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他輕聲問道:“你在京中,平遠王待你可好?” 夏淺語的眼里蕩出了幾分笑意:“他很好,對我也很好?!?/br> 孟舒燁看到她舒展開的眉眼,沒有一絲勉強,嘴角微微上揚道:“那就好?!?/br> 夏淺語看完孟舒燁后又去看了碧水,碧水傷在腦袋上,此時正在昏睡,大夫說她頭上的傷有些嚴重,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夏淺語問道:“可會影響腦子?” “應該不會?!贝蠓蚧卮穑骸八那闆r雖然嚴重,好在傷的是前額,而不是后腦,所以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大好?!?/br> 夏淺語輕松了一口氣,因夏府的傷患太多,她便讓大夫先在夏府住下,然后再給了豐富的診金。 她從碧水房間出來的時候,楊可欣正和夏明軒在玩,也不知楊可欣跟夏明軒說了什么,小小少年紅著眼睛在哭鼻子,楊可欣只得又轉身去哄他。 夏淺語看到這一幕有些好笑,她知楊可欣的性子,有時候有些抽,她也懶得去管他們的這些小矛盾。 她這幾日是趕路而回,一回來就又處理了這么多的事情,此時已經有些疲憊不堪,卻又毫無睡意,索性便進了茶房,讓茶香為她寧一寧神。 她自小就愛茶,只要置身在茶葉的清香中,她的心就能安寧下來。 茶房每日都有清掃,但是這是她的專屬之地,里面的東西無人敢動。 她打開之前炒好的茶包,她炒的茶葉自然是極好的,她聞了聞味,見旁邊有另一個茶包,打開一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一包茶是她離開梅城前楊可欣炒的。 對于楊可欣炒茶的手藝她不想多說什么,簡直就是丑不可言,許是因為水份沒有完全炒干,又或者是放置的地方有些潮濕,那包茶葉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碧翠,而變得有些發黃。 夏淺語拿過來聞了一下,發現里面有一股極為奇特的清香,這種茶香有別于平時的茶香,卻又另有一番風味,只是這一包茶已有些發霉,喝是肯定喝不成了。 她原本想把那包茶葉直接扔了的,但是她在扔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心中靈光一閃,當即便讓人尋來剛凋萎好的秋茶。 她將那些秋茶炒制好之后,想了想,便干脆壓在一個茶包里,想看看放幾日后會有怎樣的變化。 夏淺語這一次暴打秦府和夏府二房,在有心之人的宣傳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梅城,為她的兇悍之名再增添一個光輝的一筆。 對于梅城中眾人對她的評價,她懶得去管。 只是她不管,卻有其他人去管,這一次跟著她回來的侍衛首領曾平過問了這件事情,于是謠言立即停歇,然后再經梅城茶館中說書先生的嘴,將那天的真相說了出來。 夏淺語動怒的事情也就有了合情合理的由頭,夏府二房和秦府那邊自然也就被貼上欺辱夏府長房,夏淺語為了保護長房不得已選擇反擊。 于是整個梅城的風向又是一變,這一次則變成了夏府二房和秦府欺人太甚! 夏淺語知道這件事情后把曾平叫過來問道:“是你處理的這件事情?” 曾平和左思左想的性格完全不同,又或者說他的身上終于有一些專屬于侍衛的特質:沉穩,沉默,穩重,面癱。 曾平面無表情地道:“回夏姑娘的話,是我做的,我出京之前,王爺曾吩咐過,他與姑娘沒有婚約之前,別人如何中傷姑娘他不便過問?!?/br> “但是他與姑娘有了婚約之后,那些人若是還想再中傷姑娘,這事他卻不同意了,他不需要我去捏造事實維護姑娘的名聲,但是卻也容不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污蔑姑娘的名聲?!?/br> 他平素話極少,今日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自己有些不太適應,只是這是景淵交待下來的事情,他必須在夏淺語的面前說清楚。 夏淺語聽到他的這番話心里起微瀾,對于名聲這事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能力去管,而是懶得去管。 因為之前陳氏和夏長河一直想將她嫁出去,她本有無雙容貌,早幾年雖然梅城中有不少人知道她與沐子良有婚約,卻也依舊有人上門來提親,這中間陳氏和夏長河還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逼她就范。 她心里著實有些煩,而后夏長河為了對付她毀她的名聲,而后她就光榮的得到了梅城母老虎的稱號,然后打她主意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她也樂得清靜。 正因為如此,她這些年來對于那些惡意中傷一直懶得理會。 此時曾平的話提醒了她,她與景淵如今也是有婚約的人,若是再任由人惡意中傷她,那么對他也是不公平的,且有了他的婚約在,再加上這些年她兇悍之名遠播,估計再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她輕點了一下頭道:“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往后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會差人處理?!?/br> 曾平輕咳一聲道:“臨行前王爺還有交待,姑娘若是得空,每日給王爺寫上一封信,我會差人送回京城?!?/br> 夏淺語輕按了一下眉心,之前摧她寫信的是左思和左想,現在變成了曾平,她和景淵分隔兩地,兩地又隔得太遠,想要知曉對方的消息就算是用了景淵建起的情報機構,消息也至少是三日之后。 而左思上次為了護她險些喪命,左想依舊下落不明,她此時對景淵的心思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別。 她輕聲道:“我知曉了,往后你不必再來摧我了,我寫好后自會給你?!?/br> 曾平點頭退下。 夏淺語卻發現了另一件事情,她與景淵分開時間不算長,她卻已經開始想他了,也不知他那邊現在如何了。 ☆、第237章 有些想他(二更) 夏淺語知道,朝中那么復雜的局勢,景淵沒了她的拖累,想來處理起來會更加妥貼。 而今,她唯愿他平安。 思念是一件極為奇怪的東西,一旦打開那道口子之后,似乎就很難再合上。 只是現在她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她覺得似乎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想他。 二房那邊夏長河今日是被抬回去的,他這一次身上的傷絕對不算輕,整個人的狀態也顯得非常不好。 鄭氏早就與夏長河離心,看到他被打得這般模樣抬回來,便知今日是夏府長房贏了,她的心里滿是快意。 只是她面上卻還是要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一直在那里嚶嚶地哭,卻沒有讓人去為夏長河請大夫。 夏長河被打得暈了過去,幽幽醒轉的時候聽到她的哭聲心里煩躁,當下有氣無力地罵道:“你個賤人哭什么哭,還不快去給我請大夫!” 鄭氏一副嬌柔害怕的樣子應了下來,吩咐管事去請大夫,卻在他的身邊一直道:“老爺,你今日真的是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辦?” 又或者道:“老爺,你身上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就夏長河那樣的傷,哪里還能揉?這一揉直接就把夏長河又痛暈了過去。 鄭氏看到夏長河的這副樣子心里一陣快意,今年夏長河被夏淺語打得重傷了三次,每打一次鄭氏對夏長河的畏懼便淡了一分。 原因無他,鄭氏以前覺得夏長河還是相當厲害的,至少能決定整個二房的所有事情,將她卡得死死的。 而夏淺語將夏長河打傷后,夏長河躺在那里不能動的樣子讓鄭氏明白,原來夏長河并沒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強大,同樣能被夏淺語輕易打倒。 夏長河原本身體素質還不錯,在被夏淺語連著打傷了三次后,這一次也覺得有些撐不住。 他好不容易又醒來后卻聽得下人來報:“夫人,大小姐差人把長房和二房連在一起的院墻給堵了!” 鄭氏問道:“好好的為什么要將墻給堵呢?” 下人回答:“大小姐說她已經將老爺從夏府除名,從今往后,老爺就不算是夏府的人了,往后夏府的分紅以及其他相應人情往來都和老爺沒有關系?!?/br> 夏長河怒道:“夏淺語這個小賤人,簡直不要欺人太甚!” 下午夏淺語將他趕出夏府,他權且聽聽,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卻沒料到夏淺語這一次竟來真的,真的將他趕出了夏府! 夏淺語她怎么敢!真的是太過份了! 鄭氏聽到這話也有些意外,夏長河被趕出夏府,那么她和她的兒子也會受到牽連。 她不知道夏淺語會如何安置他們母子,于是她臉上裝出來的急切此時也成了真。 她當下便道:“我去長房那邊問問看!” 她說罷也不管夏長河是否答應,帶著一個丫環從一側的側門繞了一圈去了夏府。 夏長河此時身上痛得厲害,暴躁地怒吼:“大夫來了沒有?” 管事忙道:“馬上就到了,老爺再等一會?!?/br> 夏長河怒道:“讓我痛這么久,你們之前都是干什么吃的?” 管事不好多說,鄭氏掌管著二房這邊的中饋,她沒發話,他也不好去請大夫,鄭氏看著性子綿軟,其實是個不缺手段的,二房這邊的下人被她管得甚好,至少沒有人敢違逆她的意思。 管事偷偷地看了一眼夏長河,論經商,夏長河的能力是遠不如夏淺語的,且他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從夏淺語那里奪走家主之位,所以二房這邊雖然有自己的生意做得并不算好。 眼下夏淺語把夏長河趕出夏府,那就意味著夏長河再不能從長房那邊拿到分紅,拿不到那邊的分紅的話,二房這邊只怕會很快就會出現各種問題。 夏長河此時想的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夏淺語把他趕出夏府,他是夏淺語的長輩,就算夏淺語是夏府的家主,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夏長河沉聲道:“去給族長送一兩百兩銀子,讓他過來一趟?!?/br> 管事忙應了一聲,這會鄭氏走了,夏長河的身邊就只有幾個下人,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他當即沉聲問道:“大少爺和三少爺呢?” 管事答道:“三少爺跟著大掌柜到鄉下收租子去了,大少爺這會應該在茗香樓?!?/br> 夏長河一聽這話頓時暴怒:“兩個不孝子!老子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他們居然都不回!來人,把他們叫回來侍疾!” 他說完后又罵罵咧咧:“明樓那個蠢貨,他是堂堂三少爺,居然跟著掌柜去收租子,我們二房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雖然夏明陽和夏明樓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他偏心夏明陽,哪怕夏明陽是個不學無術的,天天眠花宿柳的,在他的心里都是好的。 而夏明樓就算是認真做事,努力學習,在夏長河的心里,他也是個沒用的。 管事心里有些為夏明樓不值,只是此時,他也不敢在夏長河的面前說什么,忙應了一聲,卻還是問了句:“那要不要把大少爺也請回來?” 夏長河煩躁地道:“夏下出了這么大的事,當然要把他叫回來!” 他心里雖然因為傷痛而暴躁不已,卻還是舍不得罵夏明陽。 鄭氏到長房來的時候,夏淺語已經睡下,碧心對鄭氏道:“我家小姐趕了半個月的路,頗為辛苦,已經睡下,她睡之前猜到二夫人會來,特意叮囑我告訴二夫人,不管我家小姐和二老爺斗成什么樣子,她承諾給二夫人的東西絕計不會食言?!?/br> “此番行事,算是破而后立,還請二夫人體諒一下我家小姐的難處?!?/br> 鄭氏一聽到這話松了一大口氣,她本是聰明人,立即就明白了過來,當下便道:“我知道了,多謝碧心姑娘告知?!?/br> 碧心雖然是個丫環,但是卻是夏淺語身邊最得力的人,就算是鄭氏也會對她客客氣氣的。 碧心笑著施了個禮,鄭氏也笑了笑,然后便往二房走去。 ☆、第238章 落了面子(三更) 有了碧心的這番話,鄭氏放心了些,心里卻還有幾分不安,畢竟長房和二房撕破了臉,對他們母子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她也不能指責夏淺語,畢竟就夏長河那樣的行事做派,是真的很欠抽,她若處在夏淺語的位置,也不會放過夏長河。 她之前就知道以夏淺語的性子,這事是遲早會發生的,卻沒料到來得如此之早,她的明樓還沒能在夏府里的站穩腳。 而此時的秦府,氣壓比之夏府的二房還要低得多。