見對方果真就是柳琴。 “怎么,你有什么急事,竟直接來府里尋我?”姜荺娘問她。 柳琴輕咳一聲,面上略有幾分尷尬。 “那日真是對不住……” 柳琴解釋了一頓,只說那日莊錦虞早就看出了姜荺娘的身份,后來又逼著柳琴說了真話,柳琴頂不住壓力,便全都說了出去。 姜荺娘想原本就是柳琴幫她,后來為了自保供出了她也無可厚非。 況且以莊錦虞那一肚子壞水,柳琴說不說只怕都是一樣。 “你放心吧,這事情都過去了,往后咱們也不必再提了?!苯\娘與她說道。 柳琴點了點頭,卻遞來一個螺鈿漆盒。 見姜荺娘不解的神情,柳琴便低聲道:“那……那瑾王殿下說要見姑娘你?!?/br> 姜荺娘一聽到莊錦虞便登時表情凝固。 “我這幾日在家里出行都難,只怕見不得他……”姜荺娘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